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收到婚前体检报告的那天,是个晴朗的周三。阳光透过百叶窗,
在我的无名指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枚三克拉的钻戒正闪烁着令我目眩的幸福。我的人生,
在那一刻似乎抵达了某种圆满的顶点。我,苏然,一个家境普通的城市女孩,
即将嫁给我的挚爱,家世显赫的沈浩。我们的爱情故事,是朋友圈里人人称羡的童话。
他英俊、温柔、对我百依百-顺,满足了我对爱情所有的幻想。我们的婚礼定在两个月后,
极尽奢华,据说连花艺都请了国外的大师。而我的“闺蜜”林薇薇,
则是我这场盛大幸福的首席见证人,她将作为我的伴娘,陪我走过人生最重要的红毯。
一切都完美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直到我看到体检报告上,
医生用红笔圈出的那一行关于特殊基因序列的标注,
以及沈浩和林薇薇在我身后交换的那个眼神。
瞬间刺破了我用爱与信任吹出的、五光十色的巨大泡泡。1“苏然,医生怎么说?
”沈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他走过来,手臂自然地环住我的腰,亲昵地看我手中的报告。
我下意识地将那张纸捏紧了些,指尖的凉意顺着纸张蔓延到四肢百骸。“没什么,
就说我身体很好,非常健康。”我勉强地笑笑,侧过脸,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林薇薇也凑了过来,挽住我的另一只手臂,语气里带着惯有的、恰到好处羡慕。“我就说嘛,
我们然然是谁啊,被沈大帅哥捧在手心里疼着,吃好喝好心情好,身体能不好吗?
这下可以放心大胆地准备当新娘,然后……给我们生个大胖小子啦!”她俏皮地朝我挤挤眼,
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写满了“为我高兴”。若是半小时前,我会被她逗得满脸通红,
娇嗔地捶她一下。但现在,我只觉得她每一个字都像毒蛇的信子,黏腻又冰冷。就在刚才,
那位头发花白的王医生,在办公室里,用一种混合着同情与探究的复杂眼神看着我,
他指着报告上那一行被圈出的“RH-null(MNSs-U-)”基因分型,欲言又止。
“苏**,这个血型……非常罕见。全世界可能都不到五十例。我们称之为‘黄金血’。
”沈浩当时就站在我身后,他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变得粗重。
我那时还沉浸在“原来我是稀有物种”的新奇感里,笑着问:“医生,这有什么影响吗?
对健康,或者对以后生孩子?”王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却越过我,
看向了沈浩:“对你本人健康没影响。但是……对于繁衍后代,如果伴侣的血型不匹配,
可能会有溶血风险。当然,最关键的是,这种血液在临床上价值连城,几乎是万能输血库,
但你自己却只能接受同型输血。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受伤。”他说完,
办公室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我回头,正对上沈浩与站在他身侧的林薇薇交换的那个眼神。
那不是恋人间的默契,也不是朋友间的安慰。
那是一种……计划通的、如释重负的、带着一丝贪婪与庆幸的眼神。电光火石之间,
他们迅速错开视线,快到仿佛是我的错觉。可女人的直觉,
尤其是在幸福巅峰时突然被针扎了一下后的直觉,比任何测谎仪都精准。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像藤蔓一样从我心底疯狂滋生。
为什么沈浩对我的罕见血型反应这么大?为什么向来咋咋呼呼的林薇薇在那一刻安静如鸡?
