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总裁初临南城的秋意总带着点猝不及防的凉。
林晚星站在“林氏集团”总部大厦的旋转门前,抬头望了一眼嵌在玻璃幕墙上的金字招牌。
三个月前,这几个字还只是父亲名片上的头衔,是她偶尔回国时,
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模糊背景。而现在,它像一道沉重的枷锁,牢牢扣在了她的肩上。“林总,
里面都准备好了。”助理小陈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紧张,打断了她的怔忪。
林晚星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黑色西装裤的接缝处。料子是高定的,
挺括得能撑住场面,可她总觉得,这身衣服像偷来的,
衬得里面那个刚结束纽约大学金融课程、还没来得及倒过时差的自己,格外滑稽。“知道了。
”她应了一声,声音比想象中稳。推开会议室厚重的木门时,里面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有探究,有怀疑,还有毫不掩饰的轻视。
林晚星的视线扫过全场,落在主位旁边那个空位上——那是父亲坐了二十多年的位置。现在,
旁边的铭牌换了,变成了“林晚星总裁”。她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主位,坐下时,
椅面传来微凉的触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各位叔伯,今天召集大家来,
是想谈谈城西那个AI产业园项目的进展。”她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
映出她冷静的侧脸,“根据我手里的资料,项目预算已经超了百分之十五,
工期却滞后了一个月。”话音刚落,坐在斜对面的林二叔便嗤笑一声。他是父亲的弟弟,
在公司待了三十年,此刻正用一种“黄毛丫头懂什么”的眼神看着她:“晚星啊,
不是二叔说你,这项目水深着呢,不是你在国外学那点理论能搞明白的。超预算、拖工期,
都是常有的事。”旁边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林总,二副总经验丰富,这项目还是得听他的。
”“我爸在世时,从没让项目‘常有的事’发生过。”林晚星抬眼,目光精准地对上林二叔,
“二叔,您是项目负责人,现在请您解释一下,超支的款项流向了哪里?滞后的工期,
又该怎么补上?”她的语气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林二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显然没料到这个刚回国的侄女会如此直接。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林晚星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的掂量——这个年轻的女总裁,到底是块能啃的软骨头,
还是块扎嘴的硬石头?她没再给他们过多反应的时间,点开PPT,
条理清晰地分析起项目漏洞,从供应商报价异常到施工队效率低下,
每一个数据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这些是她熬了三个通宵,
把厚厚一沓项目资料翻烂了才整理出来的。“……基于以上问题,我决定,
暂停与现有建材供应商的合作,由我亲自带队,重新招标。另外,
施工队的考勤制度必须整改,下周我要看到新的进度表。”她合上电脑,“散会。”说完,
她起身就走,没理会身后林二叔等人变了色的脸。走出会议室,后背才惊觉沁出一层薄汗。
林晚星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闭上眼。父亲的遗像还摆在办公室里,黑白照片上,他笑得温和。
她还记得父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晚星,爸知道委屈你了,但林家不能垮。
”她那时只觉得天塌了,哭着说“我做不到”。可现在,她必须做到。
2晚宴风波手机震动起来,是闺蜜苏蔓发来的消息:“晚上的慈善晚宴,确定要去?
”林晚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场晚宴是南城商界的重头戏,父亲每年都去,
她现在接手公司,于情于理都该露个面。只是想到要应付那些虚与委蛇的寒暄,
她就觉得疲惫。“去。”她回了两个字。晚上七点,希尔顿酒店的宴会厅灯火辉煌。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林晚星穿着一身黑色丝绒长裙,裙摆曳地,
衬得她身形愈发挺拔。她化了淡妆,遮住眼底的青黑,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像个训练有素的演员。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握着香槟杯的手指有多用力。她像个闯入者,
看着周围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听着他们谈论股市、项目、某个新开业的私人会所,
只觉得格格不入。“这不是林**吗?哦不对,该叫林总了。
”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凑过来,是鼎盛集团的王总,以前总跟在父亲身后称兄道弟,
“令尊的事,真是可惜了。不过林总年轻有为,林氏以后肯定能更上一层楼。”话是好话,
眼神里的打量却让林晚星很不舒服。她敷衍地笑了笑:“谢谢王总关心。”正想找借口脱身,
王总却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听说林氏最近资金有点紧张?城西那个项目,
我倒是有个朋友能帮忙,就是……”他拖长了语调,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带着不怀好意的暗示。林晚星的脸色沉了下来,刚要开口,
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王总,好久不见。”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侧,
身形挺拔,穿着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装,袖口露出的腕表低调奢华。他微微侧身,
不动声色地将林晚星挡在了身后,脸上带着礼貌却疏离的微笑,看向王总。
王总的脸色瞬间变了,刚才那副轻佻的模样荡然无存,堆起谄媚的笑:“沈、沈总!
