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老师说有三个男人自称是我女儿的爹。我差点把手机捏碎。纪宝珠才四岁。
她亲爹是谁,我比谁都清楚。那王八蛋坟头草都两米高了。我穿着睡衣冲到幼儿园。
三个男人杵在教室门口。穿貂的胖子搓着金链子。戴眼镜的斯文男扶了扶金边眼镜。
靠墙站着的西装男,腕表能买我半套房。我女儿纪宝珠坐在小板凳上。晃着两条小短腿。
面前摆着三杯水。“叔叔们喝水。”她奶声奶气,“谁背出《静夜思》?
”穿貂的胖子抢答:“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明月…”卡壳了。
眼镜男从容接上:“低头思故乡。”西装男没吭声。眼神落在我跑丢拖鞋的脚上。“妈妈!
”宝珠炮弹一样冲过来抱住我腿。小手指挨个点过去,“胖叔叔。眼镜叔叔。手表叔叔。
他们都说是宝珠的爸爸。”我抱起女儿。像护崽的母狼。“谁派你们来的?
”貂皮胖子掏出一张支票:“纪**!我李大富!孩子跟着我!吃香喝辣!这五百万!
零花钱!”眼镜男推眼镜:“李总,用钱侮辱孩子?”他转向我,“纪**,
我是市医院张医生。亲子鉴定显示我和宝珠99.99%匹配。”他递过报告。我扫了一眼。
伪造的。日期不对。一直沉默的西装男突然开口:“陆沉舟。”他报名字像签合同,
“我需要一个继承人。”我气笑了。纪宝珠搂着我脖子:“手表叔叔最帅。但他没笑。
”李大富嚷:“装什么!我儿子!跟我走!”张医生冷笑:“科学不会说谎。
”陆沉舟只看着我。像评估一件商品。宝珠突然从我怀里溜下去。跑到陆沉舟面前。
仰着小脑袋:“叔叔,你蹲下。”陆沉舟皱眉。居然真屈尊降贵蹲下来。宝珠伸出小胖手。
摸了摸他紧抿的嘴角。“叔叔,你这里,”她认真说,“和宝珠一样。向下弯。
”空气突然安静。我的心猛地一坠。像被那只小手攥住了。宝珠有个宝贝铁盒。
里面装着一颗旧纽扣。她总摸着纽扣说:“爸爸的嘴巴,是这样的。
”小手指把自己的嘴角往下拉。和陆沉舟此刻的唇线。一模一样。
李大富打破沉默:“啥意思?长得像就是我儿子?老子整容!
”张医生镜片反光:“无稽之谈。DNA是唯一标准。”陆沉舟站起身。恢复那副冰山脸。
“无聊。”他转身就走。昂贵的皮鞋踩过我掉在地上的塑料拖鞋。毫无停顿。
李大富追出去:“陆总!陆总!这丫头…”张医生收起报告:“纪**,再考虑。
孩子需要父亲。”他也走了。教室只剩我和宝珠。她捡起我的拖鞋:“妈妈,穿。
”我蹲下穿鞋。手抖得厉害。“宝珠,”我嗓子发干,“为什么说那个叔叔…嘴角像?
