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女配觉醒后,我在侯府里杀疯了 主角谢景行林楚楚

发表时间:2025-07-31 12:3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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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依旧缠绵,敲打着屋檐,声声入耳。一场不见硝烟、却注定你死我活的战争,已然在这氤氲的水汽中,悄然拉开了帷幕。而我,将是唯一的猎手。

永宁侯府的门楣高耸,朱漆大门在连绵的雨幕下颜色显得格外深沉厚重,门楣上悬挂的鎏金牌匾被雨水冲刷得锃亮,映着天光,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肃穆。我站在正厅的廊下,身上披着一件银狐裘滚边的云锦斗篷,雨水顺着飞翘的檐角滴落,在脚边的青石板上溅开细小的水花。空气里弥漫着清冷的湿气。

一辆青篷马车碾过湿漉漉的石板路,吱呀一声,稳稳地停在了侯府气派的石阶之下。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率先露出的,是谢景行那张英俊温雅的脸。他今日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姿挺拔。他利落地跳下车辕,脸上带着一种我许久未曾见过的、混合着怜惜与急切的温柔神情,转身,朝着车内伸出了手。

“楚楚,小心些,地上滑。”

声音是刻意放柔的,带着一种能溺死人的耐心。

一只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手,怯生生地搭在了谢景行的手腕上。紧接着,一个穿着鹅黄底绣折枝玉兰春衫的娇小身影,便被他小心翼翼地半扶半抱了下来。果然是林楚楚。

她站稳了,微微仰起脸,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因为长途跋涉和些许紧张,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双眼睛大而圆,瞳仁是浅褐色,此刻像受惊的小鹿般,带着水盈盈的雾气,怯生生地打量着眼前巍峨的侯府门庭,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身姿纤细柔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正是那种最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模样。

她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耳垂上缀着小小的珍珠,除此之外别无饰物,一身素净,更显得楚楚可怜。然而,我的目光锐利如针,精准地落在了她腰间——一枚水头极足、雕工精美的翡翠双鱼佩,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阴雨天里,也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泽。

与梦中所见,分毫不差!

心头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消散,只剩下冰冷的确认。同时,一股混杂着恶心与荒谬的怒意,如同毒蛇的芯子,无声地舔舐过心尖。谢景行,你倒是迫不及待,连这定情的信物,都早早备好、巴巴地送上了!

“表嫂!”林楚楚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廊下的我身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终于见到了亲人。她甩开谢景行的手(动作快得几乎带着刻意的痕迹),提起裙摆,踉踉跄跄地奔上台阶,全然不顾地上的湿滑。

她冲到我面前,膝盖一软,竟是要直直地跪下去!

“楚楚!”谢景行惊呼一声,心疼之色溢于言表,快步上前想要搀扶。

“表妹这是做什么?”我的声音不高,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脚步却极其自然地、不着痕迹地向后微退了半步。与此同时,我身侧另一个大丫鬟云舒,反应极快地上前半步,稳稳地、不容抗拒地托住了林楚楚下沉的手臂。

林楚楚这一跪,硬生生被架在了半空,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姿态显得颇为尴尬。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我的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错愕和不易察觉的恼怒,随即被更汹涌的泪水淹没。

“表嫂!”她抽噎着,声音哀切婉转,如同莺啼,“母亲骤然离世,楚楚……楚楚从此孤苦无依,唯有舅舅和表哥表嫂可依了!一路行来,听闻表嫂治家有方,最是菩萨心肠,求表嫂收留!楚楚……楚楚愿做牛做马,报答表嫂恩情!”她说着,又要挣扎着往下跪。

“表妹言重了。”我微微蹙眉,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悲悯和一丝不赞同,伸手虚扶了她一把,指尖并未真正碰到她的衣袖,只对着云舒道,“还不快扶表姑娘起来?地上寒凉,表妹身子弱,仔细伤了膝盖。侯府便是你的家,说什么收留不收留、报答不报答的见外话?岂不是让外人听了笑话?”

