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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洞房夜,首辅大人要我帮他写折子?
喜烛噼啪一声,爆开一小簇烛花,将满室的红晕都映得跳动了一下。
苏晚卿端坐床沿,头顶的凤冠沉重如山,压得她脖颈酸涩。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她面前。
她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混着一丝宫廷御墨的淡雅气息,冷静得不像一个新郎。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了盖头,露出一张清隽冷淡的脸。
顾昭之,当朝首辅,权倾朝野,此刻他眼中没有半分新婚的喜悦,平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没有合卺酒,没有温存软语。
他只是静静地看了她片刻,便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了一卷尚未装裱的奏章草稿。
“陛下今日在朝堂震怒,因外戚党联名弹劾我‘结党营私,意图不轨’。”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没有温度,“此折若写得生硬,呈上去只会激化党争,于事无补。我知你书法清雅,又素来懂得进退分寸,可愿代我润色?”
苏晚卿有一瞬间的愕然。
她以为自己嫁的是一匹孤狼,却没想过,这头狼的洞房花烛夜,是用来磨砺爪牙的。
她随即轻笑出声,那笑意在烛光下漾开,带着几分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顾大人,新婚之夜要新妇写公文,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恐怕要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笑话?”顾昭之的眉眼未动,神色却愈发郑重,“若你写得好,明日早朝,便能堵住朝堂之上悠悠之口。苏晚卿,让他们笑,总好过让他们闹。能平息非议,安抚君心——这,才是”
真正的权势。
苏晚卿接过那份沉甸甸的草稿。
纸上笔力遒劲,字字如刀,锋芒毕露,可见顾昭之当时是何等的怒不可遏。
她细读片刻,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取过侍女备好的湖笔,饱蘸徽墨,并未急着誊抄,而是在草稿上圈点勾画。
她提笔,将三处最为激烈的言辞尽数删去。
原文的“奸佞当道,国之将倾”,被她悄然改为“意见相左,或有偏颇”。
那句杀气腾腾的“请斩权臣以谢天下”,在她笔下化作了恭谨温和的“恳请圣上明断圣裁”。
最后,她铺开一张全新的澄心堂纸,以一手清逸绝尘的瘦金体重书全文。
那字迹,乍看纤细,细品却风骨天成,每一个转折都带着一股不折不弯的韧劲,如风拂翠竹,虽动,根不摇。
整篇奏章的戾气被尽数化去,只剩下恳切与风骨。
顾昭之一直站在她身侧,沉默地看着。
当她写下最后一笔时,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透出了一丝光亮,亮得惊人。
“好一个‘风拂竹,不折不弯’。”他低声赞叹,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激赏,“正合我意。”
他当即唤来心腹陈青,将墨迹未干的奏章用密匣封好,“连夜呈递宫中,交到王总管手上。”
陈青领命而去,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次日天光微亮,苏晚卿尚在睡梦中,消息便已传回。
早朝之上,皇帝手持那封由首辅夫人亲笔誊写的奏章,亲自朗声诵读。
原本剑拔弩张的金銮殿,随着那温和而有力的文字,竟渐渐安静下来。
读罢,皇帝将奏章轻轻放在龙案上,目光扫过底下各怀心思的臣子,竟露出了一丝笑意:“顾卿此折,言辞恳切而不失风骨,将一场泼天大的风波,化解于无形,真乃大家手笔!”
一旁的老臣赵尚书抚须叹道:“不止是文章,这字也清雅脱俗,看着就让人心里顺畅。陛下,此乃祥瑞之兆啊!”
“说得对。”皇帝龙心大悦,“看着就顺眼。传朕旨意,顾卿所奏准矣,此事不必再议!”