我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将报告收进包里,挽着沈浩的手,笑得比阳光还灿烂。“走吧,
不是说好了今天去试婚纱吗?薇薇,你可得帮我好好参谋!”沈浩眼底的紧绷瞬间松弛下来,
他宠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子:“都听你的。”林薇薇也立刻恢复了热情洋溢的样子,
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哪种款式的婚纱最配我。车子平稳地驶向市中心最高档的婚纱会所。
**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指在包里,悄悄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我需要答案。而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把答案送到我面前。2高级婚纱店里,
我被簇拥着推进了VIP试衣间。镜子里,我穿着一件缀满碎钻和蕾丝的鱼尾婚纱,
美得不像话。林薇薇在我身边发出夸张的惊叹:“天呐,然然,你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沈浩真是捡到宝了!”沈浩站在不远处,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神里的痴迷和爱意,
浓烈得几乎要将我融化。他走上前,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窝,声音嘶哑:“然然,
你今天真美。我等不及要娶你了。”镜子里,我们亲密相拥,俨然一对璧人。
如果不是录音笔正在我包里忠实地工作着,我几乎要再次沉溺在他精心编织的爱河里。
“喜欢这件吗?”他问。“喜欢,”我转过身,仰头看他,“可是……太贵了。
我们选另一件性价比高一点的吧?”我故意这么说。我知道,现在的沈浩,
绝不会在任何事情上吝啬。果然,他眉头一皱,不悦道:“胡说什么?我的新娘,
必须穿最好的。钱的事情你不用管。”他转头对一旁的店员说,“就这件,包起来。
”林薇薇立刻附和:“就是!然然你别替他省钱,他家又不差这点。
你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是他最大的面子!”我垂下眼,
露出一副被说服的、感动的神情:“谢谢你,阿浩。也谢谢你,薇薇。”换下婚纱,
我借口去洗手间,让他们俩在休息区等我。我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戴上耳机,
按下了播放键。电流的滋滋声后,是他们刻意压低了的、急切的对话。
林薇薇的声音先响起来:“阿浩,这下总算确定了!王医生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
报告绝对准确。RH-null,真没想到,苏然竟然是‘黄金血’!”“嗯。
”沈浩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总算没白费这三年的功夫。”三年!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我和沈浩,认识了整整三年。
林薇薇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邀功的得意:“当初还是我厉害吧?
从大学的校友档案里翻到她献血记录的特殊备注,告诉你她可能是个‘潜在宝库’。
要不是我,你上哪儿找这么个傻白甜去?”“行了,你的功劳我记着,少不了你的好处。
”沈浩的语气有些不耐烦,随即又变得凝重,“现在最关键的,是孩子。
我小侄子那边……撑不了太久了。医生说了,必须尽快进行脐带血干细胞移植,
苏然这种基因型的脐带血,是唯一完美的配型源。我们必须让她尽快怀孕。”轰的一声,
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原来如此。沈浩那个体弱多病、一直在国外治疗的神秘侄子。
原来我不是他的爱人,我只是一个行走的、有思想的、有感情的“脐带血培养皿”。
我的爱情,我的幸福,我视若珍宝的三年,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而我的“闺蜜”,就是这场骗局的引路人。林薇薇还在喋喋不休:“那还不简单?
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新婚燕尔,干柴烈火的……让她怀孕不是分分钟的事?她那么爱你,
肯定巴不得给你生孩子。”“我怕夜长梦多,”沈浩的声音透着一股狠戾,“今天在医院,
我看她好像有点不对劲。这个女人,看着单纯,其实心思细。不能再拖了。薇薇,
你帮我个忙。”“什么?”“想办法,让她在婚前就怀上。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下药也好,
灌醉也好。事成之后,我给你在市中心买一套大平层。”耳机里,
传来林薇薇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随即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兴奋:“一言为定!
”我摘下耳机,扶着冰冷的墙壁,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无尽的恶心和寒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天灵盖。镜子里,是一张惨白如纸的脸,
和一双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眼睛。傻白甜?好啊。既然你们喜欢看傻白甜,那我就演给你们看。
我要让你们亲手为我搭建最华丽的舞台,然后,在你们最得意忘形的时候,
把你们狠狠地、彻底地,踩进地狱。3我走出洗手间时,
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天真烂漫的笑容。“久等啦!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我自然地挽上沈浩的胳膊,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打败我整个世界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沈浩和林薇薇显然已经达成了他们的肮脏协议,看我的眼神里,都多了一层势在必得的灼热。
“去吃饭吧,带你去吃你最爱的那家法餐。”沈浩温柔地说,替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那只曾让我无比眷恋的手,此刻触碰我的皮肤,只让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厌恶。但我忍住了。
我甚至还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甜甜地说:“好呀,都听你的。
”他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随即放松下来,眼中的疑虑彻底消散。他大概觉得,
刚才在医院里,是自己多心了。一个被爱冲昏头脑的女人,怎么可能察觉到深藏的暗流呢?
