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梅:女扮男装后被质子缠上导语:女扮男装三年,沈诀凭长刀死守雁门关,
喉间软胶磨出茧,束胸白绫藏着沈家家徽,从不敢露女儿态。金国资子完颜璟闯帐时,
指尖勾住她松垮的绫带,替她系紧:“将军露破绽了。”指尖滚烫,烫得她刀落尘埃。
城破夜,他俯身渡气,唇瓣相贴时,雪地里燃起暧昧火星。可松树林口,
他随金将转身的背影,让她剑指怒斥:“不死不休!”她不知这双面谍为护她赌上性命。
当她失声坠崖,他千里追妻:“阿诀,欠你的,用一辈子还!
”第一章:雪翎惊遇雪片子砸在甲胄上,咯嘣响。我攥着弓的手冻得发僵,
指节泛着青——雁门关的雪,今年比刀还利,裹着金兵的狼烟,把天染成腌臜的灰。
“沈将军,西堞那边有黑影!”亲兵的喊声响得发颤,我抬眸时,箭已搭在弦上。
风声裹着细碎的金属响,那黑影掠城堞的动作太轻,不像我营里的人。
“嗡——”弓弦震得掌心麻,箭簇擦着黑影的肩飞过去,“咔”地钉在城砖上。
紧接着是翎羽落地的轻响——不是金兵的铁翎,是根染了墨色的雁翎,缀在那人的盔上。
黑影转过身。雪落在他肩甲上,积了薄薄一层,他抬手摘了盔,
露出半张浸在雪光里的脸——眉是金国人惯有的浓,眼尾却挑着点软,笑起来时,
左边梨涡陷下去:“宋将好箭法,我这雁翎,跟了我三年了。
”我握刀的指节更紧:“金国资子完颜璟?安敢夜闯雁门?”他举着手里卷成筒的帛书,
雪落在帛角上,洇开浅白的印:“来递和书。金兵围了三日,我主上想谈条件。
”亲兵们的刀都**了,刃口映着雪光。我盯着他的手——指腹有薄茧,
不是养尊处优的质子该有的,指节上还沾着点未干的墨,像是刚写过什么。“押进主营。
”我收了弓,喉结动了动——那是粘上去的软胶,压得喉咙发紧,每次开口,
都像在演别人的戏。进帐时,火盆烧得噼啪响,把我束胸的白绫烘得发闷。
帐里堆着半袋发霉的粮,伤兵的**从隔壁帐透过来,钻得人心慌。我是沈诀,
将门沈家长女,父亲战死朔州后,我剪了发,粘了喉结,
成了“少年将军”——这雁门关的守军,不能没个主心骨。完颜璟被按在帐中央,
他没挣扎,反而抬眸扫了眼帐顶的破洞:“宋营的粮,撑不过五日了吧?
”我踢翻脚边的粮袋,霉味散开来:“金国资子,没资格管宋营的事。”他笑了,
梨涡又陷下去:“我不是管,是谈。我主上要雁门的关防图,换你们三日粮草。
”我拔刀抵在他喉间时,他连眼都没眨。刃口蹭到他颈侧的皮肤,泛出浅红的印,
他忽然偏头,盯着我颈间松了半寸的衣领:“沈将军,你衣领歪了。
”我的心猛地沉下去——束胸的白绫就藏在衣领下,方才抬刀时扯松了,
领口漏了点软白的肩颈。我攥着刀柄的手颤了颤,却听见他轻声说:“帐里风大,
将军仔细着凉。”他没拆穿。那瞬间,火盆的光晃得我眼晕,我收了刀,
背过身:“把他锁在偏帐,看好了。”入夜时,雪下得更紧了。我蜷在帐角的榻上,
卸了甲胄,刚解开束胸的绫带,帐帘忽然被风吹开——完颜璟站在帐口,雪落了他满肩,
手里攥着件我的外袍。“我听见帐里有动静,”他的目光落在我松了一半的白绫上,
没移开,却也没惊,“将军的外袍掉在帐外了。”我的血瞬间冲上头顶,
抓过榻边的刀就挥过去——他偏头避开,却伸手过来,指尖碰着我胸间松垮的绫带,
轻轻一扯,重新系紧了。他的指尖很烫,隔着绫带蹭过我心口时,我像被火燎了一下。
