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苏晚!凌先生的早餐你打算让整个顶楼等多久?”尖锐的女声像冰锥扎进耳膜,
我手一抖,保温桶的提手在掌心勒出红痕。六十层的高空,落地窗外是翻涌的云海,
可这间金碧辉煌的餐厅里,空气却比寒冬的小巷还要冰冷。“张管家,抱歉,路上有点堵车。
”我将保温桶放在紫檀木长桌上,指尖不自觉绞着洗得发白的袖口。
这是我第三十七次来凌家老宅,却还是像第一次那样,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张妈瞥了眼墙上的古董钟,嘴角撇出刻薄的弧度:“从平民区到这儿要穿过大半个城,
苏**下次不如直接住在车库?省得耽误凌先生处理要务。”我攥紧的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正要开口反驳,楼梯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凌辰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我泛红的耳根,淡淡开口:“让她进来。”张妈脸色一白,
悻悻地闭了嘴。我跟着凌辰走进书房,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外面的窥探,他忽然转身,
温热的指腹擦过我脸颊:“又被刁难了?”“没有。”我偏头躲开他的触碰,
心跳却不争气地乱了节拍,“您要的海鲜粥,还热着。”三个月前,
我还是青南路花店的店员,每天抱着花桶挤两个小时公交,
最大的梦想是攒够钱给奶奶换个新轮椅。直到那天暴雨,
我替客户送一束九九朵的白玫瑰到凌氏总部,却在总裁专用电梯里撞见了被人泼红酒的凌辰。
“帮我。”他当时按着流血的额角,眼神却冷得像冰,“就说你是我未婚妻。
”我稀里糊涂地成了全城热议的豪门新宠,从月租八百的隔断间,
搬进了能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江景公寓。可只有我知道,这场名为“契约”的戏码里,
我连配角都算不上。“下周有个慈善晚宴。”凌辰翻开文件,语气听不出情绪,
“穿我让人给你准备的礼服。”我捏着保温桶的手紧了紧:“我能不能不去?
我昨天接到医院电话,说奶奶的病情……”“苏晚。”他打断我,
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奶奶的医药费,凌氏还在付。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我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知道了。
”离开凌家老宅时,门口的喷泉正喷着细碎的水花。林晓晓倚在她那辆新买的红色宝马旁,
看见我出来,立刻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假睫毛忽闪忽闪的:“晚晚,真巧啊。
”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乡,三个月前还在菜市场帮她妈卖鱼,现在却浑身名牌,
听说搭上了凌氏的一个部门经理。“有事吗?”我侧身想绕过她,却被她拦住。“别装了,
”林晓晓凑近我,香水味呛得人难受,“谁不知道你是走了狗屎运才攀上凌总?
不过你也别得意,凌家那样的门楣,怎么可能真看得上你这种底层丫头?
”我看着她涂着亮粉色指甲油的手指,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总把舍不得吃的糖果塞给我。
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我扯了扯嘴角:“晓晓,人各有命。”“命?”她冷笑一声,
突然提高了音量,“你的命就是靠那张脸骗来的!当初在青南路,要不是我妈可怜你奶奶,
你连花店的工作都找不到!现在倒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连老同学都不认了?