接下来的日子,我进入了“最佳女主角”模式。我比以前更粘着沈浩,更依赖他,
对他说的一切都深信不疑。我满心欢喜地投入到婚礼的筹备中,和他一起挑选喜糖,
设计请柬,甚至开始在手机上看各种可爱的婴儿用品。
我把“想尽快给你生个宝宝”这句话挂在嘴边,每一次都说得情真意切,眼含憧憬。
沈浩和林薇薇对我这副“恋爱脑”的模样显然十分满意。他们看我的眼神,
就像在看一个已经成功入栏,只待收割的猎物。而我,则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不动声色地编织我的复仇之网。第一步,是寻求专业援助。我没有找律师,也没有报警。
我知道,对付沈家这种有钱有势的家族,仅凭一段录音,很难将他们一击致命。
他们有的是办法脱罪,甚至反咬我一口。我要的,是让他们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我通过一个在医疗系统工作的朋友,辗转联系上了一位国内顶尖的遗传学和血液病专家,
陆秉文医生。我将我的情况和盘托出,包括我的罕见血型,和沈浩一家的图谋。电话那头,
陆医生沉默了很久。“苏**,”他终于开口,声音清冷而沉稳,“你说的这件事,
已经不仅仅是情感纠纷了。这涉及到严重的医学伦理问题,
甚至可以说是……以生育为目的的、定向的基因剥削。这在国际上是明令禁止的。
”“我知道。”我的声音很平静,“陆医生,我不是来寻求同情的。我是来寻求帮助的。
我需要您的专业知识,帮我完成我的计划。”“什么计划?
”“一个能让他们付出最惨痛代价的计划。”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需要您帮我伪造一份……不孕的医疗诊断证明。越真实越好,
要能骗过沈家请来的任何专家。”陆医生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
带着一丝欣赏。“有意思。你比我想象的要勇敢得多。好,这个忙,我帮了。
”4拿到陆医生亲手为我“定制”的诊断报告时,我不得不佩服他的专业。报告上,
各种复杂的医学术语和数据指标,
共同指向一个结论:由于我体内某种特殊的抗体与RH-null血型产生冲突,
导致我的受孕几率微乎其微,几乎等同于不孕。“这份报告,
我用了一些最新的、尚未大规模临床应用的研究理论,”陆医生在电话里向我解释,
“沈家就算找来全球最顶级的专家,也只能得出‘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性’的结论,
而无法证伪。因为你这个血型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医学疑团。”“谢谢您,陆医生。
”我真心实意地道谢。“不用谢。我只是,很讨厌有人把医学当成掠夺的工具。
”他的声音顿了顿,“苏**,保护好自己。”挂了电话,我拿着那份报告,
像拿着一柄复仇的利剑。时机到了。那天晚上,我约了沈浩和林薇薇一起吃饭,
地点就在我家。我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他们爱吃的菜。饭桌上,我一反常态地沉默,
时不时地走神,眼圈也是红的。“然然,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浩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林薇薇也装出关切的样子:“是啊,然然,
你今天看起来怪怪的。是不是婚前恐惧症啊?”我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
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下,把他们俩都吓到了。“怎么了这是?宝贝,
谁欺负你了?”沈浩立刻过来抱住我。我趴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续续地说:“阿浩……我……我对不起你……我们……我们可能……没有孩子了……”说着,
我从包里拿出那份皱巴巴的诊断报告,递给了他。沈浩和林薇薇的脸色,
在我拿出报告的那一刻,瞬间变了。他们飞快地看完那份报告,
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不……不可能!”沈浩失声喊道,
他死死地盯着那份报告,像是要把它看穿,“哪个医院?哪个医生?这是误诊!一定是误诊!
”“我去复查过了……好几家医院……结论都一样……”我哭得更凶了,身体不住地颤抖,
“阿浩,
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了……我们……我们把婚事取消吧……我不能拖累你……”“胡说八道!
”沈浩一把将我搂得更紧,声音却在发抖,“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肚子!
有没有孩子,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他演得情真意切,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林薇薇也在一旁帮腔:“是啊然然,你别胡思乱想!现在医学这么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