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男友变女婿我女儿孟瑶的婚礼现场,水晶灯璀璨得像揉碎了的星河,宾客满堂,
衣香鬓影。我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墨绿色旗袍,端庄地坐在主桌,
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艳羡和恭维。“林姐,你可真有福气,女儿嫁得这么好。”“是啊,
新郎官一表人才,事业有成,对瑶瑶又体贴,真是天作之合。”“你看你,保养得这么好,
跟新娘子站在一起,说是姐妹都有人信。”我微笑着,一一得体回应,
心里却像被一块巨石沉沉压着,透不过气。我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群,落在那个正举着酒杯,
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间的男人身上——我的女婿,陈旭。
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越发显得身姿挺拔,英俊不凡。
他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那笑容我太熟悉了。二十年前,他就是用这样的笑容,
轻易地偷走了我的心,然后又毫不留情地将它摔得粉碎。是的,陈旭,
这个即将成为我女儿丈夫的男人,是我的前男友。是我在大学里爱得轰轰烈烈,
以为会相守一生的男人。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年前,当孟瑶第一次带他回家,
雀跃地向我介绍:“妈,这是我男朋友,陈旭。”我正在厨房里煲汤,听到这个名字,
手里的汤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汤汁溅在我的手背上,我却浑然不觉。
我僵硬地转过身,看到了那张刻在我记忆深处,却又被岁月打磨得更加成熟英俊的脸。
他也看到了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瞳孔里写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惊。那一刻,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音了。空气里只剩下我和他之间无声的对峙,
以及我女儿不明所以的、清脆的声音。“妈,你怎么了?陈旭,你快看我妈,
她是不是不舒服?”孟瑶跑过来,紧张地拉着我的手。我猛地回过神,避开陈旭探究的视线,
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有点惊讶。瑶瑶的男朋友,这么一表人才。”那顿饭,
我吃得食不知味。我能感觉到陈旭的目光,像带着钩子,一次又一次地落在我身上。而我,
只能假装平静地给女儿夹菜,和他客套地聊着天气和工作,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饭后,孟瑶去洗水果,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陈旭。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小薇……我不知道,孟瑶是你女儿。”我冷笑一声,
连名带姓地叫他:“陈先生,请叫我林薇,或者按照辈分,叫我一声阿姨。我和你之间,
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脸上闪过一丝受伤,随即又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你还是这么倔。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托你的福,死不了。”我站起身,
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陈旭,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我警告你,
离我女儿远一点。我们这种普通人家,高攀不起你这种大老板。”当年,
他为了一个能让他少奋斗二十年的富家女,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我。如今,
他又以我女儿男朋友的身份出现,我怎么可能相信这是巧合?他却苦笑起来:“小薇,
你误会了。我和瑶瑶是真心相爱的。遇到她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的母亲是你。
如果我知道……也许我根本没有勇气站在这里。”他的话听起来那么真诚,
可我一个字都不信。这个男人,最擅长的就是用深情的伪装,包裹他自私自利的心。
但我女儿不信。当我试图旁敲侧击地提醒孟瑶,陈旭或许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完美时,
孟瑶的反应很激烈。“妈!你怎么能这么说陈旭?他对我有多好,你不是没看到吗?
就因为他事业有成,你就觉得他目的不纯?这是偏见!”“瑶瑶,妈妈是过来人,
我只是希望你看清楚。”“你看清楚?妈,你是不是因为自己婚姻不幸福,就见不得我幸福?