”周围路过的佣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我脸上有些发烫,拉着她往旁边走了几步:“我没有,
只是……”“只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了?”林晓晓甩开我的手,眼眶红了,“苏晚,
你以为凌辰是真的喜欢你?他不过是玩玩你罢了!等他腻了,
你照样得滚回那个满是鱼腥味儿的小巷!”她的话像一把钝刀,割得我心口生疼。
我看着她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那个总说要跟我一起在青南路开家小花店的女孩,
好像早就消失在名利场的漩涡里了。“随便你怎么想。”我转身就走,没再回头。
回到公寓时,夕阳正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医院打来的:“苏**,您奶奶的手术费还差一部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过来缴一下?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医生,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凑齐。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突然觉得很疲惫。
这场看似光鲜的豪门梦,其实早就千疮百孔。凌辰给我的副卡被我锁在抽屉里,
我宁愿每天挤公交去打两份工,也不想欠他太多。可奶奶的病,像一座大山,
压得我喘不过气。晚上十点,门铃突然响了。我透过猫眼一看,是凌辰的特助秦峰。
“苏**,这是凌总让我给您送来的。”秦峰递过来一个精致的礼盒,“凌总说,
明天晚宴的礼服,还是亲自试穿比较好。”我接过礼盒,犹豫了一下:“秦特助,
能不能帮我转告凌总,我……”“苏**,”秦峰打断我,语气有些为难,“凌总说,
您要是不去,他就只能把您奶奶转到私人医院了。”我的心沉了下去。我知道,
凌辰从来说到做到。打开礼盒,里面是一件香槟色的晚礼服,珍珠点缀的肩带闪闪发光,
一看就价值不菲。我摸着柔软的面料,突然想起林晓晓的话。或许,她说的是对的,
我真的只是凌辰用来打发时间的玩物。第二天晚上,慈善晚宴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举行。
我穿着那件礼服站在凌辰身边,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
有好奇,有鄙夷,还有毫不掩饰的嫉妒。“别紧张。”凌辰的手轻轻揽住我的腰,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跟着我就好。”他的靠近让我心跳加速,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凌总,我们只是契约关系,这样不太合适吧?”凌辰低笑一声,
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契约里可没说不能有肢体接触。”我被他堵得说不出话,
只能任由他牵着穿梭在人群中。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
林晓晓穿着一身火红色的礼服,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正端着酒杯跟人谈笑风生。
她也看到了我,挑衅似的冲我举了举杯。2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紫色旗袍的贵妇走过来,
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语气傲慢:“这位就是凌总新交的女朋友?看着倒是清纯,
就是不知道家底怎么样。”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等着看我的笑话。我攥紧了手指,
正要开口,凌辰却抢先一步:“王夫人,苏晚的家底,有我凌辰撑腰,够不够?
”王夫人脸色一白,讪讪地笑了笑:“凌总说笑了。”凌辰没再理她,
低头对我轻声说:“别怕,有我在。”他的眼神真诚,让我心头一颤。或许,我对他的了解,
真的太少了。晚宴进行到一半,我去洗手间补妆。刚走出隔间,就被人拦住了。是林晓晓。
“苏晚,你真以为凌辰是真心对你?”她靠在墙上,眼神怨毒,“我告诉你,他接近你,
不过是为了报复你爸!”我愣住了:“你说什么?我爸早就去世了。”“去世?
”林晓晓冷笑,“你以为你爸是怎么死的?他当年挪用了凌氏的公款,
害得凌辰的母亲气绝身亡,自己却畏罪潜逃,最后出了车祸!凌辰接近你,
就是为了让你尝遍他当年受过的苦!”我如遭雷击,后退了几步,撞在冰冷的瓷砖上。
难怪凌辰会突然找到我,难怪他对我忽冷忽热,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报复!