”宝珠掏出挂在脖子上的小铁盒。打开。那颗磨掉色的蓝纽扣静静躺着。“爸爸的扣子。
”她小声说,“照片里。爸爸的嘴巴,往下弯。和手表叔叔一样。”我闭了闭眼。
那张被我烧掉的合影。那个男人嘴角天生微微下垂。冷峻又迷人。陆沉舟刚才蹲下时。
那弧度。刻在我脑子里。第二天送宝珠上幼儿园。门口停着那辆眼熟的黑色轿车。
陆沉舟的助理等在门口。“纪**。陆总想和您谈谈。关于纪宝珠**。”咖啡厅包间。
陆沉舟像座冰雕。“开个价。”他推过一份文件,“放弃抚养权。孩子改姓陆。你拿钱走人。
”我扫了眼金额。够我活十辈子。“陆总,”我把文件推回去,“宝珠不是商品。
”“她需要更好的环境。教育。未来。”他语气毫无波澜,“你给不了。
”“她需要的是妈妈。”我盯着他,“还有,她亲爹死了。”陆沉舟眼神终于动了下。
“死了?”“死了四年。”我扯了扯嘴角,“车祸。渣男一个。宝珠还没出生就劈腿。
死得好。”他沉默片刻。“DNA…”“不可能!”我打断,“宝珠爸爸叫陈锋。小混混。
死了。骨灰我都扬了。”陆沉舟指尖点了点桌面。“做个鉴定。对大家都好。”我抱起胳膊。
“凭什么?就凭你有钱?凭宝珠说你嘴角像她爸?”我冷笑,“陆总,想当便宜爹的人多了。
李大富。张医生。你算老几?”他眼神陡然锐利。“李大富是个暴发户。张哲林,
”他顿了顿,“是个骗子医生。已经被医院停职调查。”我一愣。“至于我,
”陆沉舟靠向椅背,“昨天我拿到了宝珠的头发。”我头皮一炸。“你偷我女儿头发?
”“合理手段。”他面无表情,“结果明天出来。如果是我的孩子,”他看着我,像宣判,
“我会得到抚养权。不惜代价。”我浑身发冷。“你休想!”回到家。
宝珠坐在地毯上拼乐高。拼了个歪歪扭扭的房子。“妈妈,我们家。”她指指旁边一个小人,
“爸爸。”我鼻子一酸。抱起她。“宝珠想爸爸?”她点点头。小脑袋靠在我肩上。
“幼儿园小朋友。都有爸爸接。”手机响。陌生号码。“纪**?我是李大富老婆!
”尖利的女声,“管好你女儿!别勾引我老公当便宜爹!”我直接挂断拉黑。门又被敲响。
猫眼里。张哲林,那个假医生。“纪**!开门!听我解释!”他拍门,“那份报告是假的!
但我真心喜欢宝珠!我…”我报警了。警察带走他时,他还在喊:“宝珠需要一个高知父亲!
”世界疯了。第二天。陆沉舟的电话来了。“结果出来了。”我握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宝珠趴我腿上画画。画了个哭脸小人。“不是。”陆沉舟的声音透过电流。听不出情绪。
我猛地松了口气。腿一软。“生物关系上,我不是她父亲。”心落回肚子里。我搂紧宝珠。
“陆总,误会澄清了。再见。”“等等。”他说,“报告显示,我和宝珠有很近的血缘关系。
”我的心又提起来。“什么意思?”“她可能是我侄女。或者外甥女。”陆沉舟停顿,
“我有个弟弟。陆沉帆。八年前失踪。”陆沉帆。这个名字像把生锈的刀。割开我记忆。
陈锋。那个死了的混混。真名是什么?他醉醺醺提过。他原本不叫这个。他逃离了家。
因为…“你弟弟…”我喉咙发紧,“左肩胛骨下。是不是有个月牙形胎记?”电话那头死寂。
“深红色。指甲盖大小。”我补充。长久的沉默。陆沉舟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裂痕:“…是。
他在哪?”“死了。”我说,“四年前。醉驾。撞上护栏。当场死亡。”陆沉舟没说话。
呼吸声沉重。“他叫陈锋?”他问。“他用这个名字。”我看着宝珠懵懂的眼睛,