我的语调温婉柔和,言辞更是滴水不漏,挑不出半点错处,甚至带着长嫂如母的关切。但每一个字,都像一层薄薄的冰,将她的表演无形地隔开。

谢景行已经走到近前,看着林楚楚被丫鬟扶起后依旧摇摇欲坠、梨花带雨的模样,眼中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他看向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知微,楚楚初来乍到,又骤逢大变,心中悲苦惶恐也是难免的。你……”

“侯爷说的是。”我截断他的话,脸上笑容温婉依旧,目光平静地迎上他,“正因表妹心中悲苦,才更该好好安抚,让她知道侯府就是她的倚仗,无需如此惶恐见外,倒显得我们生分了。云岫,茶可备好了?快引表姑娘进厅里暖暖身子,去去寒气。表妹这手,冰得吓人。”

我顺势将话题引开,目光落在林楚楚被我言语堵得一时不知如何接招、显得有些僵硬的脸上,最后那句“冰得吓人”,更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切,将她的“柔弱”牢牢钉在了“需要照顾”的位置上,而非“需要跪拜感恩”。

林楚楚眼底那抹被强行压抑的恼恨终于清晰了一瞬,但很快又被泪水覆盖。她怯生生地看了谢景行一眼,低低应了声:“是,多谢表嫂体恤。”

谢景行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我安排得周到妥帖,言语间也挑不出毛病,只得将话咽了回去,转而温声对林楚楚道:“你表嫂说得对,先进去喝杯热茶。一路辛苦,别站在这风口了。”

一行人步入温暖明亮的正厅。精致的紫檀木家具,博古架上价值连城的玉器古玩,角落里燃着银霜炭的错金螭兽熏炉散发出融融暖意和清雅的沉水香气息,无声地彰显着侯府泼天的富贵与权势。

林楚楚那双“怯生生”的眼睛,在踏入厅堂的瞬间,便飞快地、贪婪地扫过每一处细节,从案上那尊羊脂白玉雕的送子观音,到多宝格里一柄镶满宝石的波斯匕首,再到我腕间那只水光潋滟的翡翠镯子……那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尺子,衡量着每一件物品的价值。虽然只是一瞬,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那种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占有欲,却像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我的眼底。

她很快垂下眼帘,恢复成那副低眉顺眼、楚楚可怜的模样,在云岫的指引下,小心翼翼地在下首的黄花梨圈椅里坐了半个身子,姿态拘谨得如同惊弓之鸟。

云岫奉上茶盏。天青色的冰裂纹官窑茶盏,茶汤澄澈碧绿,氤氲着“雪顶含翠”特有的清冽冷香。

“表妹尝尝,这是侯爷素日里最喜欢的‘雪顶含翠’,难得的好茶。”我端起自己面前那盏,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温和。

林楚楚受宠若惊般地双手捧起茶盏,指尖似乎还在微微颤抖:“多谢表嫂,多谢表哥。”她低头,小口地啜饮着,姿态优雅,仿佛受过极好的教养。

谢景行坐在主位,目光温柔地落在林楚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怜惜。他温言道:“楚楚不必如此拘束。你母亲的事……舅舅和我都甚是悲痛。你安心在府里住下,缺什么、短什么,只管跟你表嫂说,或直接告诉我也是一样的。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莫要再伤心了。”

“是啊,”我放下茶盏,瓷盏与紫檀木桌面发出清脆的轻响,接过谢景行的话,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尺子,丈量着林楚楚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侯爷说得极是。表妹安心住下便是。住处我已吩咐人收拾妥当了,在西跨院的‘听雨轩’。那里虽稍偏了些,但胜在幽静雅致,无人打扰,最是适合表妹静心休养。离主院和孩子们住的‘兰芷园’也远些,省得孩子们顽皮吵闹,扰了表妹清净。”

“听雨轩”三个字出口的瞬间,林楚楚捧着茶盏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她低垂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再抬起头时,脸上依旧是那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只是那笑容,僵硬得如同戴着一张画皮。

“听……听雨轩?”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目光飞快地瞥了谢景行一眼,随即又迅速垂下,挤出更多的感激,“劳表嫂费心安排……只是,只是楚楚初来,恐……恐不敢独自住在那么大的院落,也怕离舅舅和表哥表嫂太远,心中不安……”

她说着,眼眶又迅速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欲落不落,端的是我见犹怜。

果然。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清净偏僻的角落。她要的是离谢景行越近越好,要的是能随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要的是插手这侯府的内务,一步步蚕食我的位置!

