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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镜中繁花鎏金香炉飘出袅袅沉水香,宋絮晚凝视着镜中女子。晨露未晞的晨光里,
她眉如远黛,眼似秋水,肌肤胜雪的面庞在蝉翼纱帐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指尖轻轻划过铜镜边缘,冰凉触感惊醒了沉睡的记忆——十五年前,她亦是这般模样,
在十里红妆中嫁给周明海。“夫人,该用早膳了。”云嬷嬷掀开湘妃竹帘,
紫檀木托盘上摆着翡翠虾仁和燕窝粥。宋絮晚望着窗外满架蔷薇,忽然轻笑出声:“嬷嬷,
你说这花开得这般娇艳,若被暴雨打落,是不是格外可惜?”云嬷嬷怔了怔,
将青瓷碗递到她手中:“夫人又说傻话,这花年年都开,今年谢了明年还会再开。
”“可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花期,便永远不会再来。”宋絮晚指尖摩挲着碗沿,
忽然瞥见窗外一道青衫身影闪过。她放下碗,起身走向妆台,玉簪在发间划出优美弧线。
“夫人要出门?”云嬷嬷慌忙跟上。“去佛堂。”宋絮晚披上素纱斗篷,
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听说周府的佛堂供奉着前朝高僧的舍利,我去拜拜。
”周府佛堂坐落于西跨院,青瓦白墙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宋絮晚刚走到门口,
便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诵经声。她轻轻推开木门,檀香扑面而来,却见蒲团上跪着一个少年。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身着月白锦袍,腰背挺直如青竹。听见动静,他转头看来,眉如墨画,
目似朗星,竟是周明海与白月光的私生子季墨阳。“见过宋夫人。”季墨阳起身行礼,
声音清冷如泉。宋絮晚垂眸避开他的目光,
指尖轻轻拂过供桌上的《金刚经》:“墨阳公子不必多礼,我只是来上香。
”佛堂内寂静无声,唯有木鱼声在空气中回荡。宋絮晚跪在蒲团上,闭目诵经,
却能清晰感受到背后那道灼热的目光。她嘴角微微上扬,指尖悄悄松开腰间锦囊,
一颗红色药丸滚落在地。“哎呀,我佛珠掉了。”宋絮晚惊呼一声,俯身去捡。
季墨阳几乎同时伸手,两人指尖相触,如触电般分开。“抱歉。”季墨阳耳尖微红,
慌忙退后两步。宋絮晚站起身,将佛珠绕在手腕上:“墨阳公子可是在躲我?”“不敢。
”季墨阳垂眸盯着青砖地面,“只是……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哦?”宋絮晚轻笑一声,
缓步走到他面前,“那你为何总在我经过的地方出现?上月在花园,前几日在藏书阁,
今日又在佛堂……”季墨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宋夫人误会了,
我只是……”“只是什么?”宋絮晚逼近半步,素纱斗篷滑落肩头,露出如雪肌肤,
“是对我好奇,还是……”她忽然伸手按住季墨阳的胸口,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
季墨阳浑身僵硬,喉结滚动,却不敢动弹。“宋夫人!”门外传来云嬷嬷的呼唤。
宋絮晚轻笑一声,退后半步:“墨阳公子,明日巳时,荷花池畔见。”说罢,她披上斗篷,
施施然离去。季墨阳望着她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心中翻涌着莫名的情绪。
回到主院,宋絮晚倚在贵妃榻上,任由丫鬟梳发。镜中倒影里,她眼波流转,唇角笑意未褪。
“夫人今日心情甚好?”云嬷嬷端来参茶。“是啊,甚好。”宋絮晚接过茶盏,
“我忽然觉得,这无趣的日子,终于要有些波澜了。”夜幕降临,周明海回到府中。
宋絮晚早已备下酒菜,两人相对而坐。“今日衙门事务繁忙?”宋絮晚为他斟酒。
周明海点点头,眉间隐有疲色:“户部新来了位侍郎,行事颇为激进。”“哦?
