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广告公司的底层社畜,林默。老婆知珠温柔漂亮,柔弱不能自理。今天,
是我向新来的总监吴蚣述职的日子。他将我的方案摔在脸上,骂我是公司养的废物。
“一个大男人,连老婆都养不起,还得让她去陪酒?”我猛地抬头,他嘴角的笑意,
像蛇一样冰冷。这时,我接到了知珠带着哭腔的电话:“老公,救我……家里……有怪物!
”我疯了一样冲回家,只看到比汽车还大的蜈蚣精,正将尖锐的节肢刺向我那柔弱的妻子。
我目眦欲裂,抄起桃木剑准备拼命,却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知珠的身后,
伸出了八只狰狞锋利的蛛腿,将那不可一世的妖王,捅成了筛子。01“林默,
你这做的什么狗屁方案?!”“创意没有,执行力是零,你就是公司养的废物!
”新来的总监吴蚣,把我半个月的心血狠狠摔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像一场狼狈的雪。
会议室里,所有同事都低着头,肩膀却在微微耸动。
我能感受到那些毫不掩饰的、看垃圾一样的目光。我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我是林默,白天是广告公司任人踩踏的社畜,晚上,是没落斩妖师家族的传人。祖上规矩,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不能让那些东西,扰乱普通人的生活。说白了,就是薪水微薄,
还**没编制的义工。我低下头,正准备像往常一样道歉。“一个大男人,业绩这么差,
连老婆都养不起吧?”吴蚣踱步到我面前,用昂贵的皮鞋尖碾了碾我的方案。“我听说,
你老婆长得不错?昨晚在‘夜色’会所,我还看到个跟她很像的女人在陪酒。”“林默,
要不我给你指条明路,让你老婆来陪我喝几次,这个季度的KPI我保你过,怎么样?”轰!
血气直冲头顶。他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知珠!知珠是我的妻子,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她那么柔弱,那么善良,连瓶盖都拧不开,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我猛地抬头,
眼中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你,再说一遍?”吴蚣被我的眼神吓得后退半步,
随即恼羞成怒。“怎么?你这个废物还想动手?”“我告诉你,
今天……”“嗡嗡——”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我掏出来一看,是知珠的来电。
我几乎是立刻就按下了接听键。“老公……救我……”电话那头,是知珠压抑着恐惧的哭腔,
还伴随着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家里……家里有怪物……好大……好可怕……”“知珠!”我心脏骤停,对着手机大吼。
“我马上回来!躲起来!千万别出声!”“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
然后是死寂的忙音。我再也顾不上什么总监,什么工作,像疯了一样冲出会议室。
身后传来吴蚣的怒吼:“林默!你敢走就永远别回来!”滚**!
我用最快的速度打车回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知珠,你千万不能有事!
我家在老式居民楼的顶层。刚冲上楼梯,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妖气,腥臭刺鼻,
让我几欲作呕。是蜈蚣精!而且道行不浅!楼道里一片狼藉,我家的防盗门被暴力破开,
门框上还挂着恶心的粘液。我冲进屋里,客厅的景象让我目眦欲裂。
一只比小汽车还庞大的黑色蜈蚣,盘踞在天花板上,上百只节肢在墙壁上刮擦着,
留下狰狞的痕迹。而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妻子知珠,正被它逼到墙角。
她穿着我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此刻却沾满了灰尘,脸上挂着泪痕,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小美人,别怕。”蜈蚣精口吐人言,声音尖锐又淫邪。“你的味道闻起来……真香啊。
”它伸出一只镰刀般的节肢,缓缓挑起知珠的下巴。“住手!”我怒吼一声,
从背包里抽出那把祖传的桃木短剑。虽然明知实力悬殊,但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知珠受辱!