“沈将军衣袍松了,”他收回手,指尖还沾着绫带的棉絮,“怕你露了破绽。
”帐外的雪声裹着喊杀声,远得像在梦里。我盯着他的背影,他走得很慢,棉靴踩在雪上,
印出浅坑。我摸了摸颈间的喉结——软胶已经凉透了,硌得皮肤疼。
父亲死前攥着我的手说:“沈家的人,守不住城,就守着命,别丢了沈家的脸。
”可方才完颜璟系绫带的指尖,烫得我连刀都握不稳。偏帐的灯亮起来时,
我听见他轻声哼了段调子,不是金国的牧歌,是宋人的《折梅令》。雪从帐顶的破洞落进来,
落在我手背上,凉的,可心口的烫,怎么都散不去。
我攥紧了白绫的系带——明日还要议劫营的事,完颜璟是金国资子,是敌。
可他颈侧那道浅红的刀印,和系绫带时垂下来的眼睫,像雪地里的火星,
烧得我夜都睡不安稳。第二章:白绫秘事帐里的火盆烧到后半夜,炭烬塌下去,
凉气顺着榻边往上爬。我攥着束胸的白绫系带,指尖泛着潮——那根带子被完颜璟碰过,
烫得像沾了火,磨得心口发慌。偏帐的灯还亮着,橘色的光透帐帘漏出来,
在雪地上铺了片软影。我摸了把枕边的刀,轻手轻脚掀了帐帘。雪停了,
风裹着霜气往领子里钻,我把外袍裹紧些,喉间的软胶硌得疼。
偏帐外守着的亲兵歪在墙根打盹,我踢了踢他的靴尖:“进去看看。”帐帘掀开时,
完颜璟正蹲在案前看地图。案上摊着雁门关的布防图,
是我白天落在主营的——他指尖沾着墨,在西城门的位置画了个圈,听见动静抬眸,
眼里没惊,反而笑:“沈将军也睡不着?”我拔刀抵在他后颈时,
他连手都没抬:“将军是来抢地图的?还是来……确认我有没有说出去?”“说出去什么?
”我的声线绷得发紧,喉结的软胶跟着颤。他转过身,
目光落在我颈间松垮的衣领上——方才走得急,束胸的白绫松了半截,肩窝露了片软白,
连锁骨的浅窝都显出来了。我的血“轰”地冲上头顶,攥着刀的手都在抖。
这是我扮男装的第三年,从朔州到雁门,没人敢盯着我的衣领看,
更没人能一眼看穿这层裹了三年的壳。“说你束胸的白绫,绣了沈家家徽。
”他指尖点了点案角,那里放着我白天遗落的帕子——帕角绣着枝沈家长梅,
是母亲生前给我绣的,我藏在束胸里,方才踉跄时掉了出来。我整个人僵在原地,
刀“当啷”砸在地上。他捡帕子的动作很慢,指尖碰着梅绣时,
指腹的茧蹭得帕面发皱:“沈家的梅,是左枝带蕊,我在朔州见过沈老将军的佩玉,
和这个一样。”“你要告发我?”我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帐帘上,凉得刺骨。宋律里,
女子扮军是死罪,更何况我是守关的将——这帐外的几千兵,
知道他们守了半年的“少年将军”是女的,怕是要哗变。完颜璟把帕子叠好,
塞进我掌心。他的指尖碰着我的指缝,烫得我蜷了蜷手:“告发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忽然伸手,指尖绕过我的脖颈,勾住松垮的白绫系带。帐里的烛火晃了晃,
他的侧脸浸在光里,睫毛投下浅影,盖过了眼底的情绪。指尖扯着系带收紧时,
绫带勒得胸间发闷,我却连躲都不敢——他的指腹蹭过我后颈的软肉,像羽毛扫过,
痒得我心口颤。“沈老将军是英雄,”他系完最后一个结,指尖在我后颈轻轻按了下,
