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书了。穿成了一个在国公府大厨房里,活不过三章的炮灰厨娘,周阿杏。
开局就被总管事的周妈妈塞了一条没人要的河鱼,鱼鳞掉了大半,腥气能把人熏个跟头。
她那即将上位的侄女玉莲在一旁捂着鼻子笑,等着我出丑被赶出府去。她们不知道,
我叫周阿杏,但我芯子里,是个能把分子料理讲得头头是道的现代人。去腥?
这不就是酸碱中和的基础化学应用吗?她们等着看我笑话。而我,只想借着这条鱼,
让整个国公府都知道,这厨房,谁说了算。1.开局一条鱼,全厨房等我滚蛋我叫周阿杏,
睁开眼三天了,才算彻底弄明白一件事。我穿书了。穿进了一本宅斗文里,
成了国公府厨房一个炮灰。连女配都算不上,出场就是为了衬托反派的恶毒,
然后被乱棍打出去,下落不明。此刻,我就面临着即将被打出去的情节。“阿杏,
今儿个国公爷寿宴,前头院里指名要一道全鱼。这差事,就交给你了。”厨房的管事周妈妈,
皮笑肉不笑地指着砧板上一条鱼。那鱼半死不活地躺着,鱼鳞掉得斑斑驳驳,
一股浓重的土腥味混着腐烂的臭气,直冲天灵盖。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是条快死的河鱼,
还是在泥里泡烂了的那种。别说做菜了,喂狗都得被踹两脚。周妈妈的亲侄女,玉莲,
正站在她身后,拿帕子捂着鼻子,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得意。
她马上就要接替一个二等厨娘的位置了,就差一个空缺。那个空缺,就是我。
厨房里其他帮工的眼神,也都跟看死人一样。怜悯,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谁都知道,
周妈妈这是明摆着要整死我。“怎么?不乐意?”周妈妈眼皮一耷拉,声音冷了八度。
“这可是你能耐,才把这么重要的菜交给你。旁人想做,还没这个福分呢。”我低着头,
没说话。脑子里飞快地转。按书里的情节,原主吓得跪地求饶,哭着说自己做不了。
结果被周妈妈以“冲撞主子寿宴,不吉利”为由,直接拖出去打了个半死。玉莲顺理成章,
顶了她的位置。我不能求饶。求饶就是死。我深吸一口气,那股腥臭味差点把我送走。
我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怯生生的笑。“谢妈妈看重。”声音不大,
但足够厨房里每个人都听见。所有人都愣住了。周妈妈准备好的一肚子训斥的话,
全堵在了嗓子眼。玉莲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没看她们,径直走到砧板前,伸出两根手指,
捏着鱼尾巴,把那条烂鱼拎了起来。“只是这鱼……品相不太好,怕是会影响口感。
”我轻声细语,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请教。“到时候国公爷怪罪下来,
阿杏一个人担着就是,不敢连累妈妈。”我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又软又怂,
还带着点忠心护主的傻气。周妈妈的脸色变了又变。她要是因为鱼不好就罚我,
那就是承认她自己拿烂鱼糊弄主子。这个锅,她不敢背。“胡说!府里采买的鱼,
哪有不好的?”她厉声呵斥,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是你自己手艺不精,别在这儿找借口!