谢景行果然皱起了眉,看向我,语气带上了明显的不赞同:“知微,听雨轩那边……是不是太偏了些?楚楚一个姑娘家,又刚失了母亲,正是需要亲人陪伴安慰的时候。不如……”

“侯爷,”我轻轻打断他,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听雨轩虽偏,却是除了主院和兰芷园外,景致最好、修缮也最完备的一处院子。一应陈设都是现成上好的,只需稍作整理便可入住。况且,”

我的目光转向林楚楚,唇角的笑意深了些,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表妹初来,府中人事陌生,骤然住到主院附近,人来人往,仆妇繁杂,反而容易冲撞惊扰,于她休养心神无益。离得远些,正好可以安心将养,也方便熟悉环境。待表妹身子养好了,精神头足了,再搬来近处也不迟。表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将她所有的“不安”和“想靠近”的意图,都用“为她好”的借口,牢牢地堵了回去。每一个理由都冠冕堂皇,无懈可击。她若再纠缠,便是不识大体,不知好歹。

林楚楚的脸色微微发白,捧着茶盏的手僵硬着。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对上我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透她所有心思的眼睛,最终,那点可怜的泪水也没能落下来,只化作一句细若蚊呐的:“是……表嫂……考虑周全。楚楚……谢过表嫂。”

那声音里的不甘和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谢景行看看我,又看看强颜欢笑的林楚楚,眉头皱得更紧。他显然觉得我的安排太过冷硬,委屈了他那“柔弱可怜”的表妹,但一时又找不到更合理的理由反驳我的“周全考虑”。

厅内的气氛,因这住处安排而骤然凝滞了几分。暖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沉水香的烟雾袅袅升腾,却驱不散这无形的寒冰。

“好了,”我仿佛没察觉这微妙的气氛,轻轻抚了抚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语气自然地转向谢景行,“侯爷,表妹舟车劳顿,想必也乏了。不如先让云舒带表妹去听雨轩安顿梳洗,稍作歇息。晚膳时分,再为表妹接风洗尘,如何?”

谢景行看了一眼林楚楚苍白的脸色和眼底强忍的委屈,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语气有些闷:“也好。楚楚,你先去歇着,晚些时候再说话。”

“是,表哥,表嫂。”林楚楚站起身,低眉顺眼地行礼,在云舒的引领下,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正厅。那鹅黄色的背影,在跨出门槛的瞬间,似乎挺直了一瞬,带着一种隐忍的、即将爆发的怨气。

正厅里只剩下我和谢景行。

他端起茶盏,重重地喝了一口,眉头依旧紧锁,显然对我刚才的安排极为不满。他放下茶盏,看向我,语气带着压抑的火气和明显的质问:“知微,你今日……是否太过苛待楚楚了?她一个孤女,初来乍到,正是惶恐无助之时,你安排她住到那等偏僻冷清之处,岂非让她更加不安?连靠近主院都成了奢望?你……你从前不是这般刻薄之人!”

刻薄?

我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感受着那细腻的瓷质。心湖深处,那被强压下去的冰冷恨意,因他这句质问,再次翻涌而起,带着前世绝子药的苦涩与灼痛。梦里他那递药的手,他此刻为另一个女人质问我的脸,重叠在一起,扭曲成最讽刺的画面。

然而,脸上却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如同冰封湖面骤然裂开的一道缝隙,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潭。我抬眼,迎上他带着审视与不悦的目光,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清晰:

“夫君,这怎么能叫刻薄呢?”

我微微倾身,靠近他一些,身上清雅的兰芷香气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鼻端,语调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我这可是,在帮你啊。”

晚膳设在正厅旁的花厅。窗外雨声淅沥,檐下悬着的羊角宫灯晕开暖黄的光,将室内烘托得暖意融融。紫檀木八仙桌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色精致肴馔,银质的碗碟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空气里浮动着食物的香气,还有一丝若有似无、被刻意压制下去的冷凝。

谢景行坐在主位,脸色依旧带着些沉郁。我坐在他右手边,姿态优雅地执起银箸,目光平静地扫过下首。林楚楚换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襦裙,发髻间簪了一朵小小的白绒花,衬得她越发楚楚可怜,弱不胜衣。她被安排在谢景行左手边的位置,离他很近。

“表妹,多用些。”谢景行亲自夹了一块清蒸鲈鱼腹最嫩的肉,放入林楚楚面前的小碟中,声音是刻意的温和,“这是京都的特色,你尝尝。”

林楚楚受宠若惊地抬起眼,眼中瞬间又蒙上水汽,感激地看着谢景行:“多谢表哥。”她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鱼肉,小口吃着,姿态斯文秀气,眼波却时不时地飘向谢景行,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和倾慕。

“侯爷待表妹真是细致入微。”我端起手边的青瓷莲花盏,里面是温热的果子露,轻轻抿了一口,唇边挂着温婉的笑意,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全桌人都听清,“表妹孤身前来,举目无亲,侯爷多照拂些也是应当的。只是……”

我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楚楚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表妹身子瞧着着实单薄,这江南春日阴雨连绵,湿气重,更要仔细调养才是。一味贪凉贪鲜,恐伤了脾胃。”这话,明着是关心,暗里却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谢景行那过于殷勤的举动下潜藏的不妥——他一个做表哥的,对守孝寡居的年轻表妹,如此亲昵布菜,传出去是何等闲话?

