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坐在机械厂的播音室里,手中的稿子被攥得发皱。
此刻,孙溪瑶正牵着周墨言的手,满脸不耐烦地指责我。
“林书熠,你为什么非要霸占着播音员这个工作不放?”
“技术岗是高强度体力活,墨言他身体受不了,你和他换换怎么了?”
“你放心,就算你下岗了,也有我养着你,别那么自私好不好?”
前世,因着孙溪瑶这句我养你,我义无反顾地和周墨言换了工作。
他在播音室轻轻松松拿着高工资,永远光鲜亮丽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
轻轻咳嗽一声,孙溪瑶都会心疼得不行,各种花茶蜂蜜换着给他养嗓子。
而我,在机械厂最底层,做着最重最苦的力气活。
每每下班回到家,还要被孙溪瑶皱着眉嫌弃。
“一身汗臭味,林书熠你能不能洗干净再回家?”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以后我们分床睡,你别碰我,我嫌脏。”
周墨言知道我和孙溪瑶分床睡后,故意当着全厂工人的面,丢给了我一袋廉价过期的洗衣粉。
他捂着鼻子,声音里满是嘲讽。
“书熠哥,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你身上的味确实有点难闻。”
“啧,也就溪溪能忍受了。”
“为了厂里大家着想,你以后,把自己洗干净点吧。”
周墨言羞辱完我,得意地转身离开。
我屈辱得浑身发抖,一抬眼,正对上了孙溪瑶冰冷的目光。
颤抖着开口。
“溪瑶……”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重重把手里的饭盒砸在我身上。
声音冷漠得如同陌生人。
“别叫我!”
“林书熠,算我求你,别总是给我丢人了,成吗?”
残羹剩饭洒了我满身,汤汁从发间流淌进眼底。
辣得我眼泪不停地滑落。
那天下午,即使我用光了一整块香皂,也洗不干净身上的恶心味道。
之后,孙溪瑶彻底把我当成了空气。
哪怕在同一个车间,我败血症高烧晕倒在她面前,她也满眼无动于衷。
只冷冷的叫学徒将我抬去医务室。
“别因为林书熠一个累赘,耽误了厂里的进度。”
前世那点不甘心的疼从心脏一点点蔓延,疼得我手脚冰凉,脸色发白。
思绪回笼。
我抬起头,看着孙溪瑶理直气壮的模样。
好一个不吃亏,好一个周墨言身体弱,受不了技术岗的高强度体力活。
她是不是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才得了播音员这个轻松的工作?
扯了扯唇角。
我伸手,不经意地按下了喇叭的播放键。
视线落在周墨言脸上,哽咽出声。
“墨言,你想要我的工作,能不能等我身体恢复好了?”
“我骨折还没完全康复,厂里才给我安排了这个轻松的工作……”
话没说完,就被周墨言急切地打断。
“林书熠”
“你只是断了条腿而已,还要占用厂里的福利多久?”
“难道要我在车间一直吃苦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