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盖意外松动砸下,我因太过专注躲闪不及。双手骨折后,我永远无缘钢琴舞台。
顾逸风心疼坏了,白天在医院照顾我,晚上赶往乐团排演。一日大雪,他落了帽子在我床边。
我攥着帽子赶到时,乐团空无一人。只有昏暗的休息室传来一对男女窃窃私语。“逸风哥,
你怎么舍得弄坏她的手?明知道她那么爱弹琴,你这么做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我这么做都是被她逼的。为了演出连孩子都不愿意生,你以为我想吗?”“啧啧啧,
逸风哥你真是用心良苦,她不生,我给你生怎么样?”“那可不行,老婆是老婆,
情人是情人,你做好你的事,我一定举荐你当首席钢琴师!”1雪夜惊变窗外大雪飘摇,
顾逸风一向有偏头痛的毛病。他一直和我说这场演出很重要,我怕他发作了耽误演出,
这才紧赶慢赶着来看他。没想到等候我的竟是这样一份“大礼”。
休息室外的我被他们的谈话打击得一阵阵头晕目眩。一不下心没拿稳手机,
在地上摔出了声响。我下意识地想逃跑,却已经来不及。顾逸风听见动静,推门出来。
见是我,他忙慌里慌张地扣上衬衣的扣子,上前察看我的手。“莜莜?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好好在医院养伤?天气这么冷,冻坏了怎么办?”我扯出一抹虚弱的微笑,
心里冷得像是被吹进了窗外厚厚的雪。“你的帽子忘拿了,我怕你头痛。
医生也说我没什么事,可以出院了。”顾逸风接过帽子变了脸色,
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好得这么快?”可我是个钢琴家,耳朵自然比一般人灵敏。
我的枕边人,亲自设计让我爱惜如命的双手骨折,而今还觉得我好得太快了!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这时赵悦也从休息室里面出来了。她口红都花了,
大开的衣领里面全是吻痕,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刚刚欢好后的靡乱气味。
赵悦自然而然地挽住了顾逸风的手臂,顾逸风居然也由着她。看到我满眼的委屈,
顾逸风这才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对我解释:“小悦她有些演奏上的想法要和我探讨,
你别多想。”“你走了之后,小悦就是团里的新首席了,马上就要演出了,
我们得抓紧时间磨合磨合。”我红着眼眶指了指赵悦身上的红痕:“那这个呢?
也是你们探讨出来的吗?”赵悦这才翻了个白眼稍微拢了拢衣领。奈何太多了,根本遮不住。
顾逸风见状有些尴尬,随即恼怒地瞪了我一眼。“莜莜,咱们都结婚这么久了,
你还怀疑我吗?我都说了我和小悦没什么,小悦花生过敏,这是晚上不小心误食了。莜莜,
不要仗着自己是病人就无理取闹。”他拿我当傻子哄。我不是三岁小孩,
怎么会连过敏和吻痕都分不出?手指一节节攥紧,心也一寸寸凉透。
一旁的赵悦看着我还打着石膏的手嘲笑出声:“是呀莜莜姐,你现在残废了不能弹琴,
当然不能体会我们的辛苦啦。”顾逸风着急忙慌地推着我往门外走,
我本以为他是不想我被赵悦羞辱。谁知他一边走一边说:“给你叫车了,
我和小悦还有几个小节要讨论,你手都断了,也帮不上忙,在这只会添乱碍事,快走吧!
”原来是生怕我搅了他的好事。我气得麻木,站在那里认他拉扯,就是不动。
顾逸风见状毫不留情地大力往前推了我一下。门口的雪滑了我一跤,正好磕到伤处,
我痛呼出声。顾逸风伸手想来搀我,赵悦立刻撒娇:“逸风哥,还练不练了嘛。
”顾逸风当即调转方向离开我:“反正你都能出院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我先去排演了。
”我在寒风中眼睁睁地看着顾逸风任由赵悦拉着走进了楼里。冷空气让我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我强忍着心痛,拨通了一个电话。“师兄,能不能请你帮我看一样东西?
”2背叛的真相回到家,我立刻给师兄开了视频请他帮我检查钢琴。
家里这台钢琴是我爸爸送我的,虽然有些老旧了,却远没有损坏到那种程度。
我的手出事那天,顾逸风特别焦急地把我往医院送。而我光顾着感动了,
把检查琴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事后我觉得奇怪,跟顾逸风提过几次。顾逸风却没当回事,
只以危险为由,不允许**近那台钢琴一步。可怜我当时还沾沾自喜,
以为是顾逸风爱我入骨。“莜莜,我记得你这个铰链不是新换的么?