谢景行夹菜的手在空中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林楚楚脸上的感激也凝固了一瞬,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被戳穿伪装的羞恼。

“表嫂说的是。”她迅速垂下眼,声音低柔,带着点委屈,“是楚楚……不懂事了。”

谢景行讪讪地收回手,脸上的温柔淡了些,有些不自然地转向我:“知微说得是。楚楚,你表嫂精通医理,听她的没错。”他试图找回平衡,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就在这时,我的大丫鬟云岫,端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粉彩缠枝莲盖盅,步履轻稳地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训练有素的恭敬微笑,目光低垂,径直走向谢景行。

“侯爷,夫人特意吩咐小厨房炖的参茸鸽子汤,用的是上好的山参和关外老茸,最是滋补气血。”云岫的声音清脆悦耳,动作行云流水。她稳稳地将那盅热气腾腾的汤放在谢景行面前,揭开盖子,浓郁的香气顿时四溢。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谢景行和林楚楚的,都自然而然地被这盅精心准备的汤吸引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云岫捧着汤盅的手腕极其轻微地、如同拂过柳枝般自然地向内一翻。她那宽大的、绣着缠枝莲纹的袖口,极其巧妙地、借着放下汤盅的动作,在谢景行面前那只他刚刚用过的、盛着半杯“雪顶含翠”的青瓷茶杯上方,拂过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弧线。

动作快如闪电,轻若鸿毛,仿佛只是袖口带起的微风。若非我刻意凝神留意,也几乎无法捕捉到那袖底一闪而逝、比尘埃更细微的粉末落入茶汤的瞬间。

无色,无味,遇水即融。那是绝子药中至关重要的一味药引——“枯荣散”。它本身无毒,甚至略带一丝草木清香,单独使用毫无作用。唯有与另一种药引——“缠丝引”相遇,才会在人体内悄然发生反应,如同藤蔓绞杀大树,无声无息地断绝生机。

我的心跳平稳如常,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滑动。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开,仿佛只是在欣赏窗外雨打芭蕉的景致。

谢景行显然被这盅汤吸引了注意力,脸上因刚才那点尴尬而生的沉郁也散了些。他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汤,吹了吹气,温言对我道:“夫人有心了。”语气缓和了不少。

“侯爷近日忙于公务,也该补补身子。”我含笑回应,眼角的余光却精准地扫过林楚楚。

只见林楚楚的目光,正紧紧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焦着在谢景行面前那盅热气腾腾的汤上。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喉头似乎轻轻滚动了一下。那眼神,并非单纯的羡慕或渴望美食,而是一种更深沉、更隐秘的贪婪——是对谢景行这份特殊关照的占有欲,是对这侯府女主人才有资格安排丈夫饮食的权利的觊觎!

时机到了。

“云舒,”我轻声唤道,声音温软,“给表姑娘也盛一碗汤来。这汤性温平和,表妹身子虚,喝点正好暖胃。”

“是,夫人。”云舒应声,同样端着一个粉彩盖盅走向林楚楚。

林楚楚眼中瞬间迸发出一丝惊喜,受宠若惊地看向我,声音都带上了甜腻:“多谢表嫂!”她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主动给她这份“殊荣”。

云舒稳稳地将汤盅放在林楚楚面前。盖子揭开,热气氤氲。林楚楚迫不及待地拿起调羹,脸上带着满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看,表嫂终究还是要在表哥面前做做样子,不敢真苛待我!

就是此刻!