您也来了!”被称作“沈总”的男人淡淡颔首,目光掠过王总,最终落在林晚星身上。
那是一双极深的眼眸,像盛着深夜的海,看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
仿佛能看穿她强装的镇定。“林总,”他开口,声音比刚才对王总时温和了几分,
“我是沈知珩。”林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沈知珩。这个名字在南城的商界,几乎无人不晓。
沈氏集团的掌舵人,年纪轻轻就手腕惊人,把家族企业带上了新的高峰。
她在财经杂志上见过他无数次,照片上的他总是神情淡漠,带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可此刻近距离看着,才发现他比照片上更有压迫感。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沈总。”林晚星定了定神,伸出手,“久仰。”他的指尖微凉,与她交握的瞬间,
只轻轻一触便松开。“王总,”沈知珩重新看向那中年男人,语气平淡,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听说鼎盛集团最近在争取和沈氏的合作?我想,
王总应该没时间操心别人公司的事吧。”王总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连连点头:“是是是,
沈总说的是,我先失陪了!”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周围的空气安静下来。
林晚星看着沈知珩,有些不解:“沈总为什么要帮我?”他转过身,
月光透过宴会厅的落地窗洒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像冰面裂开一道细缝,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或许,
”他说,“是想和林总交个朋友。”林晚星愣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觉得,
南城的秋天,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得多。
3沈总援手而沈知珩这颗突然投入她死水般生活的石子,不知道会激起怎样的涟漪。
王总落荒而逃后,宴会厅角落的气压似乎仍没缓和。林晚星收回目光,
落在自己空荡荡的指尖上——刚才与沈知珩相触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
“沈总费心了。”她端起香槟杯,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心底的波澜。
客套话要说,但她没打算真把这句“交朋友”当真。商场上的寒暄,大多是裹着糖衣的试探,
她刚摔过跟头,不会再轻易相信。沈知珩似乎看穿了她的疏离,也不介意,
只淡淡道:“举手之劳。王总在圈子里名声不算好,林总初来乍到,还是得防着点。
”他语气自然,像是在提醒一个熟人。林晚星抬眼,正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什么复杂的情绪,只有一种平静的了然,
仿佛早就把场内这些弯弯绕绕看得通透。“多谢提醒。”她这次的语气真诚了些。这时,
宴会厅中央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主办方在邀请宾客上台致辞。沈知珩作为沈氏总裁,
自然是被第一个点名的。他朝林晚星微微颔首,转身走向台前。聚光灯落在他身上,
将他周身的疏离感衬得愈发明显。他接过话筒,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全场,
清晰而沉稳:“感谢主办方的邀请。沈氏今年会继续加大在新能源领域的投入,
也期待能与更多有潜力的企业合作……”他没说太多客套话,
条理清晰地阐述了沈氏的发展方向,短短三分钟便结束了致辞。台下掌声雷动,
不少人眼中带着敬畏与讨好。林晚星站在人群边缘看着,
忽然想起父亲生前说过的话:“沈知珩这小子,是块做生意的料,就是性子太冷,
像块捂不热的冰。”那时她只当是长辈间的评价,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父亲说得没错。
沈知珩下台时,经过她身边,脚步顿了顿:“林氏在城西的项目,我略有耳闻。
”林晚星心里一紧。这项目是林氏目前的命脉,也是她和二叔角力的焦点,他怎么会知道?
