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时,只因我未在顾辙亲生母亲的墓前磕头跪拜,他便打断我双腿。
十岁的他稚嫩的声音中透出刺骨的恶意:“你一个瞎子也配当我妈?
”“你就是惦记我家的钱,还蓄意勾引我爸,真不要脸,早晚我会把你赶出去!
”我虽眼前空洞漆黑,却也能想象到此时他那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冷漠神情。顾辙先天目盲,
我心疼不已,毅然捐出眼角膜,让他重见光明。可如今他却如此恨我,
他高高在上地讥讽我此刻的狼狈。冷雨裹挟寒风席卷全身,我浑身都在发颤,
可内心却无比淡然。可他们不会知道,我本就会离开。系统:[宿主,您的任务已完成,
五日后将脱离本世界,请做好准备……]……夹杂着雪的雨落在身上,
黏腻得好似要将我的皮肉与骨头都冻结在一起,四肢百骸都被这股冷意填满。
我的双腿以怪异的姿势扭曲着,每一下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断裂处带来剧痛。
此时顾辙大步冲至我身前,眼里满是怨愤和恨意。他猛地按住我的头,狠狠往地面砸去,
额头与冷硬的地面碰撞,发出沉闷地惊心的声响。“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
根本就比不上我妈,还敢觊觎她的位置,我绝不允许。
”顾辙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愈发尖锐而冰冷。这就是我疼爱了十年的孩子啊,
倾注无数心血养大,换来的却是这般无情对待。我额头很快被磕破,渗出殷红的血,
混合着雨水流进嘴里,那股浓烈的腥甜味,让人胃里一阵翻涌。可我此时早已麻木,
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任由他在耳边不停地谩骂。最后顾辙啐了一口,语气里满是厌恶,
“不要脸的东西,就给我在这跪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周遭只剩下无尽的冷寂,
我瘫倒在泥水中,雨水灌进我的鼻腔,呛得我几近窒息。就在我意识逐渐模糊时,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轻轻披到我身上。紧接着,我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起,
熟悉的气息让我微怔,我知道,是顾砚迟。他伸手抚上我的腿,哪怕只轻微的触碰,
都让我疼得浑身瑟缩,面色愈发惨白。而后他温柔的声音响起,“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一定会没事的。”我随后再也支撑不住地昏迷了过去。我醒来后,眼前依旧空洞,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来,把药喝了,医生说只是轻度骨折,修养几个月就能好。
”顾砚迟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他靠近时我却嗅到了一股甜腻的香水味,陌生又张扬,
仿佛在**般。他轻轻扶起我的肩,将杯子递到我唇边。我下意识地张开嘴,
苦涩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可我对此早已麻木。“今天是小澈妈妈的忌日,他心情不好,
你别跟他计较。”“至于其他的,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这时,他的指尖轻点我的脸颊,
那冰冷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我下意识地躲开,也感觉到他的动作猛地一滞。“躲什么?
”他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还没等我回答,便狠狠地钳住我的下巴。那力度大得让我生疼,
似是要将我的反抗碾碎般。我没有丝毫挣扎,紧闭双眼,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他声音冰冷而不耐,“你在生气?沈媛,这么多年,你该清楚自己的位置,
我给你的已经够多了。”“要知道,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我扯了扯唇角,
满心苦涩与无奈,作为在他身边时间最长,却依旧见不得光的情人。
这么多年我活得战战兢兢,从不敢有丝毫忤逆,更没有生气的资格。
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正好落到他的手背上,他很快便松开了手。“在想什么?
