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中,那张脸苍白到透明,雨水顺着发丝滴落。
周鹤凛推门下车,站在雨中和沈知梨对视,然后拉开了身侧的车门。
“沈**,我们周家没有让客人淋雨的道理,上车。”
沈知梨眸光冷淡,弯腰进了车里。
周鹤凛没坐回副驾,紧跟着坐进去,关上门。
狭小的空间瞬间充斥着湿冷的雨水气息,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甜香。
“地址。”他问。
“梧桐路。”
说完,沈知梨视线投向窗外,仿佛当周鹤凛是空气。
周鹤凛侧头,目光扫过泥水沾湿的裙摆,最后落在她蜷缩的脚边。
白皙的脚后跟被不合脚的高跟鞋磨出一片刺目的血红。
他心头一股无名火窜了起来,混合着更陌生的,被无视的憋闷。
“沈**好善良呀,顾少一片心意的的西装,转头就给了猫,真是物尽其用?”
沈知梨终于转过脸来。
漂亮的眼眸里满是警惕和敌意,又在对上周鹤凛视线的瞬间,恢复了漠然。
“能给流浪猫盖,是这个西装的福气。”
周鹤凛挑眉:“沈**,不怕我告诉顾西洲呀?”
“随你。”
她再次别开脸,只留给周鹤凛一个湿漉漉,拒人千里之外的后脑勺。
又甩脸色给他看,还不理他。
“呵。”
周鹤凛被气笑了,对别人小意温柔,对他凶凶巴巴。
他胸膛起伏,目光却不自觉落在她的手上,指尖好似被冻得发白。
湿透的裙子紧贴肌肤,肩胛骨的形状清晰可见,脆弱得让人想摧毁,更想……
拢在手心。
周鹤凛坐正,直接将风衣脱了下来,不由分说地罩在沈知梨的身上。
“穿着,定制的,很贵。野猫都很聪明,会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倒是你……别冻死在外面了。”语气恶劣却不凶。
带着暖意和清冽雪松气息的风衣突然包裹住他,沈知梨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很快她将风衣裹了起来,袖子很长,卷了几个褶,才露出纤细的手腕。
视线划过她的手腕,几个像梅花一样印记吸引住他的视线,没甚在意,只觉得白的晃眼。
周鹤凛喉结滚动一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她这么这么小,自己衣服这么大吗?
“沈**,洗干净、手洗、不许丢,还给我。”他硬邦邦地补充。
沈知梨望向他,视线在他的脖颈处逡巡。
“知道了。”
察觉她的视线,周鹤凛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脖子。
临近梧桐路,车厢内都异常安静,只有雨刮器单调的声响。
周鹤凛的视线再次不受控地飘向她的脚,那抹刺眼的红,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李哥,前面找个地方停车,我去买个东西。”
药店的白光刺眼。
周鹤凛几乎是冲进去的,目标明确地抓了消毒喷雾、纱布、防水创可贴,还有一管据说效果奇快的进口药膏。
结账时,他目光扫过货架,又鬼使神差地拿了一盒暖宝宝。
他盯着手中的暖宝宝。
有病吧,她都不愿意多搭理自己。
多事。
他暗骂自己,脚步却更快地回到车边。
拉开车门,带着一身微凉的雨气和药店的消毒水味坐进去。
“走吧,梧桐路……”
一回头,周鹤凛的话音戛然而止。
后座空空如也,沈知梨不见了。
“人呢?!”周鹤凛猛地看向驾驶座的李岩。
李岩解释道:“您刚进药店,沈**就推门下去了。她说…说谢谢您。”
“没了?”
“没了。”
周鹤凛捏着药袋的手指猛地收紧,塑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