“你骗我!”我颤抖着说,“这不是真的!”“信不信由你。”林晓晓整理了一下头发,
“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别到最后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她转身离开,
留下我一个人在洗手间里,浑身冰冷。原来,我所以为的幸运,不过是别人复仇的工具。
那些看似温柔的瞬间,其实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回到宴会厅,
我看着凌辰和别人谈笑风生的侧脸,突然觉得很陌生。我走到他身边,
声音平静得可怕:“凌辰,我们谈谈。”凌辰看了我一眼,察觉到我的不对劲,点了点头。
我们来到酒店的露台,晚风吹拂着我的长发。我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深吸一口气:“你接近我,是不是因为我爸?”凌辰的身体僵了一下,沉默了几秒,
才缓缓开口:“是。”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所以,
这一切都是假的?你对我的好,都是装的?”“晚晚,”凌辰伸手想擦我的眼泪,
被我躲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怎样?”我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你利用我,报复我死去的父亲,很开心吗?凌辰,你太残忍了!”“我承认,
一开始我接近你,确实是因为你父亲。”凌辰的声音带着一丝痛苦,“但后来,
我是真的喜欢你。晚晚,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不必了。”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我们的契约,到此为止。”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回头。眼泪模糊了视线,
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潮湿狭窄的花店,每天抱着花桶挤公交,虽然辛苦,却活得踏实。
回到公寓,我连夜收拾东西。看着那些凌辰送我的礼物,我突然觉得很讽刺。
我把它们全都留在了公寓里,只带走了自己的几件旧衣服和奶奶的照片。第二天,
我去医院缴了手术费,是我这几个月打工攒的钱,虽然不多,但足够应付这次手术了。
医生说奶奶的手术很成功,我松了一口气。出院后,我带着奶奶回了青南路,租了个小房子,
重新找了份花店的工作。日子虽然清贫,却很安稳。我再也没有见过凌辰,
也没有听过关于他的任何消息。直到半年后的一天,我正在花店整理花束,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秦峰。“苏**,这是凌总让我给您的。
”秦峰递过来一个信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信上是凌辰熟悉的字迹:晚晚,对不起,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真相。你父亲当年挪用公款,
其实是被人陷害的,他是为了保护我母亲才背了黑锅。后来他出车祸,也是被人谋杀的。
我接近你,一开始确实是想查**相,但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了你。我知道我伤害了你,
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能好好生活。这张卡里的钱,是给奶奶治病的,你一定要收下。
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听我解释,我随时都在。凌辰我拿着信,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原来,
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抬头看向秦峰:“凌辰呢?”“凌总他……”秦峰叹了口气,
“他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被人陷害,现在正在国外养病。”我的心一紧:“他怎么样了?
”“不太好。”秦峰摇摇头,“他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他,好好照顾奶奶。
”我攥紧了手里的信,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我对秦峰说:“请你告诉凌辰,我等他回来,
我想听他亲口解释。”秦峰眼睛一亮:“苏**,你真的愿意?”我点了点头,
嘴角露出一丝微笑。3秦峰走后,我把那封信小心翼翼地夹进了奶奶的相册里。
阳光透过花店的玻璃窗,落在那些娇艳的玫瑰上,也落在我微微发烫的脸颊上。“晚晚,
发什么呆呢?”隔壁杂货店的李婶探进头来,手里还拿着刚称好的白糖,
“刚才那先生是谁啊?看着气度不凡的。”我回过神,笑了笑:“是以前认识的人,
过来送点东西。”“哦——”李婶拖长了语调,眼神里带着八卦,“我看他开的车,
可是宾利呢!晚晚,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瞒着婶啊?”“真没有。”我赶紧转移话题,
“婶,您的白糖要不要再称点?”“不了不了。”李婶摆摆手,“对了,
刚才我好像看见林晓晓在街角转悠,你可得当心点,那丫头现在越来越不对劲了。
”我的心沉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婶。”李婶走后,
我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心里有些不安。林晓晓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她又想干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花店的门就被推开了。林晓晓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脸上化着浓妆,
手里还拎着一个名牌包,跟这条充满烟火气的街道格格不入。“苏晚,
没想到你真的甘心窝在这种地方。”她环顾了一下狭小的花店,语气里满是不屑。
我放下手里的喷水壶,冷冷地看着她:“有事说事,没事请你离开,别影响我做生意。
”“做生意?”林晓晓嗤笑一声,“就你这点小生意,能赚几个钱?够你奶奶的医药费吗?
”提到奶奶,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林晓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想干什么。
”林晓晓走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我就是来告诉你,凌辰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你说什么?”“我说,凌辰被人害了。
”林晓晓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他在国外不仅公司被掏空,还被查出挪用公款,
现在已经被警方盯上了。我看啊,他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林晓晓凑近我,
“重要的是,你现在跟他划清界限是最明智的选择。你想想,跟着一个前途尽毁的人,
有什么好下场?”“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再次问道,心里已经有了一丝警惕。“我?