似乎察觉到她的警惕,沈知珩补充道:“沈氏旗下有个建筑设计所,
在产业园规划上有些经验。如果林总不介意,或许可以让他们出份补充方案,
算是……交个朋友的诚意。”他的提议来得突然,林晚星一时拿不定主意。拒绝,
显得太不近人情,而且她确实需要外力支持;接受,又怕这是沈氏抛出的诱饵,
毕竟林氏现在的处境,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沈总,”她斟酌着开口,
“我需要考虑一下。”“当然。”他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想好了,
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名片是哑光黑的,只印着他的名字和私人号码,没有头衔,
简洁得像他的人。林晚星接过来,指尖触到卡片边缘的磨砂质感,轻轻“嗯”了一声。
沈知珩没再多说,转身融入了另一群宾客中。林晚星捏着那张名片,站在原地看了很久,
直到苏蔓找过来,才把卡片塞进了手包内侧。“刚才跟沈知珩聊什么呢?
”苏蔓端着两杯果汁,递给她一杯,“整个南城,想跟他说上句话的人能从街头排到巷尾,
你倒好,一脸‘别靠近我’的表情。”林晚星喝了口果汁,掩饰道:“没什么,
他帮我挡了个麻烦。”“王胖子?”苏蔓挑眉,“那老东西早就想趁火打劫了,
也就是沈知珩能镇住他。不过话说回来,沈知珩突然对你示好,有点奇怪啊。
”苏蔓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少数知道她处境艰难的人。林晚星靠在廊柱上,
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我也觉得。但他提到了城西的项目,
还说可以帮忙……”“你可别信!”苏蔓立刻打断她,“沈氏是什么量级?
林氏现在就像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沈知珩看着冷,手段可比谁都狠,
万一他是想借机吞并林氏呢?”林晚星沉默了。苏蔓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父亲刚去世时,
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等着林氏垮台分一杯羹。沈知珩若真有这个心思,以他的能力,
恐怕比二叔的威胁更大。“我知道。”她低声说,“我不会轻易答应的。”晚宴结束时,
已经快十一点了。林晚星拒绝了几个想“顺路送她”的合作方,自己叫了车。车子驶离酒店,
汇入南城的车水马龙,她靠在车窗上,看着霓虹在玻璃上拉出长长的光影,脑子里乱糟糟的。
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小陈发来的消息:“林总,刚收到财务报表,
城西项目的备用金被二叔以‘紧急采购’的名义划走了,账户里只剩不到三百万了。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三百万,连支付下一期的工程款都不够。二叔这是铁了心要逼死她。
她闭了闭眼,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手包的拉链,摸到了那张硬硬的卡片。沈知珩的名字,
像一根细刺,扎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深夜。这是她回国后临时租的房子,
离公司不远,一室一厅,简单得不像个“总裁”的住处。她脱了高跟鞋,
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灯汇成的河流。
桌上还放着城西项目的资料,摊开的那一页,正是预算表上触目惊心的赤字。
林晚星蹲在地上,一页页翻着,指尖划过父亲手写的批注,眼眶忽然有点发热。
她想起父亲下葬那天,二叔拍着她的肩膀说:“晚星,女孩子家搞什么事业,把公司交给我,
你安心去过自己的日子。”那时她咬着牙没说话,只觉得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割心。
现在她才明白,二叔要的不是“帮她”,是要把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彻底据为己有。
手机屏幕亮着,沈知珩的号码清晰地印在名片上。林晚星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很久,
久到屏幕自动暗下去,映出她疲惫的脸。她知道,接受沈知珩的帮助,可能是饮鸩止渴。
可如果不接受,林氏撑不过这个月。凌晨两点,林晚星拿起手机,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方,
犹豫了很久,终于按了下去。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那边传来沈知珩略带沙哑的声音,
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却依旧清晰:“哪位?”“沈总,是我,林晚星。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关于你说的……补充方案,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他平静的回应:“好。明天上午十点,沈氏大厦顶层,
我的办公室。”“谢谢。”“不客气。”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早点休息,林总。
解决问题,也需要精力。”挂了电话,林晚星握着手机,站在黑暗里,忽然觉得很累。
4深夜抉择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只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
