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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南疆迷踪
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山谷，冰焰花田在朝阳下闪烁着蓝宝石般的光泽。小夭蹲在田边，小心翼翼地用白璃教的法子采集最新鲜的花朵。
"要连着露水一起装进玉瓶里。"她自言自语，**的舌尖轻抵上唇，专注地将几朵花放入白璃给的小瓶中。金红色的发丝垂落颊边，在晨光中像流动的火焰。
云逍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不禁微笑。自从服用白璃配制的冰焰花药剂后，小夭的状态明显稳定了许多。虽然过去的记忆仍有缺失，但至少不再有新的遗忘。更奇妙的是，她开始展现出对草药的天然亲和力——这点倒是和白璃如出一辙。
"准备好了吗？"苏沐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已经束起长发，月白色的劲装一尘不染，腰间佩剑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
云逍点头："白璃说再收集些冰焰花种子就出发。"
苏沐晴走到他身旁，目光落在远处的小夭身上："她的记忆...真的能恢复吗？"
"白璃相信忆梦塔的存在。"云逍轻抚怀中的神诀圆盘，"而且自从离开天启之门，这圆盘一直指引南方，应该不是巧合。"
苏沐晴沉默片刻，突然道："我在剑冢得到月华传承时，看到了一些幻象。"她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犹豫，"其中有个场景...一只金红色凤凰站在塔顶，塔下跪拜的人群中，有个人很像白璃的祖先。"
云逍惊讶地转头："你之前没提过。"
"我不确定那是否只是幻境。"苏沐晴眉心剑纹微微闪烁，"但如果忆梦塔真的存在，或许我们都能找到一些答案。"
正说着，白璃从村中走来，腰间药囊叮当作响。她换了一身南疆风格的青衣，发间别着几朵蓝色小花，看起来已经为接下来的旅程做好了准备。
"种子收集好了！"她晃了晃手中的锦囊，"足够培育一片小花田了。小夭那边怎么样？"
云逍刚要回答，突然听到小夭的惊呼声。三人立刻飞奔过去，只见小夭站在花田边缘，双手捂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她面前的空地上，冰焰花组成了一个奇特的图案——九只凤凰环绕着一座高塔的形状。
"它、它们自己动的！"小夭结结巴巴地指着那些花，"我刚采完这几朵，其他的就...就自己排列起来了！"
白璃倒吸一口气，迅速翻开随身携带的古籍："九凤朝塔...这是神凰一族最高级别的指引标记！"她激动地指着书上一幅几乎相同的图案，"忆梦塔就在南疆！"
云逍和苏沐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心。
"那就出发吧。"云逍拍拍小夭的肩膀，"去找你的记忆。"
霜痕族人热情地为他们准备了行装——特制的御寒衣物、便携的冰焰花药剂、甚至还有一头能在雪地中疾行的雪驼。首领亲自送他们到山谷口，郑重地交给小夭一枚冰晶吊坠。
"这是先祖传下来的'冰心坠'，能平息血脉躁动。"他恭敬地说，"愿神凰指引各位大人。"
告别霜痕族，四人向南进发。起初的几天路途平坦，气候也逐渐转暖。小夭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甚至开始回忆起一些零散的片段。
"白姐姐，我记得你教我认过这种药草！"她兴奋地指着路边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它叫...叫..."
"紫灵须，"白璃笑着补充，"治疗内伤的主药。看来你的记忆确实在恢复。"
但到了第五天，情况开始变得奇怪。他们途经一片荒芜的古战场遗址，焦黑的土地上寸草不生，只有些残破的兵器半埋在土中。小夭刚踏进这片区域就突然僵住，双眼翻白，整个人向后倒去！
"小夭！"云逍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女童的身体烫得吓人，神凰印记发出刺目的金光，竟在空气中投影出模糊的画面：两支军队在厮杀，一方身着紫袍，另一方则披着羽衣；天空中，九只凤凰与一条黑龙缠斗，天地为之变色...
