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前一天,新娘夏晚说陪闺蜜试婚纱。婚礼当天,我却在化妆间听见她哽咽:“程野,
最后一次…我后悔答应林朔了。”我扯下胸花踩碎,转身群发监控视频。第一章阳光,刺眼。
酒店宴会厅里,水晶灯晃得人眼花。空气里全是香水味、百合花香,还有酒气。甜腻得发慌。
林朔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玻璃映出他一丝不苟的样子。黑色礼服,头发梳得整齐。
胸前那朵玫瑰形状的胸花,红得像血。他像个道具。摆在这里,等着被推上舞台。“朔哥!
你傻站这儿干嘛?”伴郎之一,也是他铁哥们儿赵辉,咋咋呼呼地冲过来,
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赶紧的!新娘子马上要下楼了!司仪催场都催八百遍了!脸都笑僵了!
”赵辉指着自己咧开的嘴,活像个滑稽演员。林朔扯了下嘴角。没心情笑。“急什么。
”他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手指无意识地在玻璃上敲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叩”声。
视线投向那条铺满玫瑰花瓣、一直延伸到主舞台的通道。两小时后,夏晚会挽着他的父亲,
从那里走向他。夏晚。他的新娘。心口某个地方,莫名地,突然抽了一下。细微的疼。
像被针扎。快得抓不住。“朔哥?”赵辉凑近了点,狐疑地打量他,“你没事吧?
脸色看着不太对啊。紧张了?嗨!多大点事儿!嫂子多好一人啊,跟了你两年,死心塌地!
今儿个你就是最靓的仔!稳住了啊!”他又用力拍林朔的肩,试图传递点活力。林朔没躲,
也没应。目光穿过喧嚣的人群,越过堆满精美甜点的长桌,投向宴会厅深处那道紧闭的门。
新娘化妆室。门后,是他的夏晚。昨晚。夏晚对他说:“林朔,瑶瑶她…她婚期也快了,
非拉着我今晚陪她最后试一次伴娘服,再聊聊细节。你知道的,她有点婚前焦虑。”电话里,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软绵绵的,“我今晚可能在她那边睡了,明早直接去酒店化妆。
你…别等我。”她没说“瑶瑶”是谁。但林朔知道,是陈瑶,夏晚那个咋呼的闺蜜。
他当时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昏黄的路灯。沉默了几秒。“好。”他说,“早点休息。
”电话挂了。忙音。现在想想,那沉默的几秒里,他在想什么?路灯的光晕里,
是不是藏着别的影子?他当时只是觉得,夏晚的声音,似乎隔得很远。远得不真实。
“林先生!”酒店经理堆着职业化的笑容小跑过来,“吉时快到了,新郎官请移步,
该到主舞台候场区准备了!嘉宾都差不多到齐了,夏老先生那边也在问了。”林朔收回目光,
点了下头。“知道了。”他转身,跟着经理往主舞台侧面走。
人群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他身上,祝福声此起彼伏。“林总!恭喜恭喜!”“林朔,
好福气啊!”“新娘子呢?迫不及待想看了!”他维持着礼节性的微笑,微微颔首。
眼角余光瞥见主舞台侧面那道小小的、不起眼的员工通道门。那后面是后勤走廊,
直通化妆室区域。一种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冲动攫住了他。去看看她。现在。立刻。“赵辉,
”他脚步顿住,声音不高,“我…有点事,马上回来。”“啊?现在?”赵辉一脸懵,
“马上新人入场了!你搞什么……”话没说完,林朔已经偏离了既定的路线,
几步跨到那扇员工通道门前,拧开门把手,闪身进去。门在身后关上。
瞬间隔绝了宴会厅所有的喧嚣。走廊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顶灯发出惨白的光,
空气里有种消毒水和尘螨混合的沉闷气味。安静得可怕,
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回荡,发出空洞的回音。嗒。嗒。嗒。
越来越靠近那扇挂着“新娘化妆室”牌子的门。距离几步之遥时,门内传出的声音,
让他硬生生钉在了原地。是夏晚的声音。她的声音在抖,带着浓重的、刚刚哭过的鼻音,
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水汽,沉甸甸地砸出来:“……程野,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死寂。空气凝固了。林朔感觉自己的血液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动,冻结成冰,
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阴影将他完全吞噬。
墙壁粗糙的颗粒感透过薄薄的衬衫硌着他的背,像无数细小的针。
门里的沉默只持续了极短的一瞬,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然后,夏晚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嘶哑,
撕裂了短暂的死寂:“我后悔了…程野…我真的后悔答应林朔了…”“嗡——”的一声。
林朔脑子里那根死死绷紧的弦,断了。化妆室的门内,
压抑的哭声和模糊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低语声混杂着传来,成了世界上最刺耳的噪音。
林朔的手垂在身侧,指尖冰冷麻木。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地,低下头,目光聚焦在自己胸前。
那朵红得刺目的玫瑰胸花。他抬起手。手指碰到了那柔软的花瓣,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没有颤抖。指尖触到了固定胸花的别针。冰凉的金属。他猛地用力,狠狠一扯!
