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小说柳思月卫迟苏慕儿养成失败后,我和将军BE了

发表时间:2025-11-18 14:3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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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穿越之侯府嫡女柳思月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是卷累了,老天爷这才大发慈悲,

赏了她一张穿越体验卡,还是侯府嫡次女的顶配开局。父亲是当朝靖安侯,军功起家,

圣眷正浓;母亲是江南世家出来的闺秀,温婉与手腕并存。上头一个嫡亲哥哥,

早已被作为世子培养得稳重端方,对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妹妹,在最初的惊愕过后,

便只剩下无底线的纵容。胎穿六年,

柳思月凭借成年人的灵魂内核和那么一点点现代社会的常识降维打击,

成功将侯府后院变成了自己的舒适区。装乖卖巧?那是基本操作。

偶尔蹦出一两句“惊世之语”,无伤大雅,反而被爹娘兄长视为聪慧伶俐,天赋异禀。此刻,

她正毫无形象地歪在自己小院暖阁的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面前的七巧板,

心里盘算着晚膳厨房会不会做她最爱的樱桃毕罗。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暖融融的,

让她像只餍足的猫儿。“**,**!”贴身丫鬟春桃脚步轻快地走进来,

脸上带着压不住的新奇,“夫人让您去前头呢,镇国公夫人携公子过府来访,

说是让您去见见礼。”镇国公府?柳思月漫不经心的脑子转了一圈。哦,

那个前段时间经历了惊天变故,男丁几乎折损在西北战场,只留下一根独苗的镇国公府。

据说那位死里逃生的小公子,回京后便把自己关了起来,不见外人,性子也变得极为孤僻。

“没兴趣。”柳思月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春桃,“小孩子过家家,最是无趣。

”她心理年龄好歹奔三了,实在没耐心去应付那些哭哭啼啼或者拽上天的小屁孩。

春桃早已习惯自家**偶尔的老气横秋,忍着笑道:“夫人特意吩咐的,

说国公夫人与她是旧识,卫家小公子……怪可怜的,让**您去陪着说说话,开解开解。

”“开解?”柳思月扭过头,眼珠转了转。这不就是现代的心理疏导吗?

她一个受过信息时代洗礼的灵魂,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古代自闭小孩?

一种名为“养成”的恶趣味,悄然在她心里冒了头。想想看,把一个阴郁自闭的小正太,

亲手培养成阳光开朗大男孩……这成就感,堪比在模拟人生里打出完美结局啊!“行吧,

”她利落地翻身下榻,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就去瞧瞧。”前厅花厅,

气氛并不算热络。靖安侯夫人林氏与镇国公夫人卫氏分坐主宾位,两人虽说着体己话,

但卫氏眉宇间笼罩的哀愁与疲惫却挥之不去。她的目光,不时担忧地瞟向厅外廊下,

那个独自站在角落里,几乎要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瘦小身影。柳思月迈着小短腿进来,

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甜糯糯地唤了声:“母亲,卫伯母安好。”卫氏强打起精神,

挤出一丝笑意,拉过柳思月的手细细打量:“这就是月姐儿吧?生得真是玉雪可爱,

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说着,便从腕上褪下一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要给她当见面礼。

林氏忙推辞:“使不得,她还是个孩子,哪当得起这么重的礼。”柳思月也乖巧道:“伯母,

这太贵重了,思月不能要。”推让间,柳思月的目光已经越过两位夫人,

精准地捕捉到了廊下的那个身影。那是一个看起来比她略大些的男孩,

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锦袍,身形单薄得厉害。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背对着厅内,低着头,

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阳光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却驱不散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沉寂与疏离。像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柳思月心中那点“养成”的游戏心态,忽然就淡了下去,生出几分真切的怜惜。

她接过母亲递来的眼色,悄悄退出了花厅,迈步朝廊下走去。她没有直接靠近,

而是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学着大人的样子,清了清嗓子,

用自以为最温和无害的声音开口:“喂,你叫什么名字?”男孩恍若未闻,

连一丝反应都欠奉。柳思月也不气馁,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叫柳思月。

你站在那里不无聊吗?我院子里有刚做的桂花糕,

甜而不腻”“还有我哥哥偷偷给我带回来的西洋镜,可好玩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男孩依旧沉默,仿佛把自己封闭在了一个无形的罩子里。柳思月眨了眨眼,

现代灵魂开始飞速运转。常规社交手段无效,看来得下点“猛药”了。

她忽然几步凑到他身侧,踮起脚尖,几乎是对着他的耳朵,压低声音。

用一种分享秘密的语气飞快说道:“我知道一个秘密,后花园那棵最大的梧桐树上,

住着一窝刚孵出来的雏鸟,毛都没长齐,张着黄嘴巴嗷嗷待哺的样子可好玩了!