她必须去赴这场不知是机遇还是陷阱的约。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晕。林晚星缓缓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这一刻,
她不想当什么临危受命的总裁,只想做个能在父亲怀里撒娇的小姑娘。可她不能。
就像沈知珩说的,解决问题,需要精力。她必须醒着,必须撑下去。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
林晚星站在了沈氏大厦楼下。这座高达百米的玻璃建筑像一柄利剑刺向天空,
门口的保安穿着笔挺的制服,眼神锐利。与林氏那栋略显陈旧的总部大楼相比,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新贵”的凌厉与底气。“林总,这边请。”沈知珩的特助早已等在大堂,
是个穿着职业套装、干练利落的女人,“沈总在等您。”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
林晚星看着镜面里的自己——一身白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
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看不出丝毫倦意。这是她能拿出的最好状态,
无论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她都必须保持体面。电梯门打开,是一间宽敞到惊人的办公室。
整面墙都是落地窗,南城的天际线尽收眼底。沈知珩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听到动静,他转过身。今天他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没系领带,
领口松开两颗扣子,少了些昨天的疏离,多了几分随性。“林总,请坐。
”他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沙发,“方案已经准备好了。”林晚星坐下,接过特助递来的咖啡,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沈知珩把一份打印好的方案推到她面前:“这是我们设计所针对城西项目做的补充规划,
主要优化了动线设计和能源系统,能帮你们节省至少百分之十的成本。”林晚星拿起方案,
认真看了起来。越看,她的眉头皱得越紧——不是因为方案不好,而是因为太好。
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甚至包括她昨天才发现的备用金短缺问题,
方案里隐晦地提到了“可引入第三方节能材料供应商,账期可延长至半年”。
这哪里是补充方案,简直是量身定做的“救命稻草”。“沈总,”她放下方案,抬头看向他,
“这份方案,我很满意。但我想知道,你想要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尤其是在沈知珩这样的人手里。沈知珩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他看着林晚星,眼神坦诚:“我要林氏未来三年在新能源领域的优先合作权。
”林晚星愣住了。她以为他会提更苛刻的条件,比如股权置换,或者项目分成,
却没想到只是“优先合作权”。“就这些?”“就这些。”沈知珩点头,
“沈氏想拓展新能源业务,林氏在这方面有技术积累,我们合作,是双赢。
”他的理由无懈可击,可林晚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盯着他的眼睛,
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算计,却只看到一片平静的深潭。“我需要时间考虑。
”她再次说出这句话。“可以。”沈知珩没逼她,“方案你可以带走。三天内,
我等你的答复。”离开沈氏大厦时,南城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林晚星坐在车里,
手里捏着那份方案,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她让司机把车开到城西项目工地,想亲眼看看情况。
工地一片狼藉,几个工人正聚在角落抽烟,看到她来,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负责人是个憨厚的中年男人,搓着手迎上来:“林总,您来了。这工程款再不下来,
恐怕下周就得停工了。”林晚星看着眼前坑洼的地基,**的钢筋,
还有远处堆着的半车建材,心里沉甸甸的。这是父亲生前最看重的项目,他说过,
要把这里建成南城最先进的产业园,让林氏彻底转型。“张叔,”她深吸一口气,“钱的事,
我会解决。不会让工地停工的。”张叔叹了口气:“林总,不是我们不信你,
只是……二副总那边催得紧,说要是再拿不到钱,
就让我们跟他干……”林晚星的心彻底冷了下去。二叔不仅要断她的资金,还要挖走她的人。
她没再多说,转身离开工地。坐进车里,她拿出手机,翻到沈知珩的号码,没有犹豫,
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沈知珩的声音依旧平静:“考虑好了?”“是。
”林晚星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一字一句道,“我答应你。合作的具体细节,
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下午三点,林氏总部。”他说,“我带律师过去。”挂了电话,
林晚星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踩下的,究竟是通往生路的跳板,
还是坠入深渊的台阶。但至少此刻,她抓住了那根名为“沈知珩”的绳索。
5合同博弈车窗外的阳光刺眼,她闭上眼,只觉得未来像一场巨大的赌局,而她,
