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枯爪陷进陈言言颈间伤口时,子蛊在脏腑里疯狂翻搅。
“疼吗?”老妖婆笑着抠挖她血肉模糊的守宫砂,“疼就记住……”
“谁是你主子。”
陈言言蜷在梳妆台下,将“相思子”毒粉混着暴君的血抹进金簪缝隙。
“好孩子,替哀家梳头。”太后枯发缠上她染毒指尖。
金篦划过头皮的刹那,殿外传来萧彻的脚步声。
太后腕间母蛊突然暴起金纹!
“小**!”枯爪掐住她喉咙按向镜面,“你敢催蛊?!”
镜中映出暴君倚门的身影:“母后……”
“儿臣的刀,好用么?”
那最后五个字,“杀了那老妖婆”,裹挟着浓郁的血腥气和暴戾的占有欲,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言言被咬破的颈间伤口上,更深深烙进她濒临崩溃的灵魂!
剧痛混合着灭顶的恐惧,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胃里那条冰冷的子蛊仿佛被这血腥气和杀意**,猛地剧烈蠕动了一下!尖锐的、如同针扎般的刺痛瞬间从脏腑深处炸开!
“唔……”她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身体在萧彻的钳制下剧烈地痉挛起来,额头上瞬间沁出豆大的冷汗。
萧彻却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他松开钳制她后颈的手,任由她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蛇,软软地滑落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沾血的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好好‘伺候’母后。”他丢下这句话,玄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寝殿深处的重重帷幔之后。
死寂重新降临。只有陈言言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和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颈间的伤口**辣地疼,温热的血液顺着锁骨蜿蜒流下,染红了本就破碎的衣襟。更可怕的是脏腑间那条子蛊带来的、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冷蠕动感,每一次细微的扭动都带来清晰的痛楚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那里还藏着“牵机”的毒血混合物。巨大的屈辱、恐惧和萧彻那残酷的命令在脑海中疯狂撕扯。杀太后?以她现在的处境,无异于自取灭亡!可不杀?子蛊反噬……啃光内脏……从内烂透……
不!
一股冰冷的、玉石俱焚的狠厉,如同毒藤般从绝望的深渊里疯长出来!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得毫无价值!不能任由他们摆布!
就在她脑中念头飞转,试图抓住一线生机时——
“砰!”
寝殿那两扇沉重的殿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猛地推开!
刺目的天光涌入,映照出门口那个被众多宫女太监簇拥着的、明黄刺眼的身影。
老太后!
她拄着那根狰狞的龙头杖,浑浊的老眼如同淬毒的探针,瞬间就锁定了蜷缩在地、颈间染血的陈言言。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慈祥,只有掌控一切的刻薄和一丝迫不及待的贪婪。
“没规矩的东西!”一声尖利的呵斥,如同鞭子抽打在寂静的殿内。“皇帝让你暖榻,你就瘫在地上装死?”
她抬步,明黄的凤袍下摆拂过冰冷的地面,带着浓重的檀香和老人味,一步步逼近。沉重的龙头杖敲击在金砖上,发出“笃、笃、笃”的闷响,每一步都像踩在陈言言紧绷的心弦上。
陈言言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但脏腑间子蛊的扭动带来的剧痛让她浑身脱力,动作迟缓而狼狈。
老太后已至身前。
居高临下的阴影,如同厚重的乌云,彻底将她笼罩。
那只枯瘦如同鸟爪、戴满巨大宝石戒指的手,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伸了过来!没有抚慰,没有询问,目标直指陈言言颈间那处刚刚被萧彻咬破、血肉模糊的守宫砂伤口!
“呃啊——!!!”
陈言言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
枯爪的指尖,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精准和残忍,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抠挖进了她颈间那处尚未结痂的、翻卷着皮肉的伤口里!
冰冷尖锐的指甲,如同最恶毒的钩子,瞬间刺破娇嫩的血肉,深深地陷了进去!搅动着新鲜的伤口!
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神经上!瞬间席卷了陈言言所有的感官!她眼前一黑,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地弹跳、抽搐起来!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但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枯爪抠挖她血肉的同时,脏腑深处那条子蛊仿佛受到了母蛊的强烈**,骤然间疯狂地扭动、翻搅起来!
“噗——!”
陈言言猛地喷出一口带着胃液的酸水!胃部和心口传来撕裂般的绞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她内脏里疯狂穿刺!又像有无数只毒虫在啃噬她的肠壁!
身体外部是枯爪残忍的抠挖,身体内部是子蛊疯狂的噬咬!
