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贷上门,我被堵在出租屋里。
拳头落下的瞬间,我碰到了他的伤口。
下一秒,他鼻青脸肿地拉着我的手。
“哥,你怎么不认我了?”
我懵了。
世界好像有了一点小小的改变。
而我,似乎成了唯一的变数。
“程安,欠的钱,今天该还了吧?”
一个凶神恶煞的光头堵在门口。
他叫豹哥,是这一带有名的催收。
我被他堵在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无路可退。
空气中弥漫着廉价泡面和绝望的味道。
“豹哥,再宽限几天,就几天!”
我双手合十,姿态放得极低。
“几天?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
豹哥身后的小弟一脚踹在门上,木屑纷飞。
“我下个月发工资,一定……”
话没说完,豹哥砂锅大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
砰!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整个人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墙皮簌簌落下。
疼。
钻心的疼。
“还敢躲?”
豹哥显然没尽兴,又一拳砸过来。
我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混乱中,我的手指好像碰到了什么温热湿滑的东西。
是他的手。
更准确地说,是他手背上刚刚因为用力过猛而擦破的伤口。
血珠正在往外渗。
就在触碰的瞬间。
一个荒唐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我脑子里冒出来。
如果……
如果他根本不记得这笔债呢?
如果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然而,豹哥的拳头却停在了我的鼻尖前。
他脸上的狰狞和残暴正在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茫?
“你……”
豹哥看着我,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回忆什么。
他身后的两个小弟也愣住了。
“豹哥,怎么了?弄死这小子啊!”
“是啊,欠钱不还,天经地义!”
豹哥没有理会他们。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的脸,眼神越来越古怪。
从迷茫,到震惊,再到狂喜。
“哥!”
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喊。
豹哥突然扔掉手里的钢管,一把抱住了我。
不,是抱住了我的大腿。
“哥!我可算找到你了!”
他涕泗横流,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我:“……”
两个小弟:“……”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低头看着抱着我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光头壮汉。
脑子彻底宕机。
哥?
我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有分量的弟弟?
“豹哥,你……你是不是打错人了?”一个小弟小心翼翼地提醒。
“滚!”
豹哥回头怒吼一声。
“这是我亲哥!失散多年的亲哥!”
他转回头,继续用那张鼻青脸肿的脸蹭我的裤腿。
“哥,这些年你都去哪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刚刚还要打断我腿的人,现在抱着我喊哥?
难道是……碰瓷?
可看他这真情实感的样子,又不像装的。
我的视线落在他手背的伤口上。
又看了看自己刚刚碰到伤口的手指。
一个更加荒谬,却又似乎是唯一解释的念头,在我心中疯狂滋长。
难道……
我刚才那个念头,成真了?
我篡改了他的记忆?
“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认识我了?”
豹哥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受伤。
“我是阿豹啊,你忘了?小时候你还带我下河摸鱼,结果我掉水里,你为了救我差点淹死……”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我们“兄弟情深”的过往。
细节之丰富,感情之真挚,连我自己都快信了。
可我知道,那全都是假的。
我是在北方长大的,别说河,小时候连水沟都少见。
这一切,都是我刚才那个荒唐念头的产物。
触碰伤口,就能篡改记忆。
我……好像得到了一个不得了的能力。
“那个……阿豹?”
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哎!哥!我在!”
豹哥激动地应道。
“地上凉,你先起来。”
“好嘞!”
豹哥麻利地爬起来,还拍了拍身上的灰,恭恭敬敬地站在我面前,像个等待检阅的士兵。
那两个小弟已经彻底石化了。
他们看看我,又看看豹哥,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个魔幻世界的怀疑。
“豹哥,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没看到我哥在这吗?还不叫人!”豹哥眼睛一瞪。
两个小弟一个激灵,连忙朝我九十度鞠躬。
“大哥好!”
声音洪亮,整齐划一。
我有些恍惚。
几分钟前,我还是案板上的鱼肉。
现在,我成了大哥的大哥。
“哥,你住这地方也太委屈了。”
豹哥开始嫌弃我的出租屋。
“走,跟我回家!我给你安排最好的房间!”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来拉我。
“等等!”
我按住他。
心里乱成一团麻。
这个能力太诡异了,我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我暂时还住这。”
“那怎么行!”豹哥急了,“这地方配不上你的身份!”
“我说,住这。”
我加重了语气,眼神尽量变得深沉。
豹哥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
“好!都听哥的!哥说住这就住这!”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塞到我手里。
“哥,这些钱你先拿着花,不够了跟弟说!”
我捏着那沓至少两万块的现金,感觉更不真实了。
前一秒还被追债,后一秒债主就给我送钱?
“还有,哥,以后这一片,你横着走!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我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豹哥拍着胸脯,杀气腾腾。
那两个小弟也跟着点头哈腰。
“大哥有事您吩咐!”
送走了这三尊瘟神,我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我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自己毫发无伤的手指。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这不是梦。
我真的拥有了触碰伤口就能篡改记忆的能力。
这个能力,可以让我摆脱困境,甚至走上人生巅峰。
但同时,它也像一个潘多拉魔盒。
一旦打开,谁知道会放出什么样的怪物?
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心脏狂跳。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豹哥的声音。
“哥!开门!我突然想起个事!”
我的心猛地一紧。
难道……是记忆恢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