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躺在西宁最贵的酒店顶层套房里,
数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有多少颗坠子——无聊的富人游戏。手机震动,
银行短信提醒:账户余额8,765,432.19元。我咧嘴笑了,
把手机扔到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半年前我还是个穷得叮当响的销售,
现在却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区块链项目暴富了。"刘总,早餐要送到房间吗?
"微信弹出会所经理的消息,附带一个媚眼表情。"送,顺便把昨晚那个长腿姑娘也叫来。
"我回复完,光着脚走到落地窗前。西宁的晨光洒在昆仑路上,车流像一条闪闪发光的河。
我点了根烟,想起前女友媛媛说过的话:"刘冉,你这人除了长得帅一无是处。
"现在我有钱了,帅得更加理直气壮。门铃响了,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
后面跟着睡眼惺忪的长腿姑娘。她叫小雨,艺名,真实年龄可能比我小十岁。"刘哥,
你昨晚好厉害。"小雨揉着眼睛,声音黏糊得像融化的巧克力。
我塞了片培根进嘴里:"不是我厉害,是人民币厉害。
"说着从钱包抽出一叠钞票塞进她领口,"去买点补品。"小雨眼睛一亮,立刻精神了。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比**还提神。吃完早餐,我决定去商场挥霍一下。
暴发户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刷卡时收银员惊讶的表情比**还令人愉悦。
青海春天百货,我像逛菜市场一样扫货。爱马仕的皮带?来三条。劳力士绿水鬼?包起来。
导购**们看我的眼神像饿狼看见肥羊,我享受这种被觊觎的感觉。"先生,
这款包很适合您女朋友呢。"一个浓妆柜姐向我推荐某奢侈品牌的**款。
"我没有女朋..."我话没说完,突然在镜子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媛媛。
她站在化妆品柜台前,瘦了很多,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却依然美得让我喉咙发紧。
三年不见,她眼角多了细纹,但那双杏眼还是那么亮,像含着星星。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香水味先暴露了我的存在。"刘冉?"她转身时明显踉跄了一下,我下意识扶住她的腰。
触感比记忆中更纤细,几乎能摸到肋骨。"好久不见,发财了?"她扫了眼我满手的购物袋,
嘴角勾起熟悉的嘲讽弧度。媛媛的毒舌功力丝毫未减,我竟然有点感动。"运气好。
"我耸耸肩,"你...还好吗?脸色不太对。"她迅速别过脸:"关你屁事。
"典型的媛媛式回答。我们分手时她砸了我所有东西,最后把订婚戒指扔进马桶冲走,
说宁愿它去化粪池也不留在我这个渣男手上。"一起吃个饭?"我不知哪来的勇气,
"就当...老同学叙旧。"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行啊,
反正宰暴发户不用有心理负担。"我们去了商场顶层的法餐厅。
媛媛点菜时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有淤青,像是抽血后的针眼。"最近体检?"我假装随意地问。
她刀叉一顿:"刘冉,你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餐桌上,她吃得很少,红酒也只抿了一口。
我讲着这半年来的暴富经历,故意夸大其词,
就为看她翻白眼的样子——病娇前女友的鄙视是我最好的下酒菜。
"所以你现在就整天吃喝嫖赌?"她支着下巴,指甲剪得很短,没有以前精致的美甲。
"还有抽。"我嬉皮笑脸地补充,"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庸俗。""你不就喜欢我庸俗?
"我凑近她,"当年是谁说'刘冉你虽然是个**但长得真他娘好看'?
"媛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煞白。她慌乱地从包里掏出手帕捂住嘴,
但我还是看到了一丝红色。"你吐血了?"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倒在地上引来周围人侧目。
"小感冒。"她把手帕攥紧,起身要走,"我去趟洗手间。"我跟了上去。
在女洗手间门口等了十分钟不见她出来,**脆冲了进去。媛媛倒在洗手台边,嘴角有血渍,
像朵凋谢的白玫瑰。"救护车!"我抱起她时才发现她轻得像羽毛。医院走廊的灯光刺眼,
消毒水味道让我想起三年前我们分手那晚,她也是这样苍白着脸,只不过当时是因为愤怒。
"患者家属?"医生拿着病历本拦住我。"我是她...前男友。"这个词说出来有点苦涩。
医生皱眉:"病人急性髓系白血病,中晚期。你是她亲属吗?需要讨论治疗方案。
"我脑子嗡的一声。白血病?那个骂人能骂十分钟不带重样的媛媛?"她...还有多久?
"我声音发抖。"积极治疗的话,五年存活率30%。"医生推了推眼镜,
"不过治疗费用..."我掏出黑卡拍在桌上:"用最好的药,钱不是问题。
"医生看我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敬意。金钱再次证明了自己的魔力——它能买到希望,
哪怕是渺茫的希望。病房里,媛媛醒了,看到我第一句话是:"滚。""医药费我付了。
"我坐在床边削苹果,手法笨拙,"你欠我一条命,得活着还债。""谁要你可怜?
