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热推】周砚白青萝全文在线阅读-《砚上青萝辞》全章节目录

发表时间:2025-12-17 14: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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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尚书府冲喜新娘,夫君的脸与我殉职的爱人一模一样。

直到发现原主那本写满他名字的日记——她到死都爱着他。

而我在账本上记下最后一笔:诊金结清,前缘两断。第1章是他吗?

喉间仿佛还残留着前世车祸的灼痛与浓烟,我猛地睁开眼。入目是古旧的拔步床顶,

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一阵头痛袭来,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陈青萝,一个乡下郎中的孙女。因祖辈恩情,与京城尚书府公子周砚白自幼定有婚约。

父母亡故后,她带着信物孤身入京。恰逢周老尚书病危,周家为冲喜,兼不愿背弃诺言,

仓促迎娶了她。门第悬殊,她与这高门大院格格不入。言行举止,衣食住行,皆需从头学起。

她笨拙而努力,只为能稍稍配得上那个名义上的夫君。可周砚白心中似有他人,

对她只有基于责任的客气与疏离。一场风寒,耗尽了这具身体最后的心力。香消玉殒。然后,

我来了。前世的中医传人青萝,死于一场……在我失去我的阿战之后,

便不再想挣扎求生的车祸。“吱呀——”门被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逆光而入,

带着屋外的微凉。我下意识抬头,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停滞。剑眉星目,

挺鼻薄唇……那张曾在我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属于我殉职刑警男友阿战的脸!每一个棱角,

每一分弧度,都一模一样!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后又猛地松开,

狂跳得失去章法。“阿战……?”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

带着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巨大希冀和颤抖。我挣扎着,几乎是踉跄地扑过去,

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仿佛抓住溺水时唯一的浮木,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是你吗?

阿战……你回来了,对不对?你知不知道我……”我语无伦次,只想紧紧抓住他,

确认这不是又一个心碎的梦境。男人——周砚白,身体明显僵住。他低头,

看向我紧抓他衣袖、指节泛白的手,眉头蹙起,眼中闪过清晰的讶异,

随即是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他并未用力,只是用一种沉稳而不容置疑的力道,将我的手挣开,

同时后退半步,重新拉开了恰到好处的、疏离的距离。“夫人,”他的声音清冷平稳,

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种公式化的提醒,“你病糊涂了。我是周砚白。”他顿了顿,

目光在我布满泪痕、写满不敢置信的脸上扫过,语气依旧平淡:“既入了周府,便安心静养。

缺什么,吩咐下人。”说完,他微微颔首,算是尽了礼数,随即转身离去,背影挺拔,

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我跌坐回冰冷的床沿,

手臂上还残留着他衣料的触感和那份挣脱的力道。心口空落落的,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理智像一根细弱的丝线,在脑海中提醒:他不是阿战。阿战不会这样推开我,

阿战的眼神永远是暖的。可那根线太脆弱了,瞬间就被汹涌的情感浪潮冲垮。

不……不可能这么像!这一定是……一定是阿战!或许他忘了?或许有什么苦衷?或许,

或许他是阿战的前世?我用力摇头,试图甩开那令人绝望的“不是”。

失去阿战的痛苦太过刻骨,眼前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就像是绝望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我宁愿相信,这是上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是阿战换了一种方式回到我身边。对,

一定是这样。我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仿佛还能看到他那清冷的背影,

那个念头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扎根——第2章冷遇身体在汤药的作用下缓慢好转,

但另一种焦躁却与日俱增。自从那日他离开,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我原以为,无论如何,

名义上我还是他的妻子,病成这样,他至少会再来探望一次。哪怕只是出于最基本的礼数。

我甚至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等他来时,我该如何自然地与他交谈,

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近距离地、仔细地再看看那张脸,确认那是否真的只是巧合,

还是……蕴藏着某种我无法理解的关联。然而,没有。院子里除了送饭送药的丫鬟,

安静得只剩下风声。没有主母的关怀,没有妯娌的虚情假意,甚至连下人们路过院门时,

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仿佛这里是什么不祥之地。一种被整个世界遗忘的孤寂感,

包裹着我。这日下午,精神稍好些,**在窗边软榻上,听着外面两个小丫鬟压低的交谈声。

“……听说少爷前日就离府了,是京郊大营那边有紧急军务……”“可不是,

这一去怕是又得十天半月。唉,少夫人这病……”“嘘!小声点!