”宋絮晚夹了块鹿肉放入他碗中,“那可要小心应付。”周明海忽然握住她的手:“絮晚,
这些年辛苦你了。”宋絮晚垂眸看着交握的双手,心中冷笑。她知道,周明海此刻的温柔,
不过是因为白日里与白月光私会时心中有愧。“夫君说的哪里话。”她抬眸嫣然一笑,
“只要夫君平安,我便安心。”周明海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低头饮酒。宋絮晚看着他的模样,
心中暗忖:周明海,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宋絮晚吗?你既负我,
我便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次日巳时,荷花池畔。宋絮晚身着淡青色长裙,手持团扇,
漫步在九曲桥上。远处,季墨阳身着玄色锦袍,正站在柳树下等候。“墨阳公子来得真早。
”宋絮晚轻笑。季墨阳抱拳行礼:“宋夫人相邀,墨阳不敢不来。”“不敢?
”宋絮晚缓步走到他面前,“我看墨阳公子分明是迫不及待。”季墨阳耳尖通红,
却不敢反驳。宋絮晚轻轻抬起手,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墨阳公子,你可知我为何约你在此?
”季墨阳浑身紧绷,喉结滚动:“宋夫人请明示。”“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宋絮晚凑近他耳边,轻声道,“勾引周明海的白月光,让她身败名裂。
”季墨阳猛地后退两步,眼中满是震惊:“宋夫人,这……这不合礼法。”“礼法?
”宋絮晚冷笑一声,“周明海与她私会时,可曾想过礼法?她破坏我的家庭时,
可曾想过礼法?”季墨阳沉默不语。宋絮晚缓步走到他面前,
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胸膛:“墨阳公子,你我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你母亲被周明海抛弃,
你被家族排挤;我被夫君冷落,被白月光羞辱。我们为何不联手,让他们尝尝痛苦的滋味?
”季墨阳看着她眼中的恨意,心中动摇。他知道,宋絮晚说的没错,
他们都是这场权力游戏中的牺牲品。“好。”季墨阳终于开口,“我答应你。
”宋絮晚轻笑一声,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记住,明日酉时,浮云寺见。”说罢,
她转身离去,留下季墨阳在原地,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夜幕降临,宋絮晚坐在梳妆台前,
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命运将彻底改变。
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弱女子,而是手握利刃的复仇者。“夫人,该歇息了。
”云嬷嬷端来安神汤。宋絮晚接过汤碗,一饮而尽。她看着窗外的明月,
唇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周明海,白月光,你们准备好了吗?
第二章月浸梨花暮色四合时,季墨阳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砚台边缘。
砚台里的墨汁映出他微蹙的眉峰,
佛堂里那抹素白身影总在眼前晃动——宋絮晚俯身捡佛珠时,
鬓边垂落的珍珠耳坠擦过他手背,凉润如月华,却烫得他心口发紧。“公子,
浮云寺的帖子送到了。”小厮青砚将烫金帖子放在案上,见他走神,又补充道,
“说是宋夫人特意嘱咐,让您戌时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季墨阳抬眸,
案上烛火在他瞳孔里跳动。他想起荷花池畔,宋絮晚指尖划过他下颌时的温度,
那声音像浸了蜜的针,轻轻刺入心口:“墨阳公子,你母亲被周明海弃如敝履时,
可曾想过礼法二字?”是啊,礼法从不是为他们这种人定的。他母亲出身乐籍,即便生下他,
也只能被周明海藏在城外别院,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他长到十七岁,
第一次踏入周府还是因为周明海要借他这“私生子”的名头,
应付朝堂上那些关于“宠妾灭妻”的流言。“备车。”季墨阳起身时,锦袍下摆扫过案几,
带落了一本《南华经》。书页散开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那一行,
他盯着看了片刻,忽然嗤笑一声——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相忘,大多是恩怨难了。
