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蛋糕盒的手沁出冷汗,电梯里的镜面映出我眼下的青黑。今天是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我提前下班烤了丈夫周明宇最爱的黑森林蛋糕,可打他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叮”的一声,
电梯停在十三楼。刚走出电梯,就听见家里传来摔东西的声响。是婆婆的声音,
尖锐又刺耳:“你就是这么当媳妇的?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会给我买,
我看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心里一紧,快步掏出钥匙开门。客厅里一片狼藉,
新买的骨瓷碗碎了一地,婆婆叉着腰站在中间,周明宇垂着脑袋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不耐烦。
看见我进来,婆婆的火气更盛了:“正好,你自己问问你媳妇,我说让她给我买件羊绒衫,
她倒好,给我拿回来件化纤的!”我愣住了。上周明明给婆婆买的是商场专柜的纯羊绒衫,
花了我半个月的工资。“妈,那是纯羊绒的,我还留着小票……”“你少骗人!
”婆婆直接打断我,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我跟老姐妹逛街,
人家说这料子最多值五十块!你是不是把钱私藏起来了?”衣领勒得我喘不过气,
我求救似的看向周明宇。他却别过脸,低声说:“妈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认错了也正常,
你跟妈道歉。”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结婚三年,我辞掉工作在家当全职主妇,
包揽所有家务,对婆婆百依百顺,可在他眼里,我连解释的资格都没有。“我没做错,
为什么要道歉?”我用力推开婆婆的手,声音发颤。“你还敢顶嘴?”婆婆气得发抖,
抬手就要打我。周明宇终于上前拦住,却不是护着我:“行了妈,别气坏身体,她不懂事,
我回头说她。”他拉着婆婆往卧室走,路过我身边时,只丢下一句:“把这里收拾干净,
别让妈再看见你气她。”蛋糕盒“啪”地掉在地上,奶油溅得满地都是。就像我三年的婚姻,
摔得支离破碎。我蹲在地上捡玻璃碎片,指尖被划开一道口子,血珠滴在奶油上,红得刺眼。
晚上十一点,周明宇才回到卧室。他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不是我的,也不是婆婆的。
“今天的事,是你不对。”他脱掉外套,语气理所当然,“妈想要件羊绒衫,
你再给她买一件就是了,何必跟她吵?”“我买的就是羊绒衫。”我盯着他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他避开我的目光,拿出手机刷着信息:“跟老人较什么真?再说了,
家里钱都是我赚的,你花我的钱给妈买件衣服,不是应该的吗?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是啊,我没有工作,手心向上的日子,连解释的底气都没有。
“周明宇,”我声音沙哑,“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他愣了一下,
随即敷衍道:“哦,忘了。最近公司忙,下次给你补过。”说完,他就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
把门反锁了。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亮。卫生间里传来压抑的聊天声,虽然听不清内容,
但那温柔的语气,是他从未对我有过的。第二天一早,婆婆就嚷嚷着腰酸背痛,
让我陪她去商场买衣服。“这次必须买正品,要是再敢拿假货糊弄我,我就跟你没完!
”她颐指气使地走在前面,根本不看我。我忍着怒气跟在后面,兜里揣着仅有的两千块钱,
那是我这个月的生活费。走到商场门口,婆婆突然停下脚步,
指着一个方向:“你看那不是明宇吗?他怎么在这儿?”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心脏猛地一缩。周明宇正站在珠宝店门口,手里捧着一束玫瑰,对面站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那女人笑靥如花,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周明宇顺势搂住她的腰,
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逗得她咯咯直笑。“那是谁?”婆婆的声音变得尖利。
不等我反应,她已经冲了过去:“周明宇!你在干什么!”周明宇猛地回头,脸色瞬间惨白。
那女人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到他身后。“妈,你怎么在这儿?”他语无伦次地解释,
“这是我同事,今天她生日,我刚好碰到……”“同事需要你送玫瑰?需要你搂搂抱抱?
”婆婆气得浑身发抖,上去就要打那女人。周明宇急忙拦住她:“妈!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目光让我无地自容。我转身就走,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原来那些晚归的夜晚,
那些敷衍的借口,那些陌生的香水味,都是真的。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敲门声响起。
“开门,我有话跟你说。”是周明宇的声音。我没有理他。他直接用钥匙开了门,
走到我面前:“你听我解释,我跟她就是逢场作戏,我心里爱的人是你。
”“逢场作戏需要送玫瑰?需要搂搂抱抱?”我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他眼神闪烁:“那只是同事间的玩笑,你别当真。”“玩笑?”我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周明宇,你把我当傻子吗?”他见我不信,突然跪了下来:“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跟她断干净。”看着他卑微的样子,我只觉得恶心。
“我们离婚吧。”我一字一句地说。他猛地抬头,脸上满是震惊:“你说什么?
