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公司周年庆的宴会厅,水晶灯亮得刺眼。我男友江辰,今晚的主角,项目部的明日之星。
他一身高定西装,端着香槟,游走在人群中,意气风发。我穿着一百块网购的小黑裙,
站在角落的餐台边,像个误入的侍应生。他没看过我一眼。他身边站着白薇,
董事长家的千金,一袭火红长裙,明艳动人。他们站在一起,像一幅精美的画。而我,
是画框外的污渍。周围的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钻进我耳朵里。“那个就是江辰的女朋友?
看着好穷酸。”“听说是乡下来的,靠江辰接济才能在城里待下去。
”“江辰马上要签下林氏集团的大单,一步登天,怎么可能还带着这种拖油瓶。
”我捏着手里的纸杯,指节泛白。杯里的廉价饮料晃了晃,差点洒出来。江辰终于朝我走来。
我心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他会解释的。他会告诉我,那只是逢场作戏。结果,
他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取走了一块蛋糕,转身递给白薇。白薇笑得娇俏,喂了他一口。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三年的感情,我为他省吃俭用,供他读完MBA,
陪他从一无所有到今天。换来的,就是一场公开的羞辱。我再也待不下去,转身想走。
手腕被人一把攥住。是江辰。他把我拖到无人的消防通道,脸上是不耐烦的冰冷。“林晚,
你闹够了没有?”我看着他,心口一阵阵抽痛。“闹?江辰,到底是谁在闹?
”“你非要在这个场合给我难堪吗?不知道今晚对我多重要?”“重要?
重要到可以带着别的女人,无视你的正牌女友?”他嗤笑一声,松开我的手,
像是甩掉什么脏东西。“正牌女友?”“林晚,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你觉得你哪点配得上我?”2他的话像淬了毒的刀,一刀刀扎在我心上。
“我为你付出了一切。”我的声音在发抖。“付出?你那些廉价的付出,
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自我感动。”江辰整理了一下领带,眼神里全是鄙夷。
“我马上要签下林氏集团三十亿的合同,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会进入公司的核心管理层,意味着我能给白薇她想要的生活。”“而你,林晚,
你只能给我出租屋的泡面和洗不完的廉价T恤。”我气得浑身发抖。“所以,我三年的陪伴,
在你眼里就只是泡面和T恤?”“不然呢?”他反问,理直气壮。“林晚,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是往上走的,而你,只会拖我后腿。
”“我需要的是白薇这样的,能在我事业上助我一臂之力的伴侣,
不是你这种需要我接济的累赘。”“累赘……”我重复着这个词,
感觉喉咙里涌上一股血腥味。我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拼事业,辞掉了自己喜欢的工作,
去做一份清闲但薪水微薄的文职。我把自己的积蓄全都拿出来,给他报天价的MBA课程。
我省吃俭用,一件衣服穿三年,就是为了让他能在同事面前体体面面。现在,我成了累赘。
消防通道的门被推开,白薇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她挽住江辰的胳膊,挑衅地看着我。“江辰,
跟她说完了吗?宴会快开始了,林氏集团的董事长马上就到。”她上下打量我一眼,
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这位就是林晚吧?江辰跟我提过你,说你很‘朴素’。
”她刻意加重了“朴素”两个字。“不过,女孩子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你这身衣服,
是在哪个批发市场淘的?我们公司楼下的保洁阿姨都比你穿得体面。”江-辰没有制止,
反而露出了纵容的微笑。我的心,一寸寸冷下去。“说完了吗?”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江辰愣了一下。白薇也有些意外。“说完,就分手吧。”我看着江辰的眼睛,一字一句。
“祝你,前程似锦。”江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分手?林晚,你以为你在威胁我?