主子的事也是我们能议论的?做好本分就是了……”声音渐渐远去。

我望着窗外四四方方的天空,心一点点沉下去,又奇异地冷静下来。京郊大营。公干。

不是刻意避开,是根本……无暇顾及,或者说,从未真正放在心上。原主陈青萝,

在这个府里,原来竟是如此无足轻重的存在。她的悲喜,她的病痛,甚至她的生死,

都激不起半分涟漪。她所有的努力和小心翼翼的期盼,在别人眼中,

或许只是一场可笑的自作多情。那么我呢?顶着这样一张不受欢迎的面孔,

占据着一个尴尬的位置,我该如何自处?继续像原主一样,在这偏僻的院落里默默无闻,

等待偶尔的垂怜,然后在这寂静中耗尽所有希望吗?不。我轻轻攥紧了指尖。前世失去阿战,

我尚且能带着破碎的心继续行医救人,如今既然活了下来,无论是何种境遇,

我都要活得像个样子。养好身体是第一步,但绝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下去。周砚白。

我默念着这个名字。你究竟是不是我的阿战?等你回来。等我身体再好一些。

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至少,我要让你,让这周府的人看到,陈青萝,

不再是那个可以轻易被忽视、被遗忘的乡下女子。第3章请安又过了七八日,

我根据原主留下的药材和自己对院中草药的辨认,悄悄调整了药方。加上有意识地活动筋骨,

身体恢复得比预期快了许多,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是时候走出这方小院了。清晨,

我仔细梳洗,换上一身素净但得体的衣裙。镜中人虽仍显清瘦,

但眼神已不再是原主记忆里的怯懦,而是沉淀着属于“青萝”的沉静与力量。凭着记忆,

我带着丫鬟往主院走去。一路上下人纷纷侧目,眼神中带着惊讶,

或许在诧异我这个“病痨鬼”竟然能下床走动了。踏入主院花厅时,里面已有几人。

端坐上首的是一位身着绛紫色团花褙子的妇人,约莫五十上下,面容依稀能见年轻时的秀美,

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疲惫与郁色,唇色也略显暗沉。这便是周砚白的母亲,

周府的当家主母,我的婆母柳氏。下首坐着两位年轻妇人。左侧一位穿着杏子黄绫裙,

容长脸面,眉眼精明,是二嫂李氏。右侧一位穿着水蓝色襦裙,圆脸,看起来更温和些,

是大嫂张氏。周府三位公子,周砚白行三。见我进来,花厅内说笑的声音微微一顿。

我上前几步,依着记忆里的规矩,稳稳地福身行礼:“儿媳给母亲请安。”柳氏抬眼看我,

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语气平淡:“起来吧。

听说你前阵子病着,如今看着气色倒是好了不少。”“劳母亲挂心,已无大碍了。”我起身,

垂眸立在一旁,姿态恭敬却不卑微。二嫂李氏用团扇掩着唇,轻笑一声,声音不高不低,

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三弟妹这一病,倒是因祸得福,瞧着比往日精神了许多。

想来是我们府上的风水养人。”话里带着若有似无的刺,暗示我以前上不得台面。若是原主,

此刻怕是早已面红耳赤,讷讷不敢言。我抬起头,迎上李氏的目光,唇角微扬,

露出一抹浅淡却明朗的笑意:“二嫂说的是。病了一场,许多事反倒想通了。人活着,

总得精神些才好,不然岂不是辜负了母亲和兄嫂们的照拂?”我语气温和,不卑不亢,

倒让李氏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大嫂张氏打圆场道:“三弟妹身子刚好,

快坐下说话吧。”我道了谢,在下首的绣墩上坐下。

目光却不自觉地再次落在婆母柳氏的脸上。她正与两位嫂子说着家常,

但偶尔会不自觉地用指尖轻轻按揉太阳穴,呼吸也比常人稍显短促。犹豫片刻,

我还是开了口,声音放缓,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母亲,请恕儿媳冒昧。我观您面色,

似是心脉气血有些许不畅,夜间是否难以安枕,偶有胸闷之感?”花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柳氏按揉太阳穴的手顿住了,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李氏和张氏也交换了一个眼神,