你想不想去看?”这是她前几天爬树掏鸟窝……啊不,是观察自然生态时的最新发现。

或许是她的靠近带来了不适,或许是她话语里描绘的画面过于鲜活,

与周遭死寂的问候截然不同。男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终于,缓缓地,转过了头。

那是一张极其俊秀的脸蛋,即便还带着未褪的婴儿肥,也已能窥见未来惊艳少年的轮廓。

只是他的脸色过于苍白,嘴唇也缺乏血色。最让人心惊的是他那双眼睛——很大。

瞳仁是纯粹的墨黑,本该是孩童最清澈的年纪,里面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空洞、戒备,

以及一丝深藏的惊惶。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柳思月,没有说话。但这对柳思月来说,

已经是里程碑式的突破了!“有门!”她心中窃喜,脸上绽放出一个更大、更灿烂的笑容,

趁热打铁地伸出自己的小胖手,递到他面前:“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保证比在这里罚站有趣多了!”她的手掌软乎乎、**嫩的,在阳光下仿佛带着温度。

男孩的视线,从她笑得弯弯的眼眸,慢慢移到了那只摊开的小手上。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像是在挣扎。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

就在柳思月举得手都有些发酸,以为攻略失败准备收回时,一只冰凉、甚至有些微颤的手,

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搭上了她的掌心。触碰的瞬间,

柳思月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的凉意和细微的颤抖。她心里轻轻一颤,

随即毫不犹豫地收拢五指,将那冰凉的小手紧紧握住。“走咯!”她欢快地喊了一声,

牵着他,迈开步子就往后花园跑去。春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两只交握的小手,

一温暖一冰凉,奔跑的身影穿过抄手游廊,惊起一地斑驳的光影。被她紧紧牵着的卫迟,

被动地跟着奔跑。风掠过耳畔,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怔怔地抬头,

看着前方那个因为奔跑而鬓发微乱、裙裾飞扬的背影,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她身上,

仿佛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边。他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鲜活的、带着温度的触感了。

自那天起,靖安侯府的后花园,就成了柳思月和卫迟的“秘密基地”。

柳思月彻底发挥了“养成系”玩家的主观能动性。她带着他爬树看鸟窝(虽然主要是她在爬,

他在下面紧张地看着)。教他玩翻花绳、抓子儿这些“幼稚”但需要动手动脑的游戏。

把自己偷偷藏起来的糖果点心分他一半;甚至开始给他讲“改良版”的童话和神话故事。

“从前啊,有个叫孙悟空的神猴,他会七十二变,

一个筋斗就是十万八千里……”卫迟大多数时候依旧是沉默的听众,

但他不再排斥柳思月的靠近。他会安静地坐在她旁边,听她叽叽喳喳,看她手舞足蹈。

空洞的眼神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极细微的好奇或波动。柳思月也不急,

她深知“疗愈”是个慢功夫。她只是日复一日地,

用她的吵闹、她的鲜活、她那些看似无厘头的行为,一点点地,

试图填满他世界里的寂静和灰暗。这天,柳思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指挥着丫鬟和小厮,

在花园凉亭里摆开了一个奇怪的“席面”。没有珍馐美馔,只有几碟清爽的小菜,

一壶温好的、并不醉人的果子酿,以及一小炉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和青梅香气的……嗯,

青梅汤。“这叫‘青梅煮酒’!”柳思月叉着腰,颇为得意地宣布,

“虽然我们喝的是果子酿和汤,但意境到了就行!”她记得上辈子看过的故事里,

这可是英雄论道的经典场景!用来“养成”未来少年将军,氛围感直接拉满。

卫迟看着眼前这不伦不类,甚至有些滑稽的场面,又看了看柳思月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唇角似乎几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两人像模像样地对坐。柳思月端起自己那杯果子酿,

学着大人模样。一本正经地说道:“卫迟,你看,生活不止有过去的苦,

还有很多很多好玩有趣的事情,比如这青梅,虽然初尝酸涩,但煮过后别有风味。

人生也一样!”她顿了顿,看着他那双墨黑的眼睛,

语气是罕见的认真:“你要快点好起来呀。等你长大了,一定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到时候,记得要骑着最高大的白马,带着最丰厚的聘礼……”她本想说“来感谢我”,