“嗤啦——”别针划破了高级礼服的衣襟,留下一个丑陋的破口。
鲜红的玫瑰胸花被他攥在手里。他脸上的平静在一瞬间碎裂。下颚绷紧,牙根咬得咯咯作响。
眼底最后一丝属于今日新郎的温度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翻涌着暴戾的黑暗。
他抬起脚。锃亮的黑色皮鞋。狠狠踩了下去。坚硬鞋底重重碾过那朵娇艳的玫瑰。
花瓣瞬间破裂、变形,汁液溢出,粘稠的红色沾染在光洁的鞋面和冰冷的地砖上。一下。
又一下。像是在碾碎什么肮脏恶心的东西。直到那朵花彻底变成了一摊辨不出形状的烂泥,
污浊地粘在地板上。他面无表情地抬起脚,鞋底沾着那抹刺目的红。没有再看那扇门一眼,
仿佛那后面的一切已与他无关。转身。动作迅疾得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猎豹。
走廊的另一端尽头,钉着一个不起眼的灰色金属盒子,
外壳上印着小小的银色字母:SecuStar-DVRAccessPoint。
监控录像数据终端接口。目标明确。第二章林朔大步走向那个监控终端接口,
步履沉得像灌了铅。怒火在胸腔里无声地燃烧,烧得他指尖都在发麻,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铁锈味。昏暗的走廊在他眼前扭曲、晃动,
只有那个灰色的金属盒子越来越清晰,像一个冰冷的目标。“林总?您…您怎么在这儿?
”一个穿着酒店保安制服的男人从旁边一个岔道拐出来,手里还拿着对讲机,一脸惊愕,
“仪式马上开始了,夏老都问好几遍了!正到处找您呢!”林朔脚步没停,
甚至连眼神都没往保安身上瞟。他的视线牢牢锁着终端接口。“钥匙。”声音像淬了冰,
又硬又冷,砸在地上。保安被他的脸色和语气慑住了,下意识地回答:“什…什么钥匙?
林总,您……”“监控系统接口箱的钥匙。”林朔猛地停在他面前,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现在。给我。”他伸出手,摊开掌心。
保安被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意冻得打了个哆嗦,
舌头有些打结:“这…这不合规矩啊林总!监控录像涉及到客人隐私,我们酒店有严格规定,
没有经理或者警方……”“规、矩?”林朔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嘴角向上扯了一下,
那弧度冷得瘆人。他猛地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贴上保安的胸口,阴影笼罩下来。“我是新郎。
一个小时前,我的新娘子在这里,”他猛地抬手,食指狠狠戳向身后新娘化妆室的方向,
“被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野男人堵在门里哭哭啼啼!你跟我讲规矩?”保安的脸唰一下白了,
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他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喉结上下滚动。“林…林总,您别激动!
