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深山。一座不知建于何年何月的破旧寺庙,在凄风苦雨中瑟缩着。庙门歪斜,
瓦砾遍地,唯有大殿正中,供奉着一尊泥塑的菩萨像。佛像面容已在岁月中风化模糊,
看不出原本供奉的是哪一位尊神,唯有一双低垂的眼眸,仿佛蕴着一丝亘古的悲悯。此刻,
这悲悯似乎落到了实处。佛像之下,一个青年正盘膝而坐,他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
面容清秀,却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浑身透着一股精力透支的疲惫。他名叫云渡,
名号听着有几分出尘之意,但他此刻的行为却与超然物外毫不沾边。
他双手笨拙地结着一个法印,指尖有微不可查的金光流转,试图施展最基础的“净尘术”。
然而,那金光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闪烁了几下,便噗地一声熄灭了,
只勉强驱散了他身周三寸之内的尘埃。“呼……这‘菩萨’果位,用户体验也太差了。
”云渡放下手,低声嘟囔,语气里满是程序员面对烂代码时的无奈和愤懑。
他并非此界原生之人。前世,他是一名消防员,名唤陆明,在一次特大火灾中,
为救出整栋楼的居民,力竭葬身火海。或许是救人功德太大,意识模糊间,
他只觉被一道磅礴而温暖的力量包裹,再醒来时,便已在这破庙之中,
脑海里多了一段信息——因功德无量,特敕封“菩萨”果位,镇守此方天地。镇守?
云渡初时还有些茫然与激动,但很快便发现,这“菩萨”当得有名无实。
除了体内那点微薄得可怜、用一点少一点的神力,以及能模糊感知到周遭生灵祈愿的能力外,
他什么神通都不会,连个像样的净尘术都施展得磕磕绊绊。空有果位,
而无对应的实力与知识,这便是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云渡深谙此理,
故而选择藏身这荒山野岭的破庙,只想低调“苟”住,慢慢摸索这身功德之力的用法。
“别练了,”一个慵懒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从他脚边传来,“你刚才那样子,不像在结印,
倒像得了鸡爪疯。”说话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皮毛火红的小狐狸。它蜷成一团,
琥珀色的眼睛半眯着,右耳尖有一簇格外醒目的白色聪明毛。这便是胡三月,
云渡在此地唯一的“熟人”,兼首席吐槽官。云渡叹了口气,没理会狐狸的毒舌。
他抬头望向殿外漆黑的雨幕,眉头微蹙。他能感觉到,又有丝丝缕缕的愿力,
正从山脚下缠绕而来,汇聚到这座破庙,缠绕到他身上。其中一道愿力,格外清晰,
带着焦虑与期盼。“菩萨保佑……俺、俺王五没别的心思,就是想……最近在山里老捡到钱,
可、可回家一看,全变成了纸钱!俺娘还病着,这、这到底是福是祸啊……”樵夫王五?
捡钱变纸钱?云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不是简单的祈愿,他清晰地感知到,
王五的身上缠绕着一道极其诡异、充满不祥气息的“规则”。
[规则触发:捡到的钱==纸钱]一道冰冷、机械,仿佛直接作用于世界本源的信息,
流入云渡的感知。这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概念的宣告。
“又是这种‘BUG’……”云渡低声自语,前世作为程序员的DNA动了。
他所在的这片地域,似乎天生就不太平,充满了各种扭曲、错乱的“规则”,
如同一个满是漏洞的操作系统。而他这个新上任的“菩萨”,职责似乎就是处理这些BUG。
他尝试调动体内那点可怜的神力,如同操作着最高权限的编辑器,
去“查看”这条规则的源代码。神力如水银般渗入那无形的规则之中,
无数扭曲、混乱的符号在他意识中闪过,带来一阵阵眩晕和刺痛。
“定义错误……变量类型不匹配……”他强忍着不适,努力理解着规则的构成,
“需要类型转换,或者……增加一个条件判断。”他集中精神,
将自身微弱的神力作为“补丁”,小心翼翼地注入这条规则。
钱==纸钱){显示最近的、合法的、高薪工作招聘信息}执行条件:神力驱动,
目标锁定-王五。修改中……1%...50%...100%。规则更新成功。
过程看似顺利,但云渡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更加苍白。
仅仅是修改这样一条看似简单的规则,几乎耗尽了他积攒数日的微薄神力。他瘫坐在地,
大口喘着气,对胡三月苦笑道:“看到了吗?三月,这哪是菩萨,
分明是个996的运维工程师,还是不给配服务器的那种。”胡三月甩了甩尾巴,
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知足吧,至少你没真去山下显圣,不然更麻烦。”它顿了顿,
琥珀色的眼瞳望向庙外深沉的黑暗,语气少了几分戏谑,多了些许凝重,“不过,我感觉到,
山里的‘错误代码’,最近好像越来越活跃了。”云渡顺着它的目光望去,雨不知何时小了,
山林深处,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丝线在蠕动、交织,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气息。他知道,
王五的事,或许只是一个开始。---翌日,天光放晴。王五惴惴不安地再次上山砍柴,
心中依旧惦记着纸钱的事。然而,这一次,当他习惯性地看向地面时,没有发现铜钱,
却在路旁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看到了一张崭新的招工启事——县城里的木匠铺急招学徒,
管吃住,工钱丰厚。王五识字不多,但“木匠”、“工钱丰厚”几个字却认得。他心头狂跳,
想起昨日在庙中的祈愿,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升起:这难道是……菩萨指点?