浮云寺建在半山腰,晚钟敲响时,季墨阳的马车刚停在山门前。石阶上积着青苔,
被暮色染成深碧色。他拾级而上,远远看见大雄宝殿前的香炉旁立着个身影,
素色披风被山风掀起边角,露出里面烟霞色的软缎长裙。“墨阳公子倒是准时。
”宋絮晚转过身,手中握着串紫檀佛珠,指节莹白如玉。山风吹乱她鬓边碎发,
几缕贴在颈侧,像春蚕吐出的银丝。季墨阳喉结微动:“夫人相召,不敢有误。”“随我来。
”宋絮晚转身往寺后走去,披风下摆扫过石阶,带起细碎的声响。绕过藏经阁,
是片栽满梨花的小院,此时花期已过,枝头只剩浓绿,但墙角那株百年老梅下,
却设着一张石桌,两只石凳,桌上温着一壶酒,青瓷酒杯里盛着琥珀色的酒液。
“这是我托方丈酿的青梅酒,尝尝?”宋絮晚执起酒壶,倒酒时手腕轻转,
银镯子在月色下泛着柔光。季墨阳看着她纤细的手腕,
忽然想起周明海书房里挂着的那幅《贵妃醉酒图》,画中美人的手腕也是这般,
像初春刚抽条的柳枝,仿佛一折就断,却偏生带着勾魂摄魄的韧。他接过酒杯,
指尖触到杯壁的微凉,和她指尖残留的温度恰好相反。酒液入喉,先是清冽,后是回甘,
最后竟生出些微醺的暖意。“夫人找我,不单是为了喝酒吧。”季墨阳放下酒杯,
目光落在她脸上。月色穿过梅树枝桠,在她眼角眉梢投下细碎的阴影,
倒比白日里多了几分烟火气。宋絮晚轻笑,抬手将鬓边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做得极慢,
指尖擦过耳廓时,季墨阳分明看见她耳垂上那点红,像雪地里落了颗红豆。
“自然是为了正事。”她倾身靠近,石桌上的酒气混着她身上的冷香漫过来,
是白檀混着一点若有似无的茉莉香,“想让白若微身败名裂,总得知道她的软肋。
”白若微便是周明海放在心尖上的那位“白月光”,听说原是江南望族之女,
家道中落后被周明海收留,对外只说是远房表妹。“她的软肋?”季墨阳皱眉,
“我只见过她两次,都是在宴会上,瞧着端庄得很。”“端庄?
”宋絮晚拿起一颗青梅抛着玩,梅子在她掌心滚出圆润的弧线,
“那是因为没人戳破她的假面。你可知她为何能让周明海对她痴迷十年?”季墨阳摇头。
“因为她手里有周明海的把柄。”宋絮晚指尖一用力,青梅裂开细缝,汁水顺着指缝渗出,
她却像不知痛般,慢悠悠地说,“当年周明海能在科场舞弊案中全身而退,
靠的就是白家帮他销毁了证据。如今白家败落,她便成了握着钥匙的人,周明海既要用她,
又要防她,这才显得格外‘珍视’。”季墨阳瞳孔微缩。这些秘辛,
连周府的老人都未必知晓,宋絮晚竟了如指掌。“那我们……”“我们要做的,
不是去查科场旧案,”宋絮晚打断他,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着,“是让周明海觉得,
白若微要把这把柄交出去了。”她抬眸时,月光恰好落在眼底,
那双平日里总是蒙着水汽的眸子,此刻亮得像淬了冰的星:“男人最忌讳什么?
是枕边人变成索命鬼。周明海这种人,多疑又凉薄,只要让他起了疑心,剩下的事,
不用我们动手,他自会料理。”季墨阳望着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像一株开在悬崖上的花,
美得惊心动魄,根却深深扎在泥沼里。他本该转身就走,可不知为何,
竟被这危险的美丽攫住了脚步。“可……”他想说这太冒险,
却被宋絮晚递过来的一个锦盒打断。锦盒打开,里面是支碧玉簪,簪头雕着朵半开的莲,
莲子处嵌着极小的珍珠。“这是白若微的心爱之物,上周在周府赏花宴上遗落的,
被我拾到了。”宋絮晚将锦盒推到他面前,“明日你去城西的‘玲珑阁’,
找掌柜的打只一模一样的,就说……是要送给心上人的。”“玲珑阁?”季墨阳一愣,
那是京中贵女最爱去的首饰铺,消息最是灵通。“嗯,”宋絮晚笑得意味深长,
“白若微的手帕交,每日都去玲珑阁喝茶。”季墨阳拿起那支玉簪,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簪头的珍珠映着月色,像极了宋絮晚方才耳垂上的那点红。他忽然明白,
这哪里是让他仿造玉簪,分明是让他故意放出风声——他,周明海的私生子,
看上了父亲心尖上的人。这步棋,又险又毒,却偏偏透着种诡异的诱惑。
“夫人就不怕……我真的对她动心?”季墨阳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问这句话时,心里想的是白若微,还是眼前这个步步为营的女人。宋絮晚忽然笑了,
她倾身靠近,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气。她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
轻轻抚过他耳边的碎发,指尖的温度烫得他头皮发麻。“墨阳公子,”她的声音压得极低,
像夜风拂过湖面,“你说,是带刺的玫瑰好看,还是温室里的牡丹好看?