”女儿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我的心脏。我独自一人把她拉扯大,其中的艰辛和委屈,
我从未对她说过。我以为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她是最懂我的那个人。可为了一个男人,
她竟然如此揣测我。我看着她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样子,心痛又无力。我知道,我说得再多,
她也听不进去。强行拆散,只会让我们母女离心。从那以后,
我再也没有在孟瑶面前说过陈旭一句不是。我只是像一个最普通的丈母娘那样,
看着他们恋爱,看着他们订婚,看着他们筹备婚礼,一步步走到今天。我告诉自己,
只要陈旭是真心对孟瑶好,只要我的女儿能够幸福,过去的一切,我就让它烂在肚子里,
永远不再提起。我以为我能做到。直到婚礼前夜,我帮孟瑶整理婚纱时,陈旭走了进来。
他遣走了化妆师和伴娘,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
单膝跪地,不是对着孟瑶,而是对着我。我愣住了。孟瑶也愣住了。“阿姨,”陈旭仰着头,
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知道,我过去做过很多错事,也伤害过您。但我对瑶瑶的心是真的。
这是我给您的承诺,也是给瑶瑶的保障。我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已经签好字了,
无条件**给您。我只求您,把瑶瑶,把我的下半辈子,都放心地交给我。
”孟瑶感动得热泪盈眶,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周围的人都夸陈旭有担当,
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只有我,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心里一阵阵发冷。
他看似在对我这个丈母娘表忠心,可那眼神里的东西,
却远比一个女婿对岳母的尊敬要复杂得多。那里面有愧疚,有试探,
还有一丝我不敢深究的……炙热。他不是在向丈母娘做保证。
他是在向二十年前被他抛弃的林薇,做出迟到的补偿。我笑了,接过那份文件,当着他的面,
递给了我的女儿。“瑶瑶,这是陈旭给你的保障,你自己收好。妈什么都不要,
妈只要你幸福。”我看到陈旭的眼神,在我把文件递给孟瑶的那一刻,瞬间暗了下去。
那一刻,一个荒唐又可怕的念头,第一次从我心底冒了出来。2婚礼上的秘密婚礼仪式上,
当孟瑶挽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向陈旭时,我的心跳得飞快。我不是她的父亲,
给不了她如山般的依靠。我只是一个母亲,倾尽所有,把她养育成今天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
现在,我要亲手把她交给另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是我曾经的全世界。
当我把孟瑶的手放在陈旭掌心的时候,我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触到了他的皮肤。
那熟悉的温度,让我像触电一般,猛地缩回了手。陈旭紧紧握住孟瑶的手,
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看着我。他的嘴唇翕动,用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说了一句:“谢谢你,小薇。”不是“谢谢阿姨”,也不是“谢谢妈”。是“小薇”。
我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孟瑶正沉浸在幸福之中,
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妥。她只是娇羞地对陈旭说:“以后要叫妈了。
”陈旭这才如梦初醒般,对着我,挤出一个笑容,喊了一声:“妈。”那一声“妈”,
喊得我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退到一边,看着神父为他们主持仪式,
看着他们交换戒指,看着他们拥吻。宾客们都在欢呼鼓掌,
我却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默剧。我的女儿,嫁给了我的前男友。我的前男友,
成了我的女婿。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宴会开始后,陈旭带着孟瑶一桌桌地敬酒。
孟瑶不胜酒力,喝了几杯脸就红了,眼神也开始迷离。陈旭便体贴地让她去休息室休息,
自己一个人撑着场面。我看着他被一群生意伙伴围着,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学生会长。他总是这样,光芒万丈,
轻易就能成为人群的焦点。而我,总是那个在角落里,默默仰望他的人。“林姐,想什么呢?
这么出神。”身旁的亲戚碰了碰我的胳膊。我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高兴。
看着孩子成家了,了却一桩心事。”话是这么说,可心里的那块石头,却越压越重。
我找了个借口,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冰凉的水拍在脸上,让我混乱的思绪清醒了一些。
镜子里映出的女人,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皱纹,可风韵犹存。这些年,
我一个人开着一家小小的花店,把孟瑶养大,生活虽然清苦,但也算平静。我以为,
我会这样一直平静地老去。直到陈旭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死水一般的心湖,
激起了我早已尘封的、不堪的过往。我整理了一下仪容,准备出去。刚一打开门,
就看到陈旭倚在对面的墙上,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他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眼神却异常清亮。
“你怎么在这儿?”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他一步步向我逼近,
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洗手间外的走廊很安静,
悠扬的婚礼进行曲从宴会厅传来,显得格外遥远和不真实。“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酒精的催化,有种危险的磁性。“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我侧过身,想从他身边绕过去。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掌很大,很烫,
像烙铁一样,烫得我心尖一颤。“放手!”我压低了声音,怒视着他。他不但没放,
反而握得更紧。他把我拉到走廊尽头的拐角,那里是一个视觉死角,不会有人看到。“陈旭,
你疯了!今天是你的婚礼!”我挣扎着,可男女力量悬殊,我根本挣脱不开。“我知道!
”他低吼道,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我知道今天是我和孟瑶的婚礼!可是,林薇,
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女儿?”我被他问得一愣,随即冷笑起来:“这个问题,
应该我问你才对。陈旭,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女儿,到底想干什么?”“我没有!