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要离婚?”“小事?”我指着门口,“出轨是小事?欺骗是小事?
”“我都说了我错了!”他站起来,语气变得暴躁,“你别得寸进尺!你以为离了我,
你能过得好吗?你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离开我你就是个废人!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我最后的幻想。原来在他心里,我早就成了依附他的废物。
“就算是废人,我也不想跟你这种**过了。”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签字吧。
”他一把夺过协议书,撕得粉碎:“我不签!除非我死!”说完,他摔门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周明宇没有回家。婆婆却变本加厉地刁难我,故意把饭菜倒在地上让我打扫,
晚上故意开着电视音量最大,让我根本睡不着觉。“想离婚?没门!”她叉着腰站在我面前,
“我告诉你,进了我们周家的门,想出去没那么容易!除非你净身出户!”我攥紧拳头,
强忍着怒火:“房子是我们婚后共同买的,存款也是共同财产,我不可能净身出户。
”“共同财产?”婆婆冷笑一声,“房子首付是我们家出的,贷款是明宇还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存款?你连班都不上,哪来的存款?”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闺蜜林晓打来的。“念念,你快来医院一趟,我好像要生了!
”电话里传来她痛苦的**声。我顾不上跟婆婆争执,拿起钱包就往外跑。赶到医院时,
林晓已经被推进了产房。她老公急得团团转,看见我来,连忙说:“念念,你来了就好,
晓晓一直喊你的名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晓晓会没事的。
”在产房外等了三个小时,医生终于出来了:“母子平安,是个男孩。”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看着襁褓里小小的婴儿,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也许离开周明宇,我也能过得很好。
晚上回到家,家里一片漆黑。我打开灯,发现周明宇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去哪了?”他声音冰冷。“我去医院看朋友了。”我疲惫地说。“看朋友?
”他猛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我看你是去找男人了吧!”“周明宇,你别无理取闹!
”我皱起眉头。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捏着:“无理取闹?你整天在家无所事事,
不是勾搭男人还能干嘛?我警告你,没我的允许,不准你踏出这个家门一步!
”手腕传来阵阵剧痛,我挣扎着:“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他不仅没放,
反而更用力了:“疯子?我告诉你,就算是疯子,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就在这时,
婆婆从卧室走出来,不仅不劝,反而煽风点火:“就是!就得好好管管她,
不然她还以为我们周家好欺负!”我看着眼前这对母子,只觉得绝望。
我用力咬了周明宇的手一口。他吃痛地松开手,我趁机跑出了家门。外面下着大雨,
我淋着雨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手机没电了,身上也没带多少钱,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我面前。车窗摇下来,是林晓的老公:“念念,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淋雨?”我再也忍不住,哭着扑进他怀里。他把我带回了家,
林晓见我浑身湿透,连忙给我找了干净的衣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林晓担忧地问。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她气得拍着床:“周明宇这个渣男!还有你那个恶婆婆!
念念,你别怕,我帮你!”第二天,林晓陪我回了家拿东西。
周明宇和婆婆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见我们进来,脸色都沉了下来。“你还敢回来?
”婆婆站起来就要扑过来。林晓一把拦住她:“阿姨,说话注意点!
念念是回来拿自己东西的,你们要是敢拦着,我们就报警!”婆婆被她的气势吓住了,
不敢再上前。我快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就要走。周明宇突然拉住我:“念念,
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晚了。”我甩开他的手,
“我们法庭见。”走出那个令人窒息的家,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都是自由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住在林晓家,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足够养活自己。
离婚官司很快开庭了。周明宇和婆婆在法庭上颠倒黑白,说我出轨在先,
还说房子和存款都是他们家的。就在法官快要宣判的时候,
林晓突然拿出一个U盘:“法官大人,这里有证据。”U盘里是林晓偷偷录下的视频,
视频里周明宇承认自己出轨,婆婆也承认故意刁难我,还说要让我净身出户。铁证如山,
周明宇和婆婆面如死灰。最终,法院判决离婚,房子归我,存款一人一半,
周明宇还要赔偿我精神损失费。走出法院的时候,阳光正好。
林晓挽着我的胳膊:“太好了念念,你终于解脱了!”我笑着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一次,是开心的眼泪。离婚后的第一个月,我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
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布置。每天下班回家,看着温馨的小窝,心里满是踏实。这天,
我正在厨房做饭,突然听见敲门声。打开门,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请问你是苏念女士吗?
