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伴随着陆明远的惨叫。
他捂着脸踉跄后退,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流出。
“啊!我的鼻子!”
林晚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跑过去扶住他。
“明远!你怎么样?流了好多血!”
陆明远疼得龇牙咧嘴,一张英俊的脸瞬间变得狰狞。
他拿开手,鼻梁已经歪向了一边,鼻血糊了满脸,狼狈不堪。
车子的警报声,在这一刻,诡异地停了。
周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江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林晚看着那辆安静下来的宾利,又看了看满脸是血的陆明远,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是他……一定是他!他来报仇了!”
“闭嘴!”陆明远捂着流血的鼻子,愤怒地低吼,“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只是车子故障了!”
他嘴上虽然强硬,但眼神中的恐惧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他死死地盯着7号桥墩的方向,仿佛要看穿那厚重的混凝土。
而我,在桥墩的黑暗中,感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
看着陆明远那张痛苦扭曲的脸,比任何事情都让我感到愉悦。
这只是一个开始。
陆明远,你的痛苦,才刚刚拉开序幕。
陆明远不敢再在这里多待一秒,他拉着还在发抖的林晚,钻进了驾驶室。
车子狼狈地发动,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我积压在胸口的怨气,终于疏散了一丝。
这次的成功,让我更加确信,我的力量正在变强。
但还不够。
远远不够。
我不仅要让他们恐惧,我还要让他们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从那天起,我开始更加疯狂地吸收和转化那股碾压之力。
我不再视之为痛苦,而是将其当成一种淬炼。
我的感知变得越来越敏锐,力量也越来越凝实。
我发现,我不仅能影响一些小物件,甚至能对人的情绪产生微弱的影响。
当有车辆从我上方驶过时,如果司机心情烦躁,我会悄悄地放大他的这份烦躁。
于是,桥上的路怒症患者变多了。
争吵、摩擦、小事故,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
如果有人在开车时打瞌睡,我会轻轻地送去一丝倦意。
于是,好几起疲劳驾驶的事故,都精准地发生在了7-号桥墩附近。
江城跨海大桥,这座城市的新地标,渐渐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风水不好”、“桥上有不干净的东西”、“7号桥墩最邪门”,各种流言蜚语开始在市民中流传。
这些变化,自然也传到了陆明远的耳朵里。
这天,我“看”到他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
他将一份关于大桥事故率的报告狠狠摔在地上。
“饭桶!都是饭桶!一座桥都管不好!”
他的几个下属战战兢兢地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副总小心翼翼地开口:“陆总,最近关于大桥的传言……不太好听,已经影响到我们公司的股价了。”
“传言?”陆明远暴躁地扯了扯领带,“什么传言?封建迷信!给我找公关部,把这些消息都压下去!谁再敢乱说,直接给他发律师函!”
副总面露难色:“陆总,有些事情……确实有点邪门。尤其是7号桥墩,所有的怪事都出在那。要不……我们还是找个大师来看看?”
“大师?!”
听到这两个字,陆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想起了那个被吓得屁滚尿流,号称“最高明”的大师。
也想起了自己被车盖砸歪的鼻子。
那件事之后,他去医院做了复位手术,但心里留下的阴影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强迫自己相信那是意外,是巧合。
但现在,接二连三的怪事,让他内心的防线开始动摇。
难道……真的是陈旭?
那个被他亲手打入地狱的男人,真的化为厉鬼来索命了?
不!
不可能!
陆明远猛地一拍桌子,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事故率给我降下来!股价要是再跌,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滚蛋!”
下属们噤若寒蝉,连声称是,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陆明远一个人。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遥遥望着远处那座宏伟的大桥。
他的眼中,不再是之前的得意,而是充满了阴鸷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
“陆总,有什么吩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谄媚的声音。
“帮我找个人。”陆明远压低了声音,“全中国,不,整个东南亚,最厉害的法师。钱不是问题,只要他能解决我的麻烦。”
挂掉电话,陆明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陈旭,就算你真的变成了鬼,我也要让你再死一次!
我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找法师?
好啊。
我倒要看看,是你找来的法师厉害,还是我的怨念更胜一筹!
几天后。
一个穿着黑色唐装,面容枯槁的老者,在陆明远的陪同下,来到了7号桥墩。
老者一下车,就皱起了眉头。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疯狂地旋转,根本无法固定方向。
“好重的怨气……”老者喃喃自语,脸色变得无比凝重,“陆总,你这桩子,打的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陆明远心中一沉,急忙问道:“泰叔,怎么样?有办法解决吗?”
这个被称为“泰叔”的老者,是他花天价从泰国请来的黑衣法师,据说精通各种南洋邪术。
泰叔没有直接回答,他绕着7号桥墩走了一圈,手指在粗糙的混凝土上抚过。
每走一步,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他没散……”泰叔的声音干涩沙哑,“他的魂魄非但没有被磨灭,反而和这座桥的煞气融为了一体,成了气候。”
陆明远的心彻底凉了。
“那……那怎么办?”
泰叔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
“难办,但也并非没有办法。这种怨气冲天的厉鬼,要是能收为己用,炼成鬼奴,威力无穷。”
他转过头,看着陆明远。
“不过,价钱方面……”
“钱不是问题!”陆明远立刻说道,“只要能彻底解决他,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好!”
泰叔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他从随身携带的黑布包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瓦罐,几面小旗,还有一个木制的人偶。
那人偶上,用朱砂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他将小旗插在桥墩四周,形成一个简单的法阵。
然后,他将人偶放在瓦罐前,口中念念有词,念的都是一些我听不懂的古怪音节。
随着他的念咒,我感觉到一股阴冷、恶毒的力量,像无数条毒蛇,顺着桥墩的缝隙钻了进来,试图缠绕我的魂体。
这股力量比之前那个“大师”的要强大得多,也恶毒得多。
它在撕咬我的意识,想要将我拖进那个黑色的瓦罐里。
我的魂体剧烈地翻腾起来,仿佛要被彻底撕碎。
“敬酒不吃吃罚酒!”泰叔见我反抗,冷哼一声,加大了咒语的力度。
他咬破指尖,将一滴黑血滴在了那木头人偶的眉心。
“轰!”
我感觉我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那股力量瞬间增强了十倍,我的意识开始模糊,魂体被一点点地拉扯,向着桥墩外而去。
难道,我就要这样被他收服,沦为一个被奴役的傀儡吗?
不!
我绝不甘心!
我的仇还没报!
我怎么能输在这里!
林晚!陆明远!
我仿佛又看到了他们在我坟前饮酒作乐的丑恶嘴脸!
无尽的愤怒和不甘,化作一股决绝的力量,从我灵魂的最深处爆发出来!
“啊——!”
一声超越了声音极限的尖啸,从7号桥墩内猛然炸开!
插在四周的小旗,“噗”地一声,瞬间自燃,化为灰烬!
那个黑色的瓦罐,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噗!”
泰叔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罗盘“啪”地一声摔得粉碎。
他惊骇欲绝地看着7号桥墩,像是看到了什么世间最恐怖的存在。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是厉鬼……这是……这是桥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