带着诧异和探究。“你……如何得知?”柳氏的语气里带着怀疑。她这症状已有段时日,

太医来看过,只说是思虑过度,开了安神的方子,效果却一般。我微微躬身,

态度谦逊:“儿媳家中祖辈行医,自幼耳濡目染,略通些医理。观母亲面色与细微动作,

妄自揣测,若有唐突之处,还请母亲恕罪。”柳氏沉吟片刻,或许是病症困扰,

也或许是我今日的表现与往日大相径庭,让她生出了一丝试试看的心思。“确是有些不适。

太医开了安神汤,饮后却总觉得昏沉。”“安神汤多为滋养,若心脉有瘀滞,药力难以抵达,

反而易生壅堵。”我斟酌着用语,“若母亲信得过,儿媳或可尝试为母亲施针,

疏通一下心脉周边的经络,或可缓解夜间不适。此法温和,见效也快。”“施针?

”李氏惊呼一声,带着显而易见的怀疑,“三弟妹,这……这能行吗?

母亲金尊玉贵之体……”柳氏抬手止住了她的话,目光锐利地看向我:“你当真会?

”“愿为母亲一试。”我迎着她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这是我在周府立足的第一步,

必须走稳。柳氏与我对视片刻,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好,那便试试。”我心中微定,

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囊(原主之物,我已重新消毒备用)。在柳氏略显紧张的目光下,

我屏息凝神,选穴、消毒、进针,动作流畅沉稳,指尖稳定得不带一丝颤抖。银针轻轻捻动,

柳氏先是蹙眉,随即眉头渐渐舒展,发出一声极轻的喟叹。不过一刻钟,起针。

柳氏轻轻吐出一口气,原本眉宇间的郁结似乎散开了一些,她抬手按了按胸口,

眼中惊讶之色更浓:“似乎……是松快了些。”我微微一笑:“母亲若觉尚可,

儿媳可每隔几日为您行针一次,再配合一些药膳食疗,慢慢调养。”柳氏看着我,目光复杂,

半晌才道:“难为你有心了。”从主院出来,阳光正好。我知道,今日之后,我在这周府,

不再是那个可以完全被忽视的“陈青萝”了。而周砚白,等我真正站稳脚跟,

我们……来日方长。第4章回府又过了十余日,我的身体在汤药与针灸的调理下好了大半。

每日去给柳氏请安、行针,成了我在周府新的日常。这日午后,

院外传来一阵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铠甲鳞片轻微的脆响。他回来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又骤然松开,狂跳得失了章法。所有的理智在瞬间蒸发,

我只想立刻见到那张脸,确认那不是我的幻觉。晚膳时分,柳氏派人来请,说是家宴。

我坐在妆台前,手微微发颤。镜中的女子,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眼底燃烧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近乎偏执的光。踏入膳厅的瞬间,

我的目光便如同被最炽热的磁石吸引,精准地、贪婪地锁在了那个身影上。

他穿着一身墨色骑射服,风尘仆仆,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愈发冷硬,

却与阿战记忆中的模样严丝合缝地重叠。时间仿佛凝固。我僵在原地,忘记了呼吸,

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眼中只剩下他。那目光,不再是这个时代女子该有的含蓄与羞怯,

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想要将他生吞活剥的占有欲。是他,一定是他的阿战!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在我脑海里疯狂盘旋。他似乎被这过于灼热、几乎凝成实质的视线惊扰,

蓦地转过头来。四目骤然相对!他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带着疏离的眸子里,

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我的身影——一个失魂落魄、眼神炽烈得几乎烫人的女子。

那眼神……太直白,太不合规矩,甚至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深沉到可怕的情感。

周砚白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一种陌生的、近乎慌乱的悸动掠过心头,

快得让他抓不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这过于刺眼的目光。

我被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惊愕与……慌乱?刺得猛然惊醒。天!我在做什么?

