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天漏”突降,至今未休。安居塔“龙王爷翻身喽,塔在叫”“龙王爷翻身喽,
塔在叫”隔壁一阵叫喊和胃部的灼烧感,让我从睡梦中醒来,我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上身来,
迷迷糊糊摸向床头的台灯。台灯打开之后,或许是受到了灯光的**,让我脑子清醒了几分。
我叫吴悠,男,今年32岁,未婚。家里就我一个人了,
我现在的状态就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龙王爷……翻身喽…”隔壁王大爷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让我不免有些恼火。砰砰砰。
我朝着薄如铁皮一般的墙面捶了几下后,隔壁便没了动静,只剩下窗外永不停歇的雨声。
五十年前,天漏了,下了一场黑雨,起初人们并没有过多在意,只觉得是雨季来临了,
至于为什么是黑雨,就当是环境不好导致的吧。不过渐渐的有网上有人发现不对劲,
这场雨好像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在大雨下了整整一年以后,
这时候人们对这场仿佛永不停歇黑色大雨讨论已经是铺天盖地,
不管是电视还是网上的自媒体博主都是众说纷纭,有人猜测是世界末日,
也有一些极端组织说这是神对人类的惩罚。
至于官方给到民众的回答是「持续性极端气象灾害」。为什么是持续性,
因为没有人敢保证这场大雨什么时候停歇。在大雨下了整整三十年的时候,
此时陆地已经是汪洋一片,已经不再适合人类居住。
昵称为“拯救深渊”的网友在网络上爆料:各国早在黑雨之前就开始着手建造末日的居住所。
这一消息迅速在世界传播,
迫于压力官方不得不承认已经建造了适合人类在“天空居住”的「安居塔」,
至此人类从那天从陆地时代变更为高时代,我的父母就是在大迁移时代中被洪水冲走了,
生死不明。安居塔分为居住区、生态区、维护区、生产区、还有管理委员会。
我所在的位置第432号塔,安居塔整整260层。如果从天空俯瞰地面,
这一座座高塔仿佛‘定海神针’屹立在黑色的洪流之中。“师傅,
师傅”一个甜美的声音说着雨声传进这狭小幽暗房间。“师傅,快起床了,咱们要去维护部,
今天是是我最后一次去巡逻维护了,可不能迟到了。”甜美的声音继续响起,
打断了我的思绪。甜美声音的主人叫桃子,她是今年刚从生产区毕业的实习生桃子,
当初她拿着管理部下发的通知,说我就是她师傅。一支烟抽完,我猛的起身坐在床边,
端起桌子上搪瓷缸,捏着鼻子喝了里面生产部研发的合成粥,还是跟以前一样酸酸的,
喝完之后胃里的灼烧感减轻了一些。收拾好带好工具,我推开了屋门,
看到门口站着一位样貌清秀,梳着马尾辫的女孩。“不好意思,今天起晚了”我看着桃子,
只见她上半身穿着一件高腰的皮质外套,下半身穿着一件军绿色的耐磨工装裤,
脚上踩着一双黑色马丁靴。“师傅,
今天我打扮的是不是很靓丽”桃子看到我之后笑吟吟的说着。确实,这小蛮腰。
我心里咂咂嘴,默默的附和了一句。她见我没什么反应撇了撇嘴:“赶紧走吧,
师傅”说完后,她随后转身朝着前面的电梯走去。维护区,顾名思义,
是需要维护这座塔的运行,因为塔里面有目前人类最大的智慧结晶「天幕」。「天幕」
依靠塔基深埋地下的“定波桩”能量体产生特殊力场在塔周撑开一个相对干燥的“安全区”,
「天幕」覆盖整座高塔,遮挡了连绵不绝的黑雨。所以维护好「天幕」
这是每座生活在安居塔里面的人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不过这个维护任务是塔里所有的人们每年更换的,今年的话整好轮到我。
“定波屏障运行稳定…团结必胜…警惕潮蚀症谣言…”墙上的喇叭传来机械的广播声,
让我不免有些愣神。“师傅,你相信有潮蚀症吗?”在我愣神的功夫,
桃子已经跟我并肩走到一起。“我…我…我不知道”我思绪有些乱,「潮蚀症」
传闻这种症状是这场连绵不绝的黑雨带来的,
在黑雨下了整整第三十年的时候有一部分人都在说耳边时常听到一些喃喃的低语声,
声音嘈杂,仔细听也听不清楚那低语声说的是什么。“之前我的爷爷对我说,