纯粹是玩笑话。然而,话未说完,一直沉默安静的男孩,却忽然抬起了头。

他那双总是空洞漠然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照出她的身影。他看着她,无比认真,

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一字一句,声音虽还带着孩童的稚嫩,

却清晰无比地打断了她:“思月,我长大了要娶你。

”“噗——咳咳咳……”柳思月一口果子酿差点全喷出来,呛得满脸通红。她瞪大了眼睛,

看着眼前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正太。养成进度……是不是突然跳跃得太快了?!

她只是想养个弟弟或者闺蜜,没想当童养媳啊!微风拂过,亭畔的桃花瓣簌簌落下,

有几片调皮地沾在了卫迟乌黑的发间。他依旧那样专注地看着她,

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今日天气很好一般自然。柳思月捂着咳嗽的胸口,

看着少年那在桃花映衬下,越发显得精致却认真的眉眼。心中第一次,

对这个她一手“养成”出来的小男友,生出了一丝超出掌控的、茫然无措的预感。

这古代的小孩……都这么早熟的吗?!她的“养成”游戏,似乎从这一刻起,

开始走向了一条完全出乎她意料,却又隐隐令人期待的轨道。---1第二章光阴弹指过,

一晃便是六年。靖安侯府的二**柳思月,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十三岁的年纪,

兼具了母亲的温婉轮廓与父亲的一丝英气,更因灵魂里那份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通透与灵动,

在一众闺秀中显得格外出挑。她不必刻意标新立异,只那份落落大方的气度,

便已足够引人注目。而当年那个在廊下阴影里瑟瑟发抖的男孩卫迟,变化更是天翻地覆。

十三岁的卫迟,身量如春日抽条的翠竹般猛蹿,已然有了清俊少年的挺拔轮廓。

或许是国公府武将门风的熏陶,

或许是内心深处那份被柳思月唤醒的生机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并未走向文弱书生的道路,反而早早显露出对骑射武艺的浓厚兴趣。镇国公府虽经大变,

底蕴犹在。老国公留下的旧部对这根独苗悉心栽培,卫迟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不过短短数年,他已能在校场与成年武将过上几招,弓马娴熟,隐隐有了其祖辈当年的风采。

自然而然地,两家门当户对,长辈又乐见其成,在柳思月十二岁,卫迟十三岁这年,

一纸婚约顺理成章地订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靖安侯府的嫡次女柳思月,

是镇国公府那位小将军卫迟未来的夫人。这一日,京郊马场。草长莺飞,阳光正好。

一年一度的春日马会正在这里举行,京中适龄的公子贵女们大多齐聚于此,既是社交,

也是暗中的较量。柳思月坐在自家搭设的凉棚下,捧着一盏清茶,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

她今日穿着一身藕荷色的骑装,头发利落地束起,少了几分平日的娇柔,多了几分飒爽。

并非她不想下场纵马,实在是……她那位“养成系男友”,管得有点宽。“思月,你身子弱,

骑那匹温顺的小母马溜两圈便好,不可疾驰。”——这是他清晨送她来时,

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叮嘱。柳思月当时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哪里身子弱了?

不过是前些日子贪凉多吃了两碗冰酥酪,有些咳嗽罢了。这家伙,简直把她当成了琉璃娃娃。

正腹诽间,场中忽然响起一阵不小的喧哗。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只见一匹通体雪白、神骏非凡的骏马驮着一个少年,不紧不慢地步入场地中央。马上的少年,

正是卫迟。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暗纹劲装,袖口与衣领处以银线绣着流云纹,

勾勒出劲瘦的腰身和宽阔的肩线。墨发高束,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逸非凡的眉眼。

几年的时光,早已褪去了他儿时的苍白与阴郁,肌肤是健康的蜜色,五官轮廓深邃分明。

尤其是那双眼睛,不再是空洞死寂,而是如同浸在寒泉中的墨玉,清亮、锐利,

偶尔掠过一丝战场磨砺出的沉稳与锋芒。他并未刻意张扬,只是随意地坐在马背上,

微微调整着缰绳,那份属于少年将军的自信与气场,便已浑然天成,

瞬间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有大胆的贵女红着脸,

命丫鬟送上自己精心绣制的荷包;有相交的世家子弟高声招呼他过去赛一场。卫迟神色平静,

对递到面前的荷包视若无睹,只对相熟的朋友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他的目光,

却如同最精准的磁石,越过纷扰人群,直直地落在了柳思月所在的凉棚下。

看到她那身利落的骑装,他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但视线触及她安然坐在那里,

并未去碰马匹时,眉头又缓缓松开。他策马,不疾不徐地朝她这边行来。所过之处,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瞧见没,卫小将军真是越发俊朗了!”“可惜啊,名草有主喽,