“他的女儿,不该死在自己人的刀下。”我攥着帕子的手攥出了汗,梅绣的针脚扎得掌心疼。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的声线发哑,软胶硌得喉咙发紧,“你是金国资子,是我的敌。
”他蹲回案前,指尖重新点在西城门的圈上:“我想活。”他抬眸看我,眼里的笑淡了,
只剩雪一样的凉:“金国派我来当质子,是因为我母妃是宋人,主上信不过我。
这次来递和书,其实是想借宋营的手,逃开金国的死局。”案上的地图皱了边,
西城门的圈被墨浸得发黑。我盯着那圈——那里是守兵最松懈的暗门,
也是我白天和亲兵议劫营的缺口。“你怎么知道西城门是软肋?”我捡起刀,
刃口抵在案角。“金兵围了三日,只攻东城门,”他指尖敲着地图,
“因为西城门后是断崖,他们怕被抄后路——但你们的暗门,藏在断崖下的石缝里,
对不对?”我的心跳漏了半拍。那暗门是父亲生前修的密道,只有我和三个亲兵知道。
他一个金国资子,怎么会清楚?“我母妃是朔州人,”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指尖碰着帕角的梅,“她小时候跟着沈老将军的兵走过这暗门,说那石缝里,长着丛左枝梅。
”帐外的风裹着鸡叫钻进来,天快亮了。我攥着刀退到帐口,掀帘时,他忽然开口:“沈诀。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不是“沈将军”,是“沈诀”——像石子投进冰湖,
砸得我心口的冰裂了道缝。“劫营的事,西城门不能走,”他的声音裹在烛火里,
软得像雪,“金兵在暗门外埋了雷。”我没回头,掀帘扎进雪雾里。靴底踩在雪上,咯吱响,
我摸了摸后颈——那里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裹着白绫的胸间,像揣了团烧着的炭。
回到主营时,亲兵端来热汤,我喝了一口,烫得舌尖发疼。帕子还攥在掌心,
梅绣的蕊沾了汗,洇成了浅红,像我方才掉在帐里的半滴泪。父亲说,守关的将,
不能有软肋。可完颜璟系系带的指尖、帕子上的梅、西城门的雷……像根根细针,
扎进了我最软的地方。帐外的天泛了鱼肚白,金兵的狼烟又升起来了。
我摸了摸束胸的白绫——那里藏着我的身份,藏着完颜璟的秘密,藏着这雁门关,
半塌不塌的命。我忽然想起他方才的话,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他说他想活,那我呢?
我是沈诀,是守关的将,是个藏在白绫里的女人。这雁门关的雪,到底要埋了谁的命?
第三章:烛火拂绫帐里的粮袋底已经见了光,霉味裹着火盆的炭气,钻得人鼻尖发涩。
亲兵刚报完数:“将军,伤兵又添了七个,止血的药草……只剩半筐了。
”我捏着帐帘的手泛了白——金兵围了四日,东城门的箭垛塌了半截,再耗下去,
不用金兵攻,这几千人就得饿死在雪堆里。偏帐的灯还亮着。我掀帘进去时,
完颜璟正用炭笔描地图,指尖沾着黑灰,在西城门的雷区旁画了道斜杠。他听见动静抬眸,
眼尾沾了点炭灰,像描歪的墨线:“沈将军是来问劫营的路?”我没答话,
把怀里皱成一团的暗门图扔在榻上。这榻是帐里唯一平整的地方,铺着发僵的毡毯,
我坐过去时,膝盖碰着了他的膝——他的裤料是金国的粗毛呢,磨得我腿侧发疼。
“西城门有雷,暗门走不通,”我把地图展平,指腹蹭过南坡的山道,“只能走这里?