在人们初次修建「安居塔」的时候,那时候的人们发现黑雨好像可以缓慢腐蚀钢铁混凝土,
而且科学家还发现黑雨里面蕴含一种未知的神经毒素,
长时间接触可能会导致体衰、幻视幻听、严重一点的还会引发癫痫和器官衰竭。
”桃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幻视幻听?那王大爷是不是在日常巡查「天幕」
的时候接触了黑雨?一个奇怪的想法在我脑海中升起。桃子说完之后见我很久不说话,
以为我被她的消息震惊到了:“我觉得我爷爷说的话还是有一些依据的,
之前我大学的老师就是去了维护部后,回来不到半个月人就去世了,
当时管理部对外的说法是操劳过度”。叮咚。不知不觉到了电梯口,桃子也不再说话,
因为塔里面禁止讨论一切关于‘潮蚀症’的问题,被人发现了会是有**烦的,
之前我们俩一起巡逻和维护「天幕」早已经建立的深刻的感情,所以她也是比较信任我的。
塔里面的电梯和灾害前的电梯没什么区别,
只是显示电梯停留层数的屏幕上贴着一些“节约能源”,“服从管理”的标语。
人类所在的居住区是塔的100-150层,我所在的位置是在107层,
维护部在塔的1-50层,今天我和桃子要去的维护区的20层。电梯的速度不算太快,
足足一个小时我和桃子才到了维护区的20层。刚出电梯门口,
班组的焊工老陈给我发来消息说:塔基东南角“定波桩”能量读数暴跌,安全区缩小,
塔基混凝土腐蚀报警!管理委员会要求我们立刻下地抢修。收到消息之后我不敢耽误,
立刻带着桃子前往塔基一层,因为我们所在的位置和塔基已经非常接近,
所以很快就到达了一层。吱塔电梯门打开后,我和桃子看到一位身穿黄色防护服的老陈,
他手里拎着焊接设备,指了指一旁临时搭建的设备屋。我带着桃子推开临时搭建的设备屋,
设备屋不大,环境老旧油腻,工具摆放的杂乱无章。我让桃子尽快穿上防护服,
自己去检查这次维护要带的工具。“师傅,这防护服也太破旧了了”“破旧也得穿,
虽然塔外面的区域在「天幕」屏障撑开的安全区,但是…”“但是还是要以防万一是吧”。
收拾完毕以后,我背负着工具,带着小桃出了设备屋和老陈汇合。
异变三人穿上厚重的黄色防护服通过冰冷沉重的气闸门和刺鼻的消毒通道,
进入了塔外的「天幕」撑起的安全区。塔外一片漆黑,只有黑雨敲打在「天幕」嘶嘶作响,
像是有一条条黑色的毒蛇在「天幕」的屏障上蠕动着身躯。我打开头灯,
借着光束看向四周滴落在「天幕」上的黑色雨水,雨水浑浊厚重如流动的脓液。
“这雨水好像污泥一样”老陈在对讲机的频道里喃喃的说了一句。地面湿滑泥泞,
随处散落着锈蚀的汽车残骸、还有一些破碎的广告牌,依稀可见陆地时代的繁华,
空气中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腥味,这股气味透过厚厚的防护服只冲进我的鼻腔,
让我险些把刚喝了不久的合成粥吐出来。“走吧,时间紧任务重”“桃子,别看了赶紧走吧,
咱们得趁着晚上放饭之前回来”我强忍着恶心,招呼一旁的桃子。在我招呼桃子出发的时候,
脚下传来了一阵微弱但深沉的震动,当时因为那股腐烂的味道冲的我恶心,
还以为是我的幻觉,也就没太在意。“最近地震越来越频繁了”对讲机传来了老陈的声音,
我刚要回应,就听到桃子兴奋的说道:师傅,陈工咱们赶紧走吧,
早点完事说不定还能在附近转转”。天幕虽然可以有效的隔绝黑雨,
但是安全区里面还是异常的潮湿,尤其是我们穿着厚厚的防护服,让人感觉异常难受,
好在安全区里面倒是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最后在行驶了二十分钟后,
顺利的到达了塔基东南角的设备井。“这…这是什么”老陈走在队伍最前面看到设备井后,
老陈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正常,仿佛看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我踮起脚尖,
目光越过老陈看向不远处的设备井,只是眼前的景象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心脏疯狂的跳动:巨大的“定波桩”基座被一层厚厚的暗绿色半透明肉膜状物质包裹!