做不好,就给我滚蛋!”“是,阿杏知道了。”我顺从地点点头,不再多话。拎着那条鱼,
走到角落里最差的那个灶台前。那里连个像样的风箱都没有。玉莲见我接下了这个死任务,
终于又笑了起来,凑到周妈妈身边邀功。“姑母,您看她那傻样,还真敢接。”“哼,
一个黄毛丫头,量她也翻不出天去。”周妈妈冷笑一声,“让她做,我倒要看看,
她能把这条烂鱼做出什么花来。”我没理会身后的窃窃私语。我把鱼扔进木盆里,打了盆水。
盯着水里那条丑陋的鱼,我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你们以为这是条烂鱼。但在我眼里。
这是蛋白质,是脂肪,是无数可以发生奇妙反应的化学元素。更是我周阿杏,在这国公府里,
安身立命的第一块踏脚石。去腥,提鲜,变废为宝。对你们来说是神仙手段。对我来说,
不过是初中化学罢了。2.旁门左道?我管它叫科学去腥第一步,刮鳞去脏。
这活儿又脏又累,腥臭味更是能把人腌入味了。厨房里没人愿意靠近我,都离得远远的,
像是在躲瘟神。我倒乐得清静。用一把钝刀,仔仔细细地把残余的鱼鳞刮干净。剖开鱼腹,
里面的内脏果然已经有些不新鲜了。我把鱼鳃、内脏,还有鱼腹里那层黑色的膜,
全都清理得干干净净。这层黑膜是腥味的根源之一,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厨子,
都不知道这个细节。光是这一步,就让几个远远观望的老厨娘露出了点惊讶的表情。
但这还不够。这条鱼的腥,是刻在骨子里的。我站起身,走到厨房的储物架前。
周妈妈和玉莲的目光,立刻跟了过来,充满了审视。
她们想看我用什么名贵的香料来压这股腥味。只要我用了,
她们马上就能以“浪费食材”的罪名来治我。料酒,葱姜,这些常规的去腥料,
对这条鱼来说,杯水车薪。我需要更猛的料。我的目光,在架子上一一扫过。最终,
停在了一个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陶罐上。那里面装的,
是厨房里用来刷锅去油污的——草木灰碱水。颜色浑浊,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玉莲更是夸张地叫了起来:“周阿杏,你疯了?
你要拿那个刷锅水来做菜?”“这东西人能吃吗?你是想毒死国公爷吗!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分量可不轻。周妈妈眼中精光一闪,正要发作。我却舀了一勺碱水,
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舀出一小碗,不急不慢地端回了我的灶台。“玉莲姐姐说笑了。
”我声音依旧柔柔弱弱。“这东西,自然不是直接吃的。只是这鱼土腥味太重,
我借它洗一洗,便和咱们洗衣裳要去污是一个道理。”我这个比喻,通俗易懂。厨房里的人,
都是干活的粗人,一听就明白了。洗衣裳要去污,那鱼腥,自然也要去。听起来,
好像有点道理。玉莲被我噎了一下,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周妈妈一个眼神制止了。
周妈妈没抓到我的把柄,心里不快,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冷哼一声:“歪门邪道!
我看你能洗出个什么名堂!”我不再理她。将那一小碗浓碱水,兑上大量的清水,稀释。
然后,把处理好的鱼,放了进去,轻轻搓洗。鱼肉里的脂肪酸,是腥味的主要来源。
而草木灰碱水,是强碱性的。酸碱中和。一个最简单的化学反应,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
却如同巫术。只见原本滑腻的鱼身上,慢慢渗出了一层白色的黏液。腥臭味,
也随着这层黏液的脱落,肉眼可见地变淡了。整个过程,不过一刻钟。我将鱼捞出,
用清水反复冲洗干净。盆里的水,从浑浊,变得清澈。那条鱼,静静地躺在盆底,
鱼皮变得紧实,颜色也清爽了不少。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属于鱼肉本身的、淡淡的鲜味。离我最近的一个烧火的小丫头,忍不住探过头,
用力吸了吸鼻子。“咦?真不臭了……”她一声惊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玉莲的脸,白了。周妈妈的瞳孔,缩了一下。她们想不通。我也没打算给她们解释。
去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要找的,是第二件法宝。我擦了擦手,走向了后院的柴房。
那里,堆着国公府采买来当柴火烧的,漫山遍野的——柠檬草。在这个时代,
它只有一个名字。茅草。3.周妈妈的算盘,玉莲的笑我前脚刚进柴房,
后脚玉莲就跟了过来。她叉着腰,堵在门口,一脸的鄙夷。“周阿杏,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厨房里那么多好好的柴火你不用,跑到这柴房里来扒拉这些烂草?”我没理她,
自顾自地在一堆干枯的杂草里翻找。我要找的柠檬草,叶片细长,闻起来有股特殊的清香。
在这个时代,它就是一种没人要的野草,因为烧起来烟大,连当柴火都嫌弃。但在我眼里,
这就是天然的柠檬酸。是去除碱味、增加风味的绝佳香料。“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玉莲见我不理她,气得跺脚。我总算从一堆杂草里,找出了一小把还带着点绿意的柠檬草。
拍了拍上面的灰,拿在手里。然后才转过身,对着玉莲,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玉莲姐姐,灶台的火不够旺,我来寻些引火的干草。”“引火?
