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林笑笑准时出现在陆氏集团大厦的一楼大厅。
她没有选择那些象征着“改头换面”的战袍,而是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烟灰色西装裤装,内搭简单白色真丝衬衫,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清爽的低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干练、精神,又带着一种不容小觑的气场。既尊重了会面场合,也明确传递出一个信息——她是来谈正事的,不是来攀附或者表演的。
前台**显然早已接到通知,看到她便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林**您好,陆总正在顶楼等您,这边请。”
搭乘专属电梯直达顶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是另一种极致的奢华与低调。厚重的羊毛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整个空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助理陈铭已经等在电梯口,恭敬地将她引向一扇厚重的双开木门。
“陆总,林**到了。”
门被推开,是一间视野极佳的巨大办公室。整面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天际线,室内是冷色调的装潢,线条简洁,除了必要的办公家具和一组待客沙发,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一如它的主人,冷硬、高效,不容置疑。
陆绎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低头签署着文件。他今天穿的是深蓝色的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少了几分昨夜的疏离感,但那股居于上位的压迫感却更加明显。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林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林**,请坐。”
林笑笑也不怯场,落落大方地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姿态放松却并不失礼。
陈铭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咖啡,还是茶?”陆绎合上文件,身体微微后靠,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但并无冒犯。
“白水就好,谢谢。”林笑笑微笑。她可不想在谈正事的时候被**影响判断,或者不小心弄脏衣服。
陆绎按了下内线电话,吩咐送一杯水进来。
短暂的沉默在办公室里蔓延,但并不尴尬,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较量,彼此都在评估着对方。
“林**昨晚的回应,很精彩。”陆绎率先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
“陆总过奖,”林笑笑挑眉,语气带着点自嘲,“被逼到墙角了,总得咬人不是?总不能真把别人画的大饼当主食,吃得自己营养不良。”
陆绎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快得让人捕捉不到。“看来林**对‘大饼’过敏。”
“主要是对画饼的人过敏。”林笑笑纠正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陆总今天找我来,应该不是为了探讨我的过敏源吧?您昨天提到的,需要‘攻击性’语言的项目是?”
她喜欢单刀直入,节省彼此时间。
陆绎对她的直接并不意外,他从手边拿起一个平板,推到林笑笑面前。“看看这个。”
平板上显示的是一个即将启动的、名为“新锐之光”的科技创新扶持计划的项目书。旨在发掘和扶持具有潜力的初创科技公司,由陆氏集团主导,联合了几家顶尖投资机构,声势浩大。
“这个项目,前期宣传已经铺开,但反响……”陆绎顿了顿,找了个比较委婉的词,“过于平稳。”
林笑笑快速浏览着项目介绍和目前的一些宣传物料。确实,高大上,专业,充斥着“赋能”、“生态”、“打败性创新”之类的词汇,看起来无懈可击,但也……无聊透顶。就像一件做工精良却毫无新意的衣服,无法引起任何人的兴趣。
“我明白了,”林笑笑放下平板,一针见血,“阳春白雪,曲高和寡。看起来什么都说了,其实什么都没让人记住。缺乏一个能让普通人,尤其是让年轻一代科技爱好者产生共鸣和兴奋感的‘爆点’。”
陆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她抓重点的能力很强。
“没错。我们需要一个‘破局者’,用更尖锐、更接地气,甚至更具争议性的方式,把这个计划‘喊’出去,让所有人都听到,并愿意参与进来。”陆绎看着她,“我认为,林**或许就是这个‘破局者’。”
林笑笑没有立刻答应,她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托住下巴,目光锐利:“为什么是我?以陆氏的能量,能找到无数比我专业、比我资深的营销专家。”
“因为他们不够‘野’,”陆绎回答得同样直接,“他们擅长锦上添花,但不敢,也不会釜底抽薪。而你,林**,你昨天证明了你有掀翻桌子的勇气和能力。我们这个项目,现在需要的不是另一块锦缎,而是一把能劈开僵局的斧头。”
这个比喻很陆绎。冰冷,精准,却极具说服力。
林笑笑笑了。她很欣赏这种**裸的、基于价值和需求的合作提议。
“斧头的费用可不低。”她开始讨价还价,“我的角色是什么?具体的权责?以及,最重要的,我的‘攻击性’可以发挥到什么程度?毕竟,我可不想刚挥起斧头,就被自己人按下去。”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两人就合作细节进行了高效的磋商。林笑笑将作为“新锐之光”计划的特邀首席内容官,负责整个项目对外宣传的内容创意和输出,拥有极大的自**。陆绎则提供平台、资源和最终的决策支持。
谈判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林笑笑思维敏捷,逻辑清晰,对自身价值定位准确;陆绎则目标明确,给予的空间足够大,在关键点上又寸步不让。
就在合作框架大致敲定时,陈铭敲门进来,脸色有些微妙:“陆总,周铭先生和林薇薇**在一楼,说想见您,是关于……昨晚的一些误会,希望能当面解释。”
林笑笑闻言,眉梢一挑,没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看向陆绎。考验来了?这么快?
陆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地对陈铭说:“让他们去三号会议室等。”
陈铭应声退下。
陆绎这才将目光转向林笑笑,语气平静无波:“林**,有兴趣提前体验一下‘工作氛围’吗?”
林笑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把她正式推到台前,也是对她“实战能力”的一次检验。
“乐意之至。”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笑容里重新燃起了昨晚那种战斗的光芒,“正好,活动一下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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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会议室内,周铭和林薇薇正坐着等待。
周铭脸色阴沉,显然对被迫来“解释”感到屈辱,但又不得不来。陆氏是周家极力想要攀附的对象,昨晚的闹剧显然已经引起了陆绎的注意,他必须来挽回形象。
林薇薇则依旧是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眼睛还有些红肿,精心打扮过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份憔悴,我见犹怜。
当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陆绎高大的身影出现时,两人立刻站了起来。
“陆总……”周铭挤出一个笑容,刚开口,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看到,在陆绎身后,跟着走进来的,正是让他们颜面扫地的林笑笑!她居然在这里!还和陆绎一起出现!
林薇薇的眼睛瞬间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笑笑那身与昨晚截然不同的干练打扮,和她脸上那种从容甚至带着点挑衅的笑容。
“陆总,这是……”周铭强压着怒火,语气生硬。
陆绎没理会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仿佛林笑笑的出现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林笑笑则自顾自地在陆绎左手边的位置坐下,姿态悠闲得像是在自己家。
“周先生,林**,”陆绎这才开口,声音冷淡,“有什么事,请讲。”
周铭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风度:“陆总,是关于昨晚订婚宴上的一些误会。笑笑她……情绪有些激动,可能说了些不太合适的话,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我代她向您道歉,也希望您不要误会我们周林两家的诚意……”
“代我道歉?”林笑笑轻笑出声,打断了周铭的话,她看向周铭,眼神像在看一个笑话,“周铭,你以什么身份代我道歉?前未婚夫?还是我失散多年的监护人?你的脸皮厚度,真是每次测量都能刷新我的认知下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