云舒放下汤盅的姿势,与云岫刚才的动作如出一辙。她的袖口,同样宽大,绣着繁复的折枝海棠,在收回的刹那,极其自然地在林楚楚面前那杯她喝了一半的果子露上方,拂过一道轻盈的轨迹。

袖底生风,微尘入盏。

“缠丝引”落定。

枯荣散,缠丝引。一入喉,一落腹。自此,便如同在谢景行和林楚楚的身体里,埋下了一颗注定无法发芽的种子。任他们日后如何“恩爱缠绵”,也终将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林楚楚毫无所觉,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乳白色的汤,轻轻吹了吹,然后满足地送入口中,脸上露出品尝美味的惬意神情。

“表妹慢用。”我看着她将那勺带着“缠丝引”的汤咽下,唇角的笑意加深,如同江南烟雨笼罩下悄然绽放的罂粟,美丽而致命。

晚膳在一种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汹涌的氛围中继续。谢景行似乎因那盅汤而心情好转,又或许是林楚楚刻意收敛了那过分的依赖,席间竟也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林楚楚则显得格外乖巧,小口吃着东西,不时偷偷看一眼谢景行,眼神像带着钩子。

酒过三巡,菜添五味。眼看这场接风宴就要在表面的平静中收场。

突然!

“啊!”一声短促压抑的惊呼从林楚楚口中溢出。她手中的银箸“啪嗒”一声掉在碟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只见她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一手死死捂住心口,一手撑着桌面,身体摇摇欲坠,额头上顷刻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困难。

“楚楚!”谢景行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一个箭步冲到林楚楚身边,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扶她,“你怎么了?!

变故陡生!花厅里侍立的丫鬟仆妇们顿时一阵骚动,个个面露惊惶。

“表妹!”我也立刻放下筷子站起身,脸上布满恰到好处的惊愕与担忧,声音却异常沉稳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快!扶住表姑娘!云岫,立刻去前院请当值的李太医!云舒,去取我的银针匣来!快!”

我的指令又快又准,瞬间压下了场面的混乱。两个粗壮的婆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稳稳架住了林楚楚瘫软下去的身体。

谢景行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我迅疾而有效的安排,再看看被婆子扶住、脸色惨白如鬼、痛苦地蜷缩着的林楚楚,眼中充满了焦灼、心疼,还有一丝……对我如此镇定自若的复杂惊疑。

“表哥……表哥……”林楚楚虚弱地靠在婆子身上,泪如泉涌,气息奄奄,仿佛下一刻就要香消玉殒。她努力地朝谢景行伸出手,指尖颤抖,眼神哀绝,充满了无助的控诉和依赖。

谢景行的心瞬间被揪紧了,他急切地想靠近,却被婆子们挡着,只能连声问:“楚楚!你哪里不舒服?告诉表哥!”

“心……心口……好痛……闷得……喘不过气……”林楚楚断断续续地说着,目光却仿佛不经意地、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哀怨,扫过我的方向。

来了。我心中冷笑。这苦肉计,演得真是恰到好处。才刚受了“委屈”被发配去听雨轩,晚膳便当众“病发”,痛楚难当。这时间点,这症状,这看向我的哀怨眼神……无不在向谢景行暗示,是谁让她“心神不宁”、“忧惧交加”才导致如此!

果然,谢景行猛地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神瞬间充满了熊熊怒火和冰冷的质问!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利箭,直直射向我——是你!是你刻薄寡恩的安排,是你席间的“冷言冷语”,才将楚楚逼到如此境地!

“沈知微!”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我的名字,声音里压抑着狂风暴雨,“你看看楚楚!她若有个好歹……”

“侯爷!”我猛地抬高声音,打断他即将出口的指责,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肃然和一种近乎凛然的冷静。我一步上前,目光如电,直刺谢景行眼底的怒火,声音清晰有力,盖过了林楚楚的啜泣,“太医未至,病因不明,侯爷此刻最该做的,是立刻将表妹挪到通风暖和的软榻上,解开领口束缚,让她能顺畅呼吸!而不是在此刻无端猜疑,徒增表妹惊惧!若耽误了救治,侯爷可担待得起?!”

我的声音如同冰水,当头浇下。那“无端猜疑”、“徒增惊惧”、“担待不起”几个字,更是字字千钧,砸得谢景行一时语塞。他看着我,眼中怒火翻腾,却又被我话语中的分量和那不容置疑的强势所慑,竟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快!按夫人说的做!”谢景行脸色铁青,最终还是对着婆子们吼道,只是那语气里的焦躁和迁怒,丝毫未减。

婆子们七手八脚地将痛苦**的林楚楚小心地挪到窗边软榻上,解开她领口两颗盘扣。我快步上前,从匆匆赶来的云舒手中接过那个古朴的紫檀木银针匣。

“表妹,别怕。”我俯下身,靠近林楚楚煞白的脸,声音放得极低,低到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我看着她因痛苦和演戏而扭曲的面容,看着她眼底深处那一丝得逞的怨毒,唇边勾起一丝极冷、极淡的笑意,如同毒蛇吐信。

“嫂嫂这便为你施针,”我的指尖捻起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尖在宫灯下闪烁着一点寒芒,对准了她手腕内侧某个穴位,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低语,却字字如冰锥,“定能让你……‘好好’记住,这侯府的门槛,不是那么好进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银针精准而迅速地刺入!