"这是...上古战争的记忆？"白璃迅速取出冰心坠贴在小夭额头，"她的血脉在共鸣！"
仿佛回应她的话，古战场的土地突然开始震动！无数半透明的影子从地下升起，有持剑的战士，有倒下的伤者，甚至还有几只凤凰的虚影——这片土地记住了当年的惨烈战斗，而小夭的神凰血脉无意间唤醒了这些记忆残影！
"戒备！"苏沐晴长剑出鞘，剑尖凝聚起一点月华般的光辉。她眉心的剑纹大亮，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清冷的光晕中。
那些战魂似乎被剑光吸引，纷纷转向他们。一个身披残甲的将军虚影举起锈迹斑斑的长刀，发出无声的咆哮。
"他们把我们当成敌人了！"云逍一手抱着昏迷的小夭，一手持剑戒备。
白璃迅速从药囊中抓出一把粉末撒向空中："闭气！"粉末在阳光下闪烁如星尘，形成一道屏障。战魂接触到粉末后动作明显迟缓，但仍在逼近。
苏沐晴踏步上前，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月华斩！"
剑气如月光倾泻，扫过前方的战魂。被击中的虚影没有消散，而是如同被安抚般平静下来，眼中的凶光褪去。那个将军虚影甚至对苏沐晴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然后缓缓沉入地下。
"有效！继续！"白璃又撒出几把不同颜色的粉末。
在两人配合下，大部分战魂逐渐平静，回归土地。最后一个消失的是只小凤凰的虚影，它绕着小夭飞了一圈，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然后化作光点没入她的神凰印记中。
小夭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我看到了...好多凤凰...它们在哭..."
云逍轻抚她的后背："没事了，只是古老的记忆。"
白璃若有所思地看着重归平静的古战场："这片土地记得太多悲伤...小夭的血脉像钥匙一样打开了记忆之门。"她转向苏沐晴，"你的月华剑法似乎专门克制这种怨魂？"
苏沐晴收剑入鞘："月华剑本就是为净化而生的剑法。"她指了指眉心的剑纹，"传承记忆中提到，创造这套剑法的先祖曾与神凰并肩作战。"
这个巧合让所有人都陷入沉思。云逍怀中的神诀圆盘突然发热，他取出来一看，发现上面的纹路微微变化，指向东南方一座隐约可见的山脉。
"看来我们走对方向了。"他收起圆盘，"继续前进吧，争取天黑前找到落脚点。"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一个小山村。村子坐落在山脚下，几十间木屋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看起来宁静祥和。但走近后，云逍敏锐地察觉到一丝违和——太安静了，连一声狗吠虫鸣都没有。
"有人吗？"白璃敲了敲最近一户的门。
过了许久，门才缓缓打开。一个面色苍白的老妇人探出头来，眼神呆滞："外乡人？"
"我们想借宿一晚。"白璃露出友善的微笑，"可以支付银钱。"
老妇人缓慢地摇头又点头，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住...可以...不要钱...只要..."她的目光突然落在小夭身上，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光，"...血..."
云逍立刻将小夭护在身后："什么？"
"新鲜的...羊血..."老妇人咧嘴一笑，露出残缺的黄牙，"今晚...祭祀用..."
白璃皱眉："什么祭祀需要羊血？"
老妇人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侧身让出门道："住...还是走...？"
四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天色已晚，附近又没有其他村落，他们决定暂且住下，但保持戒备。
老妇人带他们来到一间空屋，里面只有简单的床铺和一张桌子。她放下油灯就离开了，临走时又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了小夭一眼。
"这地方不对劲。"苏沐晴在门关上后立刻说，"我感应不到村民的剑气波动，他们就像...空壳。"
白璃从药囊中取出几枚药丸分给大家："含在舌下，能防**和蛊毒。"她特别给了小夭一枚蓝色的，"这是加强版，你的体质特殊。"
云逍检查了一遍屋子，发现墙角有几处奇怪的刮痕，像是某种细线反复摩擦留下的。"今晚轮流守夜。"他低声安排，"我第一个，苏沐晴第二个，白璃最后。小夭好好休息。"
小夭点点头，却突然捂住额头："又来了...那些画面..."她的神凰印记微微发光，"黑色的丝线...缠绕着村子...有人在操控..."
"你能看到什么？"白璃赶紧扶住她。
"很多线...透明的...连着每个人..."小夭痛苦地闭上眼睛，"远处有个洞...洞里有人在笑..."
云逍和苏沐晴立刻警觉地看向窗外。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月光下的村子显得更加诡异——村民们机械地在屋外走动，动作整齐得不自然，有些人甚至直挺挺地站在自家门口，面朝同一个方向。
"是傀儡术。"苏沐晴冷声道，"很高明的那种，几乎看不见丝线。"
白璃迅速翻查古籍："南疆确实有一种'千丝傀儡术'，施术者能通过特制的透明丝线操控活人，据说发源于'千丝洞'..."