“哦?还有个不怕死的?”蜈蚣精转过头,猩红的复眼盯住了我。
“一个连法眼都没开全的斩妖师学徒?也敢来送死?”它分出一只节肢,闪电般朝我刺来。
我用桃木剑勉强格挡,却被那股巨力震得虎口开裂,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
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老公!”知珠发出绝望的尖叫。“你看,你的男人,
就是这么一个废物。”蜈蚣精发出刺耳的嘲笑。“等我吸干了他,
再来好好品尝你……”它再次将节肢刺向我。我看着那在眼中不断放大的死亡阴影,
心里只剩下不甘。我要死了吗?我还没来得及保护好知珠……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不许……你……碰他!”一声压抑着无尽怒火的尖叫,从墙角传来。那声音,是知珠。
但又不像她。那声音里没有了平日的柔弱,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杀意。我艰难地抬起头。
看到了此生最震撼,最打败的一幕。我那柔弱的妻子,缓缓地站直了身体。
她脸上的恐惧和茫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妖异而森然的美。更让我惊骇的是,
在她的背后……八只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如同长矛般尖锐的蛛腿,猛地从她背后伸展开来!
“你……你是……络新妇?!”蜈蚣精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知珠没有回答。
下一秒,她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快到我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天花板上的蜈蚣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看到,知珠已经出现在它的背上。
那八只美丽又致命的蛛腿,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一次又一次地,疯狂地捅进蜈蚣精的甲壳。
噗!噗!噗!绿色的汁液和碎肉四处飞溅。那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蜈蚣精,
像一个被捅破的气球,在短短几秒内,就被捅成了一具千疮百孔的筛子。最后,
它庞大的身躯轰然坠地,没了声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知珠缓缓地从半空落下,
那八只恐怖的蛛腿收回体内。她转过身,看着我。脸上的煞气和冰冷瞬间褪去,
又变回了那个我熟悉的,会对我撒娇,会因为我晚回家而不安的小女人。她看着满地的狼藉,
又看了看我嘴角的血。漂亮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带着无尽的恐慌和无助。
“老公……”“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怕我……”02我愣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场景,彻底击碎了我二十多年来建立的世界观。地上,
是蜈蚣精庞大而破碎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墙上,天花板上,
到处都是它绿色的血液和被蛛腿捅穿的孔洞。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我那刚刚手刃妖王的老婆,此刻正穿着染血的白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老公,你……你流血了,疼不疼?”她想向我走来,却又不敢,生怕吓到我。
那双平日里清澈如小鹿的眼睛,此刻写满了卑微的祈求。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震惊,
骇然,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这就是她一直隐藏的秘密吗?
这就是她每天晚上做噩梦,死死抓住我的手的原因吗?我是一个斩妖师。斩妖除魔,
是刻在林家血脉里的天职。按照祖训,我应该立刻拔出桃木剑,
将眼前这只修行千年的蜘蛛精就地正法。可我……怎么下得去手。
我想到她每天早上为我准备虽然难吃但充满爱意的早餐。想到她在我加班晚归时,
蜷缩在沙发上等我等到睡着。想到她在我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时,笨拙地抱着我,
说“老公不辛苦”。她是妖。但她更是我的妻子。“傻瓜,哭什么。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她面前。无视了她身后那片地狱般的景象,我伸出手,
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和血污。“我没事。”我的声音因为受伤而嘶哑,
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知珠的身体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颤抖着。
“你……你不怕我?”“我怕什么?”我笑了笑,把她揽进怀里,“你是我老婆,
刚才还救了我一命。”“我该谢谢你才对。”怀里娇小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下一秒,
她死死地抱住我的腰,将脸埋在我的胸口,放声大哭。那哭声里,有压抑了太久的恐惧,
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终于被人接受的委屈。我轻轻拍着她的背,
就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别怕,老公在。”这五个字,像一个有魔力的开关。
她的哭声渐渐小了。良久,她才抬起头,红着眼睛问我:“老公,那……那现在怎么办?
