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淡淡点头,「如您所愿,我们落入如今境地,你满意了吧?」母亲躺在床上,
梦中她总是念叨着,「不公。」她的肺病要是再治不好,恐活不得几日。
我得赶紧想法子弄钱。可这附近的人多数认识父亲,根本借不到钱。实在没办法,
我只能进宫找机会。我跪在广王面前磕头,「求广王殿下再宠幸奴婢一次,求您了。」
广王一脚将我踹翻在地,语气恶狠狠。「**!还敢来找本王,
就因为你把事情闹到父王面前,差点害死我!」想到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我崩溃的跪在地上求他。「求您了!求您了!」广王对着我左右开弓,终于撒尽了怒火,
拂袖而去。韩今煜将我从地上拽起来。「宋清清,你别给我装死,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我坦荡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嫌我脏,我要不了你的钱。」他愤怒的攥紧双拳,
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来。「那我娶你,我娶你总行了吧!」我努力憋住心中的屈辱。
「殿下身份尊贵,奴婢只是个宫妓哪配得上您——」韩今煜似想起从前,眼眸化为深情,
声音也温柔起来。「清清,嫁给我...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对他的信任早就随风逝去,
我不想与他回忆从前,侧身离去。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想明白。
把韩今煜养母赶出去的是宋家,他为何偏揪着我报复。
倒不如亲自拿刀刺进父亲胸口来的痛快。他竟以为,在这世上女子和男子同样重要。当年,
韩今煜的养母入府做工,被人诬陷偷了钱匣子。被捆在院子里屈打。
父亲的嫡子怕自己偷钱的事暴露竟指着她说:「这婆子不守妇道,半夜脱裤子爬我的床。」
韩今煜的养母被扣帽子,洗不清。宋府的人心狠手辣,在她脸上下「**」二字。
她一世善良贤惠,受不了指指点点从悬崖一跃而下。韩今煜亲眼所见彻底恨上宋府。要说错,
错的是这世道,错的是宋府男人。这么多年,他的报复只在我们一家身上应验还不够吗?
韩今煜眼眶泛红,攥紧拳头:「明明这么拙劣的谎言,你们却要了她的命。」
「我在教坊司弹琴弹烂了手,才给她做了一身新衣裳,可是她却一次都来不及穿,你说,
这一切都是谁的过错?」我怎知这是谁的过错?事情发生时,母亲带着我和妹妹回安临探亲。
回来时只听说府里赶走了一个婆子,任谁会去莫名调查事情原委?我无视的走过,
不想与他争辩。争辩有什么用?争辩母亲的病也好不了。嫡姐将我丢在教坊司那年。
我一眼被韩今煜弹奏的模样所吸引。从此经常缠着嫡姐带我去听曲。我追求他许久,
终于得到给他赎身的机会。谁曾想到,这机会是他复仇的开始。多年来,
我每天晚上都在懊悔自己爱错了人,才害的亲人有家不能回。当天晚上,
母亲咳嗽不止大口吐血。妹妹一盆一盆的往外倒。
最终她在破旧沾满血的床上结束了并不圆满的一生。那一刻,我真的很想了解自己。
可我不能,妹妹还小,我不能让她和我一样。妹妹马上就要考女官,家中却无银两打点。
我来不及伤心,找到嬷嬷。「求嬷嬷多给我介绍生意,谁都可以,只要给的多我都愿意的。」
嬷嬷笑盈盈,看着我的脸眼底全是贪婪。「这就对了!在宫里干这行绝不能挑三拣四,
得什么钱都能赚。」我回了家拿着嬷嬷给的一百两定银交给妹妹。嘱咐她千万不要省,
照顾好自己。头也不回的走进深宫,从此不再是良人。
韩今煜不知从何地听说母亲去世的消息。心中惶恐沉闷。
找我的路上又听说宋家要将娇娇接回去,胸口更是堵得慌。来到住所只看到娇娇。
他慌乱问我的去处。娇娇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害人精!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还不甘心,
你还想对姐姐做什么?」她怒吼,像是要将所有的恨意发泄出来。「姐姐如今人人喊打,
没办法进了宫,不知何时才能出的来,你满意了吧!」听到这话,韩今煜的脸色白了又白。
