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归途夕阳的余晖像一块融化的金子,缓缓流淌在静谧的沱江河上。河面波光粼粼,
映照着两岸依依的垂柳和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这是一幅典型的、安宁的江南水乡画卷。
陆军某部上尉军官陈默,正陪着他年近花甲的母亲李素珍,在这条熟悉的河边小道上散步。
他一身便装,挺拔的身姿和略显黝黑的皮肤,在柔和的光线下依然透着军人特有的坚毅。
但此刻,他脸上的线条是柔和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母亲的依恋和久别重逢的喜悦。
他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三年的时光,在母亲的发间添了更多的银丝,
在眼角的皱纹里刻下了更深的痕迹。这次,他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二十天的探亲假,
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来陪伴这位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的母亲。“妈,你看那边,
以前我小时候,您常带我来这儿洗衣服,我就蹲在那块大石头上玩水。
”陈默指着河边一处光滑的青石板,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李素珍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看去,
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是啊,你这皮猴子,一**差点掉进河里,可把妈吓得不轻。
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成了保家卫国的军官了。”她的手轻轻挽着儿子的臂弯,
那份踏实和骄傲,几乎要从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溢出来。河风轻柔,拂过脸颊,
带着水汽和青草的清新气息。陈默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军营里的号角、训练场的尘土、边境线上的风沙,此刻都被这故乡的温柔所取代。
他仔细听着母亲絮叨着家长里短,谁家儿子娶了媳妇,谁家闺女考上了大学,
镇上新开了家超市……这些平凡琐碎的话语,在他听来,比任何乐章都动听。
他偶尔回应几句,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河面。作为一名军人,
尤其是经历过实战和复杂地形训练的军官,他对环境有一种本能的观察。
他注意到今天的河水因为前几日的降雨,比往常要湍急一些,水色也略显浑浊,潜流暗涌,
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和。但他没有说出口,不想破坏母亲的好心情。“工作上的事,
还顺心吗?”李素珍轻声问道,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总是担心儿子在部队里太辛苦,太危险。“都挺好的,妈。战友们都很照顾我,
领导也信任。”陈默避重就轻,笑着回答。他不会告诉母亲,
他曾在边境缉毒行动中与武装毒贩交火,也不会告诉她,
他在高原演习时因极度缺氧差点昏厥。报喜不报忧,是他和许多战友对家人共同的默契。
母子俩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融入了河岸的风景之中,和谐而温馨。然而,
谁也没有料到,这片宁静即将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彻底打破。
第二章:惊变就在陈默和母亲沉浸在温馨的叙旧时光时,一阵激烈而尖锐的争吵声,
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河畔的宁静。不远处,
一对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夫妻正情绪激动地拉扯着。女子穿着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
长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她满脸泪痕,声音带着哭腔:“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
天天就知道跟你那帮朋友喝酒打牌!孩子发烧你管过吗?”男子穿着一件格子衬衫,
脸色涨红,试图去拉女子的手,却被她用力甩开。“我那不是为了应酬吗?我不出去交际,
谁给我业务做?靠你那点工资,我们能在这城里立足吗?”“应酬?每次都是醉醺醺地回来!
你答应带我们去公园,答应了多少次了?一次都没兑现过!”女子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身体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你够了!能不能别在这外面吵?丢不丢人!
”男子似乎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语气更加不耐烦。“丢人?你才知道丢人?我受够了!
”女子绝望地喊了一声,突然,她猛地转身,在男子惊愕的目光中,
毫不犹豫地翻过河岸边的护栏,纵身跳进了湍急的河里!“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小雅!”男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惊恐取代。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也跟着翻过护栏,跳入了河中,试图救回他的妻子。变故发生得太快,
周围零星几个散步的人都惊呆了。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作为一名军人,
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刻入骨髓的本能。他几乎在女子落水的瞬间,
身体就已经进入了应激状态。他迅速对现场情况做出了判断:河水湍急,
落水者情绪失控且很可能不会水性,后来跳下去的男子,从其入水和在水中挣扎的姿态来看,
显然也是个“旱鸭子”。“不好!”陈默低喝一声,立刻松开母亲的手,
快步向事发地点跑去。李素珍也吓得脸色发白,紧跟在后,嘴里不住地念叨:“哎呀,
这可怎么好,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河面上,悲剧正按照最坏的剧本上演。
那跳下去的男子,确实不会游泳,他拼命扑腾着想要抓住妻子,
反而因为慌乱加剧了体力的消耗和呛水。女子在水中沉浮,冰冷的河水似乎让她短暂的清醒,
求生的本能让她开始挣扎,但无济于事。两人在急流中迅速被冲离了岸边,
只剩下绝望的呼救声和不断冒起的水泡。“救命啊!救救我老婆!”男子呛着水,
声音断断续续。“救……命……”女子的声音更加微弱。第三章:危局“快报警!打120!