这…这中间肯定有误会!夏**她……”“钥匙!”林朔的耐心彻底耗尽,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不容置疑的暴戾,在狭窄的走廊里炸开,“给你三秒!一!”保安吓得魂飞魄散,
手忙脚乱地从腰间那一大串钥匙里翻找,金属碰撞声叮当作响,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二!”“在…在这!在这!”保安终于哆嗦着捏出一把银色的小钥匙,
慌忙塞进林朔摊开的手心。“林总,您…您冷静点!千万别冲动!”林朔一把攥住钥匙。
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他没再看那吓破胆的保安一眼,转身疾步走到监控终端前。喀哒。
钥匙**锁孔,轻响一声。金属盖板弹开。里面是复杂的线缆接口和一个嵌入式屏幕。
林朔掏出手机,动作没有丝毫迟滞。他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滑动,解锁。
屏幕亮起幽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
他点开一个深蓝色的图标——一个他从未想过会在自己婚礼当天用到的企业级远程访问工具。
APP启动,跳出登录框。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精准敲击,
输入冗长的账号和复杂得毫无规律的密码。屏幕的光映在他瞳孔深处,像两点寒星。
指尖落下最后一个确认键。屏幕跳转。瞬间,
密密麻麻数十个监控小窗口网格般铺满了他的手机屏幕。
宴会厅的喧嚣、后厨的忙碌、停车场入口的车辆……整个酒店的实时画面尽收眼底。
林朔的手指没有丝毫颤抖,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点击。
画面飞速切换。后台通道…后勤区…走廊转角…终于,
停在了“新娘化妆室外走廊”的标签上。他点开。高清画面瞬间放大,
占据了整个屏幕——时间戳清晰显示:10:28AM。画面里,新娘化妆室的门紧闭着。
几秒后,门把手动了。门被拉开一条缝。夏晚探身出来。她穿着洁白的抹胸式主纱,
头发盘着,妆容精致,但眼睛红肿,脸上泪痕未干。她像只受惊的兔子,
飞快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走廊两头。确认无人。她立刻缩回身。紧接着,
一个穿着剪裁合体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的男人侧身从门里挤了出来。男人低着头,
侧脸线条干净利落,唇线紧绷。他出来的瞬间,夏晚的手还紧紧抓着他西装外套的前襟,
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男人抬起头,快速扫视走廊。
高清摄像头清晰地捕捉到他棱角分明的脸,紧蹙的眉头,
和眼底那未来得及完全敛去的、复杂而激烈的情愫——有痛楚,有不舍,还有一丝……决然?
下一秒,他果断地掰开了夏晚抓着他前襟的手。动作带着一种强行挣脱的狠劲。
夏晚的手无力地垂下,指尖在空中颤抖。男人没再看她,
大步流星地、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朝着走廊另一端(监控死角)快步走去,
背影很快消失在画面边缘。步伐凌乱而急促。夏晚独自站在门口,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
肩膀垮塌下来,剧烈地抖动着。她用双手死死捂住脸。无声的崩溃。几秒钟后,
她深吸一口气,胡乱用手背擦着脸,努力挺直背脊,像个即将上战场的士兵,
推开了通往宴会厅方向的门。白色的裙摆一闪,消失在门后。视频结束。自动循环播放。
走廊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林朔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映着他惨白如纸的脸。他死死盯着屏幕,
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遍又一遍地刮过那个男人清晰的脸孔。程野。
市第一医院心外科的明日之星。夏晚大学时代刻骨铭心的初恋。
那个据说在她心里从未真正褪色的白月光。原来昨晚的“试伴娘服”,是去和他告别。
而所谓的“最后一次”,原来是这种“告别”。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
林朔死死咬着牙关,硬生生咽了回去。口腔里弥漫开铁锈的咸腥味。攥着手机的手,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森森的白色,咯咯作响,像是随时会捏碎那坚硬的金属外壳。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走廊顶灯惨白的光线落在他脸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明处是骇人的平静,暗处翻涌着吞噬一切的暴怒。他点开手机通讯录。名单不长,
但都是关键。夏晚的父亲夏志明。夏家公司的几位元老董事。市卫生局的某位实权副局长。
市第一医院的李院长。业界几个消息最灵通、嘴巴最大的医疗行业记者。指尖在屏幕上划动,
选中所有目标。动作稳定得没有一丝波澜。打开刚刚保存下来的那段监控视频。高清。**。
时间戳清晰。男女主角的脸,拍得明明白白。附件。添加。他停顿了一瞬。
目光沉沉地看着屏幕。然后,在信息栏里,
飞快地敲击出一行字:夏氏千金婚前最后一夜密会旧爱,程医生雅兴不浅。请诸位共赏。
新郎林朔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拇指悬停在那个绿色的“发送”按钮上方。
他闭上眼。几秒。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消失殆尽,
只剩下彻底焚毁后的死寂荒原。拇指,重重按了下去。屏幕上,
代表信息发送的进度条瞬间弹满。“发送成功”。几十条信息,像一支支淬毒的箭,
无声无息地离弦,射向那些能决定无数人命运的方向。林朔将手机揣回裤兜。
动作随意得像丢开一件垃圾。他转过身,背对着那个监控终端接口盒,面向墙壁。然后,
他猛地挥拳!砰!!!坚硬的指骨狠狠砸在冰冷的、贴着纹理墙纸的墙面上!