我仓皇地垂下眼睫,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连耳根都红透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我慌忙上前,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几乎语无伦次:“母、母亲……夫、夫君……”屈膝行礼时,小腿都在发软,

再不敢抬头看他一眼。柳氏似乎并未察觉这电光火石间的异常,依旧笑着:“青萝来了,

快坐。砚白刚回来,正好一家人聚聚。”席间,我如坐针毡。我能清晰地感觉到,

对面那道深沉的目光,带着审视与尚未完全褪去的惊意,不时地落在我身上。每一次,

都让我脊背僵直,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发抖。我拼命低着头,恨不得将脸埋进碗里,

方才那大胆的注视仿佛用尽了我所有的勇气。柳氏心情颇佳,主动提及:“砚白,你是不知,

你不在这些时日,多亏了青萝。我这胸闷的毛病,她几次针灸下来,竟松快了大半。

”周砚白执筷的手微微一顿,再次抬眸看向我。这一次,他的目光复杂了许多,

惊疑未定中掺杂着更深的好奇:“针灸?你懂医术?”我不得不抬起头。

再次迎上他那双眼睛,心口依旧酸胀得厉害,却再不敢流露出半分异样。

我努力挤出一丝平静的笑容,声音却依旧带着细微的颤音:“家中祖父曾是郎中,

自幼跟着认得几味草药,略通皮毛而已。能为母亲分忧,是儿媳的本分。”说完,

便迅速低下头,专注地盯着眼前的碗碟,仿佛那上面有什么绝世珍宝。

他凝视着我低垂的头顶,久久没有移开视线。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对视,

以及此刻她这鸵鸟般的姿态,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这个陈青萝,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眼神,绝不仅仅是女子对夫君的思慕,那里面蕴含的东西,太过浓烈,太过陌生,

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这顿晚膳,

在一种极其微妙的、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告退时,我几乎是逃离了膳厅。直到走出很远,

脸颊依旧滚烫,心脏也未能恢复平静。回到偏院,**在门板上,月光透过窗棂,

映出我惊魂未定的脸。我知道,我吓到他了。我那不合时宜的、过于炽热的目光,

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必定在他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波澜。慌乱吗?不适应吗?没关系。

我要的,就是你这份“在意”。无论是惊是慌,只要你开始将目光投向我,就够了。周砚白,

阿战,我们……来日方长。第5章风动青萍指尖下的琴弦微微震颤,

最后一个音符在寂静的院子里消散。我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

心思却飘向了前院。这样的天气,他的旧伤怕是又要作痛了。“听雪,”我唤来丫鬟,

声音放得轻缓,“去小厨房,把之前用文火煨着的药膏取来。”那药膏里添了川穹和独活,

镇痛的效果更好些,气味也清淡,不似寻常药膏那般冲鼻。捧着那温热的紫砂小罐,

我走到了连接前院与后宅的那条抄手游廊。这里是他从衙门回来,去书房的必经之路。

廊外雨丝如织,紫藤花初绽,垂下一串串淡紫,恰好掩住了大半身形。时间掐算得刚好。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雨声,敲在青石板上,也敲在我的心上。我深吸一口气,

在他转过廊角,身影完全映入眼帘时,恰到好处地迈出一步,仿佛正要往后宅去。“夫君。

”我停步,微微屈膝,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抬眼看他时,目光清亮,

却在他微蹙的眉心和下意识轻按左臂的动作上停留了一瞬,便迅速垂下,长睫如蝶翼般轻颤。

“雨天地滑,夫君当心。”我将捧着的药罐往前递了递,指尖因用力微微泛白,

声音更轻柔了几分:“这是……妾身新调的药膏,或许比之前的更对症些。

”周砚白的脚步顿住,目光落在我被雨水汽氤氲得有些湿润的鬓角,

又移到那不起眼的小药罐上,最后定格在我低垂着、却明显透着紧张与期盼的脸上。

他没有立刻去接。游廊里安静得只剩下雨声。我的心跳声在耳边放大,

几乎要盖过这雨打屋檐的声响。他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唐突?还是……厌恶我这般的刻意接近?

就在我几乎要撑不住这故作镇定的姿态,想要缩回手时,他忽然伸出了手。骨节分明的手指,

带着一丝室外的微凉,稳稳地接过了药罐。指尖不可避免地与我的轻轻一触。

那微凉的触感让我指尖一缩,像被细小的电流击中。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有劳。”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比这雨天的风更沉静。

