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失魂落魄地坐在花轿里。
外头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轿子外,侍女的议论声传入我耳中:“玉婉公主那么受宠,皇上居然舍得让她嫁给太监?”
另一个侍女叹了口气:“你可别小瞧这个太监,他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人称‘九千岁’,行事狠戾,武艺高强。他上个月带兵击退了印国。听说当年他为了帮皇帝坐稳龙椅,用汤镬之刑煮死了叛臣一家十口,连三岁孩子都没放过!”
先前那个侍女倒吸一口凉气:“好吓人!玉婉公主竟要与变态相伴一生......”
我听得心里阵阵发寒。
花轿很快就停了,我被人扶下了轿子,拜了天地。
听着众人饱含怜悯的道贺声,我心如死灰。
太监娶妻,荒谬至极。
我坐在大红喜床上,绝望地听着太监的脚步声朝我靠近。
“你就是陛下赐我的妻子?”来人的声音温柔低沉,似乎与寻常男子无异。
红盖头被掀起,我颤抖着望向那位权势滔天的九千岁,季青。
好一个出尘绝世的美人!
眉如远山,眼含春水,他明明生得乌发雪肤,眼尾一颗红痣却为其平添三分艳色。我呆呆地望着他的脸。
倘若不知他做过的那些恶名昭彰的事,我一定心甘情愿和他做一对无子伉俪。
“见过玉婉公主。”季青朝我行礼。
他喊了姐姐的名字,我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有点眼熟。按理说季青这个在前朝做事的太监,我应该从未见过——父皇不许未嫁的公主抛头露面,任何宫宴都不让我与姐姐参加。
季青拿起一只玉枕:“击退印国是为陛下分忧,这门婚事是我帮陛下履行承诺,公主殿下不必将我视为夫君,今后我就在书房睡。”
我还没看够他的俊脸,连忙抱住他:“等等!”
哎呀?猿臂蜂腰,胸膛结实,他身材竟这般好!我心跳加速,若他是一个完好无损的男子,只怕全京城的贵女都会爱上他。
季青垂眸望我:“玉婉殿下不必勉强。”
我打断他:“季青,我自小就有个怪癖,夜里不搂着活人就睡不着,不信你可以问我的侍女兰芝!”
他轻叹一声:“原来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与他相拥而眠,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梅香,我闻着十分安心。
再睁眼,已是日上三竿。
我的贴身侍女兰芝正站在床边:“殿下,这是季大人送您的宝石,供您每日晨起养眼。”
她身后又走出四位侍女,手捧装满钻石、玛瑙和翡翠的锦盒,那些璀璨富贵的光晕果然让人眼睛很舒服。
我拿起一枚翡翠,轻叹一声。
这些年父皇偏爱柳玉婉,对我十分冷待。我虽是公主,可我的宫里没有任何珠宝奇珍,而在柳玉婉宫里,光是价值连城的北海珊瑚就有三大盆,更不用提她首饰盒里数不尽的珠宝首饰了。
兰芝看出我的心事,又捧来一只装满银票的锦盒:“殿下,这也是季大人送您的礼物,请您随便花。”
我怔怔地看着那些银票。
从小到大,我从未这样阔绰过。昔日宫中的月例银子经过层层克扣落到我手上时,都不如一个老嬷嬷的月钱多。
“走,兰芝,陪我去成衣铺和首饰店逛逛!”我猛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