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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戳破了那层“认知”的窗户纸(单方面),玄青看胡瑶的一切行为,都自动套上了一层厚厚的“小狐狸滤镜”,效果极其诡异。
比如,胡瑶又故技重施爬墙头,准备进行“野果空袭”。
玄青抬头看见那抹熟悉的红色身影在墙头笨拙地调整姿势,手里还捏着个果子瞄准。放在以前,他只会觉得这姑娘莽撞无礼。可现在…
他脑子里瞬间浮现的画面是:一只雪白的小狐狸,扒着道观矮墙,努力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和小爪子,乌溜溜的眼睛贼兮兮地观察他,然后叼着一颗它认为最漂亮的野果(或者死虫子),兴冲冲地跳下来,啪嗒一声丢在他脚边,再仰着小脑袋,尾巴摇成小风车,一脸“快夸我!快吃!”的邀功表情。
滤镜太厚,以至于玄青训斥的话到了嘴边,气势莫名就弱了三分:“胡姑娘…墙头危险,下来。”语气甚至带点…无奈?甚至在她作势要跳下来时,他身体比脑子快,下意识往前挪了小半步,手都微微抬起了一点——完全是当年怕小狐狸摔着时养成的条件反射!
胡瑶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里的“软化”和那点小动作,心里乐开了花:『关心我!他关心我!』她胆子更肥了,笑嘻嘻地直接跳下来,把果子塞进玄青手里:“知道啦知道啦!喏,甜的!”
玄青握着那颗还带着她手心温度的果子,看着眼前这张明媚的笑脸,再看看她因为爬墙而蹭上一点灰的鼻尖……那神似小狐狸蹭了一脸泥的既视感又来了!一股笑意不受控制地想要冲破他板着的脸,嘴角极其可疑地向上弯了零点零一秒。
胡瑶眼尖:“呀!小道士你笑了!”
“胡言乱语!”玄青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绷紧脸,耳根却悄悄红了。他飞快地把果子塞回胡瑶手里,转身就走,步伐快得像后面有妖王在追。『该死!又被她带偏了!』
再比如,胡瑶“学”泡茶(虽然玄青严正警告过她不许再碰茶具,但她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玄青一进小院,就看见胡瑶正对着小泥炉和一堆瓶瓶罐罐(她不知从哪弄来的各种花瓣干草)手忙脚乱。她皱着秀气的眉头,嘴里念念有词:“三片薄荷…两朵菊花…一撮…这个是什么草来着?”那专注又笨拙的样子,像极了云轻第一次试图用爪子扒拉水碗喝水,结果把水溅得到处都是的憨态。
玄青本想呵斥,可看着她鼻尖沾着一点炭灰,额角渗出细汗,一脸认真到近乎虔诚地“研究”那锅颜色可疑的液体……责备的话又卡住了。他甚至有点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笨拙地掰馒头喂狐狸的小道童。
结果就是,当胡瑶献宝似的捧着一杯五彩斑斓、散发着诡异混合香气的“茶”递到他面前,眼巴巴望着他时,玄青那句“不喝”在舌尖滚了几滚,最终变成了一句底气不足的:“…放着吧。”然后在胡瑶失望的眼神中,又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下次…少放点草。”
胡瑶眼睛瞬间亮了:“你答应下次喝啦?”
玄青:“……”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板着脸,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个懊恼又略显狼狈的背影。清风师兄啃着苹果路过,目睹全程,摇头晃脑:“啧,师弟这‘拒绝’得,怎么听着像‘欲拒还迎’呢?”
25师父的点拨(二)
这种“滤镜”加“别扭”的日子,让玄青心力交瘁。道心没静下来,反而更乱了。他觉得自己像个裂成两半的人:一半是恪守清规、被打败认知而惶惑不安的道士;另一半,却总是不受控制地被那个顶着“胡瑶”外壳的“云轻”牵引着情绪。
这晚,他对着空荡荡的云轻小窝,枯坐良久。最终,他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师父慧明的禅房。
禅房内檀香袅袅。慧明师父正在打坐,闻声缓缓睁开眼:“玄青,何事心绪不宁?”
玄青垂手而立,斟酌着词句,隐去了云轻的身份:“师父…弟子近日…遇到一妖。”他顿了顿,眉头紧锁,似乎不知如何描述,“此妖…性非恶,甚至…颇为纯稚。然其言行…对弟子…多有纠缠。弟子深知人妖殊途,当守心持正,可…”他想起胡瑶那亮晶晶的眼睛,爬墙的笨拙,送果子的期待,还有醉酒时那句“馒头好香”…心湖一阵翻腾,“…弟子心中,甚是烦乱,道心难安。请师父指点迷津。”
慧明静静听着,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透玄青挣扎的内心。他并未追问那妖的来历或具体言行,只是捻着长须,脸上露出一丝洞悉世情的温和微笑。
“玄青。”师父的声音平和,却字字清晰,“万物缘法,自有其律。缘来则聚,缘去则散,强求不得,亦避无可避。执着于‘相’——”他意有所指地加重了语气,“执着于人形妖形,执着于过去之态、今日之貌,执着于‘该当如何’的藩篱,便是着相,便是自困。心若蒙尘,何以见真道?”
玄青心头一震,似有所悟,却又仿佛隔着一层薄雾。
慧明看着他困惑的神情,继续点拨,语气带着循循善诱:“修道修心,修的是本真,是明澈。而非固守僵死的条框。问问你的本心——”师父的目光如炬,直直看进玄青眼底,“摒除外相,忘却身份之别,只观其本真。你可曾因知晓她是妖,便从心底深处,真正厌弃于她?可曾因其纠缠,而生出半分除却困扰之外的…恶念?”
玄青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真正厌弃?生出恶念?没有!即使在她最闹腾、最让他头疼的时候,他气的也是她的莽撞和惹祸,从未对她本身有过丝毫的厌恶。相反,在她醉酒露出尾巴时,他第一反应是保护;在她受伤时,他偷偷放下伤药;在她笨拙地学泡茶时,他心底甚至…有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师父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在他纷乱的心湖中撞开一道缝隙。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里,一直贴身放着当年喂云轻剩下的、早已干硬发黑的小半块馒头。
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檀香悠悠。玄青站在那里,眼神剧烈变幻,仿佛有惊涛骇浪在胸中翻涌,又似有什么坚固的东西,正在无声地皲裂、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