我飞快地抬眸瞥了他一眼,恰好撞进他深邃的眼底。那里面似乎有什么情绪极快地掠过,

快得让我抓不住。我慌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夫君公务繁忙,妾身……不打扰了。

”说完,几乎是提着裙子,侧身从他身边快步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

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墨香和雨水的味道。裙摆拂过他的衣角,

带起一阵极淡的药草清香。我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背上,

直到我拐过廊角,消失在视野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我按住依旧狂跳的心口,

轻轻吐出一口气。第一步,总算没有走错。之后几日,我依旧每日去给柳氏请安,

调理她的旧疾。只是,我去的时间,总会“恰好”与他前来问安的时辰错开一点点,

要么早到片刻,在他来时便能“恰好”告退,在门口遇上,规规矩矩地行个礼,

唤一声“夫君”,目光在他脸上一触即收,留下一个温顺安静的侧影;要么,

便是在他离开后片刻再进去,仿佛只是不凑巧。直到那日,柳氏精神好,留我多说会儿话,

他也在座。我正与柳氏说着民间听到的趣闻,语调轻快,

眉眼间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明媚笑意。忽然察觉到他的视线,我声音微微一顿,

脸上飞起红霞,有些无措地低下头,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帕子,

方才的灵动瞬间被一种在他面前特有的羞怯所取代。柳氏打趣道:“瞧这孩子,

在自己夫君面前倒害羞起来了。”我的头垂得更低,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眼角的余光里,我看到他端茶的手似乎顿了顿,唇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又一日,

我“偶然”在他书房外那丛新竹旁,遗落了一方素绢帕子,

一角用淡青色的丝线绣了几茎纤细的忍冬花。翌日清晨,

那方帕子便被他的贴身长随周全地送到了我院里,浆洗得干干净净,折叠得整整齐齐。

“少爷说,物归原主。”周全的语气,比往日更恭敬了几分。

我接过还带着淡淡皂角清香的帕子,指尖拂过那柔韧的忍冬花纹,心底泛起一丝隐秘的甜。

他注意到了。不仅仅注意到了帕子,或许,也注意到了帕子上沉默的寓意。

我开始在给他准备的药膏里,加入一点点安神的柏子仁香气;在他熬夜处理公务时,

让小厨房“恰好”备上一盅温润养胃的汤水,由下人“顺路”送去书房。我从不逾矩,

从不纠缠,只是这样细水长流地,用一个个看似不经意的小事,

一点点渗透进他规律而冷清的生活里。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目光,渐渐不同了。

那层冰封的疏离,似乎在悄无声息地融化。虽然他还是那个沉默寡言、清冷自持的周砚白,

但当他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少了几分审视,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温度。站在院中,

望着书房窗口透出的、在这雨夜里显得格外温暖的灯火,

我轻轻将微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廊柱上。阿战,你感觉到了吗?我离你,越来越近了。

第6章碎影策略似乎很成功。周砚白待我,与初时已截然不同。他会在我送去安神汤时,

抬眸看我一眼,道一声“有劳”;会在廊下相遇时,微微颔首,甚至会驻足,

问一句“母亲今日身子如何”;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那里面探究渐少,

一种朦胧的、连他自己或许都未完全明了的情愫在悄然滋生。府中下人皆是人精,

待我越发恭敬谨慎。连柳氏看着我们之间流动的微妙气氛,眼中也多了几分真正的笑意。

一切都向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这日傍晚,霞光漫天。我听闻他刚从京郊大营回来,

似乎有些疲惫,便亲手沏了一壶他偏好的云雾茶,又配了一碟精致的荷花酥,走向书房。

书房门虚掩着,周全不在外面。我正要抬手敲门,却从门缝里瞥见了他。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伏案疾书,而是背对着门,站在窗前。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

那身影,与记忆中阿战站在我们小家阳台上的背影,几乎重叠。

我的心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柔情和酸楚攫住。看,他就是阿战。他就在这里。我轻轻推门而入,

尽量不发出声响,想将茶点放在桌上便离开,不打扰他。然而,就在我放下托盘,

准备悄然退去时,他仿佛心有灵犀般,转过了身。霞光迎面照在他脸上,那一刻,

没有平日的冷峻疏离,没有公务缠身的疲惫,

他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松弛而温和的神情,

甚至唇角还含着一丝极淡的、未散尽的笑意。那笑意,不同于阿战阳光般灿烂的笑,

而是更内敛,更沉稳,带着属于周砚白自身的、经历沉淀后的温润。他就这样看着我,

目光柔和,声音也比平日低沉舒缓:“来了?”简简单单两个字,没有称呼,

却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亲近。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不是悸动,而是一种尖锐的刺痛。不对。