”她的指尖停在他耳垂上,轻轻捏了一下,像逗弄一只警觉的小兽。季墨阳浑身一僵,
猛地后退半步,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宋絮晚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样子:“时辰不早了,公子早些回去吧。”季墨阳几乎是落荒而逃。
走到梨花院门口时,他回头望了一眼,见宋絮晚仍坐在石桌旁,独自举杯对着月色,
素色披风在夜风中轻轻晃动,像一只欲飞的蝶。回到别院时,青砚见他神色恍惚,
忍不住问:“公子,宋夫人跟您说了什么?”季墨阳将那支碧玉簪放在案上,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簪子上,泛着幽幽的光。他想起宋絮晚指尖的温度,
想起她凑近时鬓边的碎发,想起那句“是带刺的玫瑰好看,还是温室里的牡丹好看”。
“没什么。”他拿起玉簪,转身走向内室,“明日一早,备车去玲珑阁。”次日巳时,
玲珑阁里果然热闹。季墨阳刚拿出那支碧玉簪,掌柜的还没开口,
就听见隔壁雅间传来女子的笑语声。其中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若微姐姐,
你那支碧玉莲簪找着了吗?那日赏花宴上,我瞧着周大人的眼神,
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你呢。”另一个声音温温柔柔的,
正是白若微:“丢了便丢了,不过是支寻常簪子。”“寻常?”先前的声音拔高了些,
“那可是周大人特意让人去江南寻的暖玉,整个京城独一份呢!
我瞧着……莫不是被哪个眼馋的偷去了?”季墨阳按照宋絮晚的吩咐,
故意提高了声音:“掌柜的,就照这个样子打,用料要好,越快越好。我心上人等着戴呢。
”雅间里的笑声戛然而止。季墨阳付了定金,转身离开时,
恰好与从雅间出来的白若微撞了个满怀。他顺势扶住她的胳膊,触到一片温软,
却像碰到了烙铁般迅速收回手。“抱歉,白姑娘。”他垂眸行礼,
余光却瞥见白若微发髻上插着支金步摇,果然没戴那支碧玉簪。“无妨。
”白若微的声音有些发紧,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锦盒上,“公子手里拿的是……”“没什么。
”季墨阳将锦盒往身后藏了藏,耳尖微红,一副被撞破心事的模样,“告辞。
”他转身快步离开,背后那道探究的目光却像丝线般缠上来,
让他莫名想起宋絮晚在佛堂里的眼神——看似悲悯,实则藏着洞悉一切的冷静。
傍晚回到周府,刚穿过垂花门,就见宋絮晚的丫鬟云嬷嬷候在廊下。“季公子,
我家夫人请您去趟暖香坞,说是新得了些上好的龙井,请您尝尝。”暖香坞是宋絮晚的住处,
平日里除了周明海,从不准外男踏入。季墨阳脚步一顿,心里清楚,这又是宋絮晚的安排。
暖香坞里果然弥漫着茶香。宋絮晚正坐在窗边看书,穿件月白软缎旗袍,领口绣着几枝兰草,
衬得脖颈愈发纤长。见他进来,她放下书卷,示意云嬷嬷奉茶:“听闻公子今日去了玲珑阁?
”“嗯。”季墨阳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按夫人的吩咐做了。
”“白若微有什么反应?”宋絮晚托着腮,窗外的夕阳落在她脸上,绒毛都染上金边。
“似乎有些慌乱。”季墨阳如实回答,“她问我锦盒里是什么,我没说。”“做得好。
”宋絮晚笑了,眼角弯起时,像有两瓣桃花落在里面,“多疑的人,最会自己吓自己。
她定会想,你为何要仿她的玉簪?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要以此要挟她?