”他把炭笔搁在案角,身体往前倾了倾——榻太窄,他的肩蹭到我的臂,
我能闻见他衣袍上的雪味,混着点松烟墨香,不像金将身上的羊膻气。“南坡是碎石路,
夜里滑,”他的指尖点在地图的凹处,“但金兵的岗哨只守到坡腰,过了那片松树林,
就能绕到他们粮营后。”他的指节离我很近,我能看见他指甲缝里的炭灰,
是方才描地图蹭的——这金国资子,倒不像个养尊处优的主。帐外的风忽然灌进来,
烛火晃得厉害,地图卷了边。我伸手去按,指尖撞在他的指上——他的指是凉的,
带着雪的寒气,我像被烫了一下,立刻缩回来。“将军的手很凉。”他忽然说,
指尖碰了碰我的腕。我猛地往后躲,束胸的白绫勒得胸间发闷——这绫带是他昨夜系的,
结打得紧,此刻蹭着皮肤,像他的指尖,烫得人慌。“议策。”我偏过头,
喉间的软胶硌得疼,“别扯别的。”他没再说话,把地图重新铺展,
指尖顺着南坡的山道划:“你带五十轻骑,裹着羊皮袄,混在雪堆里摸过去……”他说得慢,
呼吸落在我耳边,热的,我能感觉鬓角的碎发颤了颤。榻上的毡毯太硬,我往前挪了挪,
束胸的白绫松了半寸,露出点软白的领口。他的指尖忽然偏了。不是点在地图上,
是擦过我胸间的白绫——绫带是粗棉的,蹭得他指尖发涩,也蹭得我心口猛地颤了颤。
那触感像羽毛扫过,又像火星燎过,我整个人僵在榻上,连呼吸都忘了。他的指尖顿了一下,
像烫着了似的缩回去,耳尖却泛了红,连炭灰都遮不住。帐里的烛花噼啪响了一声,
炸出点火星。帐外的喊杀声忽然远了,只剩雪片子砸在帐顶的轻响。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撞得胸间的白绫发颤,像要把这层裹了三年的壳撞破。“对不住。”他忽然开口,
声音低得像耳语,“地图皱了,没看清。”我攥着地图的边角,
指节泛了青——那地图平平整整的,哪里皱了?可我偏生说不出拆穿的话,
喉间的软胶像堵了团棉,连“没事”都挤不出来。他的指尖又落回地图上,
这次离得很远,只碰着纸边:“粮营的帐子是牛皮的,用火油烧最快……但你得带足水,
别烧着自己。”他说得认真,眼睫垂着,遮了眼底的情绪。
我盯着他的指——那指腹的茧又露出来了,不像握笔的,倒像握刀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忽然问,“金国资子,怎么会懂宋营的劫营策?”他抬眸看我,
烛火晃在他眼里,像落了点碎星:“我母妃是宋兵的女儿,她教过我宋人的兵法。
”他顿了顿,指尖碰了碰帕角的梅绣——那帕子是我早上忘在他帐里的,
此刻被他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案角:“沈老将军的兵书,她也给我看过。
”帐里的炭火烧得乏了,暖意一点点散下去。我摸了**间的白绫,
那里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烫得我皮肤发紧。“议完了。”我忽然站起来,
地图从榻上滑下去,卷成一团,“你待在帐里,别乱跑。”我掀帘的动作太急,
帐外的雪灌进来,扑了我满脸。亲兵站在帐外,见我出来,立刻递上披风:“将军,
你脸怎么这么红?”我攥着披风的系带,把领口裹得更紧:“火盆烧的。”回到主营时,
榻上还堆着伤兵的绷带,血渍浸在布上,成了暗褐的印。我蜷在榻角,
摸了**间的白绫——那里的棉线被他的指尖蹭松了,软得像云。父亲说,守关的人,
不能有软肋。可这金国资子的指尖、耳尖的红、帕子上的梅……像根根细针,
扎进了我最软的地方。我想起他方才的呼吸,热的,落在我耳边,像这雁门关的雪,
冷得刺骨,却偏生带着点能焐化冰的暖。帐外的烛火灭了,雪又下起来了。
我攥着那根松了的绫带,指尖碰着自己的胸——那里是女儿家的软,是藏了三年的秘密,
是被完颜璟碰过的地方。明天要劫营,要带五十轻骑,要烧金兵的粮营。
可此刻我满脑子都是他的指尖,擦过白绫时的涩,和耳尖那点遮不住的红。这雁门关的雪,
到底是要埋了我的命,还是要埋了这见不得光的悸动?
第四章:城破吻别火油泼在牛皮帐上的瞬间,
我听见了金营的号角声——不是撤退的鸣金,是合围的苍劲长鸣。“将军!西城门破了!
