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霸凌过我的人跟我说对不起?》 在线阅读<<<<
手机在桌面震动到第七下时,我终于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指。
屏幕上那个鲜红的群聊申请像块腐烂的肉,明晃晃地粘在通知栏里,
发起人“李军”三个字旁边,缀着“初三(7)班”的后缀——这串字符像淬了毒的锈钉,
扎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右手虎口处的疤突然泛起一阵灼热的痒。那道疤是初三那年留下的。
赵曼把我的手按在水泥地上磨,她的指甲掐进我手腕的肉里,
笑着说“让你知道告状的下场”。十年了,阴雨天会痒,看到穿蓝白校服的孩子会麻,
此刻被这串字符**着,竟生出一种被钝刀割肉的钝痛,
胃里渐渐泛起熟悉的恶心感——像当年被逼着吞下掺了粉笔灰的自来水,又涩又腥。
验证消息里,李军说“就差你了,老同学们都等着呢”。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三分零七秒,
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们在等什么?等着看我这些年过得有多狼狈,
好满足他们那点廉价的优越感?还是等着我笑着说“都过去了”,
好让他们心安理得地把当年的龌龊扫进垃圾堆?最终还是点了同意。不是想叙旧,
是突然想看清楚,那些把我拖进泥沼的人,如今是不是真的活得光鲜亮丽。我要亲眼看看,
这世界的公平到底能扭曲到什么地步。进群的瞬间,消息像蛆虫一样涌出来。“陈默?
真的是你啊!”头像是辆黑色奔驰的王浩发了条语音,嗓门粗得像砂纸,
“我还记得你当年总躲在角落里看书,跟个小哑巴似的。”小哑巴。我对着屏幕扯了扯嘴角。
他们大概忘了,我是怎么被张莉按住嘴巴,
眼睁睁看着她把我的语文书扔进厕所;忘了我是怎么被苏晴堵在走廊,
听她造谣我“跟数学老师有一腿”,想辩解却被刘婷推搡着撞向墙壁,疼得发不出声音。
“现在在哪发财呢?”有人@我,是赵曼,头像是她和一个男人的婚纱照,笑得露出八颗牙,
“看你朋友圈挺冷清的,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不爱说话?”不爱说话。多轻巧的四个字。
他们不知道,我用了整整五年,
才敢在心理咨询师面前说出第一句完整的话;不知道我至今跟人说话时,
总会下意识盯着对方的脚尖,
怕从眼睛里看到哪怕一丝嘲讽;不知道我口袋里永远揣着薄荷糖,因为紧张到发抖时,
嚼糖能让我稍微镇定一点——就像此刻,我摸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
冰凉的**感才压下了喉咙口的哽咽。“陈默可是咱们班的学霸,肯定混得不差。
”李军出来打圆场,发了个举杯的表情,“当年要不是……”后面的话没说完,但谁都懂。
要不是被他们扒光作业本扔进垃圾桶,要不是被诬陷偷东西站在走廊罚站,
要不是被堵在放学路上抢光零花钱,我大概也能像苏晴那样,拿着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
去她炫耀过的那所南方大学。我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删删改改,最后只发了个“。
”一个句号,像座孤坟,立在那些喧闹的消息里。有人发了当年的毕业照,
像素模糊得像蒙了层灰。我在最边缘找到了自己,校服袖子被扯得歪歪扭扭,
头发乱糟糟地盖着脸,肩膀缩得像只被雨淋湿的鸟。苏晴站在正中间,白衬衫熨得笔挺,
手里举着“优秀班级”的奖状,身边围着张莉、赵曼、刘婷,她们的胳膊搭在彼此肩上,
笑得像群偷到鸡的狐狸。“看苏晴那时候多清纯。”有人@她。苏晴很快回复,
是个害羞的表情:“都老了,哪比得上当年。”“陈默变化也挺大的,看着比以前开朗了。
”张莉跟着搭腔,后面加了个眨眼的表情。开朗。我对着屏幕冷笑,
薄荷糖的凉意从舌尖蔓延到心脏。她们大概觉得,能活着从那场噩梦里爬出来,
就该感恩戴德,就该忘了那些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日子,忘了那些夜里哭到喘不上气的时刻,
忘了抗抑郁的药吃多了会手抖,连笔都握不稳。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单独的好友申请。