那可是靖安侯府的二**。”“人家那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羡慕不来的。

”柳思月听着周遭的议论,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点微妙。养成的幼苗长成了参天大树,

还成了京城最耀眼的那一棵,这种成就感,确实……不赖。卫迟来到凉棚前,

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流畅潇洒。他将缰绳随手扔给候在一旁的自家小厮,走到柳思月面前。

“日头有些毒了,怎么不去那边树下?”他声音比起儿时低沉了许多,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越质感,语气却很自然熟稔。柳思月抬眸看他,阳光从他身后打来,

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光晕,她微微眯了眼:“这里视野好。”卫迟没再说什么,

很自然地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他身后的小厮捧上一个精致的食盒,打开,

里面是几样还冒着丝丝凉气的糕点,正是柳思月最近颇为喜欢的几家铺子的招牌。

“路过‘酥香斋’,顺手买的。”他语气平淡,仿佛真的只是顺手。

柳思月却忍不住弯了唇角。‘酥香斋’在城西,马场在城东,这路顺得可真是够远的。

她记得自己前几天只是在他面前随口提了一句,说那家的水晶糕似乎比别处的更清甜些。

她拈起一块,小口品尝,清凉甜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

像只被顺了毛的猫儿。卫迟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他注意到她几案上那杯茶似乎没动过,便抬手招来春桃,低声吩咐了一句。不多时,

春桃端来一盏温热的杏仁茶,替换掉了那杯微凉的清茶。“你前几日咳嗽,少喝些性凉的。

”他解释道,依旧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柳思月捧着温热的杏仁茶,

暖意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底。她抬头,看着少年线条流畅的侧脸,他正望着场中的赛马,

神情专注,仿佛刚才那些细微的举动再寻常不过。可她就是知道,

他记得她爱吃的每一款糕点,记得她随口一提的不喜之物,甚至记得她细微的身体状况。

这份关注,早已融入日常,成了他的一种本能。马会的**是少年们的击鞠赛。

卫迟毫无疑问是场上的核心。他骑术精湛,控马自如,手中的月杖仿佛有了生命,

无论是传球、截击还是最后的破门,都带着一种举重若轻的优雅与精准的狠辣。

他在场上纵马奔驰,玄色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白色骏马如同闪电般穿梭。

每一次精彩的过人、每一次刁钻的射门,都能引来场边阵阵喝彩。

那份鲜衣怒马、挥洒汗水的少年意气,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柳思月看着他在场上掌控全局的身影,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在廊下,

连阳光都不敢触碰的孤寂男孩。他真的长大了,也真的走出来了。而且,

走得比她想象中还要远,还要耀眼。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卫迟在队友的簇拥下走下场地,

额发被汗水打湿,几缕贴在饱满的额角,脸颊因运动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神亮得惊人。

他接过小厮递上的汗巾随意擦了擦,便又径直朝柳思月走来。

有相熟的公子哥笑着打趣:“卫迟,你也忒不够意思,赢了球也不跟我们庆祝,

眼里就只有你家未婚妻是吧?”卫迟脚步不停,只回头淡淡瞥了那人一眼,

唇角似乎微勾了一下,算是默认。那公子哥怪叫一声,引来一片善意的哄笑。

柳思月脸上有些发热,心里却莫名地泛起一丝甜。

她将手中早已备好的、浸过清泉的帕子递给他。卫迟很自然地接过,

擦拭着脸上的汗渍和……脖颈处一道不甚明显的浅浅红痕——那是刚才击鞠时,

被对手的月杖不小心扫到的。柳思月眼神一凝,伸手轻轻碰了碰那痕迹,“疼吗?