别搞错了,是我甩了你。”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扔在我脚下。“这里面有五万块,
算是我对你这几年的补偿。拿着钱,滚出我的世界。”那张卡,是我当初给他的副卡。
里面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现在,他用我的钱,来“补偿”我。真是,
天大的讽刺。我笑了。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3我没有捡那张卡。我只是看着江辰,
像是第一次认识他。“江辰,你会后悔的。”“后悔?”白薇夸张地笑起来,
“他会后悔没早点甩了你这个穷鬼吗?”她亲昵地靠在江辰肩上。“亲爱的,别跟她废话了。
林董马上就到了,这可是决定你未来的大人物。”江辰的眼神立刻变得热切。“你说得对。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垃圾。“林晚,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在街上看到,也装作不认识吧。我们层次不同。”说完,
他拥着白薇,转身离去。高大的背影,决绝,又刺眼。消防通道的门关上,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鲜和热闹。我一个人站在黑暗里,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以为我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我以为我的付出,终会换来美好的未来。原来,
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在他的蓝图里,我从一开始,就是那个注定要被牺牲掉的棋子。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我麻木地掏出来,屏幕上跳动着“爸爸”两个字。我划开接听,
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传来熟悉又威严的声音。“晚晚,我到楼下了。你在哪儿?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爸,我在三楼消防通道。
”“怎么跑那去了?宴会不是在金色大厅吗?快出来,爸爸带你见几个人。”“好。
”我挂了电话,用手背胡乱抹掉眼泪。我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又狼狈的脸。不行。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我走进旁边的洗手间,
用冷水拍了拍脸,又补了点口红。深吸一口气,我推开消防通道的门,
重新走进那个浮华的世界。金色大厅里,气氛比刚才更加热烈。
所有人都朝着门口的方向涌去。一个穿着中山装,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
在一众高管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江辰和白薇正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脸上是谄媚又紧张的笑。
“林董,您好您好!我是项目部的江辰,这次和贵公司的合作方案,就是我负责的。
”江辰伸出手,姿态谦卑到了极点。我爸,林氏集团董事长林建国,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没有伸手。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我身上。然后,他朝我招了招手,声音洪亮。“晚晚,
过来。”4一瞬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
齐刷刷地打在我身上。震惊,疑惑,不可思议。江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白薇的表情更是精彩,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我迎着所有人的注视,一步一步,穿过人群,
走向我爸。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江辰和白薇的脸上。
我走到我爸身边,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爸,您怎么才来。”我爸宠溺地拍了拍我的手。
“路上有点堵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张叔叔,
你王伯伯……”他把我介绍给他身边的几位集团元老。那些在财经杂志上才能看到的大人物,
此刻都和蔼地对我笑着。“原来是林董的千金,真是年轻有为。
”“早就听说林董有个宝贝女儿,一直藏着掖着,今天总算见到了。”我微笑着,一一问好。
余光里,我看到江辰的脸色,从僵硬变成了惨白。他的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
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白薇更是死死地攥着手包,指甲都快把昂贵的皮质抠破了。
她引以为傲的家世,在我爸面前,不值一提。而她刚刚百般羞辱的“穷鬼”,此刻,
却站在她遥不可及的位置上。介绍了一圈,我爸的目光,
终于落在了已经呆若木鸡的江辰身上。他指着江辰,像是随口一问。“晚晚,
这个人我有点印象。”“哦,对了,他就是这次哭着喊着要跟我们签那三十亿合同的人吧?