剧痛瞬间从手骨炸开,沿着手臂窜上神经。指节皮开肉绽,鲜红的血珠立刻渗出,
在浅色的墙纸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钝痛感清晰无比,提醒着他此刻的真实。这痛,
奇异地压下了胸腔里那股翻江倒海、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灼烧感。他收回血肉模糊的手,
看都没看一眼。血滴沿着指尖滑落,砸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嗒。嗒。
他整了整身上那套价值不菲却被他扯破了前襟的礼服,抚平细微的褶皱。
仿佛刚才那暴烈的一拳只是掸去了一粒灰尘。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干净,
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非人的平静。他拉开员工通道的门。
喧嚣的喜乐和鼎沸的人声瞬间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将他吞没。新郎官回来了。
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走向既定命运的微笑。
第三章宴会厅的热浪和喧闹几乎形成实质性的冲击波,撞在林朔身上。
水晶灯的光芒过于璀璨,晃得他眼前一阵发白。
空气里甜腻的香气、酒精的味道、人群嗡嗡的议论声,混杂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物质,
堵塞着他的感官。但他脸上的肌肉像是被冻住了。
唇角甚至还维持着进门时那一点象征性的弧度。“朔哥!我的祖宗!你可算回来了!
”赵辉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满头大汗,一把冲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
“快快快!司仪嗓子都快喊劈了!新娘子都到通道口了!就等你了!”林朔被他半拖半拽着,
穿过一道道或好奇、或祝福、或带着点探究的目光织成的网,直奔主舞台侧面的候场区。
脚下猩红的地毯柔软得不真实。舞台背景板上巨大的金色“囍”字和缠绕的玫瑰,
刺得眼睛生疼。候场区略显局促。夏晚的父亲夏志明正焦急地踱步,一身深色中山装,
平日里的儒雅沉稳荡然无存,只剩下气急败坏。看到林朔被赵辉拉过来,他立刻迎上两步,
压低声音,怒火几乎压不住:“林朔!你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现在什么场合?!
晚晚都……”林朔根本没看他,也没理。他的视线越过夏志明,
直接盯在候场区入口的阴影里。夏晚站在那里。她的头顶披着朦胧的白纱,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唇。洁白的蕾丝婚纱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裙摆层层叠叠铺在地上,像一朵盛放的百合花。她微微垂着头,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
指尖用力地绞在一起,戴着蕾丝手套的手背绷得很紧。隔着几米的距离和喧嚣的人声,
林朔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紧绷感。像一根被拉到了极限的弦。脆弱。
摇摇欲坠。司仪洪亮又煽情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彻全场:“……亲爱的各位来宾,
让我们屏住呼吸,共同期待这神圣的一刻!有请我们美丽的新娘——夏晚**!
”追光灯瞬间打亮。强烈的光束精准地笼罩住夏晚。全场掌声雷动!
