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婚房?
张岚只有一个儿子,就是李伟。
我们已经结婚了,哪来的婚房?
她口中的“心肝宝贝”又是谁?
我屏住呼吸,悄悄靠近房门。
张岚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种腻得发齁的宠溺。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妈都给你准备好了。”
“你只管好好谈你的恋爱,到时候风风光光地把媳服娶进门!”
“什么?还不够?你这孩子,花钱怎么没个节制……好好好,妈再给你想办法,你别不高兴啊……”
**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发冷。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进我的耳朵里。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滋生。
李伟……难道在外面有人了?
不,不可能。
张岚的语气,分明是在跟自己的孩子说话。
可除了李伟,她哪还有别的孩子?
我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就在这时,房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张岚拿着手机,一脸笑意地走了出来。
看到我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小……小曦?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
我死死地盯着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刚回来。妈,你在跟谁打电话?”
“没……没谁。”张岚眼神躲闪,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一个老家的亲戚,闲聊几句。”
“是吗?”我向前一步,逼近她,“我怎么听见,你在说什么婚房?”
张岚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你听错了!什么婚房,没有的事!”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的怀疑就越是深重。
“妈。”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我的语气很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张岚被我看得有些发毛,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不是李伟在外面有人了?”**脆挑明了问。
“胡说八道!”张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我儿子不是那种人!你别在这血口喷人!”
她的反应太过激烈,反而让我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李伟。
那会是谁?
那个“心肝宝贝”……
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被我忽略很久的往事。
我刚和李伟谈恋爱那会儿,听他提过一嘴。
说他爸妈年轻时感情不好,他爸常年在外地工作,他妈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后来他爸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
因为这个,李伟一直觉得他妈很不容易,对她格外孝顺。
难道……
一个更大胆的猜测浮现在我心头。
我看着张岚,试探性地问道:“妈,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
张岚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
她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我,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一瞬间的表情,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我全明白了。
什么养老房,什么自己的窝,全都是骗我的!
这套我用血汗钱买的房子,从一开始,就是给她那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准备的!
一股被欺骗、被愚弄的怒火,从我的胸腔里喷薄而出。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倒流。
“所以,是真的了?”我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张岚看着我,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她知道,瞒不住了。
她的眼神从慌乱,到躲闪,最后变成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厉。
“是又怎么样?”她挺直了腰板,声音尖利,“那也是我的儿子!是李伟的亲弟弟!我给他准备一套婚房,有错吗?”
“亲弟弟?”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李伟知道他有这么个‘亲弟弟’吗?”
“他……他迟早会知道的!”张岚色厉内荏地喊道。
“所以,你们就合起伙来骗我?”我指着她,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用我的钱,给你那个私生子买房?张岚,你的脸皮是铁做的吗?”
“你说话客气点!”张岚被我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什么叫你的钱?你嫁给了李伟,你的钱就是我们李家的钱!我花我李家的钱,天经地义!”
“李家的钱?”我怒极反笑,“房本上写的是谁的名字?你再给我说一遍!”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张岚的气焰。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房本上,是我的名字。
这是我当初唯一的坚持,也成了此刻我唯一的武器。
“房子是我的。”我冷冷地看着她,“谁也别想打它的主意。你那个宝贝儿子,让他自己想办法去吧。”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我怕再多待一秒,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陈曦,你给我站住!”张岚在我身后尖叫。
我没有理会,径直走向大门。
“你要是敢动我儿子的房子,我跟你没完!”
“陈曦!”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将她的嘶吼隔绝在身后。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
我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李伟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老婆,怎么了?”李伟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李伟,你妈……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李伟才用一种极其干涩的声音,反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也知道。
原来,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傻子。
被他们母子俩,玩弄于股掌之上。
“李伟。”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挂掉电话,**在墙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
却没想到,我只是嫁给了一个骗局。
一个由我最亲近的两个人,联手为我编织的,精美而又残忍的骗局。
半个小时后,李伟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他看到我坐在门口的地上,脸色一变,赶紧跑过来扶我。
“老婆,你怎么坐地上了?快起来。”
我甩开他的手,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
“别碰我。”
李伟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也有些无措。
“老婆,你……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看着他,“解释你和你妈是怎么合伙骗我钱,给你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买婚房的吗?”
“我……”李伟的脸涨得通红,语无伦次,“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步步紧逼,“只是觉得我人傻钱多,好欺负,是吗?”
“不是的!陈曦,你相信我!”李伟急切地抓住我的胳膊,“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我妈她……她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我用力甩开他,“没办法就可以把我当傻子耍?没办法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花我的钱?”
我的情绪彻底失控,声音越来越大,引得邻居都探出头来看。
李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拉着我,想把我拖进屋里。
“老婆,我们回家说,别在这让人看笑话。”
“笑话?”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现在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我掏心掏肺地对你们,结果呢?你们把我当什么了?提款机吗!”
“你小点声!”李伟又急又气,压低了声音吼我。
就在这时,张岚从屋里冲了出来。
她大概是听到了我们的争吵,脸上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吵什么吵!不就是一套房子吗?给了就给了!我儿子也是你丈夫的亲弟弟,他住一下怎么了?”
我看着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
“你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我没有义务给他买房!”
“你嫁给我儿子,就有这个义务!”张岚寸步不让。
“我再说一遍,房子是我的!谁也别想住进去!”我掏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装修公司的电话。
“喂,是王经理吗?我是陈曦。之前定的那个装修,全部停掉。对,马上停掉!”
挂了电话,我冷冷地看着脸色铁青的母子俩。
“从现在开始,那套房子,谁也别想再踏进一步。”
说完,我转身就走。
李伟想上来拉我,被我一个冰冷的眼神逼退了。
我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去了那套新买的房子。
房子里一片狼藉,装修只进行了一半。
电线**在外,墙壁也只刷了一半。
我站在空荡荡的毛坯房中央,心里一片荒芜。
我拿出钥匙,走到门口,看着那把崭新的锁。
然后,我毫不犹豫地给开锁公司打了个电话。
“喂,师傅吗?我要换锁。”
半小时后,锁换好了。
我拿着全新的钥匙,心里却没有一丝**,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悲凉。
我以为事情到这里,至少能暂时告一段落。
可我还是低估了张岚的**,和李伟的愚孝。
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质问。
“你就是陈曦吧?我妈说,你不让我住那套房子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他。
张岚的那个私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