是王副将开的门!”亲兵的嘶吼裹着血沫喷在我脸上,我挥刀砍倒扑来的金兵,回头时,
西城门的吊桥已经放下,黑压压的金兵像潮水般涌进来,铁蹄踏碎了雪,
也踏碎了南坡的松林雾。我被骗了。不是完颜璟的情报假,是我营里的人泄了底。
王副将收了金国的饷银,早把暗门的位置、劫营的时辰,都递了出去。“护着伤兵走!
从北坡撤!”我把亲兵推到伤兵堆里,
自己反身往城门冲——那里还有几十个没来得及撤的新兵,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
跟着我从朔州逃到雁门,不能让他们死在乱刀下。雪地里的血冻成了冰,滑得人站不稳。
我砍倒第三个金兵时,肩头中了一箭,铁簇穿透甲胄,扎进肉里,疼得我眼前发黑。
束胸的白绫不知何时松了,随着挥刀的动作晃荡,勒得胸间发闷,连呼吸都带着疼。
“沈将军!快走!”是苏彦的声音。他提着剑冲过来,挡在我身后,官袍上全是血,
却还笑着喊:“我带了兵来接你!”我刚要说话,一阵马蹄声从侧后方碾过来,
金兵的长刀劈向苏彦的后背——我扑过去推他,自己却被马蹄带得踉跄,
重重摔在雪地里。烟尘瞬间呛满了口鼻,我想咳嗽,却怎么都喘不上气。甲胄压在胸口,
松垮的白绫裹着肋骨,像条勒紧的绳,把气都堵在了喉咙里。视线开始模糊,
金兵的刀影在头顶晃,我摸向腰间的火药——那是最后的退路,炸了自己,
也能拉几个垫背的。忽然有道黑影扑过来,按在我肩上。是完颜璟。他的盔掉了,
头发散在雪地里,沾着血和雪沫,却死死按住我的手腕,不让我碰火药。他的掌心烫得惊人,
按得我腕骨发疼,我想骂他,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肺里像堵了团烧红的棉。“别碰!
”他的声音发哑,带着从未有过的慌,“我带你走!”他弯腰想把我抱起来,
可金兵的箭已经射过来了,擦着他的臂肘飞过,钉在雪地里,溅起的雪沫落在我脸上,
凉得刺骨。我看见他的臂肘渗出血来,染红了粗毛呢的衣袖。可他没管,反而俯身下来,
一手按我的肩,一手托我的后颈——他的指尖碰着我后颈的软肉,像之前系白绫时那样,
带着点颤。下一秒,他的唇覆了上来。不是轻碰,是带着急慌的撞,唇齿磕得我疼。
我僵在雪地里,连挣扎都忘了——他的舌尖抵开我牙关的刹那,
带着点松烟墨香的气息灌进来,烫得我肺里的灼痛感都轻了。这不是吻,是渡气。
我清楚地知道。可他的唇很软,带着雪的凉和体温的烫,
蹭得我唇瓣发麻;他的鼻息喷在我脸上,热的,混着点血腥气,却让我莫名安定。
视线里的刀影渐渐淡了,只剩下他紧蹙的眉,和垂下来的、沾着雪的睫毛。“阿诀,吸气。
”他的声音贴着我的唇,轻得像耳语。我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节奏吸气,气终于进了肺,
却呛得剧烈咳嗽。他立刻松开我,挡在我身前,
挥刀砍向扑来的金兵——他的刀是金国的弯刀,劈砍时带着风声,比我的长刀更利落。
“走!”他拽着我的手腕往松树林拖,我踉跄着跟上,肩头的箭簇蹭着树杆,
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雪地里的血印一路延伸,他的臂肘还在流血,却死死攥着我的手,
掌心的汗混着血,黏得人慌。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他系白绫时的侧脸,
想起他耳尖的红,想起他说“沈老将军是英雄”。这个人,是金国资子,是我的敌。
可他刚才,用唇给我渡气,用命护我走。“为什么救我?”我终于喘过气,
声音哑得像破锣。他没回头,只是攥着我的手更紧了些:“欠沈老将军的。”我刚要追问,
却看见松树林口站着个金国将领,穿着银色的甲胄,正笑盈盈地看着我们。
完颜璟的脚步猛地顿住,攥着我的手瞬间凉了。“质子殿下,”将领拍了拍掌,声音洪亮,
“开城之功,主上已经知晓,随我回营领赏吧。”我浑身的血瞬间冷了。开城之功?