他半信半疑地记下地址,下山后果真寻去,一番考核后,竟真的被录用了!虽然做学徒辛苦,
但前景光明,足以养活老母。王五对山中的菩萨更是感激涕零,
连带着山脚下渐渐开始流传起“深山有灵,能指迷津”的传说。破庙中,
云渡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王五的愿力变得纯粹而感激,
甚至还带着一丝微弱的、新生的“信仰之力”,让他消耗的神力恢复速度加快了一丝。
“看来,‘打补丁’的思路是可行的。”云渡若有所思。他开始有意识地扩展自己的感知,
记录寺庙周围那些无形的“规则”。[规则记录:于庙内起恶念,会不由自主打嗝不止。
][规则记录:踩中殿前第三块青石上的特定阴影,会脚底剧痛。
][规则记录:独自行走于庙后竹林超过百步,会循环绕回原点。]这些规则千奇百怪,
有的无害,有的麻烦,但暂时还未发现致命的。云渡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已知的触发点,
同时尝试用更精细的神力操作,去理解它们的结构。他发现,自己的功德之力,
似乎是这些规则的“最高权限密钥”,可以阅读,甚至可以……有限地修改。这天傍晚,
他正在研究那条“打嗝规则”,
考虑是否能将其修改为“起恶念会头皮发痒”这样更不易察觉的效果时,
胡三月叼着一只山鸡,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云渡!云渡!不好了!
”小狐狸把山鸡往地上一扔,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尾巴要掉了!”云渡一愣,
只见胡三月那条蓬松漂亮的大尾巴,根部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
仿佛随时会断裂消失。[规则感知:目标-胡三月,触发规则-说谎会尾巴脱落。
规则生效中……“你说什么谎了?”云渡急忙问道。“我、我没偷吃你藏的果子!
”胡三月急得直转圈,“我就尝了一个!真的就一个!”云渡:“……”他哭笑不得,
但现在不是计较果子的时候。他立刻集中精神,感知那道作用于胡三月身上的规则。
这道规则比王五的“纸钱规则”更复杂,带着一种惩罚性的强制力。强行抹除?他试了试,
神力如泥牛入海,规则纹丝不动。他的力量还远远不够。那么……只能再次“打补丁”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神力聚焦,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入规则的关键节点。
目标==胡三月)&&(行为==说谎){效果:尾尖透明度增加50%,
持续一个时辰。叠加生效,透明度可逆。}修改中……这一次的修改比之前更加艰难,
规则的“排异反应”很强,云渡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神魂都传来撕裂感。但他咬牙坚持,
功德之力缓缓流淌,如同焊接般,将新的“补丁”代码嵌入原有规则。修改成功。光芒一闪,
胡三月尾巴根部的半透明状态迅速消退,转而只有尾巴尖的一小段变得若隐若现。“诶?