头像是片碧海蓝天,昵称“晴天”,验证消息只有两个字:“陈默。”不用看资料,
我也知道是苏晴。那个永远笑着把刀子递到你胸口的人。通过申请的瞬间,
她的消息就弹了进来:“好久不见。”我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
数字却在眼前扭曲成一张张脸——苏晴拿着我的日记本,
站在讲台上念“我喜欢隔壁班的男生”,台下哄笑成一片;张莉把我的运动鞋扔进垃圾桶,
踩着我的书包说“穷鬼就该穿破烂”;赵曼抓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往黑板上撞,
粉笔灰呛得我眼泪直流。胃里的恶心感越来越浓,像有只手在里面翻搅。我冲进卫生间,
趴在马桶上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像吞了把生锈的刀片。
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下的乌青比昨天又重了些,
眼尾的细纹里像藏着化不开的雾——那是常年失眠和焦虑刻下的印子。
医生说我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得慢慢养。可怎么养?那些被碾碎的自信,
那些刻进骨子里的恐惧,那些一到阴雨天就隐隐作痛的旧伤,不是吃几副中药就能熨平的。
回到座位,手机屏幕还亮着,苏晴又发了两条消息:“你还好吗?”“看到你进群了,
挺意外的。”我拿起手机,指尖冰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托你的福,没死。
”消息发出去,对方沉默了四分十五秒。然后对话框里跳出一行字:“当年的事,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像颗生锈的钉子,猛地砸进太阳穴。我盯着屏幕,突然笑出声,
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滚下来,砸在手机壳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十年了。
我吃了三年舍曲林,药片是白色的,像小石子,吞下去胃里就涨得难受。有次实在咽不下去,
偷偷吐在厕所里,被我妈发现了,她抱着我哭,说“咱不治了,妈带你回家”,可我知道,
回不去了。家是避风港,可我心里的风暴,从来没停过。我做了七十二次心理咨询。
咨询师是个温和的女老师,总让我“把心里的事说出来”。可我张着嘴,喉咙像被堵住,
那些难堪的、羞耻的、疼到骨子里的事,怎么说得出口?说我被人扒过衣服,
说我被堵在巷子里要钱,说我因为“打小报告”的谣言,被全班孤立了整整一年?
说我看着我妈偷偷卖掉陪嫁的金镯子给我凑医药费,夜里躲在被子里咬着枕头哭?
我至今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不敢跟人有肢体接触,不敢看别人的眼睛。上个月公司团建,
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摔了,事后躲在楼梯间哭了半个小时。
同事们大概觉得我奇怪,
却不知道我是怕极了那种突如其来的触碰——像当年被赵曼按住胳膊,
眼睁睁看着她用圆规扎进我的皮肤。这些,她一句“对不起”就想抹平?“对不起什么?
”我指尖发抖,打字的速度却快得惊人,“对不起把我日记本念给全班听?
对不起造谣我跟老师有染?对不起看着我被人打,还在旁边喊‘用力点’?
”苏晴的消息回得很快,带着明显的慌乱:“我知道我那时候很过分,我……”“过分?
”我打断她,胃里的恶心感几乎要冲破喉咙,“苏晴,你知道‘过分’两个字怎么写吗?
”“初二下学期,你说你丢了五十块钱,非说是我偷的。你带着张莉她们翻我的书包,
把我的课本扔在地上踩,把我攒了半年的零花钱摔在我脸上,说‘就你这穷酸样,
也配偷钱’。”“后来钱在你自己的铅笔盒里找到了,你轻描淡写地说‘忘了’,
连句道歉都没有。可全班都以为是我偷了钱又偷偷放回去,他们叫我‘三只手’,
把我的书桌推到垃圾桶旁边,说‘离你远点,免得被偷’。我每天坐在那里,
闻着垃圾的馊味,听着背后的窃笑,觉得自己像条被人踩在脚下的狗。”“初三运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