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桌温热的菜肴和一份滚烫的梦想,去迎接结婚三周年的妻子。
她却用一个轻蔑的眼神和一句“不切实际”,将他所有的爱意与期待彻底浇灭。
当他的心血被与废纸丢在一起时,这场婚姻,也一同被弃若敝屣。
玄关灯光斜斜切下,划出一片冷白区域。
凌霜将铂金包往鞋柜上一放,“啪”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指尖扯了扯领口,身后的季扬立刻递上文件。
“凌总,明早董事会的报告,数据核对过三遍。”
“放着。”凌霜的声音没起伏,像精密运转的机械。
我站在餐厅,点燃最后一根蜡烛。
烛光晃悠,映着桌上三菜一汤。西湖醋鱼泛着琥珀光,龙井虾仁透着鲜绿,东坡肉油亮诱人。
这些杭州菜,是她去年随口提过的家乡味。
我照着食谱,在厨房耗了整下午。
今天是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看见门口身影,我慌忙站起,把熬了三个月的新书大纲放在餐桌最显眼处。
“霜霜,你回来了。”声音里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讨好,“我做了你爱吃的菜,还有……”
凌霜的目光扫过餐桌,扫过摇曳的烛火,眉头几不可查地拧了下。
那是被打扰的烦躁。
她径直走来,拿起那几张写满心血的纸。
我屏住呼吸,盼着她哪怕看眼标题。
可她没有。
她转身走回玄关,随手将大纲塞进广告传单和水电费催缴单里。
动作自然,像在丢废纸。
她转回头,目光扫过身后的季扬,像是在展示态度。
“顾川,”她开口,声音裹着冰碴,“公司一季度五个点利润没了。我要看得是这些。”
她点了点季扬手里的报告。
“不是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故事。”
季扬站在她身后,嘴角勾着淡笑,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他是胜利者。
我是多余的。
我看着菜慢慢变凉,看着蜡烛火苗渐弱,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三年婚姻,我以为是她的丈夫。
到头来,在她眼里,我不如一份冰冷报表。
我的小说,我的梦想,全是“不切实际的故事”。
深吸一口气,胸口闷得发疼。
“那是我为你准备的纪念日晚餐。”
凌霜愣了下,像是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快得抓不住,随即被更厚的冰冷覆盖。
“我很累,没心情。让张姨收拾。”
说完,她径直走向二楼书房,没再回头。
季扬冲我礼貌点头,姿态像在同情被遗弃的宠物。
他也跟着上了楼。
偌大客厅只剩我,和一桌为错的人准备的晚餐。
蜡烛火苗颤了颤,灭了。
黑暗瞬间涌来,把一切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