”季墨阳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女人的心计深不可测。可不知为何,
看着她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他竟生不出半分厌恶,
反倒有种奇异的兴奋——像看着一场精心编排的戏,而他是其中一个关键角色。“接下来呢?
”他问。“接下来,该让周明海知道了。”宋絮晚起身走到博古架前,取下一只青瓷瓶,
里面插着几支新鲜的荷花,“明日是十五,周明海要去太庙祭祀,按规矩要宿在府中。
你……”她转身时,脚下忽然一滑,惊呼一声朝季墨阳倒来。季墨阳下意识伸手扶住她,
温软的身子撞进怀里,带着淡淡的茶香和茉莉香。他的手恰好环在她腰上,隔着薄薄的旗袍,
能感受到她腰间细腻的肌肤和轻微的颤抖。“对不住。”宋絮晚慌忙站稳,脸颊绯红,
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慌乱,倒比平日里那副从容模样多了几分真实。季墨阳的心跳得飞快,
方才触到的温软还残留在掌心,他讷讷道:“无妨。”“方才说到哪儿了?
”宋絮晚理了理鬓发,声音还有些发颤,“哦,明日周明海宿在府中,你戌时去书房外等着,
就说……你有要事找他。”“找他?”季墨阳皱眉,“他未必会见我。”“他会的。
”宋絮晚笃定道,“你只需说,是关于白若微的事。”她抬眸看他,
夕阳的余晖从窗棂漏进来,在她眼底投下明明灭灭的光:“记住,见到他时,要装作很紧张,
很害怕,像是……被白若微胁迫了。”季墨阳看着她,
忽然明白这“极致诱惑”并非肌肤之亲,而是一步步引他入局时,那若即若离的距离,
那似是而非的暧昧,那明知危险却忍不住靠近的拉扯。他喉结滚动,低声应道:“好。
”离开暖香坞时,暮色已浓。季墨阳走在抄手游廊上,晚风带着花香拂过来,
竟像是暖香坞里的味道。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宋絮晚指尖的温度。
他忽然想起宋絮晚摔倒时,鬓边滑落的那枚珍珠耳坠——和佛堂里他捡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原来那日佛堂里的“意外”,从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震,
却又生出种隐秘的快意。他就像被蛛网缠住的飞蛾,明知前方是火焰,
却偏偏贪恋那点灼热的光。次日戌时,周明海的书房果然亮着灯。季墨阳按宋絮晚的吩咐,
在廊下站了片刻,才让小厮通报。出乎意料,周明海竟真的让他进去了。
书房里弥漫着浓重的墨香和酒气。周明海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见他进来,
冷冷道:“你找我何事?”季墨阳按照宋絮晚的嘱咐,故意攥紧了拳头,
声音发颤:“我……我有件事,想跟父亲说。”“说。”周明海不耐烦地挥手。
“是关于……白姑娘的。”季墨阳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今日午后,她找我,
给了我一支玉簪,让我……让我……”“让你做什么?”周明海猛地拍案而起,
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季墨阳“吓”得后退一步,
像是被他的气势震慑住:“她让我……让我把这玉簪交给御史台的李大人,
还说……还说只要我照做,就给我一大笔钱,让我离开京城。”他抬起头时,眼眶通红,
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恐惧和无措:“父亲,我不知道这玉簪里藏着什么,
我不敢……”周明海死死盯着他,目光像刀子般刮过他的脸。季墨阳强忍着心虚,
维持着那副惶恐的模样,心里却在想,宋絮晚果然算准了——周明海最在意的,
从来不是白若微,而是他自己的乌纱帽。“玉簪呢?”周明海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我……我没敢接。”季墨阳低下头,“我怕连累父亲。”周明海盯着他看了半晌,
忽然冷笑一声:“你倒是有孝心。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别对外人说起。
”“是。”季墨阳如蒙大赦,转身快步离开。走到门口时,
他听见周明海对心腹管家吩咐:“去查查,今日午后,白若微去了哪里。
”季墨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转身融入夜色中。回到住处,刚换下外衣,
就见窗台上放着个小巧的纸鸢,翅膀上用胭脂写着一行字:“三更,梨花院见。
