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萘那晚出去后,整整一周没回家。
向浩然曾在秦家做过男佣,阴差阳错加了江奕辰的微信。
他点开那条刺眼的朋友圈,从江奕辰炫耀的九宫格里,看到了秦萘的近况。
在江奕辰身边的秦萘,和平日里那个沉默寡言、略显疲惫的女人全然不同。
她眉眼飞扬,炽热专注的眼神,从未有一刻落在他向浩然身上。
往下翻,是秦萘系着围裙亲手做的一日三餐。
是深夜两人同车兜风拍下的模糊夜景,是寺庙里他们并肩许下相同心愿的红绸带。
原来秦萘承诺的“永远”和“唯一”,从来不属于他。
向浩然想起结婚时,没有婚礼,没有祝福,只草草领了证,秦萘甚至对外严格隐瞒已婚的事实。
这么多年,他没见过秦萘的任何家人朋友,活得像她的影子。
当时他为秦萘找了无数理由,替她开脱,没想到唯一的理由,只是不爱。
这便是他和家里闹掰、断绝关系也要娶的女人。
他悔了,决定放过彼此,也放过自己。
下午,秦萘终于回来了,第一件事竟是强拉着向浩然出门。
秦萘语气不容置疑地说:“去医院。”
向浩然莫名地抗拒,问:“去干嘛?”
秦萘回答:“我发小出车祸,急需输血,全城RH阴性血配型成功的只有你,其他血液送过来太晚,等不及。”
向浩然的心凉了半截,他知道,秦萘口中的“发小”,除了江奕辰还能有谁。
便说:“你甚至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秦萘语气焦急,却带着一贯不容拒绝的强硬,说:“我求你,他对我真的很重要。”
不管向浩然如何挣扎,她都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最后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他拉去了医院。
向浩然急声说:“梦呢还在家没人照顾!”
秦萘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你先去抽血,我等会就回来带她。”
听到这句保证,向浩然才稍稍放下心来。
冰冷的针头戳进血管,鲜红的血液被一管接一管地抽走。
向浩然感到阵阵晕眩,说:“还没结束吗?我有点难受。”
秦萘的语气是他从未听过的温柔,说:“快了,再坚持一下。”
但向浩然知道,这份温柔,只因为手术室里躺着的是江奕辰。
护士担忧地询问秦萘:“这位女士,我看这位先生脸色很苍白,有点撑不住了,还要继续吗?”
秦萘完全不看向浩然逐渐失去血色的脸,满心满眼只担心手术室里的人,说:“抽!不够!手术不能停!”
失血过多晕过去的前一秒,向浩然还在担心独自在家的女儿。
他用尽最后力气抓住秦萘的衣袖,说:“记得......回去看梦呢......”
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向浩然的心慌得厉害,眼皮直跳,他强忍着不适与晕眩,匆忙赶回家。
推开门,只见秦时安蜷缩在沙发角落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他连忙走过去拍醒女儿,问:“梦呢,怎么在这睡着了?吃饭了吗?”
见到爸爸,秦时安委屈地大哭起来,说:“爸爸,我好饿,妈妈一直没回来。”
听闻女儿饿到现在没吃饭,向浩然的心猛地一揪,急忙去厨房下了碗清汤面。
他还是对秦萘期待太高,本以为她至少会回来照顾女儿,嘴上答应得好好的,最后还是撒手不管。
再怎么说,梦呢也是她的亲生骨肉,这人竟心狠至此。
秦时安饿极了,不管面条多烫,直接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向浩然心疼。
他轻轻顺着女儿的背,说:“慢点吃,不够爸爸再下。”
吃着吃着,秦时安突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捂着肚子喊疼,说:“爸爸,我肚子好痛......”
看症状像是食物中毒,向浩然急了,背起女儿就往外冲。
他想打车去医院,可深夜的偏僻路段迟迟没人接单。
路边偶尔驶过的出租车,见他们情况不对,怕惹麻烦,也直接开走了。
向浩然想到了秦萘,可电话打过去,一直被挂断。
“爸爸,我好疼......”女儿虚弱的声音像刀割在他心上。
“别怕,爸爸马上带你去医院。”向浩然的声音带着哭腔,满心都是绝望与无助。
绝望之际,向浩然背着秦时安准备步行去医院,刚好被刚下班的好心邻居看到,开车送了他们一程。
秦时安检查后挂上了水,累得睡着了。
见女儿情况稳定,向浩然才松了口气。
医生说秦时安是吃了过期变质的食物,向浩然这才想起。
冰箱里有本该今天丢掉的剩菜,因为秦萘突然回来,他没来得及丢。
秦时安饿极了,等到晚上爸妈都没回,便自己热了冰箱里的剩菜吃了。
他伸手轻轻抚摸女儿苍白的小脸,满眼都是心疼与自责,说:“以后爸爸一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让你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