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开玩笑。
第二天,我请了假,直接去了律师事务所。
接待我的是一位姓王的资深律师。他听完我的陈述,眉头紧锁:“周先生,您确定要因为这个理由起诉离婚吗?虽然您妻子的行为确实对家庭造成了影响,但在法律上,‘钓鱼成瘾’很难被认定为导致夫妻感情破裂的法定理由。如果对方不同意,诉讼可能会很漫长。”
“我确定。”我的态度很坚决,“王律师,钱不是问题,我只想尽快结束这段婚姻,拿到孩子的抚养权。”
“您妻子的行为,是否对孩子的身心健康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比如打骂、虐待或者遗弃?”
我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她只是……忽略。她人明明在家,但心却在几十公里外的水库里。她会给舟舟买最贵的玩具,但从不陪他玩;她会给舟舟请最好的家教,但从不参加他的家长会。”
我苦笑了一下:“在舟舟眼里,妈妈可能只是一个很熟悉的陌生人。”
王律师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明白了。我们会从‘长期忽略家庭责任,导致夫妻感情破裂’这个角度入手。不过周先生,我还是建议您再和您妻子沟通一下。毕竟你们有孩子,能协议离婚是最好的结果。”
沟通?
我已经放弃了。
从律所出来,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又急又气:“周铭!你是不是疯了?你要跟小晚离婚?我告诉你,我不同意!小晚多好的一个媳妇儿,你上哪儿找去?”
我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妈,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您别管了。”
“我不管?那是我儿媳妇,是我亲孙子的妈!你跟我说清楚,到底为了什么?是不是你在外面有人了?”
“没有!”我拔高了声音,“是她!她心里已经没有这个家了!”
我把林晚沉迷钓鱼,甚至缺席儿子生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我妈的语气软了下来,叹了口气:“儿子,小晚她……她可能是有什么苦衷。你多体谅她一下。”
又是苦衷。
所有人都跟我说她有苦衷。
可到底是什么苦衷,需要用伤害自己最亲的人的方式来解决?
挂了电话没多久,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接起,里面传来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女声:“是周铭吗?我是林晚的妈妈。”
我的心一紧,客气地叫了一声:“阿姨。”
“我听晚晚说了。”丈母娘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指责,也没有劝说,“她说,你准备起诉离婚。”
“……是。”
“周铭,我知道,是晚晚对不起你,对不起舟舟。”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但是,我求你,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做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我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阿姨,我给过她一年时间了。我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原因,她也从来不说。我只知道,我的儿子不能在一个没有母亲的家庭里长大。”
电话那头,丈母娘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个秘密,太沉重了。她一个人背着,是不想把你和舟舟也拖进那个泥潭里……她是在保护你们。”
保护?
用冷暴力和无视来保护?
这真是我听过最可笑的借口。
“阿姨,”我打断她,“如果她真的想保护我们,就请她像个正常人一样回到这个家。否则,法庭上见。”
说完,我决绝地挂断了电话。
我不会再心软了。
无论她背后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