林楚楚身体猛地一颤,眼睛骤然瞪大,瞳孔深处清晰地映出我冰冷含笑的眉眼,那里面,再没有半分温婉贤淑,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与毫不掩饰的杀意!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伪装和算计。

花厅里灯火通明,人影晃动,太医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窗外,雨声更急了,噼啪敲打着窗棂,将这侯府深宅里的暗涌杀机,密密地织入无边的江南夜色之中。

花厅里的混乱随着李太医的到来暂时平息。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在谢景行焦灼的注视下,为软榻上依旧虚弱啜泣的林楚楚仔细诊了脉,又翻看了眼睑舌苔,最终捋着胡须,沉吟片刻。

“回禀侯爷,夫人,”李太医的声音带着医者的沉稳,“表姑娘此症,乃是心脉受激,忧思过度,气滞血瘀所致。骤然离开故土,又逢至亲离世,悲恸伤身,加之长途跋涉,水土不服,心神本就不稳。方才想必是席间一时心绪激荡,引动了旧疾。并无性命之忧,只是需要静养,平心静气,切忌再受惊扰**。”

“忧思过度”、“心绪激荡”、“切忌再受惊扰**”……

李太医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精准地砸在谢景行的心坎上。他猛地看向我,那目光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先前被我用“担待不起”压下去的猜疑瞬间死灰复燃,且烧得更旺!太医的诊断,简直是明晃晃地印证了他的想法——楚楚就是被沈知微刻薄冷待、言语**,才“忧思过度”、“心绪激荡”以致病倒的。

“知微!”谢景行几乎是低吼出来,声音压抑着风暴,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将我猛地扯离软榻几步远,“你听见太医说的了?!楚楚她受不得**!你今日……”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那眼神里的指责和冰冷的失望,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人生疼。仿佛我是什么心思歹毒、容不下孤女的恶妇。

手腕上的剧痛传来,我蹙紧了眉,却没有挣扎,也没有辩解。只是抬起眼,平静地迎视着他那双被怒火和怜惜烧红的眼睛。那里面,映着我此刻苍白却沉静的脸,映不出半分他想象中的愧疚或慌乱。

“侯爷,”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被误解的无奈和疲惫,却异常清晰,“太医的话,妾身字字入耳。表妹需静养,妾身比谁都明白。所以才一早安排了听雨轩,图的就是那份清净。至于**……”我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软榻上正悄悄竖起耳朵、眼角余光偷瞄这边的林楚楚,唇边掠过一丝极淡的嘲讽,“妾身席间所言所行,自问并无半分逾矩刻薄之处。若侯爷觉得妾身一句‘多用些暖汤’、一句‘注意脾胃’便是**,那妾身……当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在情在理,更将谢景行那过于殷勤的布菜举动点了出来,暗示那才是真正不妥的“**”源头。

谢景行抓着我的手猛地一松,脸上闪过一丝被戳中的狼狈和更深的不耐烦。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够了!此事不必再提!李太医,开方子!”他不再看我,转身又急切地凑到软榻边,对着楚楚柔声安抚。

我揉着被捏出红痕的手腕,垂下的眼睫掩去眸底翻涌的冰冷杀意。谢景行,你的心,果然已经偏得没边了。太医的诊断,成了她林楚楚最好的武器,也成了你向我发难的绝佳借口。

好,好得很。

“夫人,”李太医开了方子,又转向我,语气恭敬中带着医者的谨慎,“表姑娘此症,根源在‘忧’与‘郁’。药石为辅,调养心神为主。需得寻一处绝对清净之地,精心将养,不可再有任何烦忧侵扰。情绪更需平和,大喜大悲皆是大忌。若能寻些静心安神的香品辅佐,也是好的。”

“多谢李太医提点。”我微微颔首,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凝重与感激,“妾身定当谨记,为表妹安排周全。”我的目光转向谢景行,带着询问,“侯爷,您看?”