”我爸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江辰。
江辰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我爸看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女儿,
你说,这合同,我们是签,还是不签?”5整个宴会厅,静得能听见心跳声。所有人的命运,
似乎都悬在我一句话上。江辰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那里面有祈求,有恐惧,
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疯狂。他大概还在幻想,我会念及旧情,放他一马。
白薇也紧张地看着我,她知道,如果这笔合同黄了,江辰就一文不值。而她,
绝不会跟一个失败者在一起。我迎上江辰的视线,缓缓地笑了。那笑容,一定很冷。“爸。
”我开口,声音清脆,传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我觉得,江先生很有能力。
”江辰的眼睛瞬间亮了。他以为我心软了。他以为他赌赢了。我顿了顿,
看着他从地狱升回天堂的表情,觉得无比畅快。然后,我话锋一转。“但是,
我们林氏集团合作的,不仅是能力,更看重人品。
”“一个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可以随意践踏和背叛的男人,我们怎么能相信,
他会信守商业上的承诺?”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江辰脸上的血色,
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林……林晚……我……”他想解释,却发现一切语言都苍白无力。
我没有再看他,而是转向我爸。“爸,我觉得,江先生的公司,
并不符合我们林氏的合作标准。这个合同,还是算了吧。”我爸满意地点点头,
像是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他对着身边的助理一挥手。“听到了吗?通知法务部,
终止与这家公司的所有合作洽谈。”“是,董事长。”助理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江辰,
彻底完了。他瘫软在地,像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从羡慕,
变成了鄙夷和幸灾乐祸。白薇第一时间撇清了关系。她厌恶地甩开江辰的手,
好像他是什么病毒。“江辰,你居然敢骗我!你不是说她只是个乡下来的穷丫头吗?
”“你这个骗子!废物!”她骂完,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树倒猢狲散。
这世间的现实,真是残酷又有趣。我爸揽着我的肩膀,准备带我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经过江辰身边时,他忽然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抱住我的腿。“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他哭得涕泗横流,
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的意气风发。我嫌恶地皱起眉,想把腿抽回来。“放手。”“我不放!
晚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他死死地抱着,
把鼻涕眼泪全都蹭在我的裙子上。我胃里一阵翻涌。“江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可悲。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当初你扔给我五万块,让我滚出你的世界。”“现在,
我给你五百万,请你,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我从包里拿出一本支票簿,
签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扔在他脸上。轻飘飘的纸片,却像是千斤重的耳光,
狠狠扇在他脸上。他彻底愣住了。我抽出腿,再也没有看他一眼,挽着我爸的手,
走出了宴会厅。6回到家,我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里。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
终于松懈下来。没有想象中的大仇得报的**。心里反而空落落的。三年的青春,喂了狗。
我爸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晚晚,还在想那个小子?”我坐起来,接过牛奶。
“没有。不值得。”“那就好。”我爸坐在我床边,叹了口气,
“当初我就不同意你跟他在一起。一看就是个心术不正的凤凰男。你非不听,
还为了他跟家里闹翻,一个人跑出去住了三年。”“是我傻。”我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爸,对不起。”“傻孩子,跟爸说什么对不起。”我爸摸了摸我的头,“吃了亏,
长了记性,以后看人带眼就行。钱没了可以再赚,人看错了,及时止损就好。”“明天开始,
回公司上班吧。你总不能当一辈子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该学着接管家里的生意了。
”“好。”我点点头。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为爱卑微到尘埃里的林晚。
我是林氏集团的继承人,林晚。第二天,我以董事长特别助理的身份,空降林氏集团总部。
我的办公室,就在我爸隔壁。推开门,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站在里面,
指挥着人布置。他看到我,微微颔首。“林**,早上好。我是董事长的行政秘书,顾衍。
”他的声音,像大提琴一样,低沉悦耳。“顾秘书,你好。”“您的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
董事长吩咐,您今天先熟悉一下公司的基本业务。这是近三年的财报和重点项目资料。
”他递给我一摞厚厚的文件。“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找我。”他交代完,
便礼貌地退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上午,
我都在埋头看资料。林氏的业务版图比我想象中要庞大复杂得多。快到中午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顾衍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林**,休息一下吧。”“谢谢。
”我接过咖啡,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顾秘书,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我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顾衍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
“林**记性真好。”“三年前,A大校庆,您被几个醉汉骚扰,是我报的警。”我愣住了。
我想起来了。那晚我和江辰吵架,一个人在学校里闲逛。确实遇到了几个不怀好意的醉汉。
当时我吓坏了,是一个路过的学长帮我解了围。原来是他。“原来是你。太巧了。那时候,
多谢你了。”“举手之劳。”他放下咖啡,准备离开。我叫住他。“顾秘书,中午有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