”是宋絮晚的字迹,娟秀中带着几分凌厉。三更的梨花院,比那日更静。月光透过梅树枝桠,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宋絮晚穿着件银灰色睡袍,站在石桌旁,见他进来,
递过一杯酒:“事成了?”“嗯。”季墨阳接过酒杯,“周明海果然起了疑心,
让管家去查白若微的行踪。”“意料之中。”宋絮晚仰头饮尽杯中酒,
喉间滚动的弧度在月色下格外清晰,“接下来,该加把火了。”她走到季墨阳面前,
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酒气,划过他的眉骨,鼻梁,最后停在他的唇上。季墨阳浑身一僵,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他能闻到她发间的冷香,能看到她睡袍领口露出的细腻肌肤,
能感受到她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墨阳,”她的声音带着酒后的微哑,
像羽毛轻轻搔在心尖上,“你知道吗?周明海第一次带白若微回府时,也是这样一个月夜。
他说,她像极了年轻时的我。”她的指尖微微用力,按在他的唇上:“可他不知道,
我早就不是年轻时的我了。被人踩进泥里再爬起来的滋味,尝过一次就够了。
”季墨阳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恨意,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细,在他掌心轻颤,
像只受惊的鸟。“夫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这又是在设计我吗?”宋絮晚抬眸,
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疲惫:“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她没有抽回手,反而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季墨阳,
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谁也活不了。”她的唇离他很近,呼吸拂过他的下颌,
带着酒气和暖意。季墨阳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忽然俯身,轻轻吻了上去。这一吻很轻,
像羽毛落在雪上,带着试探和克制。宋絮晚身体一僵,却没有推开他。月色穿过梅枝,
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三更了。季墨阳先一步退开,
耳尖红得滴血。他看着宋絮晚微肿的唇瓣,忽然觉得,这场精心策划的复仇,
好像有什么地方,悄悄偏离了轨道。宋絮晚抬手抚上自己的唇,指尖微微颤抖。
她抬眸看向季墨阳,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反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像被风吹乱的湖面。
“今夜……就到这里吧。”她转身走向内室,披风下摆扫过石阶,声音轻得像叹息,“明日,
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季墨阳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带着青梅酒的微酸和她独有的冷香。他忽然明白,
宋絮晚最厉害的诱惑,从来不是那些精心设计的偶遇和试探,而是此刻——她卸下所有伪装,
露出一丝真实的脆弱,像带刺的玫瑰终于肯露出柔软的花蕊,明知可能被刺伤,
却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夜风穿过梨花院,带来远处的更鼓声。季墨阳握紧了拳头,
掌心全是汗。他知道,从这个吻开始,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这场复仇的棋局里,
似乎多了些不受控制的变数。而这变数,恰恰是最致命,也最诱人的。
第三章雨织青纱晨雨敲窗时,季墨阳正对着铜镜束发。铜镜里的少年眉峰微蹙,
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昨夜梨花院那枚轻吻,像沾了露的藤蔓,缠得他半宿未眠。
指尖划过唇瓣,仿佛还能触到那抹微凉的柔软,混着青梅酒的微酸,在舌尖漾开奇异的余味。
“公子,周府来人了,说宋夫人身子不适,请您过去看看。”青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季墨阳握着玉簪的手一顿。宋絮晚素日里身子康健,怎会突然不适?
