一。乾造三年,国师萧景在一片反对声中被迫迎娶了那个被他视为不祥的女人。
皇陵的御用守墓人沈知鸢。萧景相信天命不可违,而沈知鸢的存在在他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低贱的守陵人,怎么配得上云端的自己。他想娶的是那颗“天降吉星”柳清月,
却不得不将沈知鸢绑在身边。直到那场打败乾国的浩劫降临,她以血为引,
舍命守护了他视为全部的乾国时。他才惊觉,自己亲手抛弃的不是一个工具,
而是他真正应该守护的东西。她走了,死得悄无声息,只留下一枚冰冷的血玉扳指,
和一句无人敢动的血誓。那一刻,萧景终于明白,
他所执着的天命不过是一场愚昧至极的笑话。二。暴雨倾盆,一道道闪电划破乾国的天空。
沈知鸢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身上还穿着那件被大雨淋透的喜服。她不是新娘,
她是被国运选中的祭品。观星台高耸入云,萧景站在最高处,冷漠地俯视着她,
眼神中只有对“命格不详者”的厌弃。“抬头。”头顶传来男人漠然的嗓音,如同九天玄冰,
不带一丝温度。沈知鸢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唯有那双眼睛沉静如湖水。她没有一丝怨怼,
只有认命的平静。“本座说过,你的血脉带有凶煞,若不被镇压必将动摇国本。
”他手中握着一卷金色的册子,那是他们昨日才签好的婚书。他没有丝毫犹豫,
当着数百朝臣的面,将那金册撕成两半,任由雨水将它化为烂泥。“守墓人沈知鸢,
你存在的价值,仅在于血脉能守护皇陵气场。仪式已成,使命已了。
”沈知鸢的心脏疼得像是被那闪电撕裂一般。她知道国师从未爱过她,
但她以为至少这份为国效忠的婚约是严肃的。她紧紧抿着唇,喉间涌起一丝腥甜,
却听到萧景温柔的声音,向另一侧的华盖下喊道:“清月,不必畏寒,过来。
”柳清月穿着一身繁复的浅色襦裙,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她脸上带着不忍和担忧,
娇羞地依偎在他的臂弯里。萧景抬手将沈知鸢头顶那象征妻子的珠冠摘下,
扔在地上的泥水中。然后,亲手将一朵精致的玉兰簪,郑重地插在了柳清月的发髻上。
“从今往后,柳清月才是天命所归的吉星。沈知鸢,你不过是一块垫脚的石头,
用完就该扔掉。”周围传来朝臣们低低的议论声,全是对她的嘲讽,
像刀子一样扎在沈知鸢的身上。沈知鸢终于缓缓站起身,
湿透的嫁衣沉重得像枷锁般束缚住她。她没有看萧景,也没有看柳清月,
只是平静地走到被撕碎的婚书残页前。她用脚尖,轻轻将那残页踢进了祭坛下的火盆中。
那一小簇火苗,是她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的声音。“国师大人不必费心,
知鸢从未奢望过留下来。今日起,皇陵封闭,再无国师夫人。”她说完,
转身拖着湿漉漉的裙摆毫不留恋地踏入倾盆大雨中。她的背影,比任何时候都要挺直。三。
自从祭天台上那场羞辱后,沈知鸢彻底被关在国师府最偏远的小院里,形同软禁。
她被限制出入,唯一的任务是每当萧景登上观星台时,用她的血脉之力,
辅助镇压皇陵的地气。她之所以愿意忍受这份折磨,甚至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只是因为七年前那短短一瞬的微光。那年她十六,在阴冷的皇陵地宫巡守,
因血脉耗损而昏厥。世人皆视她为“煞星”避之不及。唯有当时还是观星台主事的萧景,
在巡查地脉时发现了她。他没有厌恶地拂袖而去,
而是用他那双每日观测星盘的手轻轻将一枚温养血脉的丹药送入她口中。丹药入口即化,
带来的暖意驱散了长年累月的阴寒。他那时看着她,眼底没有轻蔑,
只有对她守陵职责的尊重:“姑娘,世人愚昧,不懂守护者的牺牲,珍重身体。
”就是这句话,让孤寂中长大的沈知鸢记了七年。她爱上的,
是那个认可她价值给予她温暖的国师,而非眼前这个傲慢只信天命的萧景。三。萧景发现,
只要沈知鸢出现在观星台,那股偏头痛就会悄然退散,心神格外宁静。
萧景将这份安宁归咎于煞气被铁锁镇压,是他天命强大的佐证。这日,
沈知鸢在辅助仪式结束,悄然回到书房。她见桌上的养神茶已经冷透,
连重要的批文都散落在一旁。她熟稔地走过去,悄悄地换上温热的茶水,
并将散乱的竹简按照他习惯的顺序整理妥帖。这是她卑微的日常,做着妻子的事,
却从未被承认身份。还未等她退下,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景携着柳清月走了进来。
他一眼瞥见桌上的热茶,神色骤然一沉,如淬了寒冰。“沈知鸢,你在此作甚?!