我猛地抽回手,指着完颜璟的鼻子,声音发颤:“你骗我!是你和他勾结,开了西城门!
”他想解释,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将领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殿下不必多言,
主上还等着见你呢。”金兵围了上来,箭尖都对着我。完颜璟忽然横过刀,
挡在我身前:“她是我的人,不能动。”将领挑眉:“殿下忘了主上的命令?沈诀是宋将,
留不得。”他的刀举了起来,不是对着金兵,是对着我:“要么放她走,要么我和她一起死。
”我看着他举刀的手,臂肘的血还在流,顺着刀身滴进雪地里,晕开浅红的印。忽然就笑了,
笑出了泪——原来他救我,不是欠父亲的,是为了“开城之功”的戏码更真。
“不必了。”我猛地推开他,往松树林深处跑,“完颜璟,从此你我,不死不休。
”我听见他喊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急慌。可我没回头,肩头的箭疼得我眼前发黑,
心里却更疼——那唇瓣的烫,掌心的暖,原来都是假的,是他演给金国将领看的戏。
跑过松树林时,我撞见了苏彦。他正带着伤兵躲在石缝里,见我过来,
立刻拉我进去:“你没事吧?我看见完颜璟护着你……”“他是敌人。”我打断他,
摸了摸唇瓣——那里还留着他的温度,却烫得我心尖发疼。石缝外的厮杀声渐渐远了。
**在冰冷的石壁上,摸了**间的白绫——那根被他系过两次的系带,
此刻松松垮垮的,像我那颗刚被焐热,又被狠狠砸凉的心。雁门关破了。我的城没了,
我的戏演砸了,连那点见不得光的悸动,都成了笑话。第五章:剑指故人醒来时,
帐外的雪停了,阳光透过破帐帘的缝隙钻进来,照在满是血污的甲胄上,晃得人眼晕。
肩头的箭伤被重新包扎过,缠了厚厚的布条,是苏彦的手法——他总怕勒得我疼,
布条裹得松,却又刚好能止住血。我撑着榻边起身,束胸的白绫不知被谁重新系过,
结打得比完颜璟上次系的还紧,勒得胸间发闷,连呼吸都带着钝痛。“将军醒了?
”亲兵端着碗稀粥进来,眼里的红还没消,“苏大人去查王副将的事了,临走前让我盯着你,
不准你再逞强。”我接过粥碗,指尖碰着碗沿的温度,忽然想起城破时完颜璟渡气的唇,
烫得像这碗粥,却又在松树林口,让我看见他跟着金将走的背影。心口像被箭簇扎着,
疼得我手里的粥晃出了边。“完颜璟呢?”我问,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喉间的软胶在城破时摔松了,此刻说话漏风,却还是习惯性地压着声线。“那位金国资子?
”亲兵挠了挠头,“苏大人说他救过将军,让我们别为难他,给了他个单独的小帐。
不过刚才看见他跟个金国打扮的人进了西坡的林子,好像在说什么悄悄话。”金国打扮的人?
我手里的粥碗“哐当”砸在地上,稀粥溅了满裤腿。不等亲兵反应,
我抓起榻边的长剑就往外冲——西坡的林子是临时营寨的死角,藏着我们囤积的少量粮草,
完颜璟怎么会带金人去那里?雪地里的血印还没化,我踩着那些暗红的印记往林子跑,
束胸的白绫勒得我肋骨发疼,却比不过心里的慌。我想起他夜闯雁门时递和书的模样,
想起他替我系白绫时的指尖,想起他渡气时的呼吸——那些我以为的真心,难道全是演戏?
