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凌晨两点,急诊室的荧光灯在头顶上照耀着,林迩在长椅上醒来,手机屏幕亮起,
电量只剩3%,一条微信浮现上来,来自备注“周先生”——“今晚不回来了,早点睡。
”冷冰冰的,连标点都吝啬。林迩盯着那行字,像盯一块烧红的烙铁,
心口发出细小的“滋啦”声。这是她跟周寄在一起的第四年,也是她确诊轻度抑郁的第二年。
曾经,她以为爱情可以治愈一切,可现在,她才发现,爱情本身就可能是伤口的来源。
护士站的电子钟跳转到02:23,她起身,把诊断书折成很小的一块,塞进钱包夹层里。
医生开的药盒快空了,她没再去开,因为周寄不喜欢家里有药味。
她记得第一次把药带回家时,周寄正靠在沙发里看财报。他抬眼扫过她手里的塑料袋,
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什么味道?」「维生素。」她撒谎,
转身把药藏进床头柜最深处。“你要是不舒服,就去好好治,别藏着掖着。
”周寄的声音冷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林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身。她知道,
周寄不喜欢看到她生病的样子,他希望她永远是那个在他面前笑得灿烂的女孩,
而不是现在这个满心疲惫、满身伤痕的自己。“怎么了,不舒服吗?
”周寄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了一些,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林迩。林迩摇了摇头,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只是有点累。”周寄没有再说话,只是又低下头继续看文件。
林迩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涩。她知道,周寄并不是不在乎她,只是他的世界太大,
大到她觉得自己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早点休息吧,我可能又要加班。
”周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林迩的思绪。林迩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卧室。她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这段感情还能走多远,
但她知道,只要周寄还在,她就愿意继续坚持下去。二周寄是金融新贵,二十八岁,
身家过亿,性格却像一块抛光过的黑曜石——漂亮、锋利、不留指纹。林迩第一次见他,
是在大学图书馆。阳光斜切进图书馆三楼的角落,尘埃在光柱里缓慢浮沉。
林迩蜷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膝盖上摊着《玻璃海》——一本冷门的西班牙小说,
馆藏仅此一册。书页翻到第137页时,一道阴影落下来。她闻到淡淡的雪松气息,
混合着某种昂贵的皮革香。"最后一册被你借了。"男人的手指修长干净,
指甲修剪得恰到好处,无名指戴着一枚低调的铂金戒——后来她才知道,
那是他二十岁赚到第一桶金时买给自己的奖励。她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一刻,
她感觉自己像一片深邃的海,被月光强行撬开,所有的秘密和情感都无所遁形。
“你也是来看这本书的?”林迩的声音有些不可思议,她不敢相信,这本如此冷门的书,
竟然还有人和她一样喜欢。“嗯。”周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这本书很难找,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林迩的心跳得飞快,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傻傻地看着周寄。周寄的气质和气质都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吸引,
仿佛他就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我叫周寄。”他伸出手,声音依旧低沉。“林迩。
”林迩握住他的手,那一刻,她的心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后来她才知,
周寄并不喜欢小说,他只是喜欢收集“唯一”。
她成了他唯一的恋人、唯一的同居人、唯一可以随时挂断电话的人。“迩迩,
你为什么喜欢这本书?”周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林迩的思绪。林迩转过身,
看着周寄,微微一笑:“因为它让我觉得,世界上还有那么一点美好,是属于我的。
”周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那你呢,
为什么喜欢收集‘唯一’?”林迩反问道。周寄微微一笑:“因为唯一的东西,
总是最珍贵的。”林迩的心里一暖,她以为周寄说的是她,可她却不知道,
周寄眼中的“唯一”,从来都不是她。三他们居住的北外滩顶层公寓,有着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正对繁华的陆家嘴。每当夜幕降临,霓虹闪烁,五彩斑斓的灯光在夜色中翻滚,
宛如一条发光的河,璀璨夺目。然而,这样美丽的夜景,林迩大多时候都是独自欣赏。
周寄很少回家,即便回来,也基本是在半夜两点。他身上总是带着陌生的香水味,
那味道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他们的感情。林迩从不问那些香水味的来历,
只是默默地替他解领带,把西装挂好。她害怕一旦开口询问,就会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那声音会将她仅存的一点希望彻底击碎。有一天,林迩忍不住问周寄:“寄,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周寄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眼神冷冽:“你在怀疑我?
”林迩的心一沉,她知道周寄不喜欢被质疑,但她实在忍不住了:“我只是想知道,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晚回家,身上还带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周寄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你没有资格质疑我。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离开。
”林迩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在他的眼里,
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她默默地转身,走进卧室,躺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这段感情还能走多远,但她知道,只要周寄还在,
她就愿意继续坚持下去。然而,事情并没有因为她的忍耐而有所好转。周寄的事业越来越忙,
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林迩的生活也越来越孤独。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是不是真的不该这么执着于这段感情。她试过离开。一次,她拖着行李箱走到电梯口,
周寄从身后抱住她,声音低哑:“迩迩,我只有你了。”那一声“迩迩”,像一根锈钉,
把她钉在原地。她的心瞬间变得柔软,所有想要离开的决心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她选择了继续留在这段痛苦的感情里,幻想着或许有一天一切都会变好。四直到四月,
林迩在商场看见周寄。他正牵着一个年轻女孩,女孩二十岁出头,青春靓丽,
穿着洁白的裙子,像一朵刚刚绽放的栀子,清新而美好。女孩踮起脚尖,
动作轻柔地替他整理领带,周寄则低头看着女孩,脸上挂着的笑容,
林迩已经很久很久没在他脸上见过了——那笑容温柔、纵容,还带着久违的少年气。
林迩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提着特意给他买的衬衫。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上一次穿白裙子的情景,那是两年前他们一起去西塘的时候。
那时,周寄看着她,语气冷淡地说:“白色不适合你,太干净了。”林迩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她扶着墙,勉强让自己站稳。她听到周围的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在问:“那是谁啊?好帅啊!
”“那是周寄啊,金融界的传奇人物。”“哇,他身边的女孩好漂亮啊!
”林迩的心被这些话语刺得生疼,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周寄。此刻她才明白,
原来不是白色不适合她,而是她在周寄心里,早已失去了被温柔以待的资格。回到家后,
林迩坐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看着周寄的西装,那上面还残留着陌生的香水味。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拿起手机,给周寄发了一条微信:“寄,我们谈谈吧。
”周寄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他看到林迩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他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林迩抬起头,看着周寄,声音有些颤抖:“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