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允许姐姐悄无声息地逝去,就像冬日里化掉的一捧雪。
无人记得下雪时的纯洁美好,只会厌烦雪化时的泥泞。
我遇见她时,她是神女,是菩萨,是降世的慈悲。
容静娴,年少时是名满京城的贵女,高高在上不沾尘埃。
那她这一生,就该被人供奉。
我要托举着她,让她留在史书上,永受香火。
我去找了赵观澜。
赵观澜搁下笔,瞧着我说道:「林霜七,你从哪里听说受封皇后,天坛祭祀可以让容静娴康健起来的?」
我固执地说道:「一定可以!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受众生香火,万人念力,姐姐一定可以痊愈。」
赵观澜摸了摸我哭肿的眼睛,叹道:「你当年为了求你爹娘不要抛弃你,在千佛寺跪拜了整整九千台阶,叩拜诸天神佛,用血抄经。可,都没有用,不是吗?」
我没想到赵观澜连这件事情都知道。
是,从那以后。
我便不信神佛,只信自己。
我望着赵观澜说道:「若你不封姐姐为后,世人该如何评说她?史书又该如何书写她?你在西北十数年,她苦守王府做个贤妻。在皇家宗碟上,她是你的妻子,赵霄的母亲。你为帝,她不为后。又该平白无故地多出多少恶言来揣测她?」
我语气越发笃定地说道:「赵观澜,我姐姐一定要做皇后的。」
赵观澜静静地说道:「林霜七,你对我只有一点好感,却用我的爱来要挟我,这对我不公平。」
我对上他的眼神,泪眼汪汪地说道:「我欠你的情,将来还。但是姐姐,不能死。」
赵观澜长长的叹口气,才说:「你十二岁时,容貌渐渐长开了。你老大赌得倾家荡产,要将你卖去青楼做妓。若当时你逃到街头,是我向你伸出手,而不是容静娴。咱们之间,会不会多些故事。」
我摇摇头,「可就是姐姐,只有姐姐。」
不嫌我脏脏臭臭。
不嫌我是个见不得光的小偷。
把我带了回去。
只有她,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