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在晨光里泛着青灰色的冷光,每一块砖缝里都像藏着无数双眼睛。我攥着袖中的账册,
指尖被粗糙的纸页磨得发疼,萧逸尘的手始终护在我腰侧,掌心的温度透过锦袍渗进来,
烫得人安心。“别怕。”他低声说,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过了这道宫门,
就是晴天。”守门的侍卫验了令牌,眼神在我们身上打了个转,
放行时的甲胄碰撞声格外刺耳。通往太和殿的石板路长得像没有尽头,
两侧的松柏修剪得整整齐齐,投下斑驳的阴影,像一道道枷锁。殿外的太监见了我们,
眼神闪烁着去通报,很快就回来,尖着嗓子:“皇上在偏殿见你们。
”偏殿的檀香比慈宁宫淡些,却更显压抑。皇上坐在铺着明黄软垫的榻上,
脸色比上次见时憔悴了不少,眼下的乌青像被墨染过,看见我们进来,
只是摆了摆手:“东西带来了?”萧逸尘上前一步,
将用油布层层包裹的账册呈上:“回皇上,江南盐引案的证据都在这里,还有太后私印为证。
”太监刚要接过,殿门突然被推开,太后扶着李公公的手走进来,
凤袍上的金线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皇帝,哀家听说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特来听听是什么新鲜事。”皇上的眉头皱了皱:“母后怎么来了?”“哀家再不来,
怕是有人要翻天了。”太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直直射向我,“苏瑶,
哀家倒是小看你了,勾搭上定国公府,就敢污蔑皇家血脉?”“老佛爷明鉴,
”我屈膝行礼,声音却没抖,“臣女手里的账册,字字句句都是实情,若有半句虚言,
甘受凌迟之刑。”“哦?”太后冷笑一声,“拿给哀家看看。
”萧逸尘挡在我身前:“太后娘娘,这是呈给皇上的。”“怎么?怕哀家看出破绽?
”太后扬手,身后的亲卫立刻上前一步,甲胄摩擦声惊得檐下铜铃乱响,“给哀家拿下!
”“谁敢!”皇上猛地拍案,茶盏里的水溅出来,在明黄案几上洇出深色的痕,
“母后这是要逼宫吗?”太后的脸色白了白,随即又恢复了镇定:“皇帝这是说的什么话?
哀家只是不想让奸人蒙蔽圣听。”她转向那些亲卫,“还愣着干什么?”亲卫们面面相觑,
终究不敢违抗太后的命令,一步步朝我们逼近。萧逸尘拔出短刃护在我身前,
碎影短刃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谁敢动她试试!”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定国公拄着拐杖闯了进来,
花白的胡子气得发抖:“太后好大的威风!竟敢在皇上面前动我定国公府的人!
”老夫人竟然也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攥着佛珠,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太后若要诛我九族,
先问问老身手里的拐杖答不答应!”我愣住了,没想到老夫人会来。太后显然也没想到,
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皇上趁机道:“母后,您还是请回吧,这事朕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