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热推】晚秋春燕马文秀全文在线阅读-《瓦檐下的三朵花》全章节目录

发表时间:2025-12-10 11: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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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又是个没带把的,这日子还过不过了?”粗嘎的骂声像一把冰锥子,

扎破了职工医院产房外的死寂。林定国蹲在结冰的走廊地上,刚啐出的唾沫落在青砖上,

脆生生地弹了一下,就冻成了小疙瘩。他的工装裤腿沾满雪沫,裤脚冻得硬邦邦的,

可他浑然不觉,粗糙的手掌反复摩挲着膝头——那上面还留着刚给纺织厂机器上油的油渍,

连肥皂都洗不掉。走廊尽头的粗布门帘“呼”地被风掀起,裹挟着雪粒子砸在他背上,

他却猛地抬头,盯着护士怀里那团粉色襁褓,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两个小时前,

他还在产房外焦躁地转圈,听见里面马文秀疼得撕心裂肺的喊声,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产婆挎着药箱进去时,拍着胸脯跟他保证:“看这阵仗,指定是个大胖小子。”他信了,

甚至已经在心里盘算着,等孩子满月,要去供销社打一斤散酒,

请车间的工友们热闹热闹——这是第三个孩子了,他不能再是丫头。可护士掀开襁褓一角,

露出那张皱巴巴的小脸时,他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连伸手抱一抱的念头都没有。

“马文秀家属,产妇醒了,推出来了。”护士的声音刚落,吱呀作响的推车就从产房里出来。

马文秀躺在上面,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盖着的洗得发白的棉被上,

还沾着几滴血渍。她的目光越过人群,直直落在林定国身上,刚想说什么,

就听见他那句“没带把的”,心口像被塞进了一把乱拧的钳子,疼得她猛地吸气。

眼泪顺着鬓角滚下来,钻进厚厚的围巾里,

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这已经是第三个女儿了,她知道,这个家的天,又要阴一阵子了。

铅灰色的天空压得很低,纺织厂那根黑黢黢的烟囱吐出的灰烟,在天上拖出长长的尾巴,

像一道抹不去的愁绪。护士抱着襁褓走过来,把孩子往马文秀怀里送:“姑娘长得俊,

你看这眉眼,随你。”马文秀颤抖着伸出手,刚碰到襁褓边角绣着的那朵歪歪扭扭的月季花,

就听见林定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冬雪。”雪,落在地上就化,埋在土里就凉,

这名字里的嫌弃,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2三天后回家,

院门口的积雪被来往的脚底板踩得实实的,冻成了青黑色的冰壳,

走在上面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响声。八岁的春燕牵着五岁的晚秋站在老槐树下等,

槐树的枝桠光秃秃的,枝梢上挂着的冰棱像一串串透明的刀子。春燕的麻花辫梳得光溜溜的,

发梢用红色的塑料皮筋扎着,校服领口的塑料纽**到最上面一颗,把小脖子勒得细细的,

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小大人似的伸手要接母亲怀里的包裹:“妈,我来抱妹妹。

”马文秀往旁边躲了躲,怕她力气小摔着孩子。晚秋却蹲在雪地里,

用冻得通红的手指捏着一根干枯的槐树枝,在冰面上一圈圈地画圆,画了破,破了又画,

眼角的余光却总往母亲臂弯里瞟——那团粉色的小身影,是她的三妹。

父亲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没说一句话,快到家门口时才闷闷地丢出“冬雪”两个字,