不、不掉了?”胡三月惊喜地回头,看着自己只是尖部透明的尾巴,长长舒了口气。
虽然样子有点怪,但总比整条尾巴没了强。它心有余悸地趴到云渡脚边,
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声音闷闷的:“谢了……以后你的果子,我、我尽量忍住。
”云渡疲惫地笑了笑,摸了摸它柔软的皮毛。经过此事,他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和胡三月之间多了一道无形的联系。这只小狐狸,似乎天生对规则的波动异常敏感,
能在他专注于“编码”时,充当预警的“防火墙”。而他,也终于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山里,
拥有了第一个可以信任的伙伴。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几天后的一个深夜,
正在打盹的胡三月突然一个激灵竖起耳朵,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云渡!醒醒!
有东西……有个大家伙,带着很坏、很乱的‘规则’过来了!”云渡瞬间惊醒,
感知全力外放。果然,一股充满恶意、混乱不堪的规则波动,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
朝着破庙的方向冲来!他走到殿门边,望向外面漆黑的丛林。月光下,
一个庞大而扭曲的身影,正撞断树木,狂奔而至。那是一只山魈,但体型远超寻常,
眼中闪烁着混乱与暴虐的红光,周身缠绕着令人心悸的规则力量。
[规则感知:目标-畸变山魈,携带规则-被注视会加速冲刺。
]云渡的心沉了下去。第一个真正的“恶性BUG”,来了。那畸变的山魈已冲至庙前空地,
它身高近丈,肌肉虬结,**的皮肤上布满扭曲的暗色纹路,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它猩红的双眼死死盯住了殿门前的云渡,下一刻,它的速度骤然暴增,
化作一道腥风直扑而来![规则感知:目标-畸变山魈。
规则生效-被注视会加速冲刺。加速倍数:3倍。]“不能看它!”云渡瞬间明悟,
猛地闭上双眼,同时侧身向旁翻滚。轰!山魈裹挟着恶风,重重撞在殿门的门框上,
碎石飞溅,整座破庙都似乎晃了一晃。若非云渡闪避及时,这一下怕是已成肉泥。
“闭眼没用!”胡三月急得尖叫,“它感觉到你在‘感知’它!
这东西是靠‘被感知’来触发的!”云渡心头一凛。这规则比想象的更棘手。不能看,
不能感知,岂不是成了瞎子,任其宰割?硬拼?他体内那点神力,
怕是连给对方挠痒痒都不够。跑?且不说跑不跑得过,这破庙是他的“道场”,
是他暂时安身立命的根本,岂能轻易舍弃?电光火石间,
云渡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既然无法直接对抗山魈本身的规则,
那就修改它所在环境的规则!他再次展开感知,但这一次,目标不是山魈,
而是山魈周身十丈范围内的“空间”本身。神力如丝线般蔓延,迅速编织、覆盖。
规则修改尝试:定义区域-以山魈为中心,半径十丈。
新增临时规则A:[此地重力随机波动,系数0.5至2.0]。
新增临时规则B:[声音于此区域传播速度降低至正常十分之一]。规则注入……成功!
正在二次发力猛扑的山魈,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仿佛瞬间陷入了泥沼,
动作变得无比迟缓和怪异。时而它像是被无形巨手按住,
动作沉重无比;时而又仿佛身轻如燕,一个迈步几乎要飘起来。它发出的咆哮,
也变成了被无限拉长的、低沉而怪异的闷响。有效!云渡精神一振,但不敢有丝毫松懈。
维持这两条临时规则,对他神力的消耗堪称恐怖,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个被迅速抽空的瓶子。
“还不够!必须限制它的核心规则!”云渡咬牙,将最后的神力聚焦,
目标直指山魈身上那道[被注视会加速冲刺]的根源。
强行删除或修改规则本体已不可能,他的力量不足以覆盖那种深层的扭曲。
那么……只能增加一个“副作用”!规则附加尝试:目标规则-[被注视会加速冲刺]。
附加效果:[加速结束后,会不由自主地跳一段持续十息的、极其滑稽的舞蹈]。
附加条件:神力驱动,一次性生效。附加中……云渡脸色煞白,身体微微摇晃,
几乎站立不稳。胡三月焦急地在他脚边打转,却不敢打扰。就在云渡感觉神力即将枯竭,
意识都有些模糊的刹那——附加成功!那正在与混乱重力抗争的山魈,身形猛地一顿,
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紧接着,它那庞大而狰狞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扭动起来,
双臂胡乱挥舞,双腿以一种极其别扭、引人发笑的节奏蹦跶起来。画面极其诡异,
一个凶暴的怪物,在破庙前的空地上,跳起了笨拙而滑稽的舞蹈。
加速冲刺的力量似乎在这诡异的舞蹈中被迅速宣泄、消解。山魈眼中的暴虐红光逐渐黯淡,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混乱与……一丝清明?十息过后,舞蹈停止。山魈站在原地,
喘着粗气,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不远处几乎虚脱的云渡和炸毛的胡三月。
它喉咙里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咕噜声,最终,它没有再次攻击,而是低吼一声,
转身踉踉跄跄地冲入了密林深处,消失不见。临时规则消散,周围恢复正常。
云渡再也支撑不住,一**坐倒在地,大口喘息,汗水浸透了衣衫。“成、成功了?
