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惊雷如同战鼓般擂响,四道金甲天将的身影踏着翻滚的乌云降临,金色的铠甲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出凛冽的寒光,手中的长戟直指城主府密室的方向。为首的天将面色冷峻,声如洪钟:“凌清欢何在?速来领罪!”
密室之内,烛火摇曳。李玄舟正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凌清欢的手背,她沉睡的容颜在烛光中显得格外脆弱,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喝声,他浑身一僵,下意识将凌清欢往石床里侧护了护。
“清欢,别怕。”他低声呢喃,掌心的温度透过相握的手传递过去,仿佛这样就能给她力量。
石门在天将的神力下轰然碎裂,碎石飞溅中,四道金色身影如同四座铁塔般堵在门口。为首的天将目光如电,扫过密室中的情景,当看到李玄舟与凌清欢交握的手时,眉头拧成了川字:“好一个凌清欢!竟敢私通凡人,擅动禁术,当真是把天规视若无物!”
李玄舟缓缓站起身,左肩的伤口被动作牵扯,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却依旧挺直了脊梁挡在石床前:“她是为了保护凡间才动用仙力,何罪之有?”
“放肆!”旁边的天将怒喝一声,长戟直指李玄舟的咽喉,“区区凡人也敢质疑天规?凌清欢身为仙使,知法犯法,理当押回天庭受审!”
长戟上的寒气扑面而来,李玄舟却半步未退。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龙元正在苏醒,赤金色的光芒在皮肤下游走,仿佛随时都会冲破束缚。就在这时,石床上的凌清欢忽然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玄舟……”她的声音还有些虚弱,看到眼前的景象,瞬间明白了处境。她撑着石床想要起身,却被李玄舟按住了肩膀。
“你躺着别动。”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坚定,“有我在。”
凌清欢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涩与暖意交织着涌上心头。她望着少年单薄却挺拔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些冰冷的天规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凌清欢,你可知罪?”为首的天将再次喝问,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凌清欢深吸一口气,从石床上坐起身,尽管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我何罪之有?”
“私藏龙族血脉,擅动幽冥禁术,与凡人私相授受,桩桩件件皆是重罪!”天将厉声说道,“你可知你的行为已经惊动天庭,玉帝震怒,命我等前来将你押回问斩!”
“问斩?”李玄舟怒极反笑,赤金色的龙元在他周身暴涨,“就因为她护着我?就因为她救了满城百姓?这样的天规,不守也罢!”
“大胆!”天将被他的狂言激怒,长戟带着破空之声刺向李玄舟心口。
“不要!”凌清欢惊呼出声,几乎是凭着本能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李玄舟面前。
长戟在距离她咽喉三寸的地方停住,为首的天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这个一向以铁面无私著称的凌仙使,竟然会为了一个凡人舍身相护。
“你要护他?”天将的声音冷了几分,“你可知护着他的后果?”
凌清欢紧紧抱着李玄舟,后背抵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她仰起头,迎上天将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决绝:“我愿自废千年修为,只求诸位放过他。”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密室中炸响,李玄舟浑身一震,猛地扳过她的肩膀:“清欢,你疯了!千年修为怎么能说废就废?”
“玄舟,听话。”凌清欢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指尖的冰凉让他瞬间安静下来,“我是仙使,本就该守护苍生,这是我的宿命。但你不一样,你还有未完成的事,还有兄长要寻找……”
“没有你,我找到兄长又有何意义?”李玄舟抓住她的手腕,眼眶泛红,“我说过要护着你,就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要走我们一起走,大不了就是一死!”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撼动人心的力量。凌清欢看着他眼中的红血丝,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嘴唇,突然笑了。那笑容如同冰雪消融,瞬间驱散了密室中的阴霾。
“傻子。”她轻声说,眼泪却不争气地滑落,“神仙哪有那么容易死。”
为首的天将看着眼前这一幕,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执掌天规多年,见过无数仙凡恋的悲剧,却从未见过如此奋不顾身的模样。他忽然想起临行前太白金星的嘱托:“此事实有隐情,万不可莽撞。”
“凌清欢,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凡人舍弃仙途?”天将沉声道,语气中多了几分探究。
凌清欢没有回答,只是将李玄舟护得更紧了。李玄舟却突然开口:“不必废她修为。我随你们回天庭,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
“玄舟!”凌清欢震惊地看着他。
“听话。”李玄舟学着她刚才的语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体内有龙契,他们不敢轻易动我。等我查明兄长的下落,定会去找你。”
他的眼神太过认真,让凌清欢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为首的天将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忽然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龙族血脉岂是你能掌控的?押走!”