话音未落，小夭突然指向窗外："看！"
远处山腰上，一点蓝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发送信号。随着蓝光的节奏，村民们开始向村中心聚集，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去探查。"苏沐晴已经握住了剑柄。
"我和你一起。"云逍转向白璃，"你保护小夭，有任何异常立刻发信号。"
白璃点头，从药囊中取出几包粉末撒在门窗处："这些能暂时阻挡丝线侵入。"
云逍和苏沐晴悄无声息地溜出屋子，借着阴影的掩护向村中心摸去。月光下，他们终于看清了恐怖的一幕——几十个村民跪在空地上，每个人头顶都连着一根几乎透明的细线，所有细线汇聚到半空中一个模糊的人形黑影手中。那黑影悬浮在离地三丈处，手指轻动，村民们就跟着做出各种动作。
"傀儡师..."云逍低声道，"他在试验操控精度。"
苏沐晴眯起眼睛："看他的胸口。"
黑影胸前挂着一个发着蓝光的坠子，正是他们之前在山腰上看到的光源。更令人不安的是，坠子的形状赫然是一只蜘蛛！
"千丝洞的标志..."苏沐晴轻声道，"南疆最神秘的傀儡术门派。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小村子？"
正说着，傀儡师突然转向他们的藏身处，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能感觉到他笑了："客人既然来了，何必躲藏？"
被发现了！云逍和苏沐晴索性站了出来。傀儡师轻轻一挥手，所有村民同时转头看向两人，场面诡异至极。
"你们不是普通人。"傀儡师的声音像金属摩擦般刺耳，"尤其是那个红发小女孩...主人会很喜欢她。"
云逍剑已出鞘："你对村民做了什么？"
"只是借用一下他们的身体。"傀儡师不以为意，"放心，用完就还，顶多傻上几个月。"他突然凑近，虽然身体还在原地，但头却诡异地伸长，像被拉长的影子一样伸到两人面前，"把小女孩交出来，我放你们走。"
"休想！"苏沐晴一剑斩出，月华般的剑气将那诡异的"长头"斩断！断口处没有流血，只有无数细丝蠕动。
傀儡师的头缩了回去，发出刺耳的笑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猛地一扯手中丝线，所有村民同时站起，面无表情地向两人逼近！
"别伤及无辜！"云逍急道。
"月华剑·净世！"苏沐晴剑尖指天，眉心剑纹大亮，一道清冷的月光从天而降，笼罩住整个村落。被月光照到的村民动作立刻迟缓下来，他们头顶的丝线开始结霜变脆。
傀儡师惊呼一声："月华剑？！不可能！"他急忙收回丝线，但已经晚了——苏沐晴剑锋一转，月光如水流淌，所过之处丝线纷纷断裂！
村民们像断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傀儡师见势不妙，身体突然散成无数细丝，向山腰方向逃窜！
"追！"云逍纵身跃起，但被苏沐晴拉住。
"等等！可能是调虎离山！"
果然，他们刚返回住所附近，就看到几个**控的村民正在围攻白璃和小夭！白璃撒出的粉末形成了一道屏障，但已经摇摇欲坠；小夭则站在她身后，双手燃起金红火焰，随时准备战斗。
"小夭，别用火焰！"云逍急忙喊道，"会伤到村民！"
苏沐晴已经冲上前去，月华剑光如水银泻地，精准地切断那些肉眼难辨的丝线。失去操控的村民们纷纷倒地，暂时失去了意识。
"没事吧？"云逍赶到白璃身边。
白璃摇头，脸色却异常苍白："傀儡师的目标是小夭...他说...主人需要凤凰血脉完成什么仪式..."
远处山腰的蓝光再次闪烁，这次更加急促。空气中传来傀儡师飘忽的声音："今日只是打个招呼...千丝洞恭候各位大驾...特别是那个小凤凰..."
声音渐渐消散，村子重归寂静，只剩下昏迷一地的村民。四人面面相觑，都意识到这次的南疆之行恐怕比想象中更加危险。
"千丝洞..."白璃翻动着古籍，"据说是南疆最神秘的势力之一，擅长傀儡术和蛊毒，但近百年来几乎不涉足外界事务..."
小夭突然指着书上一幅插图："就是这个人！"图上是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胸前挂着蜘蛛坠子，"他在我梦里出现过！和一群穿紫衣服的人站在一起！"
云逍心头一紧："北冥界的残党？"
"看来不止我们在找忆梦塔。"苏沐晴收剑入鞘，"明天一早出发，必须赶在他们前面。"
白璃已经开始检查昏迷的村民："他们只是精力透支，明天就能醒来，但不会记得今晚的事。"她忧心忡忡地看向小夭，"问题是，傀儡师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云逍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除非....他能感应到小夭的神凰血脉。"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前往南疆的每一步，都可能已经在敌人的监视之下。
夜风拂过村庄，带来远处山林的沙沙声，仿佛无数细丝在暗中摩擦，编织着一张看不见的大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