”林晓晓笑了笑,“我就是来给你指条明路的。只要你跟凌辰彻底断绝关系,
并且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帮你奶奶联系最好的医院,保证她以后的日子衣食无忧。
”我看着她脸上虚伪的笑容,突然觉得很恶心:“你想让我做什么?”“很简单。
”林晓晓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你在这上面签个字,就说凌辰当年是利用你报复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精心策划的阴谋。只要你签了字,不仅你奶奶的病有救,
我还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让你一辈子都衣食无忧。”我拿起那份文件,越看越生气,
最后直接把它扔在了地上:“林晓晓,你太过分了!你以为我会跟你同流合污吗?”“苏晚,
你别给脸不要脸!”林晓晓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凌辰自身难保,根本不可能再保护你了。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把你跟凌辰的事捅出去,
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攀龙附凤的女人!到时候,我看谁还会来照顾你和你那病秧子奶奶!
”“你敢!”我气得浑身发抖。“你看我敢不敢。”林晓晓拿出手机,
“我这里可有不少你跟凌辰在一起的照片,只要我轻轻一点,这些照片就会传遍整个网络。
”我看着她手里的手机,心里又气又急。我知道,林晓晓这种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国外号码。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是晚晚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正是凌辰。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凌辰,是我,
你怎么样了?”“我没事,你别担心。”凌辰的声音很疲惫,“我知道林晓晓去找你了,
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知道。”我哽咽着说,
“可是她拿着奶奶威胁我,还让我签一份假的文件。”“你别理她。”凌辰说,
“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会有人去接你和奶奶,把你们接到国外来。
这里的事情我很快就能处理好,到时候我们就能见面了。”“真的吗?”我惊喜地问。
“真的。”凌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晚晚,相信我,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嗯,我相信你。”我点了点头,
心里的不安终于消散了一些。挂了电话,我看着林晓晓,眼神坚定:“你听到了吧?
凌辰很快就会来接我们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林晓晓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最后恶狠狠地说:“苏晚,你别得意得太早!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说完,
她转身就气冲冲地走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未来还会有多少困难在等着我,但我知道,只要我和凌辰彼此信任,
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难关。第二天一早,果然有人来接我和奶奶。来的人是秦峰,
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不少。“苏**,我们该走了。”秦峰恭敬地说。
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奶奶上了车。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青南路,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有我太多的回忆,有开心的,也有难过的。但我知道,我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去一个新的地方,等待着凌辰的消息。车子一路飞驰,很快就上了高速公路。
奶奶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我看着奶奶的睡颜,心里暗暗发誓,
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任何委屈。就在这时,秦峰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后,
他的脸色变得很凝重。“怎么了?”我不安地问。秦峰犹豫了一下,说:“苏**,
我们可能要改变一下行程了。凌总那边……出了点意外。
”我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到底出什么事了?”4秦峰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
指节泛白,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熟睡的奶奶,声音压得极低:“凌总在医院抢救,
刚才护士说……情况不太乐观。”“抢救?”我的声音瞬间劈了叉,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带着玻璃碴子的疼,“他昨天还跟我说没事的!
怎么会突然……”“是仇家下的手。”秦峰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凌总查到当年陷害苏伯父的人,是董事会的张副董,昨天去跟他对峙时,
被他安排的人……”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我已经脑补出那片猩红的画面。
车窗玻璃映出我惨白的脸,奶奶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脖颈,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垮——我要是倒下了,奶奶怎么办?凌辰在等着我呢。“改去哪?