欢呼声、口哨声响成一片。夏晚像是被那突如其来的强光烫到了一样,
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白纱下的头垂得更低了,绞在一起的手指指节泛着青白。
她没有动。司仪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激动,再次响起:“现在,请我们美丽的新娘,
沿着这条通往幸福的红毯,走向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掌声更加热烈。夏晚依旧没动。
像一尊僵硬的白色雕塑。候场区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夏志明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赵辉张着嘴,傻眼了。几个伴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林朔站在原地,隔着几步的距离,
隔着喧嚣的掌声,隔着朦胧的头纱,平静地看着她。眼神像在打量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物。
几秒的死寂。尴尬在蔓延。司仪经验丰富,立刻提高了音量,
带着点鼓舞的腔调:“看来我们的新娘有些紧张了!没关系!让我们用更热情的掌声,
给她一点勇气和祝福!掌声在哪里?!”掌声更加疯狂地响起来,带着点起哄和催促的味道。
夏晚的身体晃了晃。她终于抬起了头。白纱朦胧,但林朔仿佛能穿透那层薄纱,
清晰地看到她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此刻盛满的痛苦、挣扎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前跨出了一步!高跟鞋踩在红毯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一步。两步。她朝着主舞台的方向走去。白色的裙摆在红毯上拖曳。
林朔嘴角那点冰凉的弧度加深了。他抬起脚,
刚要跟着司仪的指引踏上红毯——夏晚的脚步却猛地顿住了!停在了红毯中央!
距离他还有十几步的距离!所有的掌声、欢呼声,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
整个巨大的宴会厅陷入一片诡异的、落针可闻的死寂!
上千道目光聚焦在那个孤零零站在红毯中央的白色身影上。夏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猛地抬手!不是去掀开碍事的头纱,而是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声透过麦克风,瞬间被放大数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呜……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哽咽得不成样子,
“……对不起大家……对不起……林朔……”呜咽声淹没了后面的话语。夏志明脸色铁青,
猛地往前冲了一步,低吼:“晚晚!你干什么!”林朔站在原地,脚下仿佛生了根。
他看着那个捂着脸哭泣的新娘,看着她颤抖的肩膀,
看着她身上那件象征着纯洁无瑕的昂贵婚纱。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冰冷的监控画面里,
她死死抓着程野前襟的手,和程野掰开她时那决绝的背影。很精彩。林朔想。真的。
比八点档的苦情剧还精彩。夏晚捂着脸,像是被自己崩溃的哭声吓到了,
又像是再也承受不了这千钧重压。她猛地转身,白色的婚纱裙摆甩出一个绝望的弧度,
不管不顾地朝着来时路——那条铺满玫瑰花瓣的红毯的反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晚晚!
”夏志明失声惊叫。“嫂子!”赵辉也懵了。人群哗然!像炸开了锅!
惊呼声、议论声轰然爆发!夏晚像一只受惊的白鸟,只想逃离这个巨大的牢笼。
她冲破了几个试图上前询问或阻拦的伴娘,
目标明确地冲向侧面的员工通道门——那是她唯一的出口。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冰凉门把手的瞬间——“站住。
”一个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破所有喧嚣混乱的声音响起。
林朔不知何时已经从主舞台侧面的台阶走了下来,正安静地站在红毯边缘,
离夏晚逃跑的路线只有几步之遥。夏晚浑身剧震!脚步瞬间钉死!她猛地回头!隔着头纱,
林朔也能感受到她那束惊骇、恐惧、混杂着哀求的目光。她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林朔慢慢踱步走过去。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滑的地砖上,发出清晰的叩击声。一声声,
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他走到夏晚面前,很近。
近得能闻到她身上高级香水和眼泪混合的、怪异的味道。他微微低下头。声音不高,
却足以让离得近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像冰冷的毒蛇钻进夏晚的耳朵。“想跑?去找程野?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笑,“晚了。”夏晚像是被这两个字狠狠抽了一鞭子,
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林朔没再看她。他缓缓抬起一只手。
那只手的手背指关节处一片血肉模糊,是他刚才砸墙留下的伤口,血已经半凝,
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暗红的、可怖的光泽。这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惊魂未定的夏晚。林朔的目光越过她颤抖的肩膀,投向混乱的人群。
他精准地锁定了那个穿着修身亮片礼服的陈瑶——夏晚的“好闺蜜”。
此刻她正拼命往人群后面缩,脸上煞白一片。“陈瑶。”林朔的声音清晰地穿透议论声。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缝隙。陈瑶无处可躲,暴露在灯光下,像个惊恐的猎物。林朔看着她,
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昨晚,夏晚是和你在一起?试伴娘服?