”她指了指地上的蜈蚣尸体。我看了看那一地狼藉,也觉得头疼。“你先去洗个澡,
换身干净衣服。”“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可是……”“听话。”我亲了亲她的额头,
不容置喙。知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走进了浴室。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我看向那具巨大的尸体。作为斩妖师,我知道,妖物所杀之妖,
妖气会在短时间内残留。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快就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比如,我的同类。
我从背包里翻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和一瓶黑狗血。将黑狗血淋在蜈蚣的尸体上,
然后将符纸贴在它的额头。我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三昧真火,焚!”“轰!”一团金色的火焰,凭空在符纸上燃起,瞬间包裹了整具尸体。
火焰中,没有烧焦的臭味,反而有一股檀香。那庞大的尸体,在火焰中迅速化为飞灰,
连同地上的血迹和粘液,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这是林家独门的“净天地神咒”,
专门用来毁尸灭迹,不留一丝痕aka。做完这一切,我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瘫坐在地上。这时,浴室的门开了。知珠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头发湿漉漉的,
怯生生地看着我。“老公……”我朝她笑了笑,伸出手。她立刻跑过来,扶住我。
“家里……干净了。”我看着她,认真地说。“刚才发生的事,除了你我,
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还是我的老婆,知珠。”她的眼圈又红了。
“可是……你都知道了。”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是妖,
是你们斩妖师最痛恨的蜘蛛精。”“你……真的不介意吗?”我捧起她的脸,
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我介意。”她的身体瞬间僵硬,眼神黯淡下去。我却笑了。
“我介意,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今天在公司被一个**欺负的时候,
还担心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早知道我老婆这么厉害,
我应该直接把那**的头拧下来。”知珠被我逗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她扑进我怀里,
小拳头轻轻地捶着我的胸口。“你讨厌……”我抱着她,心里一片柔软。
去他妈的斩妖师宿命。去他妈的人妖殊途。我只知道,怀里这个,是我要用命去守护的人。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后,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躁又熟悉的声音。“林默!城北你家那片,刚才爆发出极强的妖气!
一只蜈蚣精,还有……还有一只更厉害的!”是师叔!“你小子是不是在家?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麻烦,还是来了。03“叔,
你……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信号不好。”我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用眼神示意知珠不要出声。
“少他妈废话!老子用的卫星电话!”师叔在那头咆哮,“妖气就是从你家那栋楼传出来的!
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东西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林家的追踪术果然名不虚传。
隔着大半个城市都能感应到。“没有啊,叔。”我继续装傻,“我今天加班到现在,
刚准备回家呢。”“是不是你搞错了?可能是楼上楼下谁家养了什么不干净的宠物吧。
”“放屁!你当我三岁小孩?那妖气强度,至少是百年道行的大妖!还有一股……更诡异的,
我没见过的力量,一瞬间就把蜈蚣精的气息给吞噬了!”师叔的声音里充满了凝重。“林默,
我警告你,我们清风林氏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身为斩妖师,
绝对不能和妖物有任何牵扯!”“要是让我发现你小子监守自盗,别怪我亲手清理门户!
”“嘟嘟嘟……”电话被师叔单方面挂断了。我握着手机,手心一片冰凉。“老公,
是……是你的家人吗?”知珠不安地看着我。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
一个总担心我被电信诈骗的老古董罢了。”我不想让她担心。清风林氏,
是传承了上千年的斩妖师家族。规矩森严,手段酷烈。尤其痛恨与妖为伍的叛徒。
一旦被他们发现知珠的存在,后果不堪设想。他们会杀了她。甚至,
会连我一起……“咕噜噜——”一阵不合时宜的肚子叫声,打破了沉重的气氛。是知珠。
她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脸都红了。也是,折腾了一晚上,她又流了那么多泪,肯定饿了。
我心里一软,所有的担忧都被暂时抛到脑后。“想吃什么?老公给你做。
”“我想吃……你做的鸡蛋面。”她小声说。“好。”我走进厨房,
熟练地烧水、下面、打蛋。知珠也跟了进来,像个小尾巴,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她从背后抱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背上。“老公。”“嗯?”“你真好。
”她的声音闷闷的。我关掉火,转过身,将她拥入怀中。“傻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这一夜,我们谁也没有再提那些糟心事。我们就这样相拥着,直到天亮。第二天,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公司。本来想直接辞职,但师叔的电话让我改变了主意。我不能走。
我一走,就等于告诉师叔,我心里有鬼。我必须像往常一样,扮演好一个为生活奔波的社畜。
刚走进办公室,我就感觉气氛不对。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又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
主管把我叫了过去,一脸为难。“林默啊,吴总监发话了。”“说你昨天无故旷工,
顶撞上司,影响恶劣,让你……”“让我滚蛋,是吗?”我平静地接话。主管尴尬地点点头。
我早有预料。吴蚣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不可能轻易放过我。我正准备去收拾东西,
吴蚣却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今天换了一身白色西装,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但眼底的阴鸷却更重了。他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静一静。”“关于林默,
我觉得,还是要给年轻人一个机会。”他笑着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昨天是我情绪不好,话说重了。林默也是家里有急事,情有可原嘛。”“这样,
扣你一个月奖金,这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
这不像是吴蚣的风格。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不快谢谢吴总监?
