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帝国凯旋宴上,敌国质子突然发难:“女子为将实属不祥!”满朝文武纷纷附和,
要求女战神欧阳雪自请辞官。欧阳雪轻笑一声,随手抛出十三枚兵符。
“北境三十万铁骑只认我欧阳雪。”“东南水师只听我号令。
”“西域二十六国唯我马首是瞻。”她转身望向皇帝:“陛下,这些兵权...”“我交,
您敢接吗?”---大乾帝国承平殿,琉璃盏映照着千盏烛火,
琼浆玉液在夜光杯中荡漾出奢靡的光晕。丝竹管弦之音靡靡,舞姬水袖翻飞,腰肢柔软如柳,
在这庆祝北境大捷、彻底吞并苍狼国的凯旋盛宴上,一切都极尽浮华与喧嚣。
然而这浮华之下,暗流汹涌得几乎要将殿顶那描龙绘凤的藻井都冲破。所有人的目光,
或明或暗,或嫉或惧,都聚焦在御阶之下首座的那一人身上。欧阳雪。她未着繁琐宫装,
只一身玄色暗绣云纹的战时常服,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几缕散落鬓边,
却衬得那张过于清丽冷冽的脸庞愈发惊心。连年征战的风霜未能磨损她半分容颜,
只在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沉淀下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严与肃杀。
她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酒樽,对周遭一切谄媚、探究、恶意的目光浑然未觉,
仿佛这喧闹盛宴、这满殿朱紫,皆与她无关。直到——那名坐在下首,
身着苍狼国服饰的质子突兀地放下酒杯。玉杯底与案几碰撞出清脆一响,不高,
却奇异地压过了殿内的丝竹声。质子身形高壮,即便成了质子,
眉宇间仍残留着草原民族的悍勇与不甘。他摇摇晃晃起身,对着御座上的年轻皇帝草草一揖,
声音粗嘎,带着浓重的口音,却字字清晰,砸在每一个人心上:“皇帝陛下!外臣有一言,
如鲠在喉,不吐不快!”音乐骤停,舞姬惶然退下。满殿死寂。皇帝微微前倾,冕旒轻晃,
看不清神色,只温声道:“质子有何话,但说无妨。”质子猛地扭头,直指欧阳雪,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毒与挑衅:“女子为将,牝鸡司晨,本就干阴阳之序,逆乾坤纲常!
此番我苍狼国虽败,然则天降暴雪三日,冻毙牲畜无数,岂非上天降下之警示?此乃不祥!
大灾祸之始也!欧阳雪一日掌兵,大乾便一日不得安宁!”死寂被打破,
如同冰面裂开第一道缝隙,旋即彻底崩塌!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出列,噗通跪倒,
声泪俱下:“陛下!质子之言虽逆耳,却实为忠言啊!古训有云,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女子阴气重,掌杀伐,确易招致天谴!北境雪灾便是明证!为江山社稷计,请陛下圣裁!
”“臣附议!”又一人出列,语气激昂,“欧阳元帅功高,然天道不可违!为免灾祸,
当解其兵权,令其归家修养,方为上策!”“臣等附议!”“请陛下为天下计!”哗啦啦,
文官序列跪倒一片,个个言辞恳切,仿佛欧阳雪是什么瘟神灾星,多留一刻都会祸国殃民。
武将席上虽有人面露不忿,嘴唇翕动,却在几位老牌勋贵警告的眼神下,最终选择了沉默。
殿内只回荡着“不祥”、“天谴”、“辞官”的声浪,织成一张巨大而粘稠的网,
兜头盖脸地朝那个玄色身影罩去。御座上的皇帝,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点着,
目光掠过跪满一地的臣子,最终落在欧阳雪身上,沉吟着,似在权衡,似在等待。那姿态,
暖昧难明。质子见状,嘴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一抹得意的、属于胜利者的弧度。
就在这片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攻讦浪潮中,欧阳雪终于动了。她缓缓放下酒樽,
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那笑声不高,却像一道冰冷的锋刃,瞬间切断了所有嘈杂。
她甚至没看那质子一眼,也没扫视那些跪地逼宫的文臣,只是缓缓站起身,
玄色衣袍如夜雾流泻。她自怀中取出一物,随意往身前的地上一抛。“当啷!
