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楼的雕花木窗,正对着最热闹的街口。沈知意扒着窗棂往下瞧,
鼻尖差点贴上冰凉的玻璃。楼里的紫檀木桌擦得锃亮,官窑瓷碗里盛着雪蛤炖盅,
可她的目光却越过这些精致,落在街角那个支着蓝布篷的馄饨摊——摊主是个瘸腿的老头,
正弯腰给客人端碗,动作有些迟缓。“萧景渊,你看!”她拽了拽身边的人,
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是陈老爹!上次他借了我两个铜板买面粉,说赚了就还,
我寻了他好几天呢!”萧景渊正看着菜单,闻言抬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那馄饨摊看着有些破旧,木桌的腿用石头垫着才放平,可围着的客人却不少,
白雾腾腾的汤锅里飘出葱花的香气,竟比楼里的炖盅更勾人。“这里的菜快好了。
”他指了指桌上刚端来的水晶虾饺,“第一楼的厨子是御膳房退下来的,尝尝这个。
”“尝什么尝,”沈知意已经抓起了披风,“陈老爹的馄饨才好吃!他年轻时在御膳房当差,
后来腿受了伤才出来摆摊,他调的汤底,放了十八种香料呢!”她拉着萧景渊就往外走,
“咱们去给他捧捧场,顺便让他把那两个铜板还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萧景渊被她拽得一个踉跄,看着自己这身月白锦袍,再想想那馄饨摊的油腻木桌,
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沈知意,你知道这楼里的一桌菜值多少?够买他半个月的馄饨了!
”“那又怎么样?”沈知意回头瞪他,“好吃的不一定贵,
贵的不一定好吃——你上次在宫宴上还抢我烤红薯呢!”两人拉拉扯扯下了楼,
刚走到馄饨摊前,陈老爹就认出了沈知意,浑浊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沈姑娘!
好些日子没见你,还以为你忘了老伯呢!”“哪能忘啊,
”沈知意熟门熟路地找了个小马扎坐下,“您还欠我两个铜板呢!”“记着呢记着呢!
”陈老爹笑得更欢了,手忙脚乱地往锅里下馄饨,“今天给你多加两个蛋,算抵利息!
”他的目光落在萧景渊身上,愣了愣,忽然道,“这位是……靖王爷?”萧景渊刚要否认,
就被沈知意按住了。她冲陈老爹挤挤眼:“您别管他是谁,就当是来蹭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