而且这些肉膜仿佛有生命一般,还在且缓慢蠕动。肉膜上分泌着一这黑色粘液,
粘液正在滋滋腐蚀着“定波桩”基座那金属外壳,让设备发出痛苦的蜂鸣。“这到底是什么,
好恶心阿,师傅…我害怕。”甜美的声音夹杂着一丝颤抖,我才回过神来:“老陈,
你看着这玩意像什么?”“不知道,看这样子这玩意还有腐蚀性,
以后你和小桃一定要注意安全”说完以后,老陈缓缓着朝着设备井走去:“我先用焊枪试试,
看看能不能烧掉这玩意。”焊枪冒出火焰,火焰燃烧着空气滋滋滋作响。
老陈缓缓的走到设备井井口,探头看了看下方:“不行,我看着肉膜是从井下延伸过来的,
我得去井下看看,你俩人再上面给我扯着安全绳”“我去吧,
你和桃子在这里看着”没等我回复,他便把安全绳一头交给我,另一头系在自己的腰间。
看到老陈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地面,我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还有这些肉膜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管理委员会没有提前告知有些东西,还是说他们也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诸多疑问从我的脑海中升起,让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就在我愣神的时候,
手中的绳子疯狂的抖动,我急忙冲着对讲机喊道:“老陈,老陈。”“啊!
”我听到了老陈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对讲机没了声音,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桃子,
快拉绳子”绳子很轻仿佛那头没有人一般,不一会绳子已经被我和桃子拉到了井边,
我看向另一端的绳子,心里咯噔一下,只见老陈的防护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腐蚀出一个大洞,
他的身体也被不知名的液体腐蚀出一个大洞,漏出的内脏还在冒着热气。“师傅,
陈工……好像不行了”桃子看到这个场景之后,整得身躯都在颤抖,差点瘫坐在地,
她强忍着恐惧在一旁提醒着我。我强忍住心中的恐惧把老陈拖离井边,
中途他老陈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他眼睛凸出仿佛要从眼眶蹦出来一样,
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井…底下…有东西…看…好多…眼…”说完以后,
老陈便没了呼吸。”我听到他最后‘遗言’以后,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井下有什么东西?
好多眼是什么意思?有人的眼睛吗?老陈就那么躺在湿漉漉、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地面上,
盖着那块沾满泥污和暗绿色粘液的防雨布。轮廓僵硬,像一截被雷劈断的朽木。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铁锈、还有…老陈防护服被蚀穿后,
皮肉烧焦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和另一种更浓烈的腥腐气息混合在一起。那股味道,
像腐烂的海藻混合着变质内脏,直接冲进我的鼻腔,狠狠撞在胃壁上。“呕——!
”我猛地弯腰,头盔里的呕吐物瞬间涌到了喉咙口。
酸腐的合成营养膏混合着胆汁的味道在密闭的空间里炸开,糊住了我的口鼻。视野瞬间模糊,
窒息感和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我死死咬着牙,喉咙发出压抑的咕噜声,
强行把那口秽物咽了回去,但胃部还在剧烈地抽搐痉挛。“师傅!师傅!”你怎么样?