谢景行此刻一颗心都挂在楚楚身上,闻言只不耐烦地摆摆手:“你是当家主母,内宅之事,你看着办便是!务必让楚楚好生休养!”

“是。”我应下,嘴角的弧度几不可察地加深了一瞬。我要的,就是这句“看着办”。

“云岫,”我唤道,声音恢复了当家主母的从容,“送李太医。按方子速去抓药,煎好了立刻送去听雨轩。”

“云舒,”我转向另一个心腹,“带几个稳妥的婆子,小心护送表姑娘回听雨轩安歇。告诉下面的人,表姑娘需要静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若惊扰了表姑娘,仔细你们的皮!”这“任何人”三个字,我咬得格外清晰,目光若有深意地掠过谢景行。

谢景行眉头一皱,显然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他张口欲言,但看着楚楚那副气息奄奄、仿佛离了他就要碎掉的模样,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沉声道:“好生伺候!”

林楚楚被婆子们用软兜小心抬走,经过我身边时,她微微睁开眼,那眼神虚弱依旧,深处却藏着一丝得逞的、挑衅般的微光,飞快地扫过我,随即又闭上,发出小猫似的痛苦**。

戏,演得真足。

花厅里终于只剩下我和谢景行。空气里还残留着饭菜的余香和一丝药味,气氛却凝滞得如同冰窖。

他背对着我,负手站在窗边,望着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雨幕,背影僵硬而疏离。那无声的姿态,便是最冰冷的指责。

我静静地站着,没有上前,也没有解释。手腕上的红痕在烛光下清晰可见。

许久,他才转过身,脸上没有了方才面对楚楚时的焦灼心疼,只剩下一种疲惫的、混杂着审视和失望的冷漠。

“沈知微,”他连名带姓地叫我,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今日之事,你当真……问心无愧?”

来了。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坦然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淡淡委屈:“侯爷此言何意?妾身自问今日安排,从接风到安置,再到席间应对,皆循规蹈矩,以礼相待。太医也说了,表妹之症,根在忧思郁结,长途劳顿。妾身何错之有?莫非侯爷真觉得,妾身一句关心饮食,一句安排静养,便是罪过?”我将问题抛了回去,目光坦荡地迎视着他。

谢景行被我反问得一窒。他确实抓不住我任何实质性的错处。我的言行,处处占着理,挑不出半点毛病。可偏偏,楚楚就是在我的“周全”安排下病倒了!这种憋闷感让他更加烦躁。

“你……”他语塞,眼神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声带着浓浓疲惫和不耐的叹息,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罢了!你向来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只是楚楚孤苦,又病弱,你身为当家主母,总该多些容人之量,莫要处处显得……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我心中那股冰冷的恨意几乎要破胸而出!前世你喂我绝子药时,可曾想过“容人之量”?你和林楚楚共享天伦时,可曾想过我那在冷落中枯萎的儿女?!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刺痛让我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脸上却缓缓浮起一个近乎温顺的笑容,声音放得极柔,带着一种奇异的顺从:“侯爷教训的是。是妾身……思虑不周,未能体察表妹初来乍到的惶恐心境。日后定当更加‘体贴入微’,好生‘照顾’表妹,必不让侯爷……再为此烦忧。”

“体贴入微”、“照顾”——这四个字,在我舌尖滚过,带着砒霜般的甜腻。

谢景行似乎没听出我话语深处那冰冷的杀机,只以为我终于服软认错,脸色稍霁,那点厌弃也淡了些。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能如此想便好。夜深了,安置吧。”他说完,竟不再看我一眼,径直转身,朝着他惯常歇息的外书房方向走去。那背影,带着一种迫不及待想要逃离的疏离。

我站在原地,目送着他消失在通往书房的回廊尽头。廊下悬挂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曳,将他离去的影子拉长又扭曲,最终融入无边的黑暗。

心,沉到了冰冷的湖底,再无一丝波澜。

“夫人,”云岫不知何时已悄然回到我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担忧,“您的手……”

我抬起手腕,看着那圈刺目的红痕,指腹轻轻抚过,如同抚摸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器物。疼痛早已麻木,只有恨意在燃烧。

“无妨。”我放下手,声音平静无波,“听雨轩那边,都安排妥了?”