”卫迟动作一顿,垂下眼帘看她,少女的指尖微凉,触碰在因运动而发热的皮肤上,

带来一丝奇异的战栗。他喉结微动,声音低沉了几分:“无妨,小擦碰。

”他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件,递到她面前。

那是一枚雕工细腻的羊脂白玉佩,玉质温润,

上面巧妙地雕琢着一弯新月环绕着几枝遒劲的枝干,像是梅,又像是桂,意境清雅。

“前几日得了一块不错的料子,让人雕的。”他语气依旧平淡,“上面的‘卫’字,

是我自己刻的。”柳思月接过玉佩,触手生温。她翻到背面,果然看到一个略显生涩,

却一笔一划极为用心的“卫”字。她指尖摩挲着那个刻字,

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轻轻撞了一下。这不仅仅是一枚玉佩。这是宣告,是归属,

是他笨拙而真诚的承诺。她抬起头,望进他深邃的眸子里,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

再无其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周遭的喧嚣仿佛都在这一刻远去。她忽然觉得,

这样被一个人放在心上,被他用尽全力地成长、小心翼翼地守护着,

感觉……似乎真的很不错。她的“养成系男友”,好像真的,养成了。远处,

几个与卫迟交好的少年看着凉棚下那对璧人,相视一笑。有人低声感叹:“瞧卫迟那样,

这辈子算是彻底栽在柳二**手里了。”“可不是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是羡煞旁人。

”议论声随风飘散,融入这片明媚的春光里。少年意气风发,少女笑靥如花,

一切都美好得如同画卷,仿佛预示着一条铺满鲜花的康庄大道,正徐徐在他们面前展开。

然而,命运的转折,往往就藏在最绚烂的霞光之后。此时的他们,还浑然未觉。

---2第三章定下婚约后的日子,像是泡在蜜糖里。卫迟虽忙于军中事务,

不能像儿时那般日日相伴,但但凡得空,靖安侯府的后花园,

或者京城某个能望见远山的小楼,总能见到两人的身影。他跟她讲校场趣闻,讲边关风物,

虽经润色,仍掩不住金戈铁马的底色。她则跟他分享府中琐事,偶尔蹦出的新奇念头,

总能让他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眼底是藏不住的纵容与笑意。

那枚他亲手刻了“卫”字的羊脂白玉佩,被柳思月用一根精心编织的络子系好,

日日佩在腰间,从不离身。所有人都以为,这将是一场水到渠成的美满姻缘。只待卫迟及冠,

功勋再加一层,便是八抬大轿,凤冠霞帔,成就一段佳话。然而,北境骤起的狼烟,

碾碎了这平静的期许。敌国犯边,连下三城,边关告急,战报雪花般飞入京城,

带着血与火的气息。朝堂震动,天子震怒。消息传到柳思月耳中时,

她正对着一幅未完成的丹青,画上是纵马回眸的少年将军,眉眼依稀是卫迟的模样。

她手一颤,笔尖的浓墨滴落,在宣纸上洇开一大团污迹,如同骤然笼罩在心头的阴云。

镇国公府的书房内,灯火彻夜未熄。翌日,一个并不出乎意料,

却又让柳思月心头揪紧的消息传来——卫迟主动请缨,随军出征。他来到靖安侯府时,

天色已是黄昏。残阳如血,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长长,投在院中的青石板上。

他没有穿往日惯常的锦袍,而是一身玄色轻甲,腰佩长剑,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刃,

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锐利与肃杀。柳思月站在廊下,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早知道,镇国公府的子孙,

骨子里流着征战沙场的血,国难当头,他绝不会退缩。她也知道,他需要军功,

需要更耀眼的光芒,来重振门楣,来……给她一个无人能置喙的、更稳固的未来。

可知道归知道,那攥紧的心口,却依旧疼得发慌。“思月。”他在她面前站定,

声音比平日更低沉几分。夕阳的余晖落在他尚带几分少年气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悲壮的金红。

柳思月抬起头,努力想挤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下弯。她伸手,

轻轻抚上他冰凉的甲胄,指尖微颤。“一定要去吗?”明知故问,却忍不住。“嗯。

”卫迟握住她微凉的手,包裹在自己因常年习武而带着薄茧的掌心,力道很大,

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等我。边患平定,我必凯旋。”他顿了顿,

目光沉静而坚定地望入她眼底,一字一句,重若千钧:“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承诺。柳思月眼眶一热,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还是滚落下来。

她猛地扑进他怀里,冰冷的甲胄硌得她生疼,但她却抱得更紧,

仿佛要将自己嵌入他的骨血里。“卫迟,你听着,”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在他耳边哽咽道,