一锤定音。
外戚党一派个个面如土色,准备好的连篇攻讦,竟被这一纸奏折堵得哑口无言。
消息传回柳府,柳如烟气得当场摔了一套她最爱的汝窑茶盏。
“不过是个会写字的破落户,也配搅动朝局?!”她咬牙切齿,眼中满是嫉恨。
想她柳如烟,为了嫁入首辅府,筹谋算计了多少年,最后却被一个半路杀出的苏晚卿截了胡。
她不甘心。
当日下午,柳如烟便携着婢女,打着“登门贺喜”的旗号,气势汹汹地来到了首辅府。
一进门,她便拉着苏晚卿的手,笑得虚情假意:“苏姐姐,真是恭喜了。我前几日还听人说,姐姐从前在闺中连自家的账本都算不清,没想到如今竟会写奏章了?莫不是顾大人手把手教的吧?这福气,真是羡煞妹妹了。”
这话里的刺,谁都听得出来。
苏晚卿却不恼,只是淡淡地抽回手,吩咐身边的丫鬟绿竹:“去,取笔墨纸砚来。”
笔墨备好,苏晚卿看都未看柳如烟一眼,径直走到案前,提笔便写。
众人只见她手腕轻悬,笔走龙蛇,片刻间,一幅诸葛亮的《诫子书》便跃然纸上。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字字珠玑,风骨傲然。
她将墨迹未干的字幅递给绿竹,轻声道:“这幅字,你拿去好生裱起来,日后挂在房中时时看着。”随即,她才转向脸色已经有些发白的柳如烟,微笑道:“柳妹妹说笑了。我这人天生愚笨,确实不会算家宅内院那点小账。”
她顿了顿,目光清亮如洗,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我会写字——而我的字,能入得了宫门,上得了朝堂,安得了天下人心。你说,这笔账,算不算得清?”
柳如烟的脸,瞬间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精彩纷呈。
她攥紧了拳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带着满腔的屈辱与不甘,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夜渐深,顾昭之回府时,苏晚卿并未睡下,依旧坐在灯下临帖。
烛光为她温婉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解下自己的外袍,轻轻披在她肩头。
“今日朝堂,因你而静。”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夜归的疲惫,却比白日里多了几分人气。
苏晚卿手中的笔一顿,她抬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顾大人,你费尽心机娶我,真的只是为了制衡外戚,为了苏家在你身后那一派清流的支持?”
他凝视着她,沉默了许久。
烛火在他眼中跳跃,仿佛有什么情绪正在冰封的湖面下挣扎。
“若我说,也是为了每日回府,能看到这满室墨香,能见你灯下写字,你信吗?”
他的话语低沉,像是一句试探,又像是一句情不自禁的剖白。
苏晚卿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刚刚写好的一幅新字,缓缓递到他面前。
宣纸上,是郑板桥那首傲骨铮铮的《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顾昭之看着那字,看着那诗,再看看眼前这个女子,忽然展颜一笑。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笑,如冰雪初融,春风过境。
“好。”他接过字,小心翼翼地卷起,“此诗,明日便挂在我的书房。”
他们的联盟,在这一刻,似乎坚不可摧。
夜风忽起,吹得窗棂发出轻微的“咯咯”声,案上的烛火猛地一晃,险些熄灭。
顾昭之伸手,用掌心为它挡住了风。
他望向窗外墨一样沉的夜色,心中却无端升起一丝警觉。
这看似平静的京城,不过是暴雨来临前的片刻死寂。
下一个浪头,又会从何处打来?
第4章朝堂上,我的字救了清流党?
三日后,金銮殿。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冰冷的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殿内凝滞如铁的气氛。
文武百官垂首肃立,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压抑。
就在这时,都察院左都御史崔庆安猛然出列,手中高举一卷明黄封皮的奏本,声音如一把淬了毒的利剑,划破了满朝的死寂。
“启禀陛下!臣有要事上奏!臣接获密报,首辅顾昭之,私调户部银两,暗中资助江南士子结社,妄议朝政,其心可诛!”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
户部尚书赵廉的额角瞬间沁出冷汗,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所有清流派官员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人人自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龙椅之上,皇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那双素来深邃的眼眸此刻燃着熊熊怒火,目光如刀,狠狠剜向顾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