”他声音里透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不自然。我空洞的双眼依旧直视前方,
声音嘶哑却坚定:“我想回家。”那个充满温暖回忆,真正属于我的家,
而不是如今我所处的这个看似华丽却冰冷的牢笼。可顾砚迟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
只冷漠道:“我公司还有事,等会让助理带你回去。”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了。
我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缓缓抬起手摩挲脖子上的玉牌,那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其实这里从来不是我的归宿,我所爱的人都在另一个世界。
而我也渴望着彻底摆脱这无尽的痛苦与折磨。曾经,我在原本的世界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丈夫温柔体贴,女儿活泼可爱。可一场无情的车祸,瞬间将所有美好粉碎。
丈夫为了保护我离世,而年仅六岁的女儿,也在病床上陷入了无尽的沉睡,成了植物人。
当我被绝望彻底笼罩时系统出现了,它保证让我的女儿恢复如初。
而我的任务就是在顾家照顾他们父子十年,之后我就能回到原世界。我几乎没有犹豫,
就答应了这个交易。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主动找到顾砚迟成为他的情人。
却惊讶发现他竟和我离世的丈夫长得七八分相像,熟悉的眉眼,相似的轮廓,让我不禁恍惚。
在这陌生冰冷的世界里,这份相似成了我唯一的救赎。我像溺水之人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拼命对他们父子好,不计回报。只盼能在这份相似里寻得一丝慰藉,
弥补命运从我生命里夺走的温暖。这些年,我更是把自己低到尘埃里。
面对顾砚迟其他情人的挑衅,我默默忍受,出席宴会时,被他的朋友嘲讽,
像看一件商品般的不屑目光,我也不在乎。甚至在床上,他把我当作发泄的工具,
完事后就冷漠地转身,丝毫不顾我的伤痛。平日里,我就像个被呼来喝去的仆从,
没有丝毫尊严。这期间,我五次有孕,却次次都以流产告终,他不希望有人碍顾辙的路,
所以我再也不能生育。但为了能回到真正属于我的世界,
我把所有的绝望和痛苦都深深地藏在心底,用一层层的隐忍包裹自己。顾砚迟走后没多久,
他的助理就来接我回顾家了。“你怎么没死在那儿,居然还活着回来了,真是可惜。
”刚一进门,我就听到了顾辙那充满嘲讽的声音。突然,我坐着的轮椅被大力推了一把,
下一刻我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一阵剧烈的疼痛蔓延至全身。耳边传来顾辙肆意的嘲笑声,
“看看你如今这残废样,不仅是个瞎子,还瘸了腿,怎么还有脸留在这个家?
”我狼狈且屈辱地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呼吸急促又沉重,冷汗浸湿衣衫。“有那么严重吗?
我看你就是在装可怜,我爸不在演给谁看呢?”紧接着,他的脚重重踹在我的腿上,
霎时我的瞳孔骤缩,空洞的眼眶里都溢满了痛苦。
“像楚楚阿姨那样的千金大**才配入我顾家,她和你这种为了钱不折手段的女人可不一样。
”“你攀上我爸又来照顾我,不就是为了钱,像你这样的**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我迟早会揭穿你的真面目,把你这假惺惺的女人赶出我家!
”他谩骂着又狠踢了几下才离开,我张着嘴,却只能发出破碎而绝望的呜咽声。
牙齿将下唇咬得血肉模糊,指甲因为太过用力而尽断,在地面拖出一道道血痕。当初,
顾辙生下来便目盲,还十分体弱,医生断言他可能夭折。就连顾砚迟在无奈之下也选择放弃,
但我仍旧在医院不眠不休的守了一周。后来听闻远山寺庙祈福灵验,我就想要给他祈福,
为求心诚更是一步一跪。就算膝盖磕破,殷红的血渗出染红裤腿,我却从未想过放弃,
只要能佑他平安活下来,一切都值得。他幼时总亲昵地依偎在我身边,依赖又信任。
但不知从何时起,他看我的眼神逐渐厌恶与疏离。就在这时,
一阵熟悉的温热触感贴到她的手背,是可可,陪了我十年的导盲犬。它趴在我身边,
紧紧挨着我,像是要为我驱散所有的伤痛。只有它的陪伴,让我感到一丝真实的温暖,
也支撑着我在这无尽的黑暗和痛苦中,不至于彻底崩溃。不知过了多久,
顾辙才允许佣人来搀扶我回房间。晚上,顾砚迟带着林楚楚回来吃饭。我被推到餐桌前,
只能听到饭桌上欢声笑语不断,而我的存在却是如此格格不入。突然,
林楚楚热情地为我夹菜,“这个可好吃了,你尝尝。
”我却看不见她此时眼里的明晃晃的恶意,毫无防备地吃了下去。可没过多久,
我就感觉浑身发痒,呼吸也变得困难。我强忍着不适,声音颤抖地质问“你给我夹了鱼?