谈心?聊到需要在别人未婚夫的新娘房里‘告别’?”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
狠狠抽在夏晚和陈瑶脸上。陈瑶的脸瞬间由白转红再转青紫,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夏晚猛地倒抽一口气!身体摇摇欲坠,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支撑,却只抓到了冰冷的空气。
林朔终于把视线转回到夏晚脸上。他伸出手,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缓慢和精准,
轻轻捻住了夏晚头纱的边缘。夏晚像是被毒蛇触碰,猛地往后一缩!林朔的手指却异常稳定。
他微微用力。“嗤啦——”那层薄如蝉翼、象征纯洁美好的白纱,
被他轻而易举地从她盘好的发髻上扯了下来!水晶头冠歪斜了一下,
几缕发丝狼狈地散落在她脸颊边。
夏晚那张精心描绘过、此刻却哭得红肿狼藉、写满了无尽恐慌和羞耻的脸,
彻底暴露在上千道目光之下!无所遁形!巨大的抽气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闪光灯疯狂地亮起!
记者们嗅到了爆炸性新闻的味道,像鲨鱼闻到了血腥。夏晚发出一声短促的、濒死般的尖叫,
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捂脸。林朔却像是没看到她的崩溃。他随手将那团皱巴巴的白纱扔在地上,
漠然地看着她惊恐的眼,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原上的风,清晰地送入她耳中:“夏晚,
婚礼取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惨白的脸,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
带着刻骨的恶毒和嘲讽:“你自由了。滚去找你的野男人。别脏了我的地方。”第四章死寂。
绝对的死寂。巨大的宴会厅像一个被掏空了所有声音的真空罐头,
上千人像是被集体施了定身咒。只有无数台手机的闪光灯还在疯狂地明灭,
发出“咔嚓”、“咔嚓”的单调噪音,像无数只冰冷的眼睛,
贪婪地记录着红毯中央这场**裸的羞辱。夏晚呆呆地站着,双手还徒劳地捂在脸上,
指缝间露出的皮肤惨白如纸,眼中最后一丝光彩彻底熄灭,
只剩下死灰般的空洞和巨大的、无法消化的茫然。她似乎还没完全理解林朔那几句话的含义,
又或者理解了,却无法承受那字字如刀的重量。“林朔!!!”一声暴怒到极致的嘶吼炸开!
夏志明像一头发狂的雄狮,猛地从候场区冲了出来,几步就冲到林朔面前,额头上青筋毕露,
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几乎要戳到林朔的鼻尖:“你疯了吗?!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在做什么?!你把我女儿当什么?!你把我们夏家的脸面当什么?!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朔脸上。林朔只是微微侧了下头,避开了那点不体面的飞沫。
他甚至没有看暴怒的夏志明一眼,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夏晚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上,
像在欣赏一件失败的展品。“脸面?”他轻声重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
“问问你的好女儿,她把我林朔的脸,踩在脚底下的时候,想过脸面吗?
”夏晚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捂着脸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仿佛下一秒就会折断。
“你…你血口喷人!”夏志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朔的手指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晚晚一向乖巧懂事!一定是你!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她才……”“爸…爸……”夏晚终于发出声音,破碎得像呜咽,她放下捂着脸的手,
想去拉夏志明,指尖却颤抖得使不上力气,
“别……别说了……是我的错……都是我……”“晚晚!你住口!”夏志明猛地打断她,
护犊心切让他彻底失去理智,“你被吓糊涂了!有什么委屈告诉爸爸!爸爸给你做主!
是不是他逼你……”他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刺耳的手机**打断了!不是一部,
是好几部!不同型号、不同**,几乎是同时响起!