这个磨损看着是人为弄坏的啊。”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听到师兄的话我还是像被临头浇了一盆冷水。顾逸风太了解我了。他知道我练琴时有多专注,
也知道我有多么在乎这双手。这果真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圈套。
我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师兄,我想去你的音乐学院任职了。”师兄闻言欣喜若狂,
二话不说答应了我的提议。挂断电话后,我终于克制不住眼泪,任由面前的产检单被打湿。
出院的时候,医生告诉我,其实我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我去找顾逸风的时候,
本想当面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现在只庆幸自己没告诉他。
我的脑海中还回荡着顾逸风那句“老婆是老婆,情人是情人”。
房间的墙上是我和顾逸风亲手布置的照片墙,上面记录的都是我们的爱情点滴。
现在看上去却让我觉得无比陌生。这一夜,我和泪而眠。第二天早上一睁眼,
我就看见顾逸风推门进来。客厅里飘来培根的香气,他手里还拿着我的药,
一切都完美而体贴。除了他身上残留的赵悦的香水味。
大约是赵悦跟他“练琴”到半夜才送放他回家吧!顾逸风伸出手来替我上药,被我躲开了。
他一愣:“还在生气啊?”从前顾逸风轻飘飘的三言两语,我便又喜笑颜开了,
今天的反常让他有些不安。顾逸风从身上摸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莜莜,
前几天我给你的手投了意外险,别生气了。”我只觉得可笑,何必呢?
不如一开始不要设计我。更讽刺的是,我瞥见受益人那一栏写的竟是赵悦的名字。
顾逸风见我表情不对,迅速地抽走了我手中的保单,重新递给了我一份新的。
这一份写的是我的名字没错。只不过连个公章都没有,假得不能再假了。
顾逸风笑吟吟地看着我,仿佛在等待我像平时那样欢欣雀跃。我却一反常态,
毫不客气地把保单揉丢进了垃圾桶。顾逸风对我的感情,就像这张保单一样虚假。
顾逸风声音染上不悦:“林莜莜,我都补偿你了,老夫老妻的这么闹下去有意思吗?
”我疲惫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把刚才拿走的那份给我看看。”顾逸风心虚了,
声音都小了几分:“那是乐团的机密文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团里的规矩,不能给别人看。
”此时赵悦的电话进来了,顾逸风无比自然地在我面前接起。“逸风哥,我好紧张呀,
以后我们早上再提前一个小时练习怎么样?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接电话时看起来多么柔情蜜意。那副神态,
明明曾经都是对着我才会展现的。顾逸风看着我张了张嘴,似有犹豫,最终又撇下我一个人。
“这药你先自己将就着弄一下吧,小悦那边离不开我。”他走后,
我也定下了飞往A城的机票。3钢琴风波我开始着手收拾行李准备跨城搬家。
刚联系好工作人员,就有人来敲门,快得有点离谱了。只不过打开门,
穿的制服却不是我预约的那一家。工作人员冲我打了个招呼:“您好,我们是来搬钢琴的。
”钢琴?我并没有打算把这架钢琴带走,我是准备捐出去的。“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没预约这项服务。”我伸手想关门,却被工作人员拦下了。“您是顾太太吧?
是顾先生下的订单,他和我们说您在家,找您就可以的。”工作人员说着,
还把手机递给我看,他说的确实是真的。我不知道顾逸风为什么要把我的琴搬到乐团,
我只知道自己不想给他。于是我委婉地回绝了工作人员。很快,
顾逸风就打了电话进来:“莜莜,你怎么不让他们搬琴?”我没有退让,
冷冷地质问顾逸风:“这是我爸送我的琴,凭什么让别人搬走?”顾逸风听见我语气不善,
也有些不耐烦:“别磨磨唧唧的,你手都废了,还把这台破琴放在家里干什么?
也不嫌占地方。还没等我开口反驳,他又说:“小悦喜欢,你就给了她吧,别这么小气,
怎么说你之前在团里也是前辈了。”难怪突然要把琴搬走,原来是要拿去讨小情人的欢心。
我对顾逸风的最后一点爱意也被他消磨殆尽。手机还在传出那边的吵闹。
赵悦也凑了进来:“对呀莜莜姐,你霸占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送到团里来发挥余热呢!
逸风哥说啊,我现在弹得比你之前还要好呢!