“他说…家里没人要他。”又是一阵沉默。“他是我弟弟。”陆沉舟的声音很低,
“所以宝珠…”“是你亲侄女。”我替他说完。命运开了个恶毒的玩笑。宝珠的亲爹。
是陆沉舟的亲弟弟。那个抛下我们母子的**。“我要见孩子。”陆沉舟说。
“没必要…”“我是她大伯。”他语气斩钉截铁,“法律上。血缘上。唯一的亲人。除了你。
”他来了。站在我家狭小的客厅。格格不入。宝珠好奇地看着他。“叫伯伯。”我说。
宝珠摇头。“手表叔叔。”她固执地喊。跑回房间。捧出小铁盒。打开。拿出那颗旧纽扣。
递给陆沉舟。“爸爸的扣子。”她说。陆沉舟接过纽扣。指尖发白。
那是颗昂贵的蓝宝石袖扣。缺了一半。边缘磨损。“这是…沉帆的。”他声音沙哑,
“他十八岁生日。我送的。”他蹲下身。平视宝珠。“宝珠,”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有点生涩,“我是伯伯。”宝珠伸出小手指。再次摸了摸他下垂的嘴角。“像爸爸。
”然后指指自己小脸,“宝珠也像。”血缘真可怕。陆沉舟冷硬的轮廓线条。在宝珠脸上。
变成了柔软的可爱。他留下了一张卡。“孩子的生活费。”我没拒绝。宝珠需要。他走时。
宝珠趴在窗台喊:“手表伯伯!再见!”他回头。嘴角似乎。往上牵动了一毫米。
日子似乎平静了。李大富老婆没再骚扰。张哲林销声匿迹。陆沉舟每周来一次。
带昂贵的玩具。宝珠玩一次就丢开。更喜欢我买的橡皮泥。“伯伯笨。”宝珠抱怨,
“不会捏小鸭子。”陆沉舟坐在小板凳上。昂贵西裤裹着长腿。束手无策。对着橡皮泥皱眉。
像个做错题的小学生。我有点想笑。变故发生在公司年会。我是小职员。在酒店宴会厅打杂。
宝珠没人带。只好偷偷安置在休息室。塞满零食和绘本。领导突然叫我去主桌服务。
说大老板来了。很重要。我端着盘子过去。主位上坐着陆沉舟。他身边是娇艳的女伴。
公司新来的空降高管。林薇。“陆总,林经理。”我低头布菜。林薇瞥我一眼。
像看一粒灰尘。“陆总,”她声音甜腻,“听说您最近认了个侄女?真巧。
我表姐就在这酒店人事部。她跟我说,”她故意停顿,“有个女员工啊。
老偷偷把孩子带进来。占公司便宜。还想攀高枝儿呢。”我手一抖。汤汁差点洒出。
陆沉舟抬眼。目光落在我身上。冰冷审视。“谁?”他问。林薇得意地指向我:“喏。
就是她。纪鼎。孩子还在楼上休息室呢。保安…”“带路。”陆沉舟打断她。起身。
我脑子嗡的一声。冲出去。林薇的高跟鞋声。陆沉舟沉稳的脚步声。像追命鼓点。
砸在我背上。休息室门虚掩着。宝珠的哭声传出来!我冲进去。宝珠坐在地上。
额头红了一小块。旁边是打翻的果汁和碎玻璃。酒店安保主任正板着脸训斥:“谁家孩子!
乱跑乱碰!摔坏东西要赔!”“妈妈!”宝珠看见我。哭得更凶。
安保主任转头看我:“你是家长?怎么管孩子的!这地毯!进口的!还有这**版水晶杯!
你…”“多少钱。”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陆沉舟站在门口。林薇紧随其后。看好戏的表情。
安保主任认出他。立刻变脸:“陆总!哎呀!小事!孩子没伤着就好…”“我问。多少钱。
”陆沉舟重复。气压低得吓人。安保主任报了价。一个天文数字。林薇添油加醋:“陆总,
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规矩吗?随便带…”“闭嘴。”陆沉舟看都没看她。
他走到宝珠面前。蹲下。动作有些僵硬。大手轻轻碰了碰宝珠红肿的额头。“疼吗?