"她想坐起来却无力地跌回枕头,"我死了不正合你意?"我放下水果刀,
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她:"媛媛,我从来没希望你死。"她别过脸,
但我看到眼泪从她眼角滑落。病娇的眼泪比钻石还稀有,我像中了彩票一样小心翼翼地去擦,
被她咬住了手指。"疼疼疼!属狗的啊你!"我龇牙咧嘴却不敢抽手。"这是利息。
"她松口,嘴角有我的血,"本金等我好了再算。"我舔着伤口笑了:"行,我等你。
"护士进来换药,我识相地退出病房。走廊上,手机响了,是小雨:"刘哥,晚上还来吗?
人家新买了套内衣~""不了。"我挂断电话,突然觉得那些莺莺燕燕索然无味。
透过病房窗户,我看到媛媛在吃药,眉头皱得像个小女孩。
三年前我们分手是因为我穷还花心,现在我有钱了,却要看着她与死神拔河。
命运真是个爱讲黑色笑话的**。第二天我带了一堆补品来医院,
却被护士拦在门外:"患者说不想见你。"我隔着门喊:"媛媛!
我给你买了爱吃的提拉米苏!""滚!"一个枕头砸在门上。我不死心,
每天准时来医院报到,带着不同的礼物:她最爱的作家新出的书,
我们以前常吃的那家小笼包,甚至淘来了她学生时代迷恋的偶像绝版CD。第七天,
她终于让我进去了。"烦不烦?"她正在输液,手背青紫一片。
我献宝似的拿出一个盒子:"看!"是她当年冲走的那枚戒指的同款。我托人找了三个月,
几乎一模一样。"神经病。"她骂着,却接过了盒子,"尺寸不对了,我现在瘦了这么多。
""那就赶快好起来,胖回去。"我试着给她戴戒指,果然松了一圈。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刘冉,你图什么?我可能明天就死了。
"我反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图你骂我时好看。"她噗嗤笑了,笑着笑着开始哭。
我手足无措地找纸巾,她却把脸埋在我胸口,泪水浸湿了阿玛尼衬衫。这件衣服值八千,
但此刻它承载的无价。主治医生找我谈话,说需要做骨髓移植,但目前没有匹配的捐献者。
"用我的。"我撸起袖子,"抽血检验。"医生摇头:"亲属匹配概率更高。
""我们...睡过三年,算不算血缘关系?"我一本正经地问。医生看我的眼神像看**。
检验结果出来,果然不匹配。我坐在医院天台抽烟,盘算着要不要花钱全国悬赏捐献者。
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刘冉,"居然是媛媛母亲的声音,
"谢谢你照顾媛媛...其实她这半年一直在找你。"我愣住了:"找我?""她查出病后,
听说你发财了,不想让你觉得她是冲着钱..."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哭声。
我突然想起半年前确实有几个陌生来电,我当时正忙着数钱,全都没接。天台的风很大,
吹得我眼睛发酸。原来在我纸醉金迷时,她正独自面对死亡。而我竟然以为,
暴富后的人生只剩下享乐。回到病房,媛媛正在睡觉,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决定做一件很久没做的事——认真爱一个人。2我站在医院走廊,
捏着媛媛的检查报告,纸上的医学术语像外星密码。
"急性髓系白血病"几个字被荧光笔标黄,
旁边画了个骷髅头——主治医生张大夫的幽默感很对我的胃口。"骨髓移植是唯一根治方案。
"张大夫推了推眼镜,"不过...""钱不是问题。"我第N次亮出黑卡。
"不是钱的问题。"他叹气,"全国骨髓库没有匹配型号,亲属配型概率更高。
"我望向病房。媛媛正用没扎针的手刷抖音,笑声像银铃,丝毫看不出是个随时会死的人。
三年前分手时她诅咒我"穷一辈子",现在我却要用钱买她的命,真是绝妙讽刺。
"她父母呢?""母亲血型不符,父亲..."张大夫欲言又止,"说是去外地找亲戚了。
"我懂。这年头连狗都明白"白血病"三个字等于无底洞。掏出手机,
我拨通医药代表的电话:"老陈,帮我查个事..."挂断电话,我推开病房门。
媛媛立刻锁屏,假装在看书——封面上《论生命之短暂》的书名让我嘴角抽搐。
"偷看我抖音?"我抢过手机,屏幕上是肌肉男跳舞视频,"口味变了啊,
以前不是最烦这种?""临死前想换换胃口。"她伸手要抢,输液管哗啦作响。
我按住她手腕,淤青像花瓣绽放在苍白皮肤上。"你爸不会来了。"我直截了当,
"他在甘肃又组建了家庭,儿子刚满月。"媛媛眼神闪烁,突然笑了:"刘冉,