“我要你毫发无伤地回来!少一根头发都不行!听到没有!”卫迟身体僵了一瞬,

随即更用力地回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碎。他低下头,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嗅着她发间熟悉的淡香,声音喑哑:“好。我答应你。”暮色四合,离别的时刻终究到来。

他翻身上马,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随后,他勒转马头,

决绝地策马融入渐深的夜色之中,马蹄声碎,敲在柳思月的心上,声声催肝肠。最初的两年,

边疆虽苦战,但书信往来还算频繁。卫迟的信,总是随着军报一起送回。

用的是最粗糙的军中信纸,有时甚至还带着一丝风沙的气息或淡淡的血渍。信的内容也琐碎,

会写边关苦寒,写大漠孤烟,写同袍趣事,偶尔也会隐晦地提及战事的惨烈,但更多的,

是问她安好,叮嘱她添衣吃饭,字里行间,是压抑不住的思念。“思月,见字如面。

边关已入冬,雪深及膝,呵气成冰。想起你怕冷,京中炭火可足?……昨日偶得一红狐皮毛,

甚为完整,已着人硝制,待归,为你做一领斗篷。”“今日小胜,缴获些许敌酋之物。

其中有一宝石,颜色澄澈如你眼眸,随信附上,望你欢喜。”每一封信,柳思月都反复摩挲,

细细阅读,然后珍重地收在她专用的檀木匣子里。她也会回很长的信,说京中变化,

说家中趣事,叮嘱他万千保重,偶尔也会在信的末尾,笨拙地画上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人。

那枚他送的玉佩,成了她最大的慰藉。无数个思念蚀骨的夜晚,她便握着那枚温润的玉石,

仿佛能从中汲取到远方的力量。然而,从第三年开始,书信渐渐少了。从一月一封,

到两三月一封,再到后来,半年也难有一封。送信的人言辞闪烁,只说前方战事吃紧,

通信不便。京中开始有不好的流言悄悄蔓延。有人说镇国公小将军孤军深入,遭遇埋伏。

有人说他重伤垂危,恐已不治;更有甚者,信誓旦旦地说他已马革裹尸,只是军方秘而不发。

柳思月不信。她照常生活,打理自己的小院,陪母亲说话,只是眉眼间那份鲜活的灵动,

渐渐被一层挥之不去的轻愁笼罩。她时常会望着北方的天空出神,一坐就是半天。

她依旧按时给他写信,哪怕石沉大海,她也固执地写着,仿佛这样,

就能维系住那根看不见的线。靖安侯和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无可奈何,

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待她,变着法儿想让她开心些,却收效甚微。五年,整整五年。

柳思月从十四岁的及笄少女,等到了十九岁。在这个时代,十九岁尚未出嫁,

已算得上是“老姑娘”了。若非她侯府嫡女的身份,以及卫迟未婚妻的名头,

只怕闲言碎语早已将她淹没。这五年里,与她同龄的贵女们大多已为**,为人母。

也有不少人家,见卫迟久无音讯,试探着向靖安侯府提亲,都被柳思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她心中始终燃着一簇微弱的火苗,那是卫迟临行前那双坚定的眼睛,

是他“等我回来”的承诺。直到那一天。那是一个看似与往常并无不同的秋日午后,

天高云淡,侯府院中的桂花开了第二茬,香气馥郁得有些沉闷。

柳思月正在窗前绣着一个香囊,图案是并蒂莲,她绣得极其认真,

仿佛要将所有的祈盼都绣进去。突然,前厅传来一阵压抑的、属于母亲的哭声,

夹杂着父亲沉重的叹息和瓷器落地的碎裂声。柳思月手一抖,绣花针猛地刺入指尖,

殷红的血珠瞬间冒了出来,滴在洁白的缎面上,晕开一点刺目的红。她心头猛地一跳,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她。她丢下绣绷,几乎是踉跄着冲向前厅。厅内,

靖安侯林氏脸色铁青,颓然地坐在太师椅上。而母亲,则伏在案上,泣不成声。

一名风尘仆仆、穿着军中服饰的信使,垂着头,惶恐地跪在下方。看到柳思月进来,

那信将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颤抖,一字一句,却如同惊雷,

炸响在柳思月耳边:“……北境……最后一战……卫迟将军为掩护大军撤退,率孤军断后,

深陷重围……力战……力战而亡……尸骨……尸骨无存……”“尸骨无存”四个字,

像是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柳思月所有的坚持和伪装。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仿佛没有听懂。世界的声音在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嗡嗡的耳鸣。她看着父母沉痛的脸,