”宝珠抽噎着。伸出小胳膊:“伯伯抱。”陆沉舟顿了一秒。小心地把她抱起来。姿势别扭。
但很稳。宝珠把小脸埋在他昂贵的西装里。蹭了满脸眼泪鼻涕。“东西记我账上。
”他对安保主任说。然后抱着宝珠。径直走到林薇面前。“你被解雇了。
”林薇妆容精致的脸瞬间惨白:“陆总!为什么!我是为您…”“理由。”陆沉舟声音不高。
却让整个休息室死寂,“第一。你越权。酒店事务轮不到你插手。第二。你构陷员工。第三。
”他看了一眼怀里抽抽搭搭的宝珠,“你吓到我侄女了。”他抱着宝珠往外走。
经过我身边时。丢下一句:“跟上。”我懵懵地跟着。看他抱着宝珠进电梯。下到停车场。
把宝珠放进他那辆豪车的儿童座椅。宝珠哭累了。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痕。他关上车门。
转向我。“为什么带她来?”他问。没有指责。只是平静。“没人看孩子。”我实话实说。
“你可以告诉我。”我苦笑:“告诉你?陆总。你动动手指能解决一切。可我和宝珠。
要过日子。我不想欠你。”他看着我。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深不见底。“纪鼎。
”他第一次叫我名字,“沉帆欠你们的。我替他还。”“你拿什么还?”我脱口而出。
话出口就后悔了。他沉默了。目光落回车内睡着的宝珠脸上。“不知道。”他声音很低。
“但我会学。”他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我助理明天会联系你。公司附近有家高端托育园。
宝珠可以去。费用我处理。”他顿了顿。“另外。你调岗。去我总经办。时间自由点。
方便照顾她。”我怔住。“为什么?”“因为你是我侄女的母亲。”他拉开车门。“上车。
送你们回家。”车开进我家老破小的社区。陆沉舟抱着熟睡的宝珠上楼。小心翼翼。
像捧着易碎的瓷器。放到小床上。盖好被子。他站在狭小的儿童房里。环顾四周。
墙上贴满宝珠的涂鸦。桌上是我捡来的旧玩具。空间局促。却充满暖意。
“我明天让人送些儿童家具来。”他说。“不用!”我立刻拒绝。“这里很好。”他看着我。
“纪鼎。我不是施舍。”“那是什么?补偿?还是因为血缘的责任感?”我迎上他的目光。
“陆沉舟。我和宝珠过了四年没有陆家人的日子。习惯了。宝珠需要的不是钱和特权。
是…”是什么?我说不下去。是爸爸?可那个人永远不会回来了。陆沉舟没说话。
他走到宝珠的小书桌前。拿起一张画。画上有三个小人。一个扎辫子的是宝珠。
一个短发的是我。还有一个高高的男人。穿着西装。嘴巴向下弯。
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爸爸?”打了个问号。他捏着那张画。指关节微微发白。良久。
他把画轻轻放回去。“我下周再来看她。”他走了。没有承诺。没有解释。日子继续。
托育园环境很好。宝珠适应得快。总说“伯伯送的”。我的新工作很清闲。薪水翻倍。
我知道是陆沉舟的安排。没再拒绝。我需要这份钱养女儿。他每周来一次。固定在周六下午。
带宝珠去公园。去科技馆。坐旋转木马。宝珠从“手表伯伯”叫到“伯伯”。越来越亲。
他开始学着笨手笨脚地给宝珠扎小辫。喂饭。读绘本。他读财经报告流利。
读童话故事磕磕巴巴。宝珠咯咯笑:“伯伯笨!”他嘴角那向下的弧度。似乎柔和了一些。
直到那个周末。狂风暴雨。他依然准时敲门。浑身湿透。昂贵的西装滴着水。
只为送宝珠忘在他车上的小熊玩偶。“宝珠说没小熊睡不着。”他简短解释。把小熊递给我。
转身要走。“进来擦擦吧。”我说。递过毛巾。他迟疑一下。进来了。坐在小小的客厅沙发。
显得空间更挤。我给他倒了杯热水。“陆家…”我犹豫着开口,
“当年为什么…沉帆会离家出走?”他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热水氤氲的白气模糊了他的表情。“父亲严厉。母亲早逝。沉帆…爱自由。受不了束缚。
我们吵过一架。他偷了家里一笔钱。跑了。再没回来。”他声音平淡。像在说别人的事,
“我找过他。找不到。”他抬眼。看向宝珠紧闭的房门。“如果知道有宝珠…”他没说下去。