这神情,这语气,这周身散发的气息……不对!他不是阿战!阿战不会这样笑。阿战笑起来,

会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眼神明亮得像盛满了星星,会带着点坏坏的样子一把将我拉进怀里,

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蹭我的颈窝,叫我“小萝卜”。而眼前这个人,

他的温和是世家公子浸入骨子里的教养,

他的亲近是建立在“周砚白”与“陈青萝”这层夫妻关系之上,

是这段时间我处心积虑“攻略”的结果。我一直以来,都在透过他,疯狂地寻找阿战的影子。

我为他调制药膏,想着的是阿战训练受伤时我心疼的样子;我对他欲拒还迎,

脑中演练的是与阿战之间情侣的小情趣;我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心里呼唤的一直是“阿战”!

我甚至……在方才那一瞬间的恍惚中,差点就要像以前对阿战那样,自然地走过去,

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可他是周砚白。

是一个有着和阿战一样面孔的、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我所有的“攻城略地”,

所有的“情不自禁”,目标都错了位。我攻陷的,是周砚白的心防,而我想要的,

是阿战的回归。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绝望瞬间将我淹没。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指尖冰凉。

“夫、夫君,”我垂下眼,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妾身送了茶点过来,不打扰您了。”说完,几乎是仓皇地转身,

逃离了那片被霞光笼罩、却让我感到无比窒息的书房。回到偏院,**在门上,浑身发冷。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进行一场精心策划的、为了与“阿战”再续前缘的攻略。可直到刚才,

当他真的流露出属于“周砚白”的、真实的温和与亲近时,我才骇然发现,我想要的,

自始至终,都只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会叫我“小萝卜”的阿战。而不是这个,

即将被我“俘获”的,大周朝的尚书公子,周砚白。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第7章抽丝自那日从书房仓皇逃离后,我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无形的铠甲。

周砚白显然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他的目光中带着探究,甚至一丝不悦,但我已无暇顾及。

要彻底斩断对这皮囊的贪恋,我需要更决绝的力量。我决定找些事情来做。在箱笼最底层,

我找到了一个用厚油纸仔细包裹的物件。拆开,

是一本更厚、页角被反复摩挲得起了毛的笔记本。我知道这里应该就藏着原主的故事。

我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它。里面的字迹,从最初的稚嫩憧憬,到后来的卑微隐忍,

最后归于沉寂,记录了一个灵魂完整的凋零。春分。晴。今日抵京。京城好大,人好多。

摸了摸怀里的信物,心中忐忑。祖父,孙女定会完成您的嘱托,将信物归还,绝不攀附。

周家高门显贵,我……只需远远看一眼那位周公子是何模样,便心满意足了吧。三月初七。

阴。【字迹在这里明显激动起来,墨点晕开】惊马!车轴断裂,我被甩了出去,

眼看要被马蹄踏中……我以为我死定了!是一位穿青衫的公子救了我!他扶我起来,

问我‘姑娘可安好?’。他的手掌很稳,声音像山涧的清泉。我吓坏了,都没敢看清他的脸,

只记得他衣襟上有好闻的墨香。他让随从帮我们修好了马车,便离开了。

我甚至没来得及问他的姓名……天神保佑,愿他一生平安。三月初十。微雨。

我找到了周府,递上信物。管家引我进去,我紧张得手心都是汗。穿过回廊,

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一抬头,竟然是他!那个救我的青衫公子!他就是周砚白!天啊,

这世间竟有如此巧合?我的心跳得好快,几乎要蹦出来……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惊讶,

但……很疏离。三月十五。晴。周老太爷病重,周家想要冲喜,又不想违背诺言,

问我……是否愿意。我……我答应了。我知道我不配,我知道我们云泥之别。可是,

他是救我的恩公啊,我……我控制不住地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就让我自私这一回吧。

四月初一。阴。【字迹有些潦草,带着疲惫】成婚了。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喧闹宾客。

他穿着喜服,真好看,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可他好像……并不开心。也是,我这样的新娘,

怎么配让他开心呢?四月初五。雨。老太爷……还是走了。他守孝,搬去了前院书房。

府里一下子冷清下来。我好像……彻底没有依靠了。下人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怜悯,