双重的、叠加的、足以摧毁意志的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她蜷缩在地,身体弓得像一只被煮熟的虾,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气音,连惨叫的力气都被剥夺!指甲深深抠进金砖的缝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老太后枯瘦的脸上,却缓缓绽开一个近乎愉悦的、刻毒的笑容。她浑浊的老眼欣赏着陈言言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欣赏着她眼中彻底崩溃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酷刑。
枯爪的指尖依旧深陷在血肉模糊的伤口里,甚至恶意地搅动了一下。
“疼吗?”老太后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施虐的**,清晰地钻进陈言言嗡嗡作响的耳膜。
她俯下身,枯槁的脸凑近陈言言因剧痛而布满冷汗、涕泪横流的脸,口中呼出的腐朽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疼就记住……”
枯爪猛地一用力,指甲更深地陷进血肉!
“呃——!”陈言言浑身剧颤,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老太后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怨毒而快意的光芒,一字一顿,如同淬毒的匕首:
“……谁才是你主子!”
话音落下,她终于抽回了那只沾满鲜血的枯爪。指尖上,还带着新鲜的皮肉碎屑和暗红的血块。
陈言言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只剩下身体因剧痛和恐惧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抽搐。颈间的伤口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半边肩膀和地面。脏腑间的绞痛依旧一阵阵袭来,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老太后直起身,掏出一方明黄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枯爪上的血迹,仿佛刚才只是捻死了一只蚂蚁。
“来人,给她收拾干净。”她声音恢复了刻板的威严,对着身后的宫女吩咐,“这副鬼样子,如何伺候哀家梳头?”
立刻有两名面无表情的宫女上前,如同处理一件肮脏的物件,将瘫软在地、如同破布娃娃般的陈言言架了起来。她们的动作毫无怜惜,粗暴地剥掉她染血破碎的外衫,用冰冷的湿布胡乱擦拭她颈间的伤口和身上的血污、汗渍。伤口被触碰,带来新一轮的刺痛,陈言言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
冰冷的湿布擦过她的脸颊、脖颈、手臂……当擦到她那只一直死死攥紧、藏在身侧的右手时,宫女用力掰开了她紧握的手指。
掌心,赫然是之前被萧彻舔舐过、沾染了少许“相思子”毒粉的指尖!虽然被擦拭过,但指甲缝深处,依旧残留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紫色痕迹,混合着之前“牵机”毒血的暗红污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不祥色泽。
宫女并未在意,只当是污垢,用湿布草草擦拭了几下,便不再理会。
很快,陈言言被换上了一套素净却粗糙的宫女服饰,颈间的伤口被草草撒上些药粉,用布条勉强包扎了一下,依旧隐隐作痛。她被半拖半架着,带到了寝殿一侧那面巨大的、镶嵌着繁复螺钿的落地鸾镜前。
老太后已经端坐在镜前的紫檀雕花凤椅上。她卸下了沉重的凤冠和步摇,满头银白的枯发散落下来,如同干枯的秋草。
“过来。”老太后没有回头,声音透过镜子传来,冰冷而威严。
陈言言被宫女推搡着上前,站在了老太后身后。镜中映出她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和那双灰烬深处依旧跳跃着一点疯狂火苗的眼睛。
“替哀家梳头。”老太后命令道,枯爪般的手拿起妆台上那柄通体赤金、打磨得光滑无比、梳齿细密如篦的金梳,随意地往后一递。
金梳冰冷的触感落入陈言言手中。
她低头,看着手中这柄华贵沉重的凶器。梳齿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机会!
就在这一瞬间!就在她被推搡到妆台前、老太后背对着她递出梳子的刹那!
陈言言的身体如同本能般向下微微一蜷!借着整理衣摆的动作,极其隐蔽地、闪电般地将那只沾着残留毒粉和“牵机”毒血的右手食指,狠狠地在妆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雕刻着兽首的桌脚尖锐棱角上——用力一划!
“嗤!”
指尖传来尖锐的刺痛!皮肤被划破!
新鲜的、温热的血液瞬间涌出!
但这血液,不再是纯粹的鲜红!而是混杂着指甲缝深处那残留的“相思子”紫色毒粉、“牵机”毒血的暗红混合物!呈现出一种妖异的、近乎紫黑的色泽!
剧毒混合之血!
陈言言眼中爆发出孤注一掷的狠厉光芒!她不顾指尖的刺痛,趁着身体蜷缩的姿势,飞快地将那根流着紫黑毒血的手指,狠狠地、用力地抹过金梳梳齿根部的缝隙!将粘稠的、混合着剧毒的血液,深深地填进每一道细密的缝隙里!