”我攥紧了奶奶的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用疼痛保持清醒。“先去城郊的安全屋。
”秦峰打了把方向盘,车子猛地拐进应急车道,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张副董肯定猜到我们要出境,高速路口八成有埋伏。”话音刚落,
后视镜里就出现了两辆黑色越野车,像饿狼似的追了上来。其中一辆的副驾驶探出头,
手里竟握着根钢管,寒光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抓紧了!”秦峰猛踩油门,
宾利车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车身却被后面的车狠狠撞了一下,我怀里的奶奶被惊醒,
迷茫地眨着眼:“晚晚,咋了?”“没事奶奶,咱们在玩过山车呢。
”我死死按住她的肩膀,笑着往她嘴里塞了块水果糖,指尖却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秦峰把车技发挥到了极致,在车流里左右穿梭。后面的车紧追不舍,
钢管“哐当”一声砸在后备箱上,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奶奶吓得抓紧我的胳膊,
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是不是……是不是那些追债的又找来了?”我心里一酸。
爸妈走后,家里欠了一**债,那些人半夜砸门的声音,成了奶奶一辈子的噩梦。
“不是的奶奶,”我吻了吻她满是皱纹的手背,“是好人,在保护我们呢。”就在这时,
前面的应急车道突然出现路障,几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拿着棍子站在那里。秦峰脸色大变,
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冲上了旁边的土路,剧烈的颠簸让我们东倒西歪,
奶奶“哎哟”一声撞在扶手上。“奶奶!”我慌忙去护她,额头却磕在车门上,
眼前瞬间炸开一片金星。宾利车在土路上横冲直撞,终于甩掉了后面的追兵。
秦峰把车停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熄了火,从后备箱翻出个急救箱:“苏**,
您额头流血了。”我摸了把额头,满手的温热黏腻。奶奶正用她的帕子给我擦脸,
手抖得厉害:“造孽啊……晚晚,咱们回家好不好?不玩了……”“快到了奶奶。
”我按住她的手,看向秦峰,“现在怎么办?”秦峰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接起电话时声音都在发颤:“张副董?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秦峰的脸一点点失去血色,最后瘫坐在地上,
手机“啪”地掉在泥里。“怎么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凌总……”秦峰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抢救无效,没了。”时间仿佛静止了。
风穿过树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我看着秦峰失魂落魄的脸,突然笑出声来。怎么可能呢?
昨天还在电话里跟我撒娇说想喝我熬的粥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你骗我。
”我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已经摔裂,映出我狰狞的表情,“凌辰不会死的!
他说过要给我交代的!”“苏**……”秦峰欲言又止。“闭嘴!
”我像疯了一样推开车门冲出去,冰冷的雨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起来,
砸在脸上又冷又疼。我跪在泥地里,看着灰蒙蒙的天,一遍遍地喊着凌辰的名字,
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奶奶拄着拐杖跟出来,把我搂在怀里,
她的眼泪混着雨水落在我头发上:“好孩子,不哭……咱不哭……”就在这时,
秦峰突然指着远处大喊:“他们追来了!”我抬头一看,那两辆黑色越野车正朝这边驶来。
秦峰拉着我往树林深处跑,奶奶被我们拽着,踉跄着跟在后面。雨越下越大,
脚下的泥地湿滑难行,我好几次差点摔倒。“快!往这边!”秦峰指着一个山洞,
拉着我们钻了进去。山洞里漆黑一片,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秦峰掏出打火机,
微弱的火苗照亮了我们苍白的脸。奶奶靠在石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摸了摸她的额头,
烫得吓人。“奶奶发烧了。”我急得团团转,
“这里连点药都没有……”“我车里有急救箱。”秦峰咬了咬牙,“你们在这儿等着,
我去拿。”“不行!”我拉住他,“外面太危险了。”“没事的。
”秦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很快就回来。”他刚要出去,洞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们吓得屏住呼吸,火苗被风吹得摇曳不定,映出几个高大的身影。是张副董的人!
我把奶奶护在身后,心脏狂跳不止。其中一个男人举着手电筒照过来,光线落在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