两名天将上前想要捉拿李玄舟,却被凌清欢拦住:“我随你们走。”
“清欢!”
“这是命令。”凌清欢打断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相信我。”
她转身看向天将,挺直了脊梁:“我跟你们回天庭,但你们要保证他的安全。”
为首的天将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只要他安分守己,我可保他一时安全。”
李玄舟看着凌清欢被天将带走的背影,心中如同刀割。他知道她是为了保护自己,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几乎窒息。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体内的龙元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翻腾。
“清欢!”他突然朝着门口大喊,“我一定会去找你!”
即将消失在门口的凌清欢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石门被重新合上,密室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李玄舟跌坐在石床边,看着凌清欢躺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他拿起她落在石床上的一缕发丝,小心翼翼地缠在指尖。
“清欢,等我。”他低声说,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与此同时,天庭之上,凌霄宝殿内云雾缭绕。玉帝坐在九龙宝座上,听着天将的奏报,眉头紧锁:“你说凌清欢为了一个凡人,甘愿自废修为?”
“正是。”为首的天将躬身答道,“那凡人身上有龙族气息,似乎与三百年前失踪的龙契有关。”
玉帝沉默片刻,看向旁边的太白金星:“太白,你怎么看?”
太白金星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陛下,依老臣看,此事恐怕并非表面那么简单。凌清欢一向谨守天规,如今突然做出此等举动,定有隐情。那凡人既是龙契持有者,或许与当年镇压幽冥的旧事有关。”
玉帝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不如先将凌清欢禁足于瑶池,静观其变。”太白金星道,“那凡人若真与龙契有关,定会设法上天庭,到时候再顺藤摸瓜,或许能解开三百年前的谜团。”
玉帝点了点头:“就依你所言。”
城主府密室中,李玄舟正用龙元探查着石壁上的刻痕。赤金色的光芒沿着纹路游走,那些古老的图案渐渐变得清晰,隐约能看到一条龙的轮廓。他忽然想起凌清欢说过,龙契是三百年前镇压幽冥的关键,难道兄长的失踪真的与幽冥有关?
他的目光落在石床角落的一块玉佩上,那是凌清欢不小心遗落的。玉佩通体莹白,上面雕刻着一朵莲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李玄舟拿起玉佩,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清欢,等着我。”他握紧玉佩,眼神中充满了决心。
窗外的月光透过石缝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玄舟知道,前路必定充满艰险,但他不会退缩。为了凌清欢,为了兄长,也为了查明真相,他必须勇敢地走下去。
他开始运转体内的龙元,按照石壁上的图案修炼。赤金色的光芒在他周身形成一个光圈,伤口的疼痛渐渐消失,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不断滋生。他能感觉到,自己离解开龙契的秘密越来越近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李玄舟缓缓收功,睁开眼睛,眼中的光芒比以往更加明亮。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推开了残破的石门。
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深吸一口气,朝着望仙殿的方向走去。他要去那里寻找关于天庭的线索,寻找通往天庭的路。
他知道,这一路必定不会平坦,但只要想到凌清欢,想到她的笑容,他就充满了力量。
仙凡殊途又如何?天规森严又怎样?只要两颗心紧紧相依,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李玄舟的身影消失在晨曦中,留下的是一个坚定的背影和一段即将谱写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