”胡三月心有余悸地凑过来,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算是……暂时修复了这个BUG。
”云渡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但只是打了补丁,没找到病毒源头。
”他回想起山魈最后那丝清明的眼神,心中微动。这些被规则扭曲的存在,
或许本身也是受害者?“它身上的规则……很强,很原始。”云渡沉吟道,
“这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这山里,恐怕有一个‘污染源’。”这次危机,
让他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和“职责”。苟,是苟不住的。这些混乱的规则会主动找上门来。
他必须更主动地去了解、去掌控,至少要弄清楚这满山“BUG”的源头在哪里。
休息了半晌,恢复了一丝力气后,云渡站起身,目光投向破庙后山那更深、更幽暗的丛林。
“三月,我们得去‘扫描’一下系统了。”他说道,语气坚定。
胡三月抖了抖身上有些凌乱的毛发,跳上他的肩头:“走吧,运维官。不过事先说好,
太危险的地方我可不去!”一人一狐,走出了破败的庙门,向着那规则扭曲的源头,
迈出了第一步。云渡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唯有主动出击,理解并掌控这些规则,他这名不符实的“善思维菩萨”,
才有可能在这诡异的世界里,真正地活下去。云渡与胡三月并未走向后山深处。
就在他们踏出庙门,云渡全力展开感知,试图追踪那山魈遗留的规则痕迹时,
一股微弱却无比深邃、仿佛源自大地脉动本身的紊乱波动,
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拉扯向下——向下!源头并非远山,赫然正在这破旧寺庙的地基之下!
更准确地说,是在那尊无名菩萨泥塑的座下!“这……”云渡瞳孔骤缩,
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日夜栖身的破庙,他以为的临时避难所,
其本身竟就是最大的污染源所在?“怎么了?”胡三月感受到他情绪的剧烈波动,
警惕地竖起了耳朵。“我们……一直在火山口上睡觉。”云渡声音干涩。他示意胡三月跟上,
两人绕到殿后,在一处被茂密藤蔓遮掩的角落,
发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狭窄洞口。阴冷、混乱的气息从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正是那些规则污染的源头。没有犹豫,云渡运转起刚刚恢复少许的神力护住周身,
率先弯腰钻入。胡三月虽有些畏惧,但还是紧随其后。洞内并非想象中的人工石室,
而是一条天然向下倾斜的岩石裂缝,越往下走,空间越发开阔,
四周的岩壁上开始浮现出种种天然形成的、却又诡异符合某种规律的扭曲纹路,
散发出微弱的各色幽光。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各种混乱的规则碎片如同无形的刀片,
试图切割闯入者的神魂,若非云渡的功德神光自发护体,恐怕早已精神错乱。下行数十丈后,
他们抵达了一处巨大的地下空洞。眼前的景象让云渡倒吸一口凉气。空洞中央,
并非什么魔物骸骨或邪异祭坛,而是一块巨大无比的、仿佛与大地根基相连的青色磐石。
巨石之上,
端坐着一个更为巨大的身影——那是一个由青苔、岩石与古老根系构成的“人形”,
它低垂着头,仿佛已在此沉睡了千万年。它的胸膛与身下的巨石、四周的岩壁几乎完全融合,
无数散发着微光的规则丝线从它身上蔓延出去,如同神经脉络般深入岩石,
又似乎连接着外界的天地方物。而在它身前,一道细微的、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的黑色缝隙,
正不停地微微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有一缕缕混沌、扭曲的规则力量从中逸散出来,
大部分被那岩石巨人身上延伸出的光络所吸收、束缚,但仍有一小部分,如同渗漏的毒液,
透过岩层向上方溢散——正是云渡在庙中感知到的那些“规则BUG”。
[核心规则感知:混沌污染源-“原初之漏”。状态:不完全封印。泄露率:约3%。
守护机制:山灵“石无言”,已同化73%。]“山灵……石无言……”云渡喃喃道,
意识到了这尊岩石巨人的身份。它并非污染源,而是自愿与此地融合,
以自身为容器和过滤器,艰难镇压着这道“原初之漏”的古老守护者!