看着那跪地不起的信使,目光最终落在自己指尖那点刺目的红上。

腰间那枚佩戴了多年的玉佩,不知何时络子松开,“啪”一声轻响,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碎成了两半。那清脆的碎裂声,终于惊醒了她。没有哭喊,没有质问,

她只是缓缓地、缓缓地弯下腰,捡起那两半碎裂的玉佩,紧紧攥在手心,

碎裂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五年等待,无数个日夜的祈盼,支撑着她的所有信念,在这一刻,

随着那冰冷的“死讯”和掌心这破碎的玉石,轰然倒塌。眼前一黑,她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最后落入意识的,是父母惊慌的呼喊,和那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绝望。她的世界,

在她十九岁的这个秋天,彻底失去了颜色,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望不到边的茫茫灰白。

---3第四章柳思月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意识回笼的瞬间,

那锥心刺骨的痛楚便如跗骨之蛆,再次席卷而来,比昏迷前更加清晰、更加残忍。

屋内弥漫着安神香苦涩的气息,父母兄长围在床边,眼窝深陷,满面忧惧。她没有哭,

也没有闹,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望着帐顶繁复的绣花纹样,

仿佛魂魄已随那道死讯一同消散在了北境的烽烟里。掌心被紧紧攥住,

碎裂玉佩的尖锐边缘更深地嵌入皮肉,带来一丝麻木的痛感,

却远不及心口那片荒芜的万分之一。“月儿,你哭出来,哭出来好不好?”母亲握着她的手,

泪水涟涟,声音沙哑。柳思月缓缓摇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发出几不可闻的气音:“他不会死的……我不信。”这并非逞强,

而是源于灵魂深处一种近乎偏执的直觉。那个曾被她从阴影里牵出来的少年,

那个在阳光下对她许诺未来的将军,

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连一块骨头都不剩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念头如同黑暗中一点微弱的星火,起初渺茫,却在她死寂的心湖里顽强地燃烧起来,

越来越亮。葬礼还是办了。镇国公府设了衣冠冢,葬的是卫迟儿时穿过的一套旧衣冠。

送葬那日,秋风萧瑟,纸钱纷飞,满城缟素。柳思月穿着一身素白,站在送葬的人群中,

看着那空荡荡的棺椁被黄土掩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破碎的平静。

她一滴眼泪也没流。这反常的平静,反而让靖安侯夫妇更加担心,日夜派人守着,

生怕她做出傻事。他们不知道,柳思月此刻心中翻涌的,并非求死之念,

而是一个疯狂至极、却也坚定无比的计划——她要去北疆,亲自去找他。活要见人,

死……总要见尸。哪怕只是一块残破的甲胄,一把他惯用的佩剑,

或者……只是他最后奋战过的那片土地。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缠绕了她全部的心神。她开始不动声色地准备。动用这些年积攒的所有月例、赏赐,

甚至偷偷典当了几件不甚起眼却价值不菲的首饰。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府中耳目,

通过儿时结识的、如今在外经营的三教九流的人物,高价弄来一套合身的男式粗布衣衫,

一份详尽的行路图,以及一些防身的药物和银钱。她知道此去千难万险,

一个闺阁女子孤身上路无异于羊入虎口。她必须改头换面。在一个浓雾弥漫的清晨,

趁着守夜丫鬟因她连日“平静”而稍有松懈,柳思月留下了封言辞恳切却决绝的信,

恳请父母原谅她的不孝与任性。然后,她剪去了一头保养得极好的青丝,

用布条紧紧缠住初具规模的胸口,换上那身灰扑扑的男装,

将脸颈手脚涂抹上特意调制的暗色药膏。背上一个不起眼的行囊,揣着那两半碎玉,

如同水滴汇入江河,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侯府的高墙之外,

融入了京城刚刚苏醒的市井人潮之中。从此,世间再无靖安侯府二**柳思月,

只有一个执意北上的落魄“少年”,柳明。北上的路,比柳思月想象中艰难千百倍。

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习惯了侯府精致饮食的肠胃,

最初完全无法适应干硬冰冷的粗面饼和带着腥臊气的肉干,呕吐、腹泻几乎将她击垮。

娇生惯养的脚底很快磨出了血泡,血泡破了,结成厚厚的老茧,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她不敢住像样的客栈,只能在最便宜的、鱼龙混杂的大车店角落蜷缩一晚,