”他激动地反驳,“我说了,我认识瑶瑶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是你女儿!我爱她,
我是真心想娶她!”“真心?”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的真心值几个钱?二十年前,
你的真心让你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我。二十年后,你的真心又让你在自己婚礼上,
来纠缠你的岳母。陈旭,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的话像刀子一样,刺得他脸色发白。
他松开我的手,痛苦地捂住了脸。“小薇,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
我不是人。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直到那天,
在瑶瑶家里看到你……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我又惊又喜,又害怕又恐慌。
我怕你知道我是谁,更怕你……已经完全忘了我。”他说着,慢慢地放下手,
一双眼眸定定地看着我,里面盛满了悔恨和深情。“我娶瑶瑶,一开始真的是因为爱她。
她很单纯,很美好,像年轻时候的你。可是,和你重逢之后,一切都变了。我每天看着她,
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你。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发现,我从来……就没能忘了你。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最担心,最恐惧的事情,就这么**裸地发生了。
我成了他岳母后,他才发现,他对我贼心不死。何其荒唐!何其可悲!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我女儿的丈夫,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女儿,却又对我表露心迹的男人,
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陈旭。”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收起你那套恶心的说辞。你不是忘不了我,你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当年被你抛弃的我,
没有像你想象中那样潦倒落魄,反而活得很好。你娶我女儿,
不过是想满足你那点可怜的、扭曲的征服欲。你想证明,即使过了二十年,我林薇,
依然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他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我没有……”他喃喃地辩解,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冷冷地看着他,“现在,我是孟瑶的妈妈,是你的岳母。这个身份,永远都不会改变。
如果你还想让这场婚礼继续下去,如果你还想让孟瑶以后能抬得起头做人,
就把你那些龌龊的心思,全都给我收起来!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说完,
我不再看他,转身就走。我的后背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走得坚定决绝。可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的双腿在发软,我的心在滴血。我的女儿,我最疼爱的女儿,她嫁给了一个怎样的男人啊!
3孽缘再续我回到宴会厅,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仿佛刚才那段惊心动魄的对峙从未发生过。可我的内心,却早已是惊涛骇浪。陈旭的告白,
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将我所有的伪装和强撑都炸得粉碎。
我不能再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只要他对我女儿好就够了。一个在婚礼当天,
还能对自己岳母说出那种话的男人,他对我女儿的“好”,又能有几分真心?
那份所谓的“爱”,又有多少是透过孟瑶,在看我年轻时的影子?我坐回座位,
端起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灼烧着我的食道,
却压不住我心里的慌乱和愤怒。我该怎么办?把一切都告诉孟瑶吗?不,不行。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能这么残忍,亲手撕碎她的幸福?她那么爱陈旭,
她不会信我的。她只会觉得,是我这个当妈的,嫉妒她的幸福,
故意编造谎言来中伤她的丈夫。到时候,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我们母女彻底反目。
可如果就这么算了……我做不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女儿,
守着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丈夫,过完下半辈子。那个“别的女人”,还是她的亲生母亲!
这简直是人伦惨剧!我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这时,陈旭也回来了。
他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温和笑容,看不出丝毫异样。他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拿起公筷,
给我夹了一块我最爱吃的笋壳鱼。“妈,您累了一天了,多吃点。”他的语气恭敬又孝顺,
仿佛刚才在走廊里那个失态的男人,根本不是他。周围的亲戚又开始夸赞:“哎呀,
这女婿真孝顺,还记得丈母娘的口味。”我看着碗里那块鱼肉,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放下筷子,对他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谢谢,你自己吃吧。我去看看瑶瑶,她酒量不好,
我怕她不舒服。”说完,我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休息室。我能感觉到,陈旭的目光,
像两道利剑,死死地钉在我的背上。休息室里,孟瑶已经换下繁重的婚纱,
穿上了一件红色的敬酒服。她躺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睡着了,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红晕。
我走过去,轻轻地帮她盖上毯子,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我的女儿,长得真像我啊。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不含一丝杂质。我花了二十年的心血,
把她保护得这么好,让她长成了一个善良、单纯的姑娘。可也正是因为这份单纯,
让她轻易地就掉进了陈旭编织的爱情陷阱里。我该如何保护她?如何才能让她受到的伤害,
降到最低?我在休息室里坐了很久,直到外面敬酒的声音渐渐平息,宴会接近尾声。