尖锐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种不祥的节奏感。夏志明的话卡在喉咙里,
烦躁地皱眉,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口袋。与此同时,前排贵宾席上,
夏家公司几位元老董事、市卫生局那位副局长的手机,也疯狂地震动、鸣叫起来!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被打断的不悦和一丝困惑,纷纷掏出手机查看。
林朔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悄无声息地加深了,融进一片无人察觉的阴影里。
最先接起电话的是那位卫生局的王副局长。他刚“喂”了一声,
脸上的表情就从被打扰的不耐烦,瞬间变成了极度的震惊和错愕!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仿佛那上面爬满了毒蛇!紧接着,
夏家公司的老董事之一,秃顶的刘董,接通了电话。他听了几句,脸色瞬间煞白,
肥厚的嘴唇哆嗦着,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上,
打翻了半杯红酒,暗红色的酒液迅速在雪白的桌布上洇开一片刺目的污渍!他却浑然不觉,
只是失魂落魄地抬头,惊恐地看向夏志明!连锁反应开始了。
夏志明口袋里自己的手机也疯狂地振动起来,像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他心头猛地一跳,
一股极其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顾不上再质问林朔,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名字:张秘书。他的心沉了下去。张秘书是他最信任的私人助理,
若非天大的急事,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打给他。他颤抖着手指划开接听。“夏…夏董!
”电话那头,张秘书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慌,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出…出大事了!完了!全完了!纪委…还有经侦…的人…突然冲进公司!直接封了财务部!
带走了李总监和刘副总监!他们…他们还去银行冻结了我们所有流动资金账户!
转移…转移公司资产…证据链完整…就在半小时前…有人把详细账目和交易凭证…捅上去了!
捅到最高检举报平台了!”“嗡——!”夏志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眼前猛地一黑!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张秘书后面的话都变成了模糊的杂音。
他高大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脚下踉跄,几乎站立不住!“夏董!”“老夏!
”旁边几个反应过来的董事和亲友慌忙冲上前扶住他。夏志明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攥着那部仿佛有千钧重的手机,指节捏得发白,
手背上青筋暴起。而这时,站在夏志明旁边的另一位董事,他的手机也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医院的号码,心头莫名一紧,立刻接起。“马董!不好了!
出大事了!”电话那头是他安插在市一院的一个心腹,声音同样惊恐万状,“程野!
那个心外科的程野!就在刚才!被卫生局联合医疗监察的人直接从手术台旁边带走了!
说他…涉嫌伪造医疗记录、过度医疗、收受巨额器械回扣!
还有…还有之前那个有争议的手术死亡案例…也被翻出来了!证据确凿!
被人在内部系统实名举报!上面震怒!当场就宣布吊销他的行医执照!
他的导师也被牵连停职调查了!现在医院里都炸锅了!记者都堵门口了!
”这位马董事的手机也差点脱手,他惊骇地看向旁边脸色死灰的夏志明,
又猛地转头看向红毯中央那个始终平静得可怕的男人——林朔!一切的一切!
都在半小时内发生!精准!狠辣!绝无转圜!“噗——!”夏志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殷红的血点溅在他深色的中山装前襟和他自己煞白的脸上,触目惊心!他双眼一翻,
身体像一截被砍断的朽木,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爸——!!!
”夏晚尖锐到撕裂的哭喊声终于冲破了喉咙!她完全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羞耻,
像疯了一样扑向倒下的父亲!白色的婚纱裙摆绊住了她的脚,她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砖上,
膝盖磕得生疼也顾不上,手脚并用地往前爬!精致盘好的头发彻底散乱,
几缕黏在泪水和鲜血交织的脸上,狼狈不堪。“爸!爸爸!你别吓我!爸——!
”她扑到夏志明身上,用力摇晃着他毫无知觉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整个宴会厅彻底炸了!
惊呼声!尖叫声!议论声!记者疯狂拍照的咔嚓声!
宾客们混乱地涌向门口想要逃离这噩梦般的一幕!桌椅被撞倒,杯盘碎裂的声响此起彼伏!