”主管在一旁拼命给我使眼色。“谢谢吴总。”我低下头,掩去眼中的疑虑。“不用客气。
”吴蚣笑得像一只狐狸,他俯身靠近我的耳朵,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昨天晚上,
你家附近动静不小啊。”“你那位娇滴滴的太太,没吓着吧?”我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冰冷的手指,状似亲昵地在我肩膀上点了点,一股阴寒的妖气,顺着他的指尖,
若有若无地探入我的体内。他是在试探我!昨天那只蜈蚣精,是他派去的!他不是怀疑,
他是肯定,我跟昨晚那股吞噬了蜈蚣精的“诡异力量”有关!我强忍着拔剑的冲动,
体内微弱的灵力自动运转,抵消掉那股妖气的侵袭。“多谢吴总关心,我太太她……胆子小,
已经吓得回娘家了。”我胡乱编了个理由。“是吗?”吴蚣直起身,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那可真不巧。”“我还想着,这周末请公司的同事们,带上家属,
一起去我家别墅搞个泳池派对呢。”“你太太不来,那就太可惜了。”他看着我,那眼神,
就像在看砧板上的一块肉。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不是邀请。是命令。他要见的,
不是我。是知珠。0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下班的。吴蚣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
都像一条毒蛇,缠得我喘不过气。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昨晚那只蜈蚣精,
只是他扔出来试探的棋子。而现在,他要亲自下场了。我不能带知珠去。那个别墅派对,
就是一场为她设下的鸿门宴。可我能拒绝吗?以吴蚣的行事风格,一旦我拒绝,
就等于撕破脸。他会用更直接,更残忍的方式,找上门来。到时候,我和知珠,谁也跑不了。
我心烦意乱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连晚高峰的嘈杂都无法分散我的焦虑。脑海里,
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我第一次遇见知珠的场景。那也是一个雨夜。
我刚处理完一只扰民的黄鼠狼精,精疲力尽地走在城西的废弃工厂区。突然,
罗盘的指针开始疯狂旋转。一股极其纯净,但又无比虚弱的妖气,从不远处的厂房里传来。
我立刻警惕起来,握着桃木剑走了进去。厂房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女孩。
她穿着一条破烂的白色连衣裙,浑身是伤,奄奄一息。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
她就像一只被暴风雨折断了翅膀的蝴蝶,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我开了法眼。看到的,
是一团耀眼的,几乎让我睁不开眼的白光。那光芒精纯无比,却又像风中残烛一样,
明灭不定。是妖。而且,是一只我从未见过的,血脉极其高贵的大妖。但她受了极重的伤,
妖力几乎枯竭,连维持形态都变得困难。我的第一反应,是斩草除根。这是斩妖师的本能。
我举起了桃木剑。她似乎感受到了杀意,艰难地抬起头。那是一张怎样苍白美丽的脸。
尤其那双眼睛,像蒙着水雾的黑曜石,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茫然和哀伤。
她看着我,或者说,看着我手中的剑,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等待命运的裁决。
那一刻,我迟疑了。我林默,斩杀过上百只作恶的妖物,从未有过半分心软。可对着她,
我那把饮过无数妖血的桃木剑,却重若千斤。“你……是谁?”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她没有回答,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她失忆了。或者说,她不想记起。我叹了口气,
收起了剑。“你赢了。”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将她打横抱起。她的身体很轻,也很冷,
像一块冰。我把她带回了我那三十平米的出租屋。喂她喝水,给她清理伤口,上药。
她全程都很安静,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第二天,她醒了。看到陌生的环境,
