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泽的出现,像一道劈开黑暗的光,暂时解救了我的窘境。他微笑着替我挡下了那个老总的敬酒,言谈举止间,尽显绅士风度。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落在我身上。我抬头,正对上傅司寒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那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危险的风暴。
他是在嫉妒,还是在愤怒我这个“赝品”得到了别人的维护?
“多谢。”我低声对顾言泽道谢,下意识地想与他拉开距离。
“苏……念,”顾言泽看着我,眼神复杂,欲言又止,“你……还好吗?”
他的称呼,让我心中一刺。连他,都把我当成了姐姐。
我摇了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傅司寒已经迈着长腿走了过来。他一把揽住我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他对着顾言泽,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
“不劳顾总费心,我的人,我自己会照顾。”
那句“我的人”,充满了宣示**的意味。
顾言泽的脸色白了白,最终只是苦涩一笑,转身离开。
宴会一结束,我便被傅司寒粗暴地塞进了车里。车内的气压低得可怕,他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一头即将捕食的猎豹。
回到别墅,他将我从车里拖出来,一路拖进客厅,狠狠地甩在沙发上。
“苏语,你长本事了,”他欺身压下,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困在他的阴影里,“敢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我没有!”我被他眼中的怒火吓到了,急忙辩解,“是顾先生帮我解围……”
“解围?”傅司寒冷笑,手指猛地捏住我的下巴,“我看你是演戏上瘾了!你是不是忘了,苏念当初就是这样,一边和我交往,一边吊着顾言泽!怎么,你现在是想把她的戏码,再演一遍给我看?”
我浑身冰凉。原来,在他心里,姐姐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反驳道。
我的反驳,彻底激怒了他。
“闭嘴!你不配提她!”他低吼一声,猩红的眼睛里满是疯狂,“你只是一个赝品!一个连她万分之一都比不上的劣质复制品!”
说着,他的手,突然伸向我身上的晚礼服。
“撕拉——”
昂贵的布料,应声而裂。我惊恐地尖叫起来,拼命挣扎。
“傅司寒!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他冷笑着,一把将我撕得破烂的裙子彻底扯开,“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这个赝品,到底仿得有多真!”
他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我的身体上巡视,最后,落在了我的右肩。
那里,光洁一片。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失望和暴怒。
“果然是假的……”他喃喃自语,随即像是发泄一般,将我狠狠地推开,“滚!”
我狼狈地摔在地毯上,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急忙用破碎的布料裹住自己。我看着他,浑身颤抖,又惊又怕,还有一丝……困惑。
他到底在找什么?
直到深夜,我缩在客房的床上,惊魂未定。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刚才的一幕,一个被我忽略了许久的细节,突然浮现出来。
姐姐的右肩。
我记得,姐姐小时候很淘气,有一次爬树,从树上摔了下来,右肩被一根突出的树枝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消除的疤痕。那道疤,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是追求完美的姐姐,唯一的缺憾。
所以,傅司寒刚才,是在找那道疤?
他是想用这道独一无二的印记,来验证我这个替身的“真伪”?
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原来,在他心里,姐姐的一切,包括那些最私密的缺憾,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对我所有的挑剔和折磨,都源于我这个赝品,无法完美地复刻他心中的那个“真品”。
我只是一个没有疤痕的、不合格的替代品。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我不知道这场荒唐的游戏,还要持续多久。我只知道,我正在这条扮演姐姐的路上,越走越远,渐渐地,迷失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