”玉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指着我手里的柠檬草,笑得花枝乱颤。
“你拿这种湿乎乎的草去引火?我看你是想把灶膛给直接浇灭了!”“周阿杏啊周阿杏,
你果然是个蠢的。刚才让你瞎猫碰上死耗子,把鱼腥味去掉了,就真以为自己是厨神了?
”她越说越得意,声音也越来越大,故意要让厨房里的人都听到。“姑母!姑母你快来看啊!
”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周阿杏不好好做菜,跑来柴房玩泥巴了!
”周妈妈很快就沉着脸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茅草”,又看了看我,
眼神里的厌恶更深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回妈妈的话,我在找引火的材料。
”我还是那套说辞。“胡闹!”周妈妈厉声呵斥,“厨房里那么多松木、果木炭不用,
你偏要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冲撞了灶王爷,你担待得起吗?”这又是一顶大帽子。
在这个信奉鬼神的年代,冲撞灶王爷,可是天大的罪过。“是阿杏愚钝了。”我立刻低下头,
一副认错的乖巧模样。“只是……只是这鱼虽然没了腥味,但肉质还是有些粗。
我听乡下的老人说,用这种草烧出来的烟熏一熏,肉能变得更嫩一些。”我半真半假地胡诌。
把现代的科学知识,包装成乡野偏方。这样既能解释我的行为,又不会显得太惊世骇俗。
周妈妈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乡野偏方?我怎么没听说过?
”“许是……许是我们那儿的土法子,上不得台面,让妈妈见笑了。”我把姿态放得极低。
玉莲在一旁煽风点火:“姑母,别信她的鬼话!她就是想拖延时间,
等下耽误了国公爷的寿宴,看她怎么死!”周妈妈沉吟不语。她也觉得我是在拖延时间。
反正鱼已经去腥了,这是事实。如果我最后做砸了,罪名只会更大。到时候,
就是神仙也救不了我。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了底。“好!我就让你试试!”她冷冷地开口。
“我给你半个时辰,要是再搞不出名堂,或者耽误了上菜的时辰,两罪并罚,
你就等着被发卖到最低等的窑子里去吧!”这话,说得极其恶毒。我心里冷笑一声,
面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谢妈妈成全!阿杏一定尽心尽力!
”周妈妈和玉莲扭头走了。她们的背影里,都透着一股“看你还能怎么折腾”的笃定。
等她们走远,我才直起身子。将手里的柠檬草,分成了两半。一半,我准备塞进鱼腹里,
加热后,柠檬醛会挥发出来,完美中和掉之前碱水留下的那一点点味道。另一半,
我会捆起来,在烤制的时候,放在炭火上。那股独特的清香,会随着烟火,
渗入到鱼肉的每一丝纤维里。我看着手里的草,深吸了一口气。这不是茅草。
这是我的投名状。今天这道菜,不仅要好吃,还要让所有人都记住。记住我周阿杏。
记住这股,独一无二的味道。4.第一道秘方:异香惊后厨回到灶台。
我将那一半柠檬草仔细清洗干净,揉搓了几下,让它的香气更好地释放出来。然后,
连同几片刚刚顺手从后院摘的紫苏叶,一同塞进了鱼腹。紫苏,也是这个时代常见的调味品,
但很少有人会把它和柠檬草搭配在一起。这两者的香气一结合,
产生了一种奇异又霸道的复合香气。既有柠檬的清新,又有紫苏的独特草本芬芳。
才刚塞进去,一股淡雅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压过了厨房里其他的油烟味。
几个正在切菜的厨娘,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忍不住朝我这边看。“什么味儿?怪香的。
”“好像是阿杏那边传来的。”玉莲的鼻子动了动,脸色有些难看。她快步走到我灶台边,
伸着脖子往我盆里看。“你在鱼肚子里塞了什么烂草?”“回玉莲姐姐,是些去味的香草。
”我轻声回答。“香草?我怎么瞧着像猪草?”她撇撇嘴,一脸不信。我笑了笑,
没跟她争辩。接下来,是腌制。我没有用酱油或者黄豆酱那些重口的调料。
那些东西会完全掩盖鱼肉本身的鲜美。我只用了最简单的盐,和一点点磨碎的白胡椒。
将盐和胡椒均匀地抹在鱼身的内外。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纸包。
这是我穿过来之后,凭着记忆,在药房里买的几味最便宜的草药,自己磨成的粉。
里面有白芷,有砂仁,还有一味谁也想不到的东西——晒干的橘子皮。也就是陈皮。
这个时代的人,只知道陈皮是药,却不知道它也是顶级的调味品。尤其是和鱼肉搭配,
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我将这一点点秘制的香料粉,小心翼翼地洒在鱼身上。那一瞬间,
香气又变了。如果说,刚才的香味是清新的前调。那么现在,在陈皮和白芷的催化下,
一股温暖醇厚的后调,被激发了出来。整个厨房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在我这个小小的灶台上。那香味,太特别了。钻进鼻子里,挠得人心痒痒。