”桃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头盔内置通讯器里响起,惊慌失措。她才刚毕业,
分配到维护组实习还不到三个月,那张年轻的脸在防护面罩后惨白得像纸,
大眼睛里全是恐惧和茫然。老陈的惨死,这地狱般的景象,对她来说冲击太大了。
塔基混凝土腐蚀的警报声,如同催命的丧钟,隔着厚重的防护服和震耳欲聋的雨幕嘶吼,
无情地切割着我的神经。屏障在东南角剧烈闪烁,肉眼可见地缩小了一圈,
黄绿色的酸雨贪婪地舔舐着边缘,嘶嘶作响。“我…没事!”我强迫自己直起身,
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呕吐后的虚弱和强行压下的颤抖。“桃子!听着!
”我努力让语气变得强硬,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钢丝,“带上老陈,撤!现在!立刻!
用紧急频道呼叫支援,报告强腐蚀性生物污染!需要隔离回收和医疗预备!快走!
”“陈工…”桃子看着我,眼泪在她面罩内侧滑下清晰的痕迹,混合着汗水和蒸汽的模糊。
“那你呢?
面…”她惊恐地看着那口如同地狱入口、不断渗出暗绿色蠕动肉膜、散发着恶臭的设备井,
又看看地上老陈的轮廓。“故障源在里面!”我指着那口井,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身体的极度不适和精神的巨大压力。“不切断它,
整个‘定波’系统都得崩溃!塔基一垮,几万人…包括你…全得…”我顿住了,
喉咙里又是一阵翻涌,强行压下去。“都得完蛋!执行命令!桃子!走!快走!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头盔里的回音震得自己耳朵嗡嗡响。桃子被我的吼声震住了,
她看着地上老陈的遗体,又看看我,那双盛满泪水和恐惧的眼睛里,挣扎了几秒,
最后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点头,不再犹豫,弯下腰,
用尽力气去拖动老陈沉重的、被防雨布包裹的遗体。动作笨拙却异常坚定。就在这时,
一阵剧烈的恶心感再次袭来!比刚才更猛烈!我眼前发黑,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头盔里残留的呕吐物气味和那股腥腐恶臭混合,如同毒气般冲击着我的感官。
“呕——咳咳咳!”这一次,我没能忍住。
滚烫的、酸臭的秽物直接喷在了头盔的面罩内侧!
视野瞬间被一片模糊的、黄绿色的污秽覆盖!粘稠的液体顺着内壁往下流淌,
糊住了我的口鼻,窒息感和剧烈的恶心感让我几乎昏厥。我剧烈地咳嗽着,
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陈工!”桃子惊叫一声,丢下老陈的遗体,
跌跌撞撞地冲到我身边,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你的头盔!
全是…全是…”她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掩饰的惊慌。我大口喘着粗气,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头盔内污浊的、充满呕吐物气味的空气,眼前一片模糊的污秽,
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
根本没法下井操作…甚至自己都可能窒息…“桃子…咳咳…帮我…清理…”我艰难地开口,
声音嘶哑模糊。桃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但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犹豫。
清理头盔内部?
着…在没有任何消毒隔离措施、暴露在充满未知生物污染和腐蚀性空气的环境下…打开头盔?
!“不行!太危险了!”桃子尖叫起来,“你会…”“没时间了!”我打断她,
指着剧烈闪烁、范围越来越小的屏障,“再拖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包括…咳咳…老陈就白死了!”我抓住她的胳膊,
隔着厚重的防护服都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快!用…用我的备用滤芯…快!
”桃子看着我模糊面罩后痛苦扭曲的脸,又看看那口如同恶魔之口的设备井,
再看看地上老陈的遗体。她咬着下唇,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但眼神却从恐惧慢慢变成了某种孤注一掷的决然。“好…好!师傅,你忍住!
别呼吸外面的空气!”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