”萧景的声音比屋外更冷,带着被冒犯的怒火。沈知鸢心头一紧,低声解释:“国师,
茶凉了伤胃,我只是......”“住口!”萧景眼神如利刃,走近一步,
居高临下地将她所有微薄的善意践踏得粉碎。“你以为靠这种下作的手段,
就能妄图接近本座?你这身煞气,连碰过的茶水都带着阴毒,只会污秽本座的心神!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将茶盏连同茶盘一起扫落在地!“咣当”一声脆响,碎片溅开,
滚烫的茶水溅湿了沈知鸢的裙角,也烫痛了她的皮肤。他甚至未施舍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立刻转向身侧,温柔得判若两人:“清月,去替我重新泡一杯。沈知鸢碰过的东西,
本座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沈知鸢蹲在那里,默默地清理着地上的狼藉。她彻底明白,
无论她做什么,在他眼中都只会是罪恶。她的心,终于沉入了最冰冷的深渊,再无波澜。四。
那日,沈知鸢在仪式中凭借血脉传承的感知力,察觉到皇陵的入口处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异动,
这远比星象紊乱还要危险。她在仪式结束后,主动来到观星台告诉萧景:“国师,皇陵有变,
应该是底部的石头松动,请务必派人去外围排查。”萧景与柳清月讨论下月祭天的仪式,
头也没抬,极度的不耐烦溢于言表。“松动?你以为你是谁?”萧景猛地转过身,
锐利的目光像冰锥一样刺向她。“你口中的异动,不过是你自身不详的映照。你这煞星,
怎敢妄言干扰本座对天道的测算!你连清月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也敢妄图指点江山?
”柳清月递上一杯热茶,适时地柔声提醒:“国师,沈姑娘许是因血脉受损,
感知出现了偏差。不必理会,您不是说今日要教我如何辨识仙女星吗?
”萧景立刻收回了对沈知鸢的厌恶,转头对着柳清月柔声解释。他接过茶水,
对沈知鸢冷声命令:“观星台被你污染了。从明日起,你在台外跪满三天三夜,
以你卑贱的血脉,净化此地。若再敢扰乱清月的心绪,本座立刻将你投入地牢!
”沈知鸢在寒冬夜里跪满三天,无人敢搀扶。五。为了筹备即将到来的国宴,
国师夫人(沈知鸢名义上的身份)需要出席。萧景特地命人送来两件衣服。
一件是粗麻布缝制的素袍,样式极为朴素,像下人的衣服。另一件是柳清月亲自挑选,
绣着金色祥云的华美礼服。萧景当着国师府所有下人的面,指着那件粗麻素袍,
命令沈知鸢换上。“沈知鸢,你无需妄想飞上枝头。穿这件,它最配你这种**。
”他转向一旁的柳清月,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清月,你穿上这件祥云礼服,
站在本座身边,代表大乾的瑞气。”国宴之上,沈知鸢被要求站在距离萧景五步以外的地方,
像一个不被承认的存在。当有人问起她的身份时,
萧景只是淡淡一句:“一个履行古老契约的工具。”柳清月则以萧景的“知己”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