宋骄娇不知我在宫里做什么,他还不知道吗?想到路上听到的话,
韩今煜嗫嚅着嘴唇心中无比慌乱。「不!她不能进宫,进了宫就全完了——」
5韩今煜转身便朝着皇宫方向狂奔而去,心中满是懊悔与自责。曾经,他一心只为养母报仇,
将怒火都发泄在宋清清一家身上,却从未想过会把她逼到如此绝境。他一路横冲直撞,
侍卫们想要阻拦却被他的气势吓得不敢上前。此时的韩今煜,脑海中全是我绝望麻木的神情,
以及娇娇对他的愤怒控诉。终于赶到皇宫,韩今煜凭借着煜王的身份,强硬地闯了进去。
他四处打听我的下落,从一个宫女口中得知,她似乎被带到了某位太监的寝宫。
韩今煜心急如焚,不顾众人阻拦,朝着那寝宫奔去。当他赶到时,只见我衣衫凌乱,
眼神空洞地坐在床边,而那太监正躺在床上,一脸满足的模样数着钱袋子。「给你五十两,
下回还找你。」我强撑着身子把钱塞进袖口,「谢公公。」韩今煜把太监从床上拉下来,
拳头狠狠砸在他脸上。太监四处求饶,躲避不及被椅子砸的昏了过去。空气凝固一瞬,
韩今煜歇斯底里道:「宋清清,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作贱自己?」「我的钱全给你,
你要多少?一百万?一千万?够不够?」他举起染血的双臂想来抱我,
靠近时又被我的眼神吓退。我整理好衣服,木楞回他,「殿下要是无事,
奴婢还有下一桩生意要做,先行告退。」一小斯越过我告知他,皇帝宣他觐见。
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我去往下一个寝宫。年过半百的老王爷端着茶杯坐在扶椅上。
我并不害怕,以前宫里年纪大的老公公也伺候过。见他不吱声,我照往常一样开始脱衣。
老王爷却制止我,「我喊你来是想有人陪我喝喝茶,你不必如此。」我这才注意到,
寝宫中一个人也没有,周遭寂静的有些可怕。他原是前朝的萧王,
当今皇帝念及多年好友的份上才留他一命。萧王给了我一千两,
只让我每天这个时间过来陪他喝喝茶。可没几天,宫中流言四起。传闻前朝老王爷年过半百,
好女色,每日傍晚传宫女去房中伺候。「您当真不在意宫中流言?」萧王笑着给我倒了杯茶,
「回首向来萧瑟去,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他又问,「你呢?小姑娘,
为何不惧怕这世间的流言蜚语?」「人到无求品自高。而我有求,所以不惧。」
我们相视无言,心中对对方的出现都充满了感激。次日,韩今煜把我拦在半路。
他看起来有些沧桑,眼圈发红像是熬了很久的夜。「你到底要伺候他到什么时候?
他年纪这么大,你不嫌恶心吗?」我轻叹口气,冷笑,
流言蜚语和我之间他再一次选择了别的。「煜王殿下,这与您何干?我不过是为了钱,
只要能拿到足够的银子,伺候谁不是伺候?」我语气冰冷,眼神中满是疏离。
韩今煜眉头紧皱,似乎被我的话刺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宋清清,你忘了我们曾经……」
「曾经?」我打断他,「曾经的宋清清早就死了,被您亲手逼死的。如今站在您面前的,
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的阿环。」他张了张嘴,却又像是被噎住,说不出话来。
我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可他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我不会再让你这样下去,
我会给**妹安排好一切,你跟我走。」我用力挣脱他的手,「您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
您又凭什么觉得,「您现在的帮助就能弥补过去对我和我家人造成的伤害?」
韩今煜满脸痛苦,「我知道我错了,这些日子我日夜难安,一想到你在宫里遭受这些,
我就……」「够了!」我大声喝道,「您的愧疚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需要钱,
很多很多的钱,只有这样娇娇才能有一个好前程,不会像我一样被男人骗被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