这名字像刚从雪堆里捞出来的,透着股不被待见的冷意。

晚秋的树枝在冰面上划了个长长的口子,她突然觉得,这冰面就像家里的日子,看着结实,

一戳就破。3纺织厂家属院的老平房,墙皮被西北风啃得一块块往下掉渣,

露出里面掺着麦秸秆的黄土,像老人脸上干裂的皱纹。青灰瓦檐上的积雪化了又冻,

结着一层亮晶晶的薄冰,太阳一照,反射出刺目的光。外屋的蜂窝煤炉总烧不旺,

炉膛里的煤球只红着中心一点,火苗小得像颗黄豆,连铝壶里的水都烧得慢悠悠的,

半天才能冒起一丝热气。里屋更是冷得像冰窖,地面的青砖缝里都渗着寒气,

一张掉漆的双人床挤着林定国夫妇和冬雪,床沿的油漆剥落得斑斑驳驳,

露出里面浅色的木头。春燕与晚秋则蜷在靠墙的单人床上,盖着打了好几块补丁的薄被,

被角的棉絮都快露出来了,夜里睡觉总得互相抱着才能暖和些。林定国是车间保全工,

双手永远沾着洗不掉的机油,指甲缝里的黑渍像生了根,连肥皂都搓不下来,

回家就往炕头一坐,要么闷头抽旱烟,烟袋锅子“吧嗒吧嗒”响个不停,

要么对着墙根骂骂咧咧,骂车间的活儿累,骂家里的开销大。马文秀在食堂打饭,

嗓门大手脚快,铁勺敲得铝盆“叮当”响,给工人打菜时手稳得很,可转身面对三个女儿,

眉眼就会耷拉下来——“断了香火”的愁绪像块压在胸口的石头,

让她对孩子的态度时冷时热。好的时候,她会从食堂偷偷带回块糖给春燕,

塞在她手心里;烦的时候,晚秋恭恭敬敬递来的水杯,她都能随手打翻,

水洒在晚秋的蓝布褂子上,留下一片深色的印子。

4春燕是家里唯一能让父亲给好脸色的孩子,全凭她那拿得出手的成绩。从小学一年级起,

她的“三好学生”奖状就贴满了堂屋的土墙,红通通的一片,像团烧得旺的火,

把昏暗的屋子都照亮了些。有时候林定国喝醉了酒,会用沾着机油的手拍着她的头,

酒气喷在她脸上,含糊地说“总算没白养”,那是他对女儿最温柔的时刻。

这份沉甸甸的“恩宠”,让春燕活得比同龄人紧绷十倍。天不亮她就爬起来烧火做饭,

蜂窝煤的烟呛得她直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也不敢歇,怕晚了耽误妹妹们上学。

她给冬雪换完尿布,冻得僵硬的手指连扣子都系不上,还得借着灶膛的火光,

帮晚秋把作业本上的错题一个个圈出来。她夜里趴在煤油灯下刷题,煤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

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瘦小的巨人,笔尖磨得手指起了厚茧,困得头一点一点的,

就用凉水洗把脸接着学,冰凉的水激得她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自己是这个家的“脸面”,是父亲唯一的指望,一旦成绩下滑,连仅存的这点光彩都没了。

有次她发高烧,体温烧到快四十度,迷迷糊糊中还在背英语单词,“apple,

banana……”马文秀心疼地给她盖被子,手刚碰到她的额头就被烫得缩了回去,

她却腾地坐起来,眼睛都睁不开,声音哑得像砂纸:“妈,我数学卷子还没算完,

明天就要交了。”马文秀看着女儿烧得通红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5晚秋是家里的“透明人”,像墙角的青苔,不声不响地长着,没人在意她的存在。

她对加减乘除没半点兴趣,数学卷子上的红叉总比红勾多,

可她能蹲在院子里看月季花看一下午——看蝴蝶怎么抖着彩色的翅膀落在花瓣上,

用细脚轻轻踩着花粉;看露珠顺着花刺滚成小珠子,“啪嗒”一声掉在泥土里,

砸出个小小的坑。她没有像样的画具,就捡块碎玻璃当镜子,对着阳光在废纸上涂涂画画,

线条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灵气,把院子里的槐树、天上的云都画得活灵活现。

林定国从不正眼瞧她,总说她“野得没规矩,迟早闯祸”,看见她画画就皱眉头。

马文秀也总把“多学学你姐”挂在嘴边,把春燕穿旧的蓝布褂子改小了给她穿,

领口磨破了也舍不得买新的,更别提她盼了很久的彩色蜡笔——那是学校美术课上,

同桌炫耀过的东西,笔杆上印着小小的卡通图案,画出来的颜色鲜亮极了。

有次晚秋在郊外的小河边,捡了块带浅灰色花纹的青石,石头摸起来温润光滑,

她像宝贝似的揣回家,用砂纸磨了三天,磨成了一个小小的砚台,

砚台的边缘被她磨得圆圆的,刚好能放进掌心。可刚拿到手里没捂热,

就被下班回来的林定国看见了,他皱着眉,

一脚就把砚台踢进了煤堆:“玩这些破烂能考大学?不如早点去车间学接线,

还能给家里挣点钱!”晚秋蹲在煤堆里扒了整整一下午,手指被煤渣划得全是小口子,

渗着血珠,黑色的煤屑嵌进伤口里,疼得钻心,可直到天黑,也没找回那块石头。

她坐在煤堆旁哭,眼泪混着煤渣,把脸抹得脏兮兮的,像只受伤的小花猫。

冬雪则是家里的“矛盾疙瘩”,被两种极端的态度裹着长大,活得像株长在墙缝里的草,

既娇弱又倔强。父亲看她的眼神永远带着嫌弃,抱她的时候都很少,偶尔逗她,

也是皱着眉说“要是个小子就好了”。母亲却总觉得亏欠她,把省下来的鸡蛋黄都留给她,

自己和两个姐姐只吃蛋白,把扯布做新衣的机会也先紧着她,给她做带花边的小袄,

而春燕和晚秋只能穿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这种扭曲的宠爱,让她长成了敏感又霸道的性子。