林子深处的枯枝“咔嗒”响了一声,我猛地躲到树后,看见两道身影站在粮草堆旁。
其中一个穿着金国的银色甲胄,腰上挂着金国皇室的玉佩,是金兵的偏将;另一个背对着我,
穿着粗布的宋营兵服,却有着我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是完颜璟。“质子殿下果然守信。
”偏将的笑声像淬了冰,“开城之功,主上已经记在你名下,等灭了这股残兵,
回去就封你为亲王,享尽荣华富贵。”开城之功。这四个字像道惊雷,炸得我耳边嗡嗡响。
我攥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连指甲嵌进掌心都没知觉——原来城破不是王副将私开城门,
是他完颜璟的“功劳”;原来他救我不是真心,是为了演给宋营的人看;原来他留在营里,
是为了打探粮草的下落!“粮草就在这堆枯枝下面。”完颜璟的声音传过来,比平时沉了些,
却依旧带着点独特的软,“宋营的残兵撑不过三日,主上只需再围两日,他们就会不战自溃。
”我再也忍不住,提着剑冲出去,剑尖直指完颜璟的喉咙:“你骗我!”他猛地回头,
看见我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快得像错觉。偏将见状,拔刀就要砍我,
却被完颜璟抬手拦住:“这是我的事,你先退。”“殿下!”偏将急了,“她听见了!
不能留活口!”“我说退!”完颜璟的声音陡然冷下来,带着股金国资子的威严,
偏将愣了愣,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钻进了林子深处。林子里只剩我们两个人,
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他看着我剑尖上的寒光,没躲,
也没辩解,只是轻声说:“阿诀,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怎样?”我往前逼近一步,
剑尖蹭到他的颈侧,划出一道浅红的血痕,和雁门关那晚我用刀抵着他时的印子,一模一样,
“是你和他合谋开了西城门,是你要把我们的粮草献给金国,是你骗了我所有的信任!
”他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闭了嘴。我看见他的手攥成了拳,指节泛白,
指甲嵌进掌心,和我一样。可这又怎么样?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承认。
“我沈诀这辈子最错的事,就是信了金国资子的话。”我抬手,长剑划过他的袖摆,
“刺啦”一声,粗布的衣袖被割开,
露出他臂肘上还没愈合的伤口——那是城破时为了护我留下的伤。伤口的血还没干,
沾在破袖上,像朵暗红的花。我看着那道伤,心口忽然疼了一下,
可转念想起那些战死的弟兄,想起苏彦满身的血,想起城破时的惨状,
那点疼又被恨意盖了下去。“完颜璟,”我收回剑,声音冷得像雪地的冰,“从今日起,
你我恩断义绝,再见面,就是敌非友。”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捏疼了我:“阿诀,
你听我解释,王副将的事……”“我不想听!”我猛地甩开他的手,袖摆扫过地上的稀粥,
溅了他满裤腿,“你滚!滚出宋营!再让我看见你,我定斩不饶!”他站在原地,看着我,
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雪浇灭的火星。风吹过林子,卷起地上的枯枝,
发出呜咽似的响。我转身就走,不敢再回头——我怕看见他眼里的委屈,怕自己会心软,
怕那些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悸动,会再次冒出来。回到营寨时,苏彦正站在帐外等我,
手里拿着份供词:“王副将的亲兵招了,是他收了金国的饷银,私开了城门,
还故意散播假消息,说……说你和完颜璟勾结。”我猛地僵在原地,
手里的剑“当啷”掉在地上。苏彦捡起剑,递给我,
眼里满是担忧:“我知道你和完颜璟之间有误会,他救过你,应该不是坏人。
要不……我去把他找回来,你们好好谈谈?”我摇了摇头,喉咙里的软胶硌得疼,
连话都说不出来。林子里完颜璟颈侧的血痕,臂肘的伤口,还有他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
像走马灯似的在我眼前晃。我是不是……真的错怪他了?我疯了似的往西坡的林子跑,
却再也看不见那道熟悉的背影。雪地里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林子外,
