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梨——!”
阮棠的惊呼卡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阮梨踉跄后退,纤细的腰肢撞上香槟塔。
哗啦——!
水晶杯盏轰然倾塌,阮梨倒在满地狼藉中,鲜血从她白皙的手臂蜿蜒而下,染红了雪白的礼服。
阮棠扑过去将她抱起,手指触到温热的血液时,她的心脏几乎停跳。
“疼……”阮梨在她怀里发抖,声音细若蚊吟。
阮棠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她抬头,正对上厉沉枭冰冷的目光。
男人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黑色西装衬得他如同审判者般威严。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眼神漠然得像是看着两只蝼蚁。
然后,他转身,修长的手臂揽住林若的腰肢,头也不回地离去。
阮棠死死瞪着他们的背影,
厉沉枭,竟纵容林若到如此地步……
将妹妹在父亲那安置后,阮棠回到家。
意料之中的在桌子上看见一封离婚协议书。
厉沉枭三个大字龙飞凤舞,阮棠却注意到厉字有一丝几不可查的顿挫。
她嘲弄的笑了笑,厉沉枭对自己这么无情,怎么可能在离婚协议上犹豫。
就像这么多年,她总是错觉他眼里会有那么一丝温情。
签上名后,阮棠叫来了李妈:“把这个给厉沉枭。”
李妈有些诧异的抬头,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
阮棠开始收拾东西,她终于能离开厉沉枭了。
她打开衣帽间时,那件墨蓝色真丝领带从抽屉里滑落。
五年前新婚夜,她偷偷把这条领带藏进了自己的首饰盒,那是厉沉枭在婚礼上随手扯下来扔在沙发上的。
当时她想,总有一天,他会愿意让她亲手为他系上。
指尖抚过领带内衬,一道歪歪扭扭的暗纹刺绣突然硌痛了她的指腹。那是她偷偷绣的“枭”字,针脚拙劣得像他们这场婚姻。
去年伦敦大雪,她熬了三个通宵织的围巾,至今还没送出去。
那天他飞机晚点,她在机场等到凌晨,却只等到秘书一句:“厉总改签了航班。”
她二十三岁那年,用全部积蓄买的万宝龙。送出去时,他正对着电脑开视频会议,连包装都没拆就说了声“放那儿吧”。
阮棠突然发现,这栋豪宅里属于她的东西少得可怜。
而属于他们的回忆,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她捂了五年没捂热的人,现在——
“疼吗?”
客厅里,厉沉枭握住林若沾满颜料的手腕,
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被画笔磨红的皮肤。
此刻正用阮棠从未听过的声音说:
“下次用更软的笔。”
阮棠站在阴影里,想起上辈子,那个永远精确到秒的男人,为林若推迟了跨国会议。
那个体温常年低于正常值的男人,用掌心温暖林若冰凉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