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云疆的雪又厚了一尺,那彻骨的冷意渗进骨缝,连心底最后一丝暖意也被生生浇灭。
“林姑娘,醒醒......”
林雨墨躺在医馆病床上,耳边传来医童的稚嫩的声音,精神还恍恍惚惚。
“你这刚针灸完身体还很虚弱,回去让家里人给您炖些大补的汤食,抵抗力能好一些,出门记得多穿衣裳,不能受寒,知道吗?”
医童一脸担忧,看着她苍白的脸。
林雨墨缓缓坐起,身体还有些沉重。
“我没有家人。”
医童明显停顿了一下手上的活,连连叹气摇头,继续收拾医案旁边的瓶瓶罐罐。
“小童,请问现在什么时辰?”
她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黑透的天,今日的医案本可以提前看完,关键时刻心口又开始绞痛,以为休憩片刻能像以前一样缓解,没想到疼到差点晕厥,没办法,还是躺上了医馆的床铺,等待师傅为她施针。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
太痛,太困。
“亥时。”
医童在她离开的时候,还是像往常一样嘱咐几句,知道她孤身一人以后,说是可以帮忙找附近的医女照顾她的饮食,是个挺好的孩子,不过被她拒绝了。
雪落得小了些,寒风依旧刺骨。
林雨墨回到住处,就看到大门旁的木兜里放着一封带红点的信。
“过几日是**妹的生辰,尽快回府,别耽搁了路程。”是她的母亲丞相夫人阮秋曼的来信。
林雨墨冷笑一声,将手里已经捏成一团的信纸扔进了雪堆里。
去不了!
阮秋曼对这个女儿的脾气还是了解的,知道她不会乖乖的听话回府,送信的第二天便坐着马车去了云疆,毕竟是明面上的亲生女儿,也不能让外人觉得她是一个只疼养女,而苛待亲骨肉的恶毒母亲。
“墨儿,你是不打算回去,是吗?”不远处的豪华马车一位贵妇人缓缓走下,仆人搀扶。
林雨墨只看了一眼,便要推门进屋,根本不愿搭理。
“林雨墨!你就是这样目无尊长吗?我是你的母亲,现在同你说句话都需要求你是吗?”阮秋曼雪地里依旧走得不紧不慢,生怕失了丞相夫人的气度。
“我身体不适,不想回去,你不必这样大费周章。”林雨墨语气淡然。
“不适?我千里迢迢的来接你,你一句不适就要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打道回府吗?哪里不适非要挑在**妹生辰发作?”
天气寒冷,林雨墨的眼睛也结了霜,只是一瞬,心也跟着冷了,转而低声嗤笑。
“爱信不信,反正我不回去,不过一个养女的生辰而已,等她死了,你就是不来,我也会亲自回去给她烧把黄纸。”
此言一出,阮秋曼脸色骤变,厉声斥道:“混账!**妹生辰,你竟咒她丧命?当年若不是**妹,你的命怕早就丢在那腌臜之地,你不知恩,竟还这般咒骂于她,你怎会变得如此恶毒?”
“母亲此言差矣,纵使女儿歹毒,也是你十月怀胎所出。责骂我,岂非自辱?”
“你......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你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是这般态度?你就不能学学**妹?她虽是养女,但乖巧懂事,知书达理,从来不让为娘与你爹爹操心!你整日浑噩,不思己过,莫不是忘了自己嫡女的身份?”
林雨墨只觉可笑。
“学她?学她的心狠手辣,工于心计?还是学她下作卑鄙婊里婊气?”
“还有,我不稀罕什么嫡女身份,家里那朵白莲花妹妹倒是喜欢,这个嫡女你给她做吧!”
阮秋曼手中攥紧的丝帕气得险些滑落。
类似这样的场面,这些年时有发生,无论是在信中,还是面对面都是针锋相对。
“我懒得跟你胡说!告诉你,丞相府已经跟誉王府联了婚帖,也是你自己向圣上求旨赐的婚,等**妹的生辰一过,就挑个好日子,让你跟誉王世子成婚,免得你这样一直在外晃荡,不成体统!”
林雨墨本就不明朗的脸色现在更加冷了。“你去找过萧子骞?”
“是,你二人既起了争执,我也不指望你能先折节求和?”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我去找萧子骞说和,本就是给你搭个台阶。待回府见了他,好歹主动认个错,赔句不是,莫要再端着那副臭脾气。”
“今日你便跟我回丞相府,不要再呆在这破院子里,好好一个闺阁嫡女,习得一身九流之气。”
“你得学学**妹的温恭顺良,脾气改一改,不要一言不合就跟世子斗气拌嘴,你二人虽是青梅竹马,但以后嫁进誉王府,世子就是你的夫君,你的依仗,你要多在他的身上下功夫......”
阮秋曼喋喋不休,听着竟比老尼诵经还惹人烦!
林雨墨打断她的话:“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回去,至于萧子骞我也不会跟他道歉!”
“今日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妹的生辰,你这个嫡姐不在算怎么回事,外面本就传你们之间有嫌隙,**妹会被议论的,丞相府也会被看笑话,如若你还是执意不回,我便马上差人去誉王府请世子亲自接你回去。”
林雨墨无语,这分明就是威胁,终不是为她,为的是丞相府和他们的脸面,今日是逃不过了,她现在不想跟萧子骞单独相处。
“既如此,我可与你回去,但我登台唱戏的酬劳,可不是寻常之价。”
阮秋曼见她松口,怒气稍减。“让你做点事,就谈条件,不是要这就是要那,上辈子真是欠你的。”
骂完又忍着心中的怒气问一句:“这回要什么?”
“母亲看着给就是,毕竟是您的脸面。”
阮秋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