时刻紧抱着自己的行囊,警惕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她遇到过心怀不轨、试图勒索盘缠的地痞,也遇到过看她“瘦小”想顺手牵羊的窃贼。

全凭着现代灵魂那点察言观色的机警,和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她才一次次有惊无险地躲过。

越往北,景象越发荒凉。战争的创伤开始**裸地呈现在眼前。废弃的村庄,焦黑的土地,

零星可见的白骨暴露在荒野,被乌鸦啄食。

空气中仿佛永远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与焦糊混合的气味。

她混在逃难的人群、溃散的伤兵以及追逐战利品的亡命徒中间,

听着他们用麻木或癫狂的语气。谈论着战争的残酷,谈论着哪一场战役死了多少人,

尸体堆积如山,谈论着……那位年纪轻轻便战死的镇国公世子,语气里多是惋惜,也有不屑,

说他到底是年轻气盛,中了埋伏。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柳思月的心上。她紧紧咬着牙,

不让一丝脆弱泄露。历经近两个月的跋涉,当她终于踏足那片传说中卫迟殉国的土地时,

整个人已经瘦脱了形,衣衫褴褛,满面风霜,只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灭的执念。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理解了何为“尸骨无存”。这里是一处地势险要的峡谷,

据说便是最后那场阻击战的发生地。触目所及,依旧是大战后的惨烈。

折断的兵器、破碎的旗帜半埋在焦土中,被风沙侵蚀得锈迹斑斑。随处可见森森白骨,

大多已不完整,散落在乱石杂草间,根本无法分辨生前是敌是友。成群的乌鸦在天际盘旋,

发出刺耳的呱噪,空气中浓重的腐败气息几乎令人窒息。战争,

褪去了史书诗词中的豪壮色彩,只剩下最原始、最狰狞的血肉模糊。

柳思月怔怔地看着这片人间地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扶着身边一块焦黑的巨石,稳住几乎要软倒的身体。然后,

她做出了一个让不远处几个正在收敛尸骨的残兵都为之侧目的举动。她放下行囊,

挽起沾满污渍的袖口,开始在这片巨大的露天坟场中,一寸一寸地翻找。

她不知道自己具体在找什么。或许是一个刻着“卫”字的玉佩(她明知他出征不会佩戴),

或许是他那柄剑格上有特殊纹路的佩剑,或许只是他惯穿的那款玄色铠甲的碎片……任何,

任何能证明他存在过、能与他产生联系的东西。她徒手扒开冰冷的泥土,

翻动那些沉重、有时一碰就散架的骸骨。腐烂的皮肉早已被野兽虫蚁啃噬殆尽,

只剩下累累白骨。有些尸体尚未完全化为白骨,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黑色,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她的双手很快被碎石、断骨划破,

沾满了黑红色的泥污和难以言状的粘稠物。指甲翻裂,鲜血混着污垢,黏腻不堪。

她恍若未觉,只是机械地、固执地翻找着,辨认着。她检查每一具身材与卫迟相仿的骸骨,

试图从骨骼的粗细、牙齿的排列中找到熟悉的痕迹。

她收集起每一片疑似他铠甲或武器的碎片,在衣角上擦拭干净,仔细端详。日头在头顶暴晒,

汗水混着泪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流下,在她涂抹了药膏的脸上冲出一道道沟壑。

寒风卷着沙砾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周围的残兵和偶尔出现的、同样在寻找亲人的百姓,

都用一种混合着怜悯、诧异乃至看疯子般的眼神看着她。有人劝她:“小兄弟,别找了,

找不到了……这么多尸体,都烂在一起了,认不出的。

”也有人嗤笑:“又一个想发财想疯了的,这地方还能剩下什么值钱物件?

”柳思月充耳不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片绝望的土地,

和那个支撑着她不肯倒下的执念——卫迟,你在哪里?你答应过要回来的……一天,

两天……半个月过去了。希望如同指间的流沙,一点点流逝。她带来的干粮快要见底,

身体也到了崩溃的边缘。每一次满怀希望的翻找,换来的都是更深的失望。她开始怀疑,

自己的直觉是否只是一种不甘心产生的错觉?是否她所有的坚持,

都只是一个可笑的自欺欺人的笑话?就在柳思月几乎要被绝望彻底吞噬的时候,

一封辗转多日、由靖安侯府动用关系才送到边境某处驿站的家书,终于被人交到了她手上。

信是哥哥写的。字迹潦草,语气急迫。“妹亲启:母亲自你离去后忧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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