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张着嘴,半晌才找回声音,尖得都劈了叉:
“楚**,您、您指的是……长公主殿下?”
他看向人群外围,那里停着一顶不起眼的小轿。
轿帘低垂,旁边只跟着两个低眉顺眼的宫女。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朝向那顶小轿。
日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
“没错!那日公主别院,在我房中的第四人,便是……长公主殿下。”
“轰!”
人群彻底炸了锅。
“长公主?我的老天爷……”
“胡扯吧!长公主是女子啊!”
“楚家**是不是吓疯了……”
那顶小轿的帘子纹丝不动。
倒是旁边一个宫女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大胆楚云昭!竟敢污蔑皇家公主清誉!你可知罪!”
我还没开口,轿子里传出一道冷淡的女声:
“无妨。楚**怕是连日受惊,心神恍惚,说了胡话。”
“李公公,还不快扶楚姑娘上轿?吉时耽搁不得。”
是长公主的声音。
她根本不屑辩解,直接定性我“疯了”。
裴子玠上前一步,挡在我和轿子之间。
他看看我,又看看轿子,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沈玉璟脸上那惯常的温润笑容淡了些,若有所思。
江砚之则是歪了歪头,盯着那轿帘,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李公公擦了把额头的汗,勉强堆起笑:
“殿下宽宏,楚**,您看这……”
“我没胡说。”
我打断他,往前走了一步,转向身穿喜服的裴子玠三人。
“三位大人可以回想一下,当日你们冲入房中时,可曾闻到一股极淡的雪中春信的冷香?”
“那是御制贡香,除皇上与几位受宠的皇子,和长公主外,无人能用。”
裴子玠猛地看向我,眼神锐利。
他常年习武,五感敏锐,那日的细节,他最该有印象。
沈玉璟眸色深了深,江砚之也轻轻“啧”了一声。
长公主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已带上嘲讽:
“楚云昭,你为了活命,当真什么谎都敢撒。”
“本宫是女子,如何能让你有孕?你这指认,从头到尾,可笑至极!”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我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
“是啊,陛下若是女子的话,怎么能让我有孕呢?”
“据我所知,公主常年称病,却从不允许太医贴身请脉,连每月固定的平安脉,也只由您指定的嬷嬷查看。”
“我想这其中缘由,只能是因为……”
我顿了顿,压下眼眸:
“您根本就不是女子!”
“放肆!!!”
轿中传来一声怒喝,轿帘剧烈晃动。
李公公已经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朝着轿子磕头:
“殿下息怒!楚**她,她定然是失心疯了!胡言乱语!胡言乱语啊!”
围观的百姓已经吓傻了,不少人开始悄悄往后缩。
就在这时,街尾传来急促整齐的脚步声:
“皇上驾到!”
明黄色的仪仗缓缓靠近,所有人慌忙跪倒一片。
那顶小轿的帘子,终于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一角。
缝隙里,一双冰寒刺骨的眼睛,精准锁定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