他心底明镜似的,这又是她的饵,可那“不适”二字,却像根细针,轻轻刺了他一下。
暖香坞的门虚掩着,推开门便撞见满室药香。宋絮晚歪在贵妃榻上,脸色果然有些苍白,
鬓边碎发湿漉漉的,像是刚落过泪。她穿着件烟霞色软绸寝衣,领口松松垮垮地开着,
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肌肤,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墨阳来了。”她抬眸时,眼底蒙着层水汽,
声音也带着病中的沙哑,“让你见笑了,昨夜淋了点雨,今早便有些畏寒。
”季墨阳目光扫过榻边的药碗,黑褐色的药汁还冒着热气。他走近两步,
才发现她袖口沾着些泥点,像是夜里在雨中走过。“夫人怎么不小心些?”话一出口,
他才觉语气太过关切,慌忙低下头,“周大人知道吗?”“告诉他做什么。
”宋絮晚轻笑一声,笑声牵扯起咳嗽,她抬手抚着胸口,寝衣滑落肩头,
露出半片光洁的脊背,像浸在水里的玉,“他此刻怕是正陪着白若微,哪有功夫管我死活。
”这话里的委屈,半真半假,却偏偏像羽毛搔在人心尖上。季墨阳喉结微动,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滑落的肩头上,那里的肌肤泛着薄红,像是被雨气浸得发了烫。
“夫人……”他想说些什么,却被宋絮晚递过来的一卷画轴打断。画轴展开,
是幅《寒江独钓图》,笔锋苍劲,墨色沉郁。“这是周明海年轻时画的,
”宋絮晚指尖点着画中垂钓的老翁,“那时他还不是如今的周大人,只是个穷酸秀才,
总说要带我归隐江南,守着一汪湖水过一辈子。”她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你看,
男人的话多像这画,远看清雅,近看才知满纸荒唐。
”季墨阳看着她指尖划过画中老翁的鱼竿,那截皓腕在烟霞色寝衣映衬下,白得晃眼。
他忽然想起昨夜在梨花院,她也是这样抬手抚他的脸,指尖微凉,带着让人战栗的温度。
“夫人叫我来,不单是为了看这幅画吧。”季墨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落在窗外的雨丝上。
雨丝织成青纱,将暖香坞裹在一片朦胧里,倒像是个与世隔绝的秘境。“嗯,
”宋絮晚收起画轴,眼底的水汽散去些,露出惯有的清明,“周明海查了白若微的行踪,
却没查到什么,此刻定在疑心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她坐直身子,
寝衣滑落的肩头被她悄悄提了上去,动作自然得像拂去落在肩头的雨丝。“我们得再加把火,
让他确信,白若微和你之间,确实有事。”“怎么加?”季墨阳问,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指尖——她正把玩着榻边一个缠枝莲纹的银香囊,
指尖勾着流苏,轻轻晃荡。“三日后是护国寺的庙会,京中贵女都会去上香。”宋絮晚抬眸,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白若微每年都去,你也去。”“我去做什么?”“去给她送样东西。
”宋絮晚从枕下摸出个小巧的锦盒,推到他面前,“上次让你仿的玉簪,做好了吗?
”季墨阳点头,从袖中取出那支仿造的碧玉簪。两支玉簪放在一起,竟看不出分毫差别。
“很好。”宋絮晚拿起仿造的那支,簪尖的珍珠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庙会人多眼杂,
你‘不小心’把这玉簪掉在她脚边,再‘慌忙’捡起来,最好让几个嘴碎的夫人看见。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着锦盒:“然后你就说,这是给未来娘子准备的,
只是看它与白姑娘的玉簪相似,一时看呆了才失手掉落。”“未来娘子?”季墨阳挑眉,
“这谎话说得也太……”“太假才好。”宋絮晚笑了,眼角弯起时,像雨后初晴的月牙,
“越假,越显得你心虚;越心虚,周明海越会觉得你在掩饰什么。”她忽然凑近,
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药香。“墨阳,”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雨丝落在青瓦上,
“你要记住,对付多疑的人,不必说真话,只需给他们一个胡思乱想的由头。
”季墨阳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雨丝从窗缝钻进来,落在她的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像撒了把碎钻。他忽然很想伸手替她拂去,
指尖抬起又生生顿住——他不过是她棋盘上的一颗子,哪来的资格动这种心思。“我知道了。
”他拿起那支仿造的玉簪,指尖触到冰凉的簪身,像触到她方才滑落的肩头。“还有,
”宋絮晚叫住他,从榻边拿起一件月白披风,“雨还没停,披上吧,仔细淋了雨,
反倒误了正事。”披风上还带着淡淡的熏香,是她常用的白檀混合着茉莉的味道。
季墨阳接过披风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像被烫到般同时缩回。“多谢夫人。
”他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宋絮晚正蜷在贵妃榻上,
眉头微蹙,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些。“夫人若是难受,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话一出口,