“是。”云岫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按您的吩咐,表姑娘安顿下了。奴婢亲自盯着煎的药,也送进去了。另外,”她声音更低了几分,“‘雪顶含翠’和果子露的残盏,奴婢已命人仔细收好,处理干净了。那两样东西……都已落定,绝无痕迹。”

“很好。”我微微颔首,眼底一片冰封的漠然。

“还有,”云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方才奴婢送李太医出去,特意问了表姑娘的‘病’。李太医私下说,表姑娘脉象虽显虚浮,但底子……却不像表面看着那么弱不禁风。尤其那心口绞痛,来得急去得也快,倒像是……像是惊悸过度,自己吓的。”她顿了顿,补充道,“李太医行医数十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只是当着侯爷的面,不好明说罢了。”

自己吓的?惊悸过度?

我唇角缓缓勾起,那笑意冰冷而讥诮,如同寒夜里绽开的霜花。

林楚楚啊林楚楚,你这份“柔弱”,演得连太医都骗不过了。可惜,谢景行那双被猪油蒙了心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知道了。”我淡淡道,转身,裙裾拂过冰冷的地面,“回兰芷园。”

夜色更深,雨势未歇。穿过曲折的回廊,雨丝被风裹挟着,扑打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远远地,便看到兰芷园主屋的窗棂上,透出温暖的橘黄色光晕。

我的心,在靠近那光亮时,才一点点从冰封中解冻,生出些微的暖意。

轻轻推开房门,暖融的炭气混合着淡淡的安神香扑面而来。拔步床的帷幔垂落着,守夜的奶娘赵嬷嬷见我进来,连忙起身行礼,脸上带着心疼:“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小世子和小郡主一直不肯睡实,方才还闹着要找娘亲呢。”

我心中一紧,快步走到床边,掀开帷幔一角。

锦被里,两个小小的身子依偎在一起,睡得并不安稳。承安的小眉头微微蹙着,昭华则无意识地往哥哥身边蹭了蹭,小嘴委屈地扁着,眼角似乎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显然,晚膳时的混乱动静,还是惊扰到了他们。

一股强烈的酸楚瞬间涌上鼻尖,冲散了所有冰冷的算计和恨意。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柔地拂过女儿细软的发丝,又抚平儿子眉间那点不安的褶皱。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带着失而复得般的珍重。

“娘亲在呢,乖,不怕……”我俯下身,用脸颊贴着孩子们温热的小脸,声音低柔得如同梦呓。

仿佛感受到了我的气息和安抚,两个小家伙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呼吸也重新变得均匀绵长。

我维持着这个俯身的姿势许久,贪婪地汲取着孩子们身上纯粹的温暖和依赖,仿佛这是支撑我在这冰冷旋涡中继续走下去的唯一力量源泉。

直到确认他们彻底睡熟,我才缓缓直起身。脸上的温柔怜惜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深潭般的平静。

“赵嬷嬷,”我走到外间,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从明日起,西跨院听雨轩的一应事务,包括表姑娘的饮食、汤药、炭火、用度,皆由你亲自过问,经手。任何人,包括侯爷身边的管事,若要插手,一律回禀于我,没有我的首肯,一概不许应承。明白吗?”

赵嬷嬷是我从沈家带来的心腹老人,最是沉稳可靠。她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躬身,声音斩钉截铁:“老奴明白!夫人放心,听雨轩里外,一只蚊子飞进去,老奴也给您盯紧了!”

“嗯。”我微微颔首,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雨夜,如同凝视着看不见的深渊,“表姑娘身子金贵,需要‘静养’。这侯府上下,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扰了她的清静,我唯你是问。”

“是!”赵嬷嬷心领神会,腰弯得更低。

“另外,”我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素笺,提笔蘸墨,手腕沉稳,笔走龙蛇。墨迹在纸上晕开,勾勒出一串药材的名字。“按这个方子,明日一早,让云岫亲自去回春堂抓药。药材要最好的,分量要最足的。”我将写好的方子递给赵嬷嬷。

赵嬷嬷接过方子,扫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合欢皮、夜交藤、酸枣仁、远志、柏子仁……全是些宁心安神、助眠定惊的药材。甚至还有几味,是调理女子月事不调、心悸怔忡的温补之品。

“夫人,这是……”赵嬷嬷有些疑惑。

我唇边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如同淬了毒的蜜糖:“表妹忧思伤身,惊悸过度,我这做嫂嫂的,自然要……好生为她调理。这药,每日煎好了,按时按点,看着她喝下去。一滴,都不许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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