”金铁砸击金砖地面的声音,刺耳无比。那并非一物,
而是一枚沉甸甸的、染着暗沉血渍、边缘已有磨损的玄铁兵符。
没等众人从那一声响和那一枚兵符中回过神。“当啷!当啷!当啷!”第二枚,第三枚,
第四枚……她如同抛掷无关紧要的废铜烂铁,一枚接着一枚,足足十三枚兵符,
被她信手掷于殿前!那些象征着无上权力、足以让任何将领疯狂的兵符,
此刻零落散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映着烛火,发出幽冷而讽刺的光。满殿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地上那些东西,呼吸急促。欧阳雪的声音清冷响起,
不高,却如同北境最冷的风,裹挟着铁血煞气,
席卷过每个人的耳膜:“北境三十万‘苍云铁骑’,只认我欧阳雪手中的狼符调遣。离了我,
不知陛下…或者朝中哪位大将,能令他们俯首听命?”她微微一顿,
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武将席,那些刚才沉默的勋贵们脸色倏地惨白。
“东南七万‘镇海’水师,麾下皆是桀骜不驯、杀人如麻的悍卒水寇,
他们认的是我欧阳雪的旗语。离了我,谁人能驾驭?是让他们调转炮口,轰击乾京,
还是任由他们散为海盗,劫掠沿海?”文官队列中,已有人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西域二十六国。”欧阳雪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字字千钧,“他们臣服纳贡,
认的是我欧阳雪这杆裂日枪打出的通道,认的是我欧阳雪许下的承诺。
需不需要我即刻修书一封,告诉他们,大乾朝廷认为我欧阳雪乃不祥之人,欲夺我兵权?
想必,他们很乐意‘拨乱反正’,重现丝绸之路百国混战的‘盛况’。”每一个字落下,
都像一柄巨锤,狠狠砸在皇帝的心口,砸在满朝文武的心口。砸得他们头晕目眩,
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灰。他们终于想起,眼前这个女人,不仅仅是“女战神”,
她身后站着怎样可怕的力量。那些力量,早已深深打上了她个人的烙印,
与帝国体系若即若离,近乎独立王国!欧阳雪终于缓缓转身,正面望向那御座之上,
天下权势之巅的年轻人。她微微抬起下颌,那双冷澈的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委屈,
没有畏惧,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和洞悉一切的嘲讽。她红唇轻启,
声音清晰地传遍死寂的大殿:“陛下,这些兵权——”她故意停顿了一下,
欣赏着皇帝骤然收紧的手指和瞬间失血的面容,
以及底下那群刚才还慷慨激昂此刻却抖如筛糠的臣子。然后,
轻轻地问出了那句将君权尊严踩碎在地、石破天惊的话:“我交,您敢接吗?”承平殿,
是真的承不了这“太平”了。死寂。不再是方才那种酝酿着风暴、充斥着窃窃私语的死寂,
而是彻底的、仿佛连空气都被抽干、万物都被冻结的绝对死寂。烛火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蟠龙柱上的金漆都黯淡了几分。那十三枚玄铁兵符散落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
不再是权力的象征,而是十三道无声的惊雷,劈得每个人魂飞魄散,劈得这承平殿摇摇欲坠。
御座之上,年轻的皇帝背脊依旧挺直,维持着天子威仪。但那搁在龙椅扶手上的手,
指节已然捏得发白,微微颤抖。冕旒垂下的玉珠遮挡了他的眼眸,看不清神情,
只能看到紧绷的下颌线,和骤然失却血色的薄唇。敢接吗?这三个字,余音绕梁,
却比万千刀剑更锋利,直刺帝王心口!那不是询问,是碾压,
是毋庸置疑的、居高临下的审视!跪在地上的文官们,早已没了方才“死谏”的悲壮与激昂,
一个个面如土色,体若筛糠。有几个年迈的,甚至需要用手撑住地面,才不至于瘫软下去。
冷汗从他们的额角、鬓边渗出,汇聚成珠,滴落在华美的衣袍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他们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皇帝的脸色,更不敢去看那个玄衣墨发的女子。
质子脸上的得意和挑衅早已凝固,转而化作惊愕,继而是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或许不懂大乾朝堂所有的弯弯绕绕,但他看得懂那十三枚兵符砸落地面的决绝,