消失在茫茫的雪原里。亲兵跑过来,手里拿着块雁翎——是完颜璟盔上那根染了墨色的雁翎,
被人插在林子口的树枝上,下面压着张纸条,是他的字迹,苍劲有力:“阿诀,待风波平息,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攥着那根雁翎,指腹蹭过上面的墨色,眼泪砸在雪地上,
烫得雪都化了。风裹着雪吹过来,束胸的白绫勒得胸间发疼,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完颜璟,你到底是谁?你和金将的密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的交代,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雪又开始下了,把林子口的脚印盖得干干净净,像从来没有人来过。我攥着那根雁翎,
站在雪地里,忽然有种预感——我们的故事,还没结束。而这雁门关的雪,
还要再埋我们一次,才能让所有的误会,都水落石出。第六章:牢中雪冷雪片子砸在囚车上,
咯嘣响,像砸在碎骨上。我被反绑着双手,肩头的箭伤没来得及裹,血冻在甲胄上,
硬得像层铁壳。束胸的白绫早被血浸透,黏在皮肤上,每颠簸一下,就磨得伤口钻心疼。
苏彦跟在囚车旁,官袍上的血渍结了冰,他想递件披风,却被押送的兵卒推开:“通敌逆党,
不配穿官衣。”我偏头看他,他眼眶红得像燃着的炭,却不敢哭——监军替通敌将领求情,
传出去就是同罪。车轮碾过结冰的官道,我望着雁门关的方向,那片被狼烟染灰的雪,
此刻倒成了最念想的风景。进开封府大牢时,狱卒扯掉我头盔的动作太狠,
连带着半缕头发都拽了下来。潮湿的霉味裹着血腥味扑过来,比边关的尸臭更呛人。
他们没给我卸甲,直接把我推进死牢,铁门“哐当”关上,将苏彦的呼喊隔在了外面。
地上的稻草烂得发黏,我蜷在角落,才发现束胸的白绫松得彻底,半边肩头露出来,
冻得青紫。这三年扮男装的壳,在牢里碎得干干净净——没有甲胄撑着,没有喉结软胶遮着,
我就是个穿了兵服的女人,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将。第一波刑讯来得比雪还快。
两个狱卒架着我跪到刑架前,廷尉拍着案几上的供词,墨字刺得人眼疼:“招了吧,
是你勾结金国资子开城,还是完颜璟逼你通敌?”他手里的惊堂木砸下来,
震得我耳中嗡嗡响。我咬着牙没吭声。肩头的箭伤还在渗血,冻僵的手指连握拳都费劲。
可我不能招——一招,沈家百年忠名就毁了;一招,那些跟着我战死的兵卒,
就都成了逆党的部下。“嘴硬?”廷尉挥了挥手,烧红的烙铁举到我眼前,
火光照得我瞳孔发缩。我忽然想起完颜璟的指尖,烫得像这烙铁,却在系白绫时留着三分轻。
心口猛地一抽,比烙铁的灼痛更甚。烙铁蹭过手臂的瞬间,我听见皮肉焦糊的声响。
疼得我浑身抽搐,冷汗浸透了里衣,却死死咬着唇,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视线模糊间,
牢窗的雪飘进来,落在烙铁上,滋啦一声化成水汽——像极了城破那天,他唇上的雪沫。
“沈诀!”廷尉踹了我一脚,“你可知完颜璟已被定为逆党?他和金将密谈的证词,
人证物证俱在!”密谈。这两个字像把冰锥,扎进我刚被烙铁烫过的伤口。我猛地抬头,
血沫从嘴角溢出来:“他说……他说城门是王副将私开的。”堂下一片哄笑。
廷尉笑得直拍案:“一个金国资子的话,你也信?他若真心帮你,怎会在城破后跟着金将走?
”我哑口无言。是啊,他若真心,怎会在松树林口,对着金国将领束手就擒?
怎会让我看着他被“请”回金营,留我一个人背负通敌的罪名?那渡气时的软唇,
系白绫时的轻颤,原来都只是戏。被拖回死牢时,我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
稻草上的血冻成了冰,我蜷缩着,把脸埋进臂弯——那里有块新的疤痕,是烙铁烫的,
和肩头的箭伤、束胸磨的印子叠在一起,像幅丑陋的地图。不知过了多久,
牢门被轻叩了两下。是苏彦。他提着食盒,从狱卒手里塞了锭银子,才得以进来。
烛火晃在他脸上,我看见他额角的伤,是白天求情时磕的。他蹲下来,打开食盒,
里面是碗热粥,还卧着个荷包蛋——在这死牢里,比黄金还金贵。“我已上书陛下,
”他舀了勺粥,吹凉了递到我嘴边,“说王副将通敌的证据确凿,与你无关。”我偏头躲开,
粥汁洒在稻草上,冻成了白霜。“你别管我了,”我的声音哑得像破锣,“再管,
你也要掉脑袋。”他的手顿在半空,烛火映着他眼底的泪:“我从朔州就跟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