孟瑶也悠悠转醒。“妈,你怎么在这儿?宴会结束了吗?”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快了。你怎么样?头还疼吗?”我柔声问。“不疼了,就是有点晕。”她坐起来,
靠在我的肩膀上,像个孩子一样撒娇,“妈,我今天好幸福啊。我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我抚摸着她的长发,心疼得无以复加。“傻孩子。”“妈,谢谢你。谢谢你把陈旭交给我。
”她仰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我知道,一开始你不是很喜欢他。但是妈,你相信我,
他真的是个好男人。他会对我好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看着女儿天真烂漫的脸,
听着她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我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算了,再等等吧。
也许……也许是我想多了。也许陈旭只是一时糊涂,酒后失言。等结了婚,他为人夫,
为人父,慢慢地就会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都掐灭。为了女儿的幸福,我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也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强撑着笑脸,送走了一批批宾客,
直到婚礼彻底落幕。陈旭的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对孟瑶这个儿媳妇很满意,
对我这个亲家母也十分客气。婚礼结束后,他们坚持要送我回家。陈旭也说:“妈,
时间不早了,我送您回去吧。”孟瑶挽着他的胳膊,附和道:“是啊妈,让陈旭送你吧,
我们顺路。”他们的新房,和我住的地方,确实是顺路。我本想拒绝,
可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只能点点头,上了他们的车。车里,
孟瑶因为累了一天,很快就靠在陈旭的肩膀上睡着了。车厢里很安静,
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和窗外掠过的霓虹。我坐在后座,透过后视镜,能看到陈旭的眼睛。
他也在看我。我们的目光在镜中相遇,他没有躲闪,反而带着一丝探究和挑衅。我心头一紧,
立刻移开了视线。车子开到我家楼下。我刚要开车门,陈旭却突然开口了。“妈,您等一下。
”他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对我说道:“瑶瑶睡着了,我先把她抱上去。您在车里等我一下,
我有点东西要给您。”我皱起眉:“什么东西?”“您等一下就知道了。
”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孟瑶,下了车。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
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我不想等他,我想立刻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空间。
可我的手放在车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有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还是在害怕什么。
几分钟后,陈旭回来了。他拉开车门,坐回驾驶座,却没有发动车子。
他从副驾驶的储物箱里,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旧的木盒子。“这是什么?”我问。
他把盒子递给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气地颤抖:“你打开看看。”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接了过来。盒子的锁已经锈迹斑斑,我轻轻一拨就开了。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贵重物品,
只有一堆泛黄的信纸,和一张老旧的照片。照片上,是二十年前的我和他。
在大学的香樟树下,我穿着白裙子,笑得灿烂又青涩。他穿着蓝色的篮球服,
一脸宠溺地看着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我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那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而那些信,是我写给他的。当年他去外地实习,我们鸿雁传书,
每一封信里,都写满了少女的爱恋和思念。我以为,这些东西,早就被他扔掉了。
我的手开始发抖,眼眶瞬间就红了。“你……”我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一直留着。”陈旭的眼圈也红了,他凝视着我,声音哽咽,“小薇,
这些年,我走过很多地方,换过很多住所,扔掉过很多东西。只有这些,我舍不得扔。
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拿出来看一看。看着照片上的你,读着你写的信,
就好像……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当年,是我鬼迷心窍,为了前途,放弃了你。
我以为我能忘了你,开始新的生活。可我错了。我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每一天,
都像在地狱里煎熬。我脑子里想的,全是你。不到一年,我就跟她分了手,净身出户。
我回来找过你,可是你已经毕业了,手机号也换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我疯了一样地创业,拼命地赚钱,就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我想,等我足够优秀了,
也许有一天,我就能重新站在你面前,把你追回来。可是,我找了你整整二十年,
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了。”“直到,我遇见了瑶瑶。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很亲切。
她的眼睛,她的笑容,都太像你了。和小时候的你,一模一样。我和她在一起,
就像是……在弥补当年的遗憾。我把所有对你的亏欠,都加倍地补偿在了她的身上。
”“小薇,你明白吗?我不是不爱她。只是,在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位置,
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那个位置,从始至终,都只属于你一个人。”他说完了。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我手里的木盒子,此刻重若千斤。那些信,那些照片,
那些他声泪俱下的忏悔和告白,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将我凌迟。我明白了。
我全都明白了。我女儿的幸福,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