或者……轻视。五月初十。晴。我开始拼命学规矩。走路,行礼,

用膳……每一个动作都要反复练习。嬷嬷说我的手势不对,眼神太怯。我好累,但我不敢停。

我不想给他丢人。六月初二。晴。听说他秋猎时胳膊被树枝划伤了。

我心疼得一晚上没睡好。翻遍了带来的医书,找到个化瘀的方子,

偷偷把药材混在厨房给他炖的汤里。看着他喝下,我心里才踏实一点。

他永远不需要知道是我。七月初七。乞巧节。丫鬟们都在乞巧。我偷偷绣了一个香囊,

想送给他。绣了拆,拆了绣,手指扎了好多下,还是绣得歪歪扭扭。

最终……还是没敢送出去。听说,他今晚陪苏**去放河灯了。苏**……一定很美吧。

我把香囊藏在了箱子最底下。八月中秋。阴。府中宴饮,我没有资格出席。一个人在院里,

看着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

会不会……偶尔想到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哪怕只有一瞬间?九月初九。重阳。天凉了。

我注意到他好像只有几件略薄的秋衣。我熬了几个晚上,想给他做件新的。可我女红太差,

做得又慢又丑。今天看到他,已经穿上了苏**派人送来的新衣,针脚细密,用料讲究。

我把我做的那件,悄悄剪了,烧了。十月初一。寒。他咳嗽了。我悄悄在他书房外徘徊,

想把准备好的润喉枇杷膏让小厮送进去。却听见他和友人在里面谈笑风生,

说起苏**的才情。我站在冷风里,直到手脚冰凉,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敲门。冬月初七。

大雪。【字迹开始变得虚弱】病了。浑身发冷。好像……撑不住了。这两年多,

像一场漫长而寒冷的梦。我拼尽全力想靠近一点温暖,却发现自己一直在冰原上独行。

周砚白,我不后悔嫁给你。我只是后悔……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你的好。若有来生,

愿我生在能与你并肩的人家,或者……从未遇见过你。好累啊……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

后面是空白页,仿佛象征着她燃尽的生命。我捧着这本沉甸甸的日记,早已泪流满面。

不是同情,而是感同身受的刺痛。原主陈青萝,她爱得那么卑微,那么认真,又那么绝望。

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装得下一个周砚白。她用尽了她能想到的所有方式去爱他,

尽管那些方式笨拙、无声,甚至从未被察觉。与她相比,我的“爱”是何等的浅薄和自私!

我爱的,只是一张皮囊,一个幻影。我从未试图去了解周砚白这个人本身,他的喜好,

他的烦恼,他的一切。原主的爱,是倾尽所有却石沉大海。我的“爱”,

是隔岸观火却自以为深情。巨大的羞愧和清醒如同冰水,

浇灭了我最后一丝因那张脸而产生的恍惚和不舍。我轻轻合上日记,像合上一个时代,

一个少女无声的悲歌。阿战,我不能再玷污“爱”这个字了。周砚白,

我也不能再打扰你的人生了。从今天起,我是青萝,也只会是青萝。

第8章微澜(周砚白视角)墨迹在兵部文书上洇开一小团污渍,

我才惊觉自己已对着同一页纸怔忡了许久。笔尖悬停,迟迟未能落下。烦躁。

一种莫名的、挥之不去的烦躁,像春日里恼人的柳絮,黏黏糊糊地缠在心头。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陈青萝。她变了。不是容貌,而是……那种感觉。

就像一本原本摆在角落、蒙着尘、你从不屑一顾的旧书,忽然被人拾起,擦拭干净,

端端正正地放回了书架,封皮依旧朴素,内里却透出一种让你无法忽视的、沉静的光。而你,

竟开始好奇那书里写了什么。方才在母亲那里,她就坐在下首,背脊挺得笔直,

听着母亲说话,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可那笑意,未曾抵达眼底。

她甚至没有像以往那样,在我走进来时,飞快地、带着羞怯与期盼地瞥我一眼。

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所有人,包括我,如同看一件家具,一个摆设。我下意识地摩挲着指尖,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昨日接过她送来的那份“例行”点心时,触碰到她微凉指尖的瞬间。

她递过来的动作流畅而疏远,像完成一项任务。那点心,是府里大厨房统一做的荷花酥,

再也不是之前那种,带着独特草药清甜、形状也捏得格外用心的模样。她到底想做什么?