根本不像是从一条烂鱼身上能散发出来的味道。周妈妈也闻到了。她拧着眉,
从管事坐的太师椅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审视。
“你用的什么香料?拿来我看看!”她语气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这是想偷师了。
我心里明镜似的。面上却不动声色,将那个小纸包递了过去。“回妈妈,
就是些不值钱的草药沫子。”周妈妈接过去,打开纸包,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她闻出了白芷的味道,也闻出了砂仁。但那股最特别的橘香,她辨不出来。
她只觉得这味道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这是什么?
”她指着里面星星点点的黄色粉末。“回妈妈,是我家乡那边的一种野果皮,晒干了磨的,
不值钱。”我继续胡诌。反正她们也查不到。周妈妈的脸色阴晴不定。她做了一辈子菜,
自问对各种香料了如指掌。可今天,却被一个黄毛丫头给问住了。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爽。
“哼,不干不净的东西,也敢往主子的菜里放!”她找不到错处,只能从卫生上攻击。说完,
她把那包香料粉,重重地拍在了我的砧板上。“下不为例!”她转身走了,
留下一个威严的背影。但我知道,她心里已经起了疑。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会的,是你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腌制的时间差不多了。
我把另一半柠檬草,捆成一小束,扔进了烧得正旺的灶膛里。“嗤啦”一声。
一股带着烟火气的青草香,瞬间炸开,弥漫了整个厨房。这香味,比刚才更浓烈,更霸道!
所有人都被这股奇异的香味给震住了。玉莲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周妈妈刚坐下,
又猛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我的灶台。我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5.灶火起,
香气反杀灶膛里的柠檬草被点燃,青烟袅袅。我用铁钎在灶壁上,临时搭了一个简易的烤架。
然后,将腌制好的鱼,平稳地放在了烤架上。没有用油,没有下锅。
我就用这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熏烤。鱼身上的盐分在高温下迅速锁住了鱼肉的水分。
而腹中的柠檬草和紫苏,在高温的逼迫下,开始疯狂地释放香气。这些香气,
被牢牢地锁在鱼腹之内,从内到外,渗透进每一丝鱼肉的纤维。同时,灶膛里燃烧的柠檬草,
产生的香薰烟气,又从外到内,包裹住整条鱼。内外夹攻。一种前所未有的烹饪方式,
就在这个国公府的厨房里,上演了。鱼皮开始慢慢变色,从青白色,变得微黄。
油脂“滋滋”地往下滴,落在滚烫的灶壁上,激起一阵更浓郁的香气。这一次,
香味不再是单纯的清香或者药香。而是混合了鱼肉的鲜、油脂的焦、香草的芬芳和烟火的暖。
这味道,太要命了。厨房里所有人都忘了自己手里的活。一个负责切墩的壮汉,举着菜刀,
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几个负责洗菜的小丫鬟,交头接耳,眼睛放光。
“天爷啊,这辈子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这……这真是那条烂鱼做出来的?”“神了,
真是神了!”玉莲的脸色,已经从白,变成了青。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不敢置信。她想不通,为什么一条烂鱼,到了周阿杏手里,
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周妈妈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她靠在椅子上,
双手紧紧地抓着扶手,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她从业三十年,见过的御厨也不少。
但没有一个人,能用这种她完全看不懂的方式,做出这种闻所未闻的香味。
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恐慌。一种莫名的恐慌,开始在她心里蔓延。她感觉,
自己在这个厨房里,三十年建立起来的权威,正在被这股香味,一点一点地瓦解。
我专心致志地控制着火候。时而添一把干柴,让火旺一些,逼出油脂。时而盖上灶门,
用余温慢慢地焖烤,让香气渗透。我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精准无比。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鱼,烤好了。鱼皮呈现出一种诱人的金黄色,带着一点点焦褐色的斑点,
看起来酥脆无比。而鱼肉,依旧保持着雪白。我用一根筷子,