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当老太后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微微侧头时,陈言言已经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手中拿着那柄金梳,脸上依旧是那副因疼痛而苍白麻木的表情。
“还磨蹭什么?”老太后不耐地呵斥。
陈言言深吸一口气,压下脏腑间子蛊带来的阵阵绞痛和指尖的刺痛,缓缓抬起手。
冰冷的金梳,带着她刚刚涂抹上去的、尚未干涸的紫黑毒血,缓缓靠近老太后的头顶。
老太后的满头银发,如同失去生机的枯草,杂乱地披散着。当陈言言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那些干枯的发丝时,一股浓重的、混合着檀香和腐朽老人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的指尖,那点混合着双重剧毒的紫黑血液,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几缕枯白的发丝。
陈言言的心跳如同擂鼓。她稳住微微颤抖的手腕,将梳齿抵在老太后的头皮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殿外回廊,清晰地传来了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嗒…嗒…嗒…”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独特的、如同踩在人心上的韵律,不疾不徐,却清晰地穿透了厚重的殿门,敲打在殿内每一个人的耳膜上!
萧彻!
老太后浑浊的老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忌惮,有怨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
陈言言握着金梳的手也猛地一顿!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来干什么?!
然而,就在这脚步声响起、老太后心神微分的瞬间!
异变陡生!
老太后那只枯瘦的、一直搭在膝盖上的左手手腕!宽大的明黄凤袍袖口下,皮肤深处那条如同沉睡金蛇般的母蛊纹路,毫无征兆地剧烈蠕动起来!
不是之前那种轻微的搏动!而是疯狂的、如同痉挛般的扭动!金色的纹路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在枯槁的皮肤下高高凸起、扭曲、虬结!仿佛一条被激怒的金线毒蛇,要从皮肉里破体而出!
“呃啊——!!!”
老太后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身体猛地一僵!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心脏被无形之手狠狠攥住的剧痛,瞬间从手腕蔓延至全身!让她那张刻薄的老脸瞬间扭曲!
这剧痛来得毫无征兆,却猛烈异常!仿佛母蛊在瞬间失控!
她猛地转头!浑浊的老眼因为剧痛和暴怒而布满血丝,如同择人而噬的恶鬼,死死地、难以置信地钉在身后握着金梳、距离她头皮不过寸许的陈言言脸上!
“小**——!!!”
一声凄厉怨毒的尖啸,如同夜枭啼血,瞬间撕裂了殿内的死寂!
老太后那只枯爪般的右手,带着雷霆万钧的怨毒和剧痛带来的狂暴力量,如同铁钳般猛地探出!精准无比地、狠戾异常地一把掐住了陈言言纤细脆弱的脖颈!
“呃!”陈言言只觉得喉骨几乎要被捏碎!窒息感伴随着巨大的力量瞬间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老太后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和剧痛带来的混乱,她掐着陈言言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她掼向面前那面巨大的、镶嵌着繁复螺钿的落地鸾镜!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陈言言的后脑勺和背脊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镜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瞬间一片漆黑!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光滑的镜面剧烈地震颤着,发出嗡嗡的低鸣!镜中,映出陈言言因窒息和剧痛而扭曲的脸,以及老太后那张因暴怒、剧痛和母蛊失控而彻底扭曲狰狞的老脸!
“你敢催蛊?!”老太后掐着她的脖子,枯爪的指甲深深陷入她的皮肉,将她死死地按在冰冷的镜面上,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嘶哑变形,如同砂纸摩擦着朽木!浑浊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滔天的杀意!“谁给你的胆子?!说——!”
陈言言被死死按在镜面上,后脑剧痛,喉骨欲碎,根本无法呼吸,更无法回答!她眼中充满了惊愕和茫然——催蛊?她没有!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催动子蛊!难道是……那双重剧毒血液的气息……**了母蛊?!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吱呀——”
沉重的殿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推开。
玄色的身影,如同山岳般倚在门框上,挡住了门外涌入的光线。
萧彻。
他没有进来,只是慵懒地斜倚着门框,双臂环抱胸前。那张俊美到妖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不见底的寒眸平静地扫过殿内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老太后状若疯狂地掐着陈言言的脖子将她按在镜面上,陈言言脸色青紫,濒临窒息,而老太后自己手腕上,那条金色的母蛊纹路正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他的目光,在老太后手腕那暴起的金纹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幽深的、难以捉摸的光芒。
然后,他的视线缓缓抬起,越过暴怒的老太后,落在了镜中陈言言那张因窒息而扭曲、却依旧死死睁着的、燃烧着不甘和疯狂的眼睛上。
薄唇,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那笑容,冰冷,玩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酷兴味。
低沉的声音,如同冰珠滚落玉盘,清晰地、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响彻在死寂的寝殿:
“母后……”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老太后腕间疯狂扭动的母蛊金纹,最终落回镜中陈言言濒死的脸上。
“……儿臣的这把刀……”
尾音微微扬起,带着一丝询问般的嘲弄。
“……好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