她吓得躲到床角。我给她煮了一碗面。她学着我的样子用筷子,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最后又完整地吐了出来。我才意识到,高级的妖物,早已辟谷,无法消化凡人的食物。
她们的食物,是天地灵气,或是……其他妖物的内丹。我开始买各种活物回家。蟑螂,壁虎,
金鱼……她总是等我出门后,才偷偷吃掉。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她以为我不知道。
其实,我都知道。我给她起名叫知珠,蜘蛛的蛛。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她的身份。
可我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她像一张白纸,在这个人类世界里,笨拙地学习着一切。
学着用马桶,学着刷牙,学着看电视。她会因为电视里的悲情角色而流泪。她会在我晚归时,
焦急地等在门口。她会偷偷用我给她的零花钱,给我买我不舍得买的球鞋。
她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类妻子。而我,也越来越沉溺在这场虚假而温暖的梦里。
我甚至开始自欺欺人地想,也许,她身上的伤,只是被别的妖物所伤。她本性是善良的。
我可以保护她,让她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生活。直到今天。吴蚣的出现,像一记重锤,
砸醒了我。“老公,你回来了。”知珠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她像往常一样,
笑着给我拿来拖鞋。我看着她那张纯净无暇的脸,心里一阵绞痛。我终于明白了。
她身上的伤,她遗忘的过去,都和一个人有关。吴蚣。那条修行千年的蜈蚣精。蜘蛛和蜈蚣,
是天生的死敌。我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不是偶然。我,被卷入了一场持续了千年的追杀。
05周末很快就到了。我最终还是决定,带知珠去参加吴蚣的派对。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与其被动地等待他出招,不如主动走进他的圈套,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当然,
我并非毫无准备。这几天,我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从师叔的渠道,
买了几张威力巨大的“五雷符”。又将那把桃木剑,用自己的血重新祭炼了一遍。
知珠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紧张。她变得比以前更黏我,也更沉默。
她不再看那些无聊的短视频,而是整晚整晚地坐在我身边,看我画符,炼剑。“老公,
”她不止一次地问我,“我们……不能逃走吗?”我何尝不想。可我知道,我们逃不掉。
吴蚣的气息,已经像一张无形的大网,锁定了我们。无论我们逃到天涯海角,
他都能找到我们。“别怕。”我只能这样安慰她,也安慰我自己。“有老公在,
不会让他伤害你的。”派对当天,我给知珠挑了一件最保守的长袖连衣裙。她本就生得极美,
平日里不施粉黛,已经足够引人注目。我不想她在那个群魔乱舞的场合,成为焦点。
吴蚣的别墅,在城郊最贵的富人区。独栋带泳池,奢华得像一座宫殿。我们到的时候,
派对已经开始了。泳池边,俊男美女,衣香鬓影。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香水和……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我暗暗心惊。来参加派对的“人”里,
竟然有不少都是妖物所化。他们伪装得很好,但那股同类间的气息,骗不了我,
更骗不了知珠。知珠下意识地抓紧了我的胳膊,身体绷得紧紧的。“吴总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的我们。吴蚣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色西装,
端着一杯红酒,笑着朝我们走来。“林默,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
”他亲热地揽住我的肩膀,像对待最好的兄弟。然后,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知珠身上。
那目光,贪婪,炙热,充满了掠食者对猎物的占有欲。“这位,想必就是弟妹吧?”“你好,
我叫吴蚣,是你丈夫的上司。”他朝知珠伸出手。知珠往我身后缩了缩,没有理他。
我挡在知珠面前,握住了吴蚣的手。“吴总,我太太她……比较怕生。”“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