季墨阳就后悔了。他不该有这种多余的关心,这只会让自己在这场精心策划的戏里,
陷得更深。宋絮晚却笑了,摆摆手:“老毛病了,喝碗药就好。你快走吧,
别让旁人看见你在这儿。”季墨阳走出暖香坞时,雨还在下。他披上那件月白披风,
熏香缠绕在鼻尖,竟分不清是雨丝带来的,还是披风上原本就有的。
他抬头望了眼暖香坞的窗,窗纸上映着宋絮晚斜倚的身影,像幅浸在雨里的水墨画,
朦胧又勾人。三日后,护国寺庙会果然热闹。香客摩肩接踵,佛乐与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烟火气。季墨阳站在大雄宝殿前的香炉旁,目光穿过人群,
很快就找到了白若微。她今日穿件藕荷色罗裙,身边围着几个贵女,
正对着一株千年银杏说笑。阳光透过金黄的叶子落在她脸上,
衬得她眉眼愈发温婉——难怪周明海会对她痴迷,这般模样,确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公子,时辰差不多了。”青砚在一旁低声提醒。季墨阳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袖中的玉簪。
他缓步走过去,装作不经意间撞在白若微身边的丫鬟身上。“哎呀!”丫鬟惊呼一声,
手中的食盒掉在地上,里面的糕点滚了一地。“抱歉,抱歉。”季墨阳慌忙道歉,
同时“不小心”将袖中的玉簪掉在地上。玉簪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恰好滚到白若微脚边。“这是……”白若微低头,看见那支熟悉的玉簪,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季墨阳“慌忙”去捡,手指触到玉簪时,故意慢了半拍,让周围的贵女都看清了那支簪子。
“白姑娘,这是你的玉簪吗?”他抬起头,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慌乱和红晕,
“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我的。”白若微的声音有些发紧,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她今日戴的是支金步摇,特意没戴那支碧玉簪。
“可这分明和你常戴的那支一模一样。”旁边一位贵女笑着打趣,“季公子,
莫不是你偷偷仿制了白姑娘的玉簪?”季墨阳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像是被说中了心事,
慌忙将玉簪揣回袖中:“不是的,这是我给……给未来娘子准备的,
只是看着与白姑娘的相似,一时看呆了才掉出来的。”他说罢,匆匆作揖便要走,
却被白若微叫住:“季公子留步。”白若微走上前,目光落在他袖中露出的玉簪角上,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公子的未来娘子,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季墨阳“窘迫”地低下头:“还……还没定。”周围的贵女们都笑了起来,
眼神里带着暧昧的探究。季墨阳知道,这戏已经演到位了,再待下去反而不妥,
于是匆匆行了个礼,转身挤进人群。他没有回头,却能想象出白若微此刻的脸色,更能猜到,
用不了多久,“周明海的私生子仿制白若微的玉簪,疑似倾心于她”的流言,
就会传遍整个京城。离开护国寺时,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季墨阳站在山门下等马车,
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茶棚里,坐着个熟悉的身影。宋絮晚撑着把油纸伞,正临窗而坐,
面前放着碗碧螺春。她今日穿件豆绿色旗袍,领口绣着几枝红梅,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
几缕贴在颊边,像洇开的墨痕。季墨阳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夫人怎么也在这里?
”宋絮晚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了:“来看看我的戏演得怎么样。
”她示意他坐下,给她的茶杯添了些热水:“方才的场景,我都看见了,
墨阳公子倒是有演戏的天赋。”“都是夫人教得好。”季墨阳坐下时,
伞上的水珠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白若微的反应如何?”宋絮晚托着腮,
窗外的雨丝落在她睫毛上,像停着只透明的蝶。“有些慌乱,还问起我的‘未来娘子’。
”季墨阳如实回答,“周围的贵女都看见了,想来用不了多久,流言就会传到周明海耳朵里。
”“嗯,”宋絮晚满意地点点头,“周明海最要脸面,光是这流言,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她忽然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他被雨水打湿的衣襟上:“怎么淋成这样?快擦擦。
”她从袖中取出块素白手帕,递到他面前。手帕上绣着几枝兰草,针脚细密,
带着淡淡的熏香——和他身上那件披风的味道一样。季墨阳接过手帕,指尖触到柔软的布料,
忽然想起昨夜在梨花院,她也是这样递东西给他,只是那时递的是酒,而他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