已经押上了自己的全部。下午三点,林氏集团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晚星坐在主位,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光滑的红木桌面。对面,沈知珩靠着椅背,姿态放松,
他身边的律师正将打印好的合同推到桌中央,每页纸的边缘都烫着沈氏的金色徽记,
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会议室里除了他们,只有林晚星的法务总监和苏蔓。苏蔓坐在她身侧,
悄悄捏了捏她的手腕,指尖带着微凉的汗意——那是替她紧张的。“林总,
您可以先看看合同条款,有任何疑问,我们随时沟通。”沈知珩的声音打破沉默,
他没看合同,目光落在林晚星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温和的耐心。林晚星点头,
拿起合同仔细翻阅。条款比她预想中克制得多:沈氏提供补充方案与技术支持,
协助林氏解决城西项目的**问题(以“预付款”形式注入,
年化利率甚至低于行业标准);作为交换,林氏需在未来三年,
将新能源领域的技术研发成果优先与沈氏共享,合作项目的利润按**分成(林六沈四)。
没有霸王条款,没有隐藏陷阱,甚至算得上“宽厚”。可越是这样,
林晚星心里那点不安就越清晰——沈知珩这样的人,怎么会做亏本买卖?“沈总,
”她翻到最后一页,停在签名处,“关于技术共享,合同里只写了‘优先’,没有限定范围。
如果林氏研发出突破性技术,沈氏也有优先合作权?”沈知珩抬眼,
眸色深了些:“林总担心什么?”“我担心的是,沈氏用一份‘补充方案’,
换走林氏未来的可能性。”林晚星直视着他,语气坦诚,“您知道,新能源是林氏的命脉,
也是我父亲……毕生的心血。”她提到“父亲”时,声音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沈知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忽然笑了笑:“林总,我不是强盗。
合同可以加一条:若林氏研发出‘打败性技术’,合作权由林氏自主决定,
沈氏只保留知情权。”他的让步来得太快,林晚星反而愣住了。旁边的律师也有些意外,
抬头看了沈知珩一眼,见他点头,立刻拿出笔,在补充条款处做了标注。
苏蔓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林晚星的膝盖,用眼神示意她“见好就收”。林晚星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的疑虑,在合同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像在她心上划下一道浅浅的痕。沈知珩接过合同,看了眼她的签名——字迹清隽,
却带着一股倔强的力道,和她的人很像。他拿出钢笔,在对面落下自己的名字,笔锋锐利,
透着果决。“合作愉快,林总。”他合上合同,递还给律师,“预付款会在今天下班前到账。
设计所的团队明天一早会去城西项目现场,林总这边配合一下?”“自然。”林晚星起身,
“我让张叔对接。”送走沈知珩一行人时,夕阳正斜斜地穿过走廊的玻璃窗,
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沈知珩走到电梯口,忽然停下脚步,
回头看向林晚星:“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算是庆祝合作?”林晚星下意识想拒绝,
苏蔓却抢先开口:“林总今晚正好有空,不如就由我们做东,感谢沈总雪中送炭?
”她朝林晚星递了个眼色——现在正是需要维持关系的时候,拒绝太不明智。
林晚星只好点头:“好,地方由沈总定。”沈知珩似乎笑了笑:“我知道一家私房菜,
味道不错,离这里不远。六点,我来接你。”电梯门合上的瞬间,
苏蔓立刻拉着林晚星回了办公室,关上门就压低声音问:“你觉不觉得沈知珩有点奇怪?
他好像……对你格外‘照顾’?”“想多了。”林晚星揉了揉眉心,“他是商人,
看重的是林氏的技术潜力。再说,合同条款对我们有利,先解决眼前的危机再说。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乱糟糟的。沈知珩看她的眼神,总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像看合作伙伴,倒像在看一件……需要耐心琢磨的东西。下午五点半,
财务总监匆匆敲门进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喜色:“林总,沈氏的预付款到账了!
整整五千万!”林晚星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落了一半。她靠在椅背上,
看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忽然觉得有些恍惚——几个小时前,
她还在为三百万的工程款发愁,现在,五千万像一场及时雨,浇灭了燃眉的火。而这场雨,
来自沈知珩。六点整,沈知珩的车准时停在林氏大厦楼下。不是张扬的豪车,
而是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他亲自开的车。林晚星换上了一条米色的连衣裙,卸了职业妆,
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少了些总裁的凌厉,多了几分属于这个年纪的柔和。沈知珩看到她时,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语气比下午温和些:“上车吧。”车子驶出市中心,
拐进一条安静的老街。路灯昏黄,两旁是爬满爬山虎的老砖墙,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桂花香。
沈知珩开着车,偶尔侧头跟她聊几句,大多是关于城西项目的细节,
偶尔也会提一两句南城的旧事。“以前这条街有家糖画摊,我小时候常来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