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写字楼里的中央空调嗡嗡作响,苏晚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项目数据,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桌面上的咖啡已经凉透,她却连喝一口的功夫都没有——明天就是项目提交的截止日期,作为行政助理,她必须在下班前把所有资料整理成册,送到主管办公室。
“晚晚,看你忙得头都不抬,要不要我帮你分担点?”旁边工位的林薇端着一杯热奶茶走过来,笑容亲切得像春日里的阳光。
苏晚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啦,我再赶赶就能弄完。”她和林薇是同期进公司的,平时林薇总爱主动帮她,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办公室里关系比较近的朋友。
“跟我还客气什么?”林薇把奶茶塞到苏晚手里,不由分说地抽走了她面前一半的资料,“你先喝口热的暖暖胃,这些我帮你整理,保证跟你弄的一样仔细。”
看着林薇转身回到工位的背影,苏晚心里暖暖的。在这座快节奏的大城市里,能有这样一位热心的同事,算是她平淡生活里的一点慰藉。她捧着温热的奶茶,抿了一口,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疲惫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可这份暖意没持续多久,下午五点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平静。部门主管张磊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一叠文件,声音带着怒火:“苏晚,你跟我到会议室来!”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她放下手里的工作,跟着张磊走进会议室,只见公司的几位高层和HR都坐在里面,气氛严肃得让人窒息。
“苏晚,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公司的核心项目数据会出现在竞争对手那里?”张磊把手里的文件扔在桌上,纸张散落一地,其中一张赫然是她今天整理的项目资料复印件。
苏晚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不可能啊,我今天一直在整理资料,根本没接触过外人……”
“没接触过外人?”坐在一旁的林薇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犹豫,“晚晚,早上你去茶水间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电脑没锁屏,会不会是那时候被人拷贝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你不小心泄露出去的?”
这句话像一根针,瞬间扎进了苏晚的心里。她猛地看向林薇,对方却避开了她的目光,低下头小声说:“我只是随便猜的,你别多想。”
可就是这句“随便猜的”,让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苏晚身上。张磊不耐烦地打断她:“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公司培养你这么久,你就是这么回报公司的?”
苏晚想解释,想把林薇帮她整理资料的事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没有证据证明林薇做了什么,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在推卸责任。她看着眼前一张张质疑的脸,喉咙发紧,明明是被冤枉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HR适时地站出来,语气冰冷:“苏晚,鉴于你给公司造成了重大损失,公司决定解除与你的劳动合同。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明天不用再来上班了。”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苏晚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机械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抱着纸箱走出写字楼,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还没等她缓过神,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市第一医院”的字样。她心里一紧,连忙接起电话:“喂,请问是苏晚女士吗?你母亲李兰女士的病情突然加重,需要立即进行治疗,麻烦你尽快来医院预缴5万元医药费。”
“五万元?”苏晚的声音颤抖起来,她每个月的工资除了房租和生活费,大部分都寄给了母亲买药,银行卡里只剩下不到三千块。她下意识地摸出手机,点开银行APP,看着余额数字,眼眶瞬间红了。
就在这时,手机又弹出一条短信,是房东发来的:“小苏,这个月的房租该交了,明天要是还没收到,你就另找地方住吧。”紧接着,公司的离职通知也发了过来,冰冷的文字像是在她心上又划了一刀。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冰凉刺骨。苏晚抱着纸箱,独自走在湿漉漉的街头,雨水混着泪水从脸颊滑落。她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城市,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她在这里打拼了三年,努力工作,认真生活,可到头来,却连母亲的医药费都凑不出来,连一个容身之处都快要没有了。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向谁求助,只能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她以为是医院打来的,慌忙接起,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苏晚,别想着查数据泄露的事,不然对你没好处。”
电话挂断,忙音在耳边响起。苏晚站在雨中,浑身冰冷,一股莫名的恐惧顺着脊椎爬上来。她看着漆黑的夜空,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也浇灭了她心里最后一点希望。她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