”陈默一边跑,一边朝着周围被吓呆的人群大喊。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瞬间惊醒了众人。有人慌忙掏出手机。陈默迅速甩掉脚上的运动鞋,脱掉外套,准备下水。
他深知水下救援的危险性,尤其是在不了解水情且水流湍急的河里。
一个人救两个不会水并且正在慌乱挣扎的人,难度极大,甚至可能被对方拖累。
他必须尽快行动。然而,就在他准备入水的瞬间,两道身影比他更快地冲了出来。
“我们会水!我们去!”那是两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壮实汉子,像是附近工地上的工人,
或者本身就是常在河边讨生活的。他们脸上带着急切和朴素的正义感,一边跑一边脱掉上衣,
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肌肉。“兄弟,小心点!水流很急!”陈默急忙提醒。他心中稍定,
有两位会水的人帮忙,成功率会高很多。两名好心人“噗通”、“噗通”先后跳入水中,
奋力向那对已经精疲力竭、快要沉下去的年轻夫妻游去。他们的水性看起来确实不错,
动作有力,很快便分别接近了目标。岸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素珍紧紧抓着儿子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她看着浑浊翻滚的河水,
眼里充满了恐惧。起初,救援似乎很顺利。一名汉子从后面托住了那名丈夫,
另一名则试图抓住不断扑腾的妻子。然而,危险往往隐藏在看似顺利的表象之下。
落水者在极度恐慌中,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并且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缠住施救者。
那名情绪原本就极不稳定的年轻女子,在被接触的瞬间,仿佛受到了更大的**,
她不仅没有配合,反而四肢乱抓乱蹬,一下子紧紧抱住了施救者的脖颈和头部!
那汉子猝不及防,被拖得猛地向下一沉,呛了一大口水。他试图挣脱,但女子抱得极紧,
两人顿时纠缠在一起,在河水中翻滚。另一名汉子见状,想过来帮忙,可他拖着的那个丈夫,
也因为体力耗尽和恐惧,开始不由自主地抓挠他,让他行动受阻。
湍急的河水此刻露出了它狰狞的一面。暗流像无形的手,拉扯着水中的四个人。
他们组成的“人团”异常沉重,而且动作不协调,大大增加了阻力,
迅速消耗着两名施救者的体力。不过一两分钟,情况急转直下。原本是去救人的两名汉子,
自己也陷入了险境。他们挣扎着,试图摆脱纠缠,换气变得困难,呼救声开始带着慌乱。
“不行了……拉不住了……”“救……救命……”四个人,在浑浊的河水中载沉载浮,
如同被狂风暴雨打散的落叶,情况万分危急!岸上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
有人拿着找来的长竹竿试图伸过去,但距离太远,根本够不着。报警的电话虽然已经打通,
但警车和救援队赶到还需要时间。而时间,对于水中的四个人来说,
正在以秒为单位飞速流逝。第四章:抉择陈默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他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混乱的纠缠和体力急速消耗导致的集体遇险。四条人命!
四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在眼前挣扎,随时可能被河水吞噬。他没有丝毫犹豫,
开始做最后的热身和准备活动,拉伸了一下肩关节和腿部肌肉。他必须下水了。
作为一名受过严格训练的军官,他不仅体能远超常人,
也系统学习过战场救护和复杂环境下的救援知识,包括水上救援。他清楚,此刻下水,
风险极大,水中的五个人(包括他自己)都可能凶多吉少。
但他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四条生命在眼前消失。“默娃子!你要做啥子!
”李素珍看到儿子的动作,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她猛地扑上来,双手死死抱住陈默的腰,
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颤抖,“你不能去!不能去啊!水那么急,下面四个人了!
你下去也不行啊!”母亲的力气在这一刻大得惊人,陈默甚至能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发抖。
“妈!我必须去!那是四条人命!”陈默试图掰开母亲的手,语气急切而坚定。“我不管!
我不管别人!我只要你平安!你要是出了事,妈可怎么活啊!”李素珍的眼泪夺眶而出,
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绝望的哀求,“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啊!默娃子,妈求你了,别去!
等警察来,等专业的人来,好不好?算妈求你了……”周围有人沉默,
有人附和着劝说:“是啊,小伙子,太危险了。”“已经下去两个都没办法,
你再下去……”河水中的呼救声越来越微弱,那个被称为“小雅”的女子,
几乎已经停止了挣扎,只有头发还在水面上漂浮。那两个好心人也明显体力不支,
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时间不等人!每拖延一秒钟,水下的生命之火就熄灭一分。
陈默看着母亲泪流满面的脸,心如刀绞。他理解母亲的恐惧,那是源于最深沉的爱。
他自幼丧父,是母亲一个人,靠着微薄的收入,省吃俭用,将他抚养成人,供他读书,
送他参军。母亲的世界里,他就是全部。他何尝不知道此去的危险?他何尝不想承欢膝下,
陪伴母亲安度晚年?但是,他身上穿着的不只是便装,更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军装底色。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勇于承担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这些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融入血脉的誓言和责任。当人民需要的时候,他必须挺身而出,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一边是挚爱的母亲,一边是危在旦夕的人民。这个抉择,
残酷得让他几乎窒息。突然,陈默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猛地转过身,
面对死死抱住他的母亲,双膝一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坚硬的河岸地面上。
“妈!”他抬起头,看着母亲惊愕而悲痛的脸,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
“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说完,他俯下身,“咚”、“咚”、“咚”,
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头磕下去,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额头上立刻沾满了泥土,甚至隐隐泛红。这三个头,