”林楚楚还未说什么,顾辙便讥讽道:“不知好歹,你至于吗?”“不就是过敏,
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小题大做,一点事就嚷嚷个不停。”“顾辙。
”顾砚迟一声轻呵后他便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恹恹埋头继续吃饭。我此刻全身都起满红疹,
我忍不住伸手去抓,胳膊上很快出现斑驳的伤痕,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而顾砚迟却只是瞥了我一眼,语气平淡道:“沈微,楚楚也是好心,你别怪她。”“刘姨,
你带她去处理一下,吃点过敏药就行。”随后我被推着离开后他们依旧欢声笑语,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而我此刻,内心好似一潭死水,
再无半点波澜。第二天起来,我从混沌中醒来,浑身滚烫无力,脑袋昏沉得厉害,
意识也模糊不清。而后我用尽全身的劲,才费力地挪到轮椅上,双手扶着轮子,
一点点摸索着打开了门。我呼唤着可可,平日它都是一直守在我门口的,
如今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这时,几声痛苦的嚎叫声从远处传来,我的心猛地一紧,
顿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我慌乱地转动轮椅,朝着声音的方向赶去。花园里,
当我的手触碰到那具小小的冰冷尸体,指尖沾上还尚且温热的鲜血时,我瞬间僵住,
大脑一片空白。那曾给予我温暖与陪伴的伙伴,如今却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眼前的事实像尖锐的锯齿,一下下地割扯着我,满心的伤痛让我呼吸愈发急促。
我无助地弓起身子咳嗽起来,殷红的血从嘴角溢出,脸色愈发惨白。“为什么?
”我崩溃地嘶吼出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辙冷笑一声,
恶狠狠道:“只要你还待在这个家里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好过。
”“你所珍视的东西我都会一一毁掉,让你痛不欲生。”无力和不甘如汹涌的潮水,
将我彻底淹没,我的世界本就黑暗,如今更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这时,沉稳的脚步声渐近,
顾砚迟声音冷寂如霜,“沈媛,你又在闹什么?一只狗而已,不要发疯。
”我死死抱住可可不愿撒手,殷红的血沾满了我的双手和前襟,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此刻的我,仿若一尊被绝望浇筑的雕像,周身散发着彻骨寒意。顾砚迟打发顾辙离开后,
他走到我身边蹲下,语气格外柔和。“回头我给你找一只更更乖巧的,但就算没有导盲犬,
还有我呢,我会陪着你的。”我听着这些话,内心却只觉无比嘲讽,这些轻飘飘的承诺,
在我遭受的种种痛苦面前,显得如此虚伪可笑。而每一次的失去都像一场逃不开的噩梦,
也更是把把尖锐的刀,在我心上反复划割,令人痛不欲生。万念俱灰之下,我很快昏了过去,
意思消散前隐约听到了顾砚迟焦急的呼喊。等我再醒来,已是两日后了,也正是今天,
我即将脱离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所遭受的一切,都如附骨之疽。
我在这囚牢般的世界里苦苦挣扎,那些痛苦如同沉重的枷锁,早已将我束缚得无法呼吸。
可可的身份铭牌被送了回来,我的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带着无尽的眷恋。如今,
它已不在,但这份回忆却永远鲜活。我将铭牌郑重地贴在心口,今天我要带着它一起回家。
此时,顾砚迟推门而入,语气不容拒绝道:“楚楚来了,我还要处理些事,你先去陪她说话,
不要惹她生气。”我麻木地点点头,任由仆人将自己推出去,穿过花园来到湖心凉亭。
见到我,林楚楚颐指气使地命令道:“给我削个苹果。”我摸索着拿起水果刀,
手指微微颤抖,动作生疏下锋利的刀刃划破手心,鲜血瞬间涌出,在雪白的果肉上晕染开。
她嫌弃地皱起眉头:“恶心死了,重新削。”我只能强忍着疼痛继续,很快手上布满伤痕,
鲜血淋漓。整整削了五个后,她却突然撇嘴道:“不想吃了。”就在这时,
顾砚迟和顾辙也过来了。之后,耳边就全是两人的亲昵的交谈声。突然,
林楚楚朝我问道:“你脖子上戴的什么?”我抬手摸了摸脖间,是玉牌不小心露出来一些,
我下意识往里面藏了藏。但她见状却不依不饶,“给我看看。”顾砚迟也附和道:“沈媛,
就给楚楚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我紧紧攥着玉牌,用尽全身的力气守护这份珍贵。
顾砚迟见我久久未动,他眉头皱紧,一脸不悦,而后他直接从我脖子上将玉牌一把扯了下来。
我空洞的眼中涌出无尽的恐惧与惊慌,抬手试图抓住,却只徒劳地划过空气。林楚楚接过后,
随意摆弄几下就失去了兴致,毕竟这只是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玉牌。她见惯了珍宝,
这在她看来就是垃圾,但见我如此宝贝,就不免起了坏心思“没意思,还给你吧。
”林楚楚说罢,我便抬手去接,她却早早松了手,玉牌摔在地上裂开。“是你自己没接好,
可不能怪我,砚迟,你是说是吧?”顾砚迟冷冷道:“沈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