你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她抽回手,"不过谢谢你没在我妈面前拆穿,
她以为我爸真去找亲戚了。"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划出明暗交错的线。
我想起分手那天也是这样的光线,她把我送的玩偶熊大卸八块,棉花飘得像雪。
"我找了美国专家。"我转移话题,"明天到西宁。""钱多烧的?"她嗤笑,
"别忘了当年你连开房都选钟点...""所以现在要弥补啊。"我嬉皮笑脸地凑近,
"等你好了,我们天天住总统套。"她抓起枕头砸我,力道轻得像羽毛。我趁机抓住她手指,
曾经做美甲的地方现在光秃秃的。"戒指呢?""卖了。"她轻描淡写,
"上次化疗自费药八万一针。"我胸口像被重锤击中。那枚戒指是我们逛夜市时买的,
银镀金,掉色,她当宝贝戴了三年。当天晚上,我在病房装了最贵的空气净化器。
媛媛看着工人忙活,冷不丁问:"刘冉,你是不是觉得花钱能买安心?""不,
"我调试着负离子发生器,"我是怕你死了没人骂我。"她笑出眼泪。夜里护士查房时,
发现我们挤在病床上看《甄嬛传》,她靠在我怀里,头发蹭得我下巴发痒。
美国专家来得很突然。白头发老头检查完,把我和张大夫叫到走廊,英语说得飞快。
我只听懂"crisis"和"fivemonths",但张大夫骤变的脸色说明一切。
"到底什么意思?"我拦住要走的专家。
我一眼:"Moneycan'tbuytime."(金钱买不到时间)回病房时,
媛媛正在窗边喂麻雀。阳光给她镀上金边,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幻影。"他们说我只剩五个月。
"她头也不回,"除非出现奇迹配型。"麻雀飞走了。我扳过她肩膀,才发现她在发抖。
"怕了?当年拿烟灰缸砸我脑袋的勇气呢?""谁怕了!"她瞪我,眼泪却掉下来,
"我是气还没花光你的钱..."我吻住她。她嘴唇有药味,苦涩得像我们纠缠的过往。
当她回应时,我尝到咸涩的泪,不知是谁的。第二天我飞往上海。在瑞金医院,
我拍下一摞现金:"抽我的骨髓,加急检测。"护士看疯子似的看我:"先生,
亲属才...""她是我老婆!"我吼得整个大厅都在震。保安围过来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媛媛。"刘冉,"她声音带着笑意,"我好像出现幻觉了,病房里全是玫瑰。""喜欢吗?
九千九百九十九朵,代表...""俗不可耐。"她打断我,"不过...谢谢。
"电话那头传来仪器警报声,她急促的呼吸像风穿过裂缝。我突然想起三年前她食物中毒,
我背她去医院,她疼得咬我肩膀,
却不忘提醒:"刘冉...你鞋带...散了...""媛媛?""嗯?""等你好了,
我们..."我哽住,"去吃那家倒闭的牛肉面吧,我找到老板了。"她沉默很久,
久到我以为晕过去了,才轻声说:"好。"上海下起暴雨。我站在检验科窗前,
看雨滴在玻璃上蜿蜒如泪。手机震动,是银行短信:账户支出1,200,000.00元,
备注"特种干细胞采集"。配型结果要等三天。我买了当晚机票,
却在登机口被张大夫电话拦住:"刘冉!媛媛颅内出血,正在抢救!"暴雨延误了所有航班。
我在候机厅来回踱步,给每个认识的名医打电话。
老陈发来消息:「青海省血库有个志愿者初步匹配,但人在玉树支教」我立刻包了直升机。
当我在海拔四千米的破小学找到那个女教师时,她正在教孩子们唱《青藏高原》。
阳光照在她高原红的脸上,恍若神迹。"您认识刘媛媛?"我声音发抖。"不认识。
"她摇头,"但骨髓库说能救人。"回西宁的飞机上,我盯着女教师的血样箱,
像盯住救命稻草。老陈又发消息:「媛媛爸其实在兰州开面馆,压根没找什么亲戚」
我关掉手机。舷窗外云海翻腾,想起媛媛曾说:"刘冉,你是我见过最虚荣的人。
"当时我反驳:"你不就爱我这股俗劲?"现在我才懂,她爱的或许是我俗气下的那点真心,
像沙砾里的金,少得可怜却真实。赶到医院时已是深夜。媛媛在ICU,她母亲瘫在长椅上,
见我就打:"现在装什么深情!当年要不是你..."我任她捶打。透过玻璃,
媛媛插满管子的身体像破碎的布偶。护士说她在昏迷中喊过我名字。女教师的血样连夜送检。
我在ICU外守到天亮,直到张大夫红着眼睛出来:"配型成功了。"我滑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