听得懂欧阳雪那平淡话语里蕴含的、足以掀翻这天下的恐怖力量。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喉咙干涩地滚动了一下。武将席上,那些先前沉默的勋贵,此刻脸色亦是复杂万分。有羞愧,
有后怕,有震惊,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被压抑许久的畅快。他们紧紧握着拳,
目光死死盯着地上的兵符,又敬畏地看向那个身影。欧阳雪却不再看任何人。问出那句话后,
她甚至没有等待皇帝的回答——或许在她眼中,那答案早已分明,根本不值得等待。
她径直转身,玄色衣袍在身后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没有丝毫留恋,
向着那扇沉重的、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中心的殿门走去。靴底叩击金砖,
发出清晰而平稳的声响。嗒。嗒。嗒。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跳上。侍卫们手持戟戈,
却无一人敢拦,甚至在她目光扫过时,下意识地垂下了头,向两旁退开,
为她让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沉重的殿门被两名内侍艰难地推开一道缝隙,
门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以及宫中巡逻卫士手中火把跳动的光芒。夜风趁机涌入,
吹动她束发的玉簪和散落的鬓发,吹动她玄色的衣袂,那一刻,她的背影单薄却顶天立地,
仿佛能与整个森严皇权分庭抗礼。就在她的身影即将融入那片夜色的前一瞬。御座之上,
猛地传来一声急促的、几乎是失控的低呼:“元帅留步!”皇帝竟猛地站了起来,
冕旒剧烈晃动,玉珠碰撞发出急促的碎响,彻底暴露了他此刻的惊惶与失态。
欧阳雪的脚步顿住,停在门廊的明暗交界处,半侧过身。
殿内的烛光给她精致的侧颜镀上一层模糊的光晕,神情看不真切,
只听到她那把冷澈的嗓音再次响起,比殿外吹入的夜风更凉:“陛下,”她语气平淡无波,
“北境新定,苍狼虽灭,然残余部落散落草原,需铁腕震慑,抚慰民心,梳理粮道,
重建边镇,非一日之功。东南海寇看似臣服,实则贼心不死,
与海外诸邦、内陆豪商勾结甚深,情报网络错综复杂,需逐一拔除,清剿暗桩,重整海防,
绝非易事。西域商路初开,二十六国利益交织,彼此倾轧,稍有不慎便生嫌隙,
需强力居中调停,维持平衡,确保商路畅通,税收源源不断。”她略一停顿,
每一个字都像冰钉,砸进死寂的殿堂。“这些琐务,千头万绪,皆需臣亲自料理善后,
实在……分身乏术。”她微微偏头,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地上那堆兵符,
以及那群噤若寒蝉的文官,最后,落回皇帝僵硬的身体上。“至于朝中……”红唇微勾,
那是一抹毫无温度、甚至带着一丝残忍趣味的弧度。“既然诸位大人忧国忧民,见识超绝,
想必早已成竹在胸,有了万全之策应对边患、安抚四方、充盈国库、震慑不臣?
”她轻轻巧巧地将那足以压垮帝国半壁江山的千斤重担,以及方才所有泼向她的脏水,
原封不动地、甚至加倍地抛了回去。“既如此,
”欧阳雪的声音里终于染上了一丝清晰可辨的、却是冰冷刺骨的嘲讽,“欧阳雪便先行告退,
不耽误诸位大人……”“……畅谈国是,共商‘祥瑞’之策了。”话音落下,她再不留恋,
彻底转身,一步踏出殿门。身影瞬间被浓郁的夜色吞没。
只留下身后那死一般寂静、如同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承平殿。沉重的殿门在她身后缓缓闭合,
发出“嗡”的一声闷响,彻底隔绝了内外。也仿佛,将皇权的威严,关在了门内。殿内,
不知是谁先支撑不住,软倒在地,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皇帝依旧僵立在御座前,
脸色在烛光下变幻不定,看着地上那十三枚无人敢拾、也无人配拾的兵符,
仿佛看着一堆灼烫的炭火。欧阳雪最后那几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
响亮地抽在他的脸上,抽在整个大乾朝廷的脸上。**辣的疼。而殿外,夜风凛冽,
吹散宫宴靡靡之音。欧阳雪步下汉白玉长阶,腰背挺直,步伐稳定,一如率军出征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