现场一片狼藉,如同末日降临!只有林朔。他依旧站在原地,脚下是柔软的红毯边缘。
冷眼看着眼前这出由他一手导演的、荒诞而惨烈的闹剧。夏晚扑在父亲身上绝望恸哭。
夏志明昏迷不醒,口角流血。夏家亲友惊恐万状,乱作一团。宾客仓惶逃离,唯恐避之不及。
记者如附骨之蛆,闪光灯交织成网。混乱像风暴的中心,而他身处风暴眼,一片诡异的宁静。
手机在他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很轻微。林朔掏出手机。屏幕亮着。
送通知:资金划转成功通知:您尾号8888账户向“西郊公墓管理处”账户转入人民币6,
666,666.00元,购买顶级家族墓地1座。当前余额:……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
指尖滑动,退出通知。他的目光重新投向风暴的中心——那个伏在父亲身上,
哭得快要断气、一身昂贵婚纱沾满尘土和泪痕的女人。林朔迈开脚步。
锃亮的皮鞋踏过冰冷的地砖,踏过散落的玫瑰花,踏过摔碎的玻璃杯碎片,
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声响。他平静地穿过混乱的人潮,像一把冰冷的刀切开沸腾的油脂。
他在夏晚身边停下。夏晚察觉到阴影的靠近,哭泣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头!
散乱的发丝被泪水糊在脸上,
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痛苦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恨意!
她看着他,像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林朔微微弯下腰。距离很近。
近得能看清她瞳孔里自己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哭什么?”他开口,声音不高,
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你自由了,不是么?
”他的目光扫过她狼狈的脸,落在她身后昏迷不醒、面如金纸的夏志明身上,
又掠过这混乱狼藉、被彻底毁掉的婚礼现场。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你看,我说过,
垃圾就该在垃圾桶里重逢。”他直起身,
最后看了一眼夏晚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写满崩溃的脸。像是看够了一场乏味的戏剧,
他转身,毫不留恋地朝着宴会厅那扇被宾客疯狂涌向的大门走去。背影挺拔,步伐稳定,
穿过他亲手制造的废墟,没有一丝回头。
第五章厚重的雕花实木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严实了。门轴转动的轻响之后,
是门锁精密咬合的沉闷声响,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林朔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闭着眼。
屋里没开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霓虹光影透过玻璃,
在昂贵的大理石地板上流淌、变幻。光怪陆离的光斑映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不定的影子。
这里是他和夏晚的婚房。准确说,是“曾计划”的婚房。顶层复式,寸土寸金的绝佳地段,
三百六十度全景。装修极尽奢侈,每一个细节都由“她”精心挑选过,
倾注了“她对未来所有的甜蜜幻想”。如今,这里只剩下一个冰冷华丽的空壳。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夏晚的甜腻香水味,此刻闻起来却令人作呕。死寂。
绝对的死寂。他维持着靠门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走廊里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很轻,迟疑,带着一种惊魂未定的飘忽感。停在了门外。接着是门锁**入钥匙,
轻轻拧动的声音。“咔哒…咔哒…”拧了两下,门纹丝不动。门外的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
钥匙再次插入,更用力地拧动。“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声音从迟疑变成了慌乱,
最后是带着哭腔的、绝望的拍打!“砰砰砰!林朔!林朔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你开门啊!!”夏晚的声音。嘶哑的,崩溃的,带着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疯狂。
“求求你了!开门!我爸爸…我爸爸他还在ICU抢救!他快不行了!
错了…都是我的错…你怎么对我都行…求你救救我爸的公司…救救我爸爸…求你了…开门啊!
!”拳头和手掌用力砸在厚重的实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伴随着她语无伦次的哭喊和哀求,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林朔依旧闭着眼。靠着门板。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门板传来的震动,感受到她拳头的力量,感受到她歇斯底里的绝望。
那声音,那震动,像钝刀子割肉。他缓缓地、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叶,
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某种黑暗的、几欲爆裂的东西。然后,他猛地转身!“哗啦——!
”动作迅疾而暴烈。门锁被一把拧开!正用尽全力拍门的夏晚猝不及防,
整个人因为惯性猛地向前扑倒!林朔面无表情地侧身让开。“啊!”夏晚惊叫一声,
重重地扑摔在冰凉坚硬的大理石玄关地面上!手臂和膝盖传来一阵钝痛。
她的额头甚至差点磕到旁边的鞋柜。她痛得蜷缩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林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身上的婚纱早已不见。
换了一件皱巴巴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连衣裙,大概是匆忙间从医院随便抓来的。
头发依旧散乱,脸上泪痕交错混合着汗水和灰尘,眼窝深陷,红肿不堪。一天之内,
那个精心打扮、光彩照人的新娘子,彻底枯萎成了一团狼狈的烂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