似乎是感应到了云渡身上那独特的、与规则亲和度极高的功德之力,那岩石巨人巨大的头颅,
极其缓慢地、带着岩石摩擦的沉闷声响,抬了起来。它没有五官,
但云渡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新的……守护者……”一道意念,如同亘古的回响,直接传入云渡的脑海,断断续续,
充满了疲惫与沧桑,“汝身……有‘修正’之力……善……”“前辈,”云渡肃然,
恭敬行礼,“晚辈云渡,蒙天道敕封,于此地修行。”他并未直接宣称菩萨果位,
感觉此刻尚不是时候。“……规则战场……遗祸……”石无言的意念传来破碎的信息片段,
“……无法毁灭……只能封印……或……疏导……”通过这断断续续的交流,
云渡终于明白了此地的真相。这并非简单的魔气泄露,而是远古时代,
强大存在进行“规则”层面战斗后,遗留下的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
是世界的“BUG”本身。石无言以自身山灵本源与之融合,极大减缓了污染泄露,
但无法根除,且自身也在被缓慢同化。云渡之前对那些衍生规则的“打补丁”行为,
在石无言看来,正是应对这种混沌污染最正确、也几乎是唯一可行的方式——无法删除,
便修正它、引导它。这正暗合“善思维”之本义,以智慧抉择,转化烦恼。
就在云渡试图进一步了解如何更好地“疏导”这污染源时,一个冰冷而充满威严的声音,
突兀地在空洞中响起:“异端!竟敢亵渎封印重地!”一道清光自洞**入,
化作一名面容古板、身着玄色道袍、头戴混元巾的中年道士。他手持拂尘,眼神锐利如刀,
先是震惊地看了一眼那搏动的“原初之漏”和石无言,随即目光死死锁定在云渡身上,
充满了审视与毫不掩饰的敌意。[规则感知:目标-玄玑子。身份:天庭规则安全司,
巡检使。状态:高度警戒,神力凝聚。]“你是何方妖孽,竟敢触碰‘混沌之隙’!
”玄玑子拂尘一指,一道清冽却充满毁灭气息的神力已锁定了云渡,“此地封印乃天庭重务,
岂容你肆意妄为!立刻束手就擒,听候发落!”云渡心头一紧。真正的麻烦,来了。
这位天庭的“官方人员”,显然将他的行为视作了对封印的破坏。“巡检使阁下,
”云渡压下心中的波澜,尽量平静地解释,“我于此地清修,感知规则紊乱,特来探查。
我并非破坏封印,而是在尝试修复因此地泄露而衍生的规则错误……”“胡言乱语!
”玄玑子厉声打断,“吾巡查此地方年,从未听闻有修士于此清修!规则乃天道基石,
岂是你能妄言‘修复’?分明是邪魔外道,妄图利用混沌之力!看你行迹诡异,
定是图谋不轨!”他根本不信云渡所言,或者说,在他固化的认知里,
任何接近并试图“修改”规则的行为,本身就是最大的亵渎和危险。在他看来,
云渡要么是企图释放混沌的邪魔,要么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乱闯禁地的狂徒。话音未落,
玄玑子已然出手。拂尘挥洒,清光化作无数道凌厉的锁链,
带着“禁锢”、“剥离”的规则之力,朝着云渡当头罩下!
他要将这个“不稳定因素”彻底拿下,再行审问!
面对玄玑子那蕴含“禁锢”与“剥离”规则的清光锁链,云渡(善思维菩萨)瞳孔一缩。
他此刻神力未复,硬抗绝非上策。心念电转间,
他并未选择攻击或防御性的神通——事实上他也不会。他将刚刚恢复的微薄神力,
连同对周遭规则的深刻理解,尽数倾注于脚下的大地,
作用于他与玄玑子之间的“空间”本身。规则微调:定义区域-云渡与玄玑子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