她会抢春燕的笔记本叠纸船,看着姐姐皱着眉捡纸船的样子,她就咯咯地笑。

她会撕晚秋的画纸擦鼻涕,把那些画着花草的纸片揉成一团,扔进煤炉里,

看着它们变成灰烬。只要稍不顺心,她就往地上一躺打滚撒泼,

哭声尖利得像穿透力极强的哨子,非得让大人哄着才肯起来。有次春燕为了备战中考,

熬夜整理了一整本复习资料,里面记满了重点题型和解题思路,

她把资料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底下,打算第二天带去学校。可早上起来,资料却不见了,

她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找到,急得坐在炕沿哭,眼泪滴在炕席的缝隙里。这时冬雪扒着门框,

探出头来拍手笑:“我藏起来啦,藏在煤箱里,看你怎么找!”马文秀气得拧她的胳膊,

她却扯着嗓子嚎:“爸根本不想要我!你们都嫌我是丫头片子!我就是不想让她考好!

”这话像根细针,扎得满屋子人都闷着头不说话——谁都知道,这是藏在这个家心底的刺,

平时看不见,一戳就疼。62002年的夏天格外熬人,太阳像个大火球挂在天上,

把家属院的水泥地晒得滚烫,光着脚踩上去都得跳着走。大槐树的叶子密得不透风,

层层叠叠的,把树干都遮住了,蝉躲在树叶里,从早到晚没个停歇地叫,

“知了——知了——”的声音吵得人心里发慌,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

这年是家里的“考试年”:十六岁的春燕要考高中,

这是决定她能不能走出纺织厂的关键;十三岁的晚秋要考初中,成绩虽然不好,

马文秀也盼着她能考上个像样的学校;林定国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了春燕身上,

特意去镇上的书店,花了半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了本精装的《中考冲刺题》,

红皮封面摸上去滑溜溜的,印着烫金的字,他自己都舍不得多翻一下,

用塑料纸包得严严实实的,递给春燕时,手都有些抖。晚秋则攥着学校绘画比赛的报名表,

纸张被手心的汗浸湿了,边角都卷了起来。比赛的主题是“我的家”,

她早就想好了要画什么,可就是迟迟不敢递到父母面前——她怕又听见那句“画画没用”,

怕父亲像上次那样,把她的心血都扔进煤堆。她把报名表夹在语文课本里,

每次翻书都能看见,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跳个不停。那天下午,

食堂的王师傅突然托人带话,说有批菜要赶紧择出来,让马文秀去加班。

她临走前反复叮嘱春燕,声音都拔高了几度:“看好你俩妹妹,别让她们瞎闹,耽误你做题!

”春燕点点头,把《中考冲刺题》摊在掉漆的木桌上,笔尖在纸上沙沙地跑,

演算着复杂的几何题。晚秋坐在窗台上,窗台上摆着她捡来的小石子,

借着外面充足的天光画参赛作品。她用的是从学校领的普通画纸,铅笔也是用得只剩一小截,

握着都费劲,可她画得格外认真——画的是家属院的黄昏,青瓦上落着金红色的余晖,

把瓦片都染成了暖黄色;院子里的大槐树下,站着三个扎小辫的女孩,手拉手笑着,

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一直延伸到院门口。冬雪在一旁搭积木,

积木是邻居家孩子淘汰下来的,缺了好几个角,她搭到第三遍,刚搭到第二层就塌了,

木块散落一地。她噘着嘴,有些生气,抬头看见晚秋画得入神,连她这边的动静都没察觉,

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突然伸手一扬,把桌上的墨水瓶扫到了画纸上。“哗啦”一声,

黑色的墨汁像一条小蛇,在画纸上快速漫开,先是浸湿了槐树叶,然后顺着叶脉往下流,

把三个小人的影子糊成了一团,原本温暖的画面,瞬间变得乱七八糟。晚秋的心脏猛地一缩,

像被人攥住了似的。“你疯了?”晚秋猛地从窗台上跳下来,声音都在抖,

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这幅画她画了整整一个星期,每天放学都画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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