”他礼貌地问。“我是,请问你是?”“我是周明宇的同事,我叫陈阳。
”他递过来一个文件袋,“这是周明宇放在公司的东西,他让我转交给你。
”我疑惑地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
信上是周明宇的字迹:念念,对不起。直到失去你,我才知道自己有多**。
银行卡里有十万块钱,是我最后的积蓄,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我知道这些钱弥补不了我对你的伤害,但我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祝你幸福。我看着信,
心里五味杂陈。陈阳见我沉默,忍不住说:“苏念女士,其实周明宇后悔了,
他每天都在公司里念叨你的好,还跟那个女人断了联系。”我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送走陈阳,我把银行卡放进抽屉里。钱我不会要,但这封信,
就当是对那段失败婚姻的告别吧。三个月后,我升职了,工资涨了一倍。
林晓抱着孩子来我家做客,看着我的新房子,羡慕地说:“念念,你现在过得真好,
比以前开心多了。”我笑着给她递了一杯水:“是啊,离开错的人,才能遇见对的生活。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打开门,愣住了。门口站着陈阳,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
“苏念女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我喜欢你很久了,
你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林晓在身后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我看着陈阳真诚的眼睛,又看了看身边笑盈盈的林晓和熟睡的婴儿,突然笑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也许,幸福真的会迟到,
但从来不会缺席。我伸出手,接过了那束向日葵。“好啊。”我接过了那束向日葵。
金黄色的花瓣,带着阳光的气息。陈阳的脸微微泛红。“谢谢。”我说。林晓在我身后,
冲我挤眉弄眼。气氛有些微妙。“不请我进去坐坐吗?”陈阳试探着问。我侧身让他进来。
他显得有些拘谨,目光在整洁的客厅里扫过。“房子装修得很温馨。”“谢谢。
”林晓借口给孩子喂奶,抱着宝宝进了客房。把空间留给了我们。我给陈阳倒了杯水。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周明宇的快递填错了地址,寄到公司了。我帮他转寄,
看到了你的新地址。”他解释着,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这样不太礼貌,
但我……我没忍住。”我沉默着。心里有些乱。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不想立刻跳进另一个。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没心情开始新感情。”陈阳看着我的眼睛,语气诚恳,“我只希望,
你能给我一个做朋友的机会。偶尔一起吃顿饭,聊聊天。”他的眼神很干净。
没有周明宇那种算计和游移。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只是朋友。”他立刻笑了,
像个拿到糖的孩子。“好,只是朋友。”陈阳没有食言。
他确实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不频繁,但恰到好处。每周会发一两条信息,
大多是分享有趣的新闻或笑话。偶尔约我吃饭,也一定会叫上林晓夫妇。他很懂得把握分寸。
从不越界。让我渐渐放下了戒备。一天下班,刚走出办公楼,就看见他等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路过。”他晃了晃手里的电影票,“朋友送的,多了一张。有兴趣吗?
”我看了看他手里的票。是我喜欢的导演的新片。“只是顺便?”我挑眉。他笑了,
露出洁白的牙齿:“被你看穿了。我特意买的票,想请你去看。”他的坦诚让我无法拒绝。
电影很好看。讲的是一个女人离开丈夫后,重新找回自我的故事。很应景。我看得有些投入,
结束时眼睛还湿湿的。陈阳递过来一张纸巾。“没事吧?”“没事。”我擦了擦眼角,
“只是有点感慨。”“感慨什么?”“感慨电影里的女人,比我幸运。
她只用了一年就走出来了。而我……”“而你用了三个月,就已经很棒了。”陈阳轻声说,
“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走出来了。”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暖。走出电影院,夜风微凉。
陈阳把外套披在我肩上。“不用……”“穿着吧,别着凉。”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外套上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很干净。我们沿着街道慢慢走。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陈阳突然说。“嗯?”“在周明宇的手机里。
他以前给我们看过你的照片,很骄傲地说,‘这是我老婆,漂亮吧?’”我的心微微一刺。
“那时候的你,照片里笑得很温柔。但后来……就很少看到你笑了。”我沉默着。
想起那些日渐黯淡的日子。“有一次公司聚餐,他喝多了,手机一直响。我帮他接的,
是你打来的。”陈阳继续说,“你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他说你烦,
整天查岗。”我想起那个晚上。婆婆故意找茬,我把手烫伤了,想让他早点回来。
他说我无理取闹。原来在他朋友眼里,我早就是个笑话。“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陈阳察觉到我的情绪。“没关系。”我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但我当时就想,
这个女人的声音真好听,即使那么累了,还是温温柔柔的。周明宇真不知足。”我停下脚步,
看着他。“你是在同情我吗?”“不,是欣赏。”他认真地说,“即使在那样的环境里,
你依然保持着体面。这很难得。”体面?我想起自己蹲在地上捡碎片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