以退为进?若是如此,她成功了。我确实……感到了不适。

这种不受控制地被牵动注意力的感觉,让我十分不悦。我周砚白,

何时需要去揣度一个乡下女子的心思?是了,她终究是陈青萝。那个因为祖父一点恩情,

因为一场冲喜,才得以踏入周家门的乡下女子。纵然她近来似乎读了些书,懂了些医理,

在母亲面前也得了些脸面,但骨子里的鸿沟,岂是轻易能跨越的?母亲和兄长早已议定,

待祖父孝期一过,便会为我择一门当户对的闺秀为平妻,执掌中馈,那才是能与我并肩,

光耀周氏门楣的女子。至于她……若能安分,周府自有她的容身之处,这已是天大的恩典。

她如今这般作态,莫非是听说了什么风声,心生不满,所以才故意冷着我?真是不知所谓!

她有什么资格不满?我试图用这些念头压下心头的异样,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军务上。

边关粮草,将士冬衣,哪一桩不比她那点小性子重要?

可是……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望向她院落的方向。她此刻在做什么?

还是在看那些枯燥的医书?还是在那个荒废的园子里,弯腰寻找那些不起眼的草药?

我甚至荒谬地想起,她之前为我调制的药膏,那清苦中带着一丝回甘的气息,

似乎比太医署开的方子,更熨帖我的旧伤。还有她偶尔“偶遇”时,

那强装镇定却掩不住绯红的耳根,像初绽的桃花瓣……该死!我猛地放下笔,

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惊得侍立在一旁的周全肩膀微微一颤。“少爷?”“无事。

”我挥挥手,声音有些发沉。书房里安静得让人心慌,

仿佛还能闻到一丝极淡的、属于她的草药气息,清冽,却扰人心神。她凭什么?

凭什么先一步收起所有情绪,表现得比我这个被迫娶了她的人还要置身事外?

这种仿佛被“抛弃”、被“无视”的感觉,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头,不致命,

却时时提醒着它的存在。我重新拿起笔,蘸饱了墨,决意不再去想。她愿意安分,

便最好不过。我也乐得清静。待孝期一过,一切自有定论。笔尖落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字。

力道有些重,几乎要划破纸张。她方才……裙角似乎沾了些泥点,是又去后院了吧?

那园子荒废已久,路也不好走……第9章和离半年孝期刚满,

周府上下便透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活络。连我院里负责洒扫的粗使婆子,眼神都多了几分闪烁。

该来的总会来。这日傍晚,周砚白踏入了我这间愈发清冷的偏院。

他穿着一身新裁的苍色直缀,衣料挺括,衬得人身姿如松,

可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驱不散的沉郁。他站在门口,目光先是在我晾晒的草药上扫过,

最后才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审度的意味。“夫人。”他开口,声音比往常低沉,“有件事,

需告知你。”我放下正在捣药的玉杵,用布巾缓缓擦净手指,抬眼看他:“夫君请讲。

”他沉默一瞬,像是难以启齿,又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家中长辈……已为我定下婚事。

是光禄寺少卿苏家的嫡女。”果然。光禄寺少卿,清流门第,这才是周家认可的姻亲。

我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只微微颔首:“苏家清贵,

**必定德容兼备,恭喜公子得此良缘。”周砚白愣住了。

他预想中的惊愕、悲伤、哪怕是一丝不甘,都没有。只有这该死的平静,

和一句轻飘飘的“恭喜”。这比他预料的任何反应都更让他心头莫名一堵。他眉头蹙起,

语气不由地带上了几分强调:“苏**贤良,入门后自会主持中馈。你……”他顿了一下,

似乎在斟酌用词,“你性子沉静,往后安心留在府中,周家不会亏待于你。”平妻。

他说得含蓄,但我懂。是要我看着新人风光,自己却像个影子般苟活。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没有再看他,我转身走到书案前,拉开抽屉,取出了那份笔墨早已干透的信封。

“周公子既觅得佳偶,我陈青萝亦不愿自取其辱,更无意与人共事一夫。

”我将信封递到他面前,声音清晰而冷静,“这是和离书。我自愿下堂,净身出户,

只带走我的随身之物。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周砚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猛地抬眼看我,眼中先是难以置信,随即涌上被冒犯的怒意。他一把夺过那信封,

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陈青萝!”他几乎是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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