“他提过家里。”我看着杯中晃荡的水,“只说没人要他。说有个…很厉害的哥哥。
总是管着他。他恨你。”陆沉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嗯。”他放下水杯。站起身。
“我走了。”“陆沉舟。”我叫住他。他停在门口。“宝珠画的画…”我轻声说,
“那个问号。她其实…很想要个爸爸。”他背影僵了一下。没回头。拉开门。
消失在楼道昏暗的风雨里。几天后。陆沉舟的助理联系我。
说陆总想带宝珠去新开的海洋公园。周末两天。住一晚主题酒店。“就他们俩?”我问。
“是的。陆总说…培养感情。”我同意了。宝珠兴奋得小脸通红。收拾她的小黄鸭背包。
塞满零食。陆沉舟开车来接她。宝珠扑过去:“伯伯!看大海龟!”他抱起她。
动作熟练多了。“好。”看着车开走。我心里空落落的。又有点释然。他是真心对宝珠好。
周日傍晚。我接到陆沉舟电话。背景嘈杂混乱。他的声音紧绷得可怕。“宝珠不见了。
”我的世界瞬间塌了。海洋公园。监控死角。宝珠说去买冰淇淋。陆沉舟付钱的工夫。
一转身。人没了。安保人员全在找。我疯了一样打车冲过去。公园已经闭园。警灯闪烁。
陆沉舟像头暴怒的困兽。对着对讲机嘶吼:“再找!每一个角落!给我翻过来!”他看见我。
冲过来。眼睛赤红。“对不起…”他声音嘶哑。布满血丝。
“我没看好她…”我从没见过他这样。脆弱。恐慌。濒临崩溃。那个永远掌控一切的男人。
此刻只剩下无助的自责。“宝珠!”我扯着嗓子喊。声音劈叉。在空旷的园区回荡。
安保人员扩大搜索范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紧心脏。“陆总!有发现!
”一个安保主任在对讲机里喊。声音激动。“摩天轮下面!维修通道!好像有孩子哭声!
”我们拔腿狂奔。冲到巨大的摩天轮基座下。一个不起眼的维修小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微弱的抽泣声。“宝珠!”我尖叫着要冲进去。陆沉舟一把拉住我。
“里面结构复杂!危险!”他夺过安保主任手里的强光手电。“我进去!你们守着!
”他高大的身影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那个黑暗狭窄的入口。时间像凝固的胶水。
每一秒都拉得无比漫长。里面传来陆沉舟焦急的呼唤:“宝珠!宝珠!回答伯伯!”终于。
一阵窸窣声。陆沉舟抱着宝珠钻了出来。他满身灰尘。昂贵的衬衫刮破了口子。
脸上沾着污迹。宝珠紧紧搂着他脖子。小脸惨白。哭得直打嗝。“宝珠!”我扑过去。
想抱过女儿。宝珠却死死扒着陆沉舟。不肯撒手。小脑袋埋在他颈窝。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伯伯…呜…黑…宝珠怕…”陆沉舟用力抱着她。大手轻拍她的背。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不怕。宝珠不怕。伯伯在。
爸爸在…”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猛地顿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抱着宝珠的手臂。
瞬间僵硬。周围一片死寂。安保人员都屏住了呼吸。陆沉舟慢慢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巨大的惊愕和无措。宝珠的哭声小了。她抬起泪痕斑驳的小脸。
看着陆沉舟。小鼻子一抽一抽。带着浓浓的哭腔。小声地。清晰地。
试探地叫了一声:“爸爸?”陆沉舟抱着宝珠。像被那声“爸爸”钉在了原地。
脸上所有的冷静自持碎裂开来。只剩下空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下意识地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