轻轻地在鱼背上最厚的地方插了一下。没有丝毫阻力,一插到底。抽出来的时候,
一股白色的热气,带着浓郁的香味,从那个小孔里喷薄而出。成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鱼从烤架上取下来,放在一个干净的白瓷盘里。没有多余的酱汁,
没有花里胡哨的配菜。就是一条干干净净、金黄酥脆的烤鱼。但它散发出的香气,
却胜过满汉全席。我端着盘子,站起身。整个厨房,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
都像被磁铁吸住了一样,黏在我手里的这盘鱼上。我走到周妈妈面前,微微弯腰。“妈妈,
鱼做好了。”“请您过目。”我的声音,打破了厨房的寂静。周妈妈的目光,从鱼身上,
缓缓地移到了我的脸上。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嫉妒,有愤怒。还有一丝,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6.这菜,没资格上主桌周妈妈盯着那盘鱼,半天没说话。
她的鼻翼在微微翕动。那股霸道的香味,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身体,
冲击着她固守了几十年的烹饪理念。她想挑错。想从这盘鱼身上,找出一丁点的瑕疵。可是,
没有。颜色金黄,外形完整,香气逼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道完美的菜。
玉莲沉不住气了。她冲了过来,指着盘子叫道:“这黑乎乎的,都烤焦了!
这能给国公爷吃吗?”她不说还好。她一说,旁边一个老厨娘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哪里焦了,那叫焦香,懂不懂啊……”声音虽小,但在安静的厨房里,却格外清晰。
玉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周妈妈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知道,再从品相上找茬,
就是自取其辱了。她深吸一口气,换了个思路。“哼,样子货罢了。”她冷冷地开口,
声音里带着不屑。“谁知道里面是什么味道。用的都是些下九流的手段,上不得台面的香料,
万一吃坏了主子,谁担待得起?”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道菜,不能上前堂。
”“国公爷的寿宴,何等重要。岂能让你这种来路不明的菜式,污了主子们的眼?
”她一挥手,下了最终判决。“来人,把这盘鱼……倒了!”这两个字,她说得斩钉截铁。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么香的一道菜,就这么倒了?这周妈妈,
是铁了心不让周阿杏出头啊!玉莲的脸上,重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是啊,
就算你做得再好又怎么样?在这厨房里,我姑母才是天!她说不行,你就是不行!
两个负责打杂的婆子,得了命令,互相看了一眼,不情不愿地朝我走来。她们也觉得可惜。
但她们不敢违抗周妈妈的命令。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看着那两个婆子离我越来越近。我的脸上,没有害怕,没有愤怒。甚至,
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让周妈妈的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毛。就在那婆子的手,
即将碰到盘子的一瞬间。一个尖细的嗓音,从厨房门口响了起来。“住手!”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青色绸衫,头戴小帽的年轻太监,正站在门口,皱着眉看着里面。
是国公爷身边最得宠的小太监,李公公。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周妈妈心里咯噔一下,
赶紧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迎了上去。“哎哟,是李公公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您有什么吩咐,打发个人来说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李公公没理会她的奉承。
他的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地嗅了嗅,眼睛一亮。“周妈妈,咱家在院子里,就闻到一股奇香。
”“这香味,咱家跟在国公爷身边这么多年,从未闻过。是从你们厨房传出来的吧?
”他的目光,越过周妈妈,直接锁定在了我手里的那盘鱼上。“是什么菜?
快呈上来咱家瞧瞧!”周妈妈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香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