”顾逸风又**来:“小悦现在可是首席钢琴家了,用这琴也是琴的福气,
别人想求都求不来。赶紧让人送来,别这么不懂事耍小孩子脾气。”“对了,
我已经预约了家附近新开的那家餐厅,等营业了带你吃饭去。”他们二人一唱一和,
吵得我心口疼,头也疼,我直接把电话挂了。这琴不单单是我爸送给我的,
还是我和顾逸风爱情的见证。曾经和我们无数次地用它合奏,顾逸风却全都忘了。
我环顾我们的爱巢,只觉得曾经一切的甜蜜见证都在嘲笑我如今遭受的背叛。我不再留恋,
把流产手术也约上了时间。收拾到床头的锁屉时,突然发现我存在里面的乐谱全都不翼而飞。
明明钥匙只有我和顾逸风有。我立刻打电话给顾逸风,可是接连打了十几个都没人接,
最后索性关机了。倒是赵悦给我发了消息和视频过来。“不好意思呀莜莜姐,
逸风哥现在忙着陪我练琴呢,没空跟你电话,你享受不了的幸福,
我先替你享受哦~”“好同情你呀莜莜姐,你的琴和老公,我想要哪个都行,不像你,
最爱的东西一个都守不住,也太废物了吧哈哈哈~”视频里顾逸风坐在琴凳上,双腿大开,
赵悦卡在里面,二人正在合奏。我没回复她,只是打了个车直奔乐团。赶到乐团时,
里面的景象让我傻了眼。4乐谱之争里面在排练的,不是别的,正是我的原创乐谱!
顾逸风曾经亲眼看着我为它们熬过一个又一个的晚上。那时的他,会为熬夜的我递上热牛奶,
也会抚平我的焦虑。可如今,不经过我的允许擅自拿走它们的,也是他。
我在录音室找到了顾逸风,他正和赵悦在一起。两个人十指相扣,
几乎是嘴巴凑在耳朵上说话。见到我来,顾逸风这才不情不愿直起身拉开一段距离。
他收起刚才和赵悦的言笑晏晏,对我语带不满:“不是说不让你来添乱,怎么又来了?
”“不会就为了家里那架琴吧?你不是都不给了?人家小悦也没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也能学学小悦的大度?”我伸出手:“乐谱还我。”顾逸风摸了摸鼻子,
他撒谎的时候就喜欢摸鼻子。“什么乐谱?”我坚持道:“别装了,我听到外面在排演了,
我辛辛苦苦写的谱子,你还给我。”顾逸风这才把手搭在我手上想牵我,被我躲开落了个空。
赵悦在一旁拿起谱子晃了晃:“莜莜姐,你有几个地方处理的也太差劲了吧,
我改了之后逸风哥一直夸我,待会儿我可以弹给你听听看哦。”我无心与他们纠缠,
只想拿了自己的谱子离开,便伸出手想去拿。赵悦见我来,也往后退了一步,
恰巧被身后的椅子绊倒,立刻捂着腰“哎呦哎呦”起来。
顾逸风立刻关切地蹲在赵悦身边替她揉腰,一脸紧张:“没事吧小悦?有没有受伤?
”赵悦委屈巴巴道:“逸风哥,我好痛,好像撞到手指了…”顾逸风一听,
看向我的眼神果然变得阴鸷,而赵悦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顾逸风对我吼道:“林莜莜,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自己不中用弹不了琴,难道想把小悦也还成这样吗?你的心也太狠了!
”“你现在一个废人守着谱子有什么用?现在还把小悦害成这样,小悦的手要是有什么闪失,
我跟你没完!”顾逸风的话传进我的耳朵,在我心里已经激不起一点波澜。短短几天,
我已经接受了事实。和赵悦一同出现,我一定是不被重视的那个。我平静地走过去,
只想拿回自己的乐谱。却不想顾逸风甚至不准我接近赵悦,他直接叫人把我拖出了乐团。
我的大衣还落在里面,我想返身回去敲门,没有一个人理我。外面北风呼啸,
吹得我整个人木木的。再一低头,脚下的雪地已经洇出了点点血痕。我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
不由得苦笑出声。看来这个未成形的孩子,都不愿认顾逸风做爸爸。
我强撑着用最后一丝力气,掏出手机拨打120后便晕了过去。
顾逸风在休息间隙听到了救护车驶来的声音,眼皮一直跳。他原本想出来察看,
都被赵悦三言两语拦下了。“逸风哥,她都没事找事这么多次了,你还上她的当啊?
”赵悦一边说一边用手在顾逸风大腿上划过。“你就是太拿她当回事了,都把她宠坏了!
”